虽然不是理想中期盼的女儿,萧清淮依旧喜爱的心中柔软。
共乘轿撵前往勤政殿的路上,萧清淮亲自抱了萧明崇在臂弯逗着玩儿,南姗只能温柔地坐在一旁打酱油,一路酱油打过后,夫妻二人携幼子觐见萧元德,行礼问安毕,胖嘟嘟的萧明崇被皇帝接了过去,小孙子在襁褓里有力的舞着胳膊蹬着腿儿,时而咿咿呀呀几声,偶尔咧着小嘴巴萌萌的笑,萧元德看得不禁面露笑意,温声道:“这孩子长得真俊,小胳膊小腿儿也真有劲儿。”
闻言,立在一旁的萧清淮笑道:“这小家伙整日醒了吃,吃完睡,这才两个月大,已比刚出生时重了好些。”
婴儿能吃能睡是好福气,萧元德心中满意,不由戳着孙子的肉脸蛋,逗着玩了一会儿,之后目光又扫向南姗,语调和蔼道:“太子妃的气色也好多了。”
南姗欠了欠身,温顺恭敬道:“多谢父皇关心。”
萧元德接过苏有亮递近的拨浪鼓,在萧明崇眼前轻轻摇着,咚咚咚咚的脆鼓声中,萧元德继续言道:“过几天,便是崇哥儿的双满月了,现在时气正佳,气候也好,好好的办一场,也让宫里热闹热闹,出了新年,这还是头一桩大喜事呢。”
萧清淮接口道:“都听父皇的……原该二月份就给崇哥儿办满月酒的,不过,儿臣想着,那时候孩子还太小,天气又寒,太子妃又产后体虚,若是吹风受了凉,美事反倒要变坏事,刚巧那时又正值会试之期,儿臣才决定索性办双满月得了,现在春暖花开了,崇哥儿身子骨也壮实了,太子妃亦调养得差不多了,不论宴客吃酒,儿臣也都放心些。”
萧元德瞟了一眼萧清淮,似笑非笑道:“迟办早办都不打紧,只要崇哥儿健健康康就好……”
萧清淮低咳一声,又道:“父皇,小七的正妃和清佩的驸马,人选既已订下,干脆也在这个月就颁告赐婚圣旨吧,他们也都过十四岁了,年龄也不算小了,让钦天监挑两个好日子,内务府和礼部再筹备一番,明年开春后一娶一嫁,小七和清佩的终身大事,也就算尘埃落定了。”
萧元德点摸着萧明崇的小鼻子,神色静和道:“小五,父皇已老了,没那么多精力再过问这些事,你和太子妃是他们的兄嫂,瞧着办就是了……哎,小乖乖,再给祖父笑一笑……”
离开勤政殿,再一路酱油打回东宫,依旧抱着幼子玩的萧清淮,语气闲闲地问南姗:“姗姗,依你看,我给清佩一个什么封号?”在萧朝,皇子娶妻时不一定会封王,而公主嫁人时一般都会赐下封号,除非那位公主让皇帝厌恶之极。
南姗瞄了眼正吐泡泡的小儿子,瞧他肌肤嫩白,眼珠漆亮,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小脸玩儿:“殿下自己决定便是,何必问我?”心里却道,你个懒货,不就是挑两个吉祥的字眼而已嘛。
萧清淮扯了扯嘴角,随口道:“我才懒得想,你既是清佩的皇嫂,由你拟定,也并无不可。”
南姗从萧清淮怀里夺回幼子,略一思咐,才悠悠道:“殿下既这么说了,那我想想……前四位公主的封号,分别是太平、升平、安宁和安乐,那五公主就犬庆昌’二字吧,六公主虽还小,怕是殿下到时候又懒得想,我干脆也给你想一个,就犬庆宁’二字如何?”
“寓意都不错,那就这么定了。”萧清淮摸了摸下巴道,然后又蹙眉瞪着南姗,语气不悦道:“姗姗,我好容易得空玩会儿子,你还和我抢?”
南姗爱不释手地搂着幼子,在他小巧可爱的嘴唇上,轻轻烙下一个印章,又眼神无辜的回击萧清淮:“殿下有四个儿子呢,你可以去玩别的嘛,为何非要和我争小崇崇?”
萧清淮倾身靠近南姗,眸光悠悠地盯着她:“我早和你说过的,儿子可以随便抱,但是不能随便亲,尤其是亲嘴巴……你不知道我会吃醋么?”
南姗白一眼萧清淮,嗔笑道:“又不正经了你……”
萧清淮伸手掠了掠南姗的鬓发,指尖发丝馨香柔软,轻声笑道:“好,那我说些正经的,小崇崇的满月酒宴,你喝几小盅应应景便是,不许多喝,若是敢喝得头晕脑疼,看我怎么收拾你。”
南姗将脑袋歪在萧清淮肩头,笑嘻嘻道:“我知道啦。”
三月初五,萧明崇做双满月,身为其兄长的萧明昭和萧明轩,这一日也放假休息,随他们的皇帝祖父和太子老爹,在皇宫的永和殿参加宴饮,不足四岁的萧明恺,因性子格外活泼淘气,南姗恐他在前殿捣蛋失仪,则留在后宫的扶摇殿与南姗一道吃喝。
如今,南姗身份尊贵风光无限,又极得夫婿宠爱,更是一连诞下数子,来皇宫参加宴饮的女眷,无不笑着恭喜,有得甚至颇直白的巴结讨好,被捧入云端的南姗,暗暗告诫自己:别昏头,别骄傲,要淡定,淡定,再淡定。
又过几日,七皇子和五公主的赐婚圣旨同时颁告天下,七皇子萧清尘于明年二月十九娶盛大学士的嫡次孙女为正妃,五公主萧清佩于明年五月二十六招成国公嫡三子为五驸马,且七皇子暂无封王之旨,五公主赐封号为‘庆昌’,皇宫之中又是一番喜气洋洋的道贺氛围。
沐浴完毕的南姗,披着一件宽松的雪白中衣,回到烛火通明的卧房,光露着两只大脚丫子的萧清淮,斜躺在美人宽榻上,正就着灯光看书,南姗几步过去坐到一旁:“书就这么好看?”
萧清淮将手中书册压到胸口,微微一笑:“没你好看。”
南姗唇角微翘,眉眼弯弯道:“那你还不把它扔得远远的?”
“啪嗒”一声,萧清淮已将手中的书,远远掷回了桌案,南姗伏到萧清淮胸口,吃吃地低笑道:“真听话……”又轻咬一口他的耳朵,在他耳畔低语道:“小五哥,天晚了,歇了吧。”
萧清淮眸光一暗,直想翻身将她压住,到最后,却只摸了摸趴在胸口的脑袋,低声疼惜道:“再等等吧。”
南姗嘟起嘴巴,目光哀怨地瞅着萧清淮,娇声娇气道:“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萧清淮捏了捏南姗的鼻子,轻轻瞪她一眼:“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这么辛苦地忍着,还不是为了让你多调养些日子,你个小没良心的。”
“这样哦……”南姗脸色怏怏地坐起身:“那殿下继续看书罢,我去看看儿子们。”
萧清淮一把扯回将要起身的南姗,黑着脸道:“他们有的是人照顾,有什么好看的,明天不早朝,你陪我下几盘棋。”
“也行,赢的人睡美人榻,输的人睡大床。”南姗提要求道。
萧清淮一脸淡定地坐起身:“咱们下棋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平局,想让孤睡美人榻,你睡大床,哼,门儿都没有!”
“没门可以有窗户啊。”
“窗户也不会有!”
不知从何时起,夫妻两个下棋,南姗一心钻研怎么把自己下成输方,萧清淮却绞尽脑汁怎么维持平局,只有不分输赢,才能破除南姗提出的赌约。
第264章 倒数第九大章
自打七皇子和五公主的婚事明旨订下,已出月子的南姗,便也着手操办起这两桩事,皇子娶正妃需要一座不失皇家体面的皇子府、给七皇子妃下的聘礼、针工局特制的喜服等等,公主招驸马也要对应的公主府邸、与公主身份匹配的嫁妆等等,皇家娶媳招婿的聘礼、嫁妆、服饰,都自有规矩和定例,南姗只用按着老规矩办就成,想要有特殊的待遇,那得皇帝老爷亲自开口发话。
至于给七皇子和五公主在京城择选府邸,这一点倒需要费点心思,因为并非是皇帝亲自下旨决定,依照南姗现在的处境,作为一个和睦宫闱的嫂子,她给夫弟和夫妹择选出的皇子府和公主府,位置不能偏僻,地方不能狭隘,如若不然,苛待刻薄的名声绝对跑不了。
“……我这几日看了看,襄阳侯府自被夺爵抄家之后,这处府邸就一直空着,还未赏赐给哪个功臣,要不叫工部派人,将这座旧府修葺翻新,再扩建整改一下,给七弟作为大婚府邸可好?至于五公主,原先二公主的府邸,现在也一直空着,也让工部再拾掇拾掇,给她做公主府吧,殿下觉着如何?”
萧元德算是个比较节俭的皇帝,他很少在享乐之事上大兴土木,膝下皇子和公主大婚时的府邸,他大多都是在旧宅之上重新改建,从来没有单独为谁重新建造一座府邸。
原来的襄阳侯府和二公主府,在京城的地段都很是不错,襄阳侯府的占地面积,不够皇子府的规格,需要适当的扩建一下地方,至于二公主府——
六年之前,二公主产女之后,不久即血崩而亡,二驸马当即上书请罪,痛哭流涕地表示未照顾好二公主,让皇帝责罚,二公主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的婉嫔现在的婉贵嫔,向皇帝求了个恩典,希望能抚养独女的遗孤,皇帝应允了,公主老婆过世,二驸马也没资格再居公主府,便又上书皇帝,愿回本家为二公主守身三年。
按照出嫁公主的惯例,二公主府原不用再回收皇室,但因二公主只留下一女,日后没有血脉相连的男嗣承继此府,二驸马再娶之后所生的儿子,又非皇帝老爷的亲外孙,皇帝又不是冤大头,自然不会白送一座超级大宅子给二驸马,至于二公主的女儿,她没有公主的尊贵身份,就算以后出嫁,这座公主规格的大宅子,也成不了她的陪嫁,当然,若是皇帝老爷十分喜爱二公主,那也并无不可,然而,并不是。
烛辉滟滟,萧清淮拿手指戳着幼子的小肚皮,看他舞动四肢扭来扭去,听了耳旁南姗的意见,头也不抬地继续逗儿子,只眉眼温柔地表示:“行,就照你说的办。”
南姗掰着细长的手指头,又道:“襄阳侯府需要翻新、扩地、改建,估计得花上不少银子,殿下可寻个靠谱的工部和户部郎官儿,别弄些黑心圈钱的,国库的银子再多,也经不住他们沆瀣一气,窜通着兜到自己腰包里……二公主的府邸,本就是照规格翻建,倒不用做多大改动,再粉粉刷刷,移栽些五公主喜欢的花木,也就是了,至于府里面需要多少家具、摆置,这个我都有数……”
听着南姗啰啰嗦嗦的一大通,萧清淮将躺在炕床上的幼子抱起,另一手摇拨浪鼓给他听:“我让你静心调养身子,你倒会给自己找事做,也不怕累着自个儿?”
南姗白了一眼萧清淮,伸手摸玩儿子的小脚丫,满手的柔软鲜嫩:“那我完全撒手不管,你来管?你有那个空闲时间么?”
萧清淮如实答道:“没有。”
南姗拿起放在小桌几上的草稿纸,语气严肃道:“没有就别打岔,好好听我给你汇报情况,你若觉着哪处不妥,我再行斟酌修改,接着刚才的继续往下说,七皇子给盛府要下的聘礼,这个自有定例,不用再商量,不过,七皇子要分府独住,除了日后每月该领的月例,要给他多少田地、多少现银、给哪处皇庄,这些可需要你来发话……”
萧清淮心里默默叹气,以前和老婆灯下夜聊,不是说些柔意绵绵的情话,就是讲点彼此投机的趣话,哪像这几年,要为许许多多的杂事,耽搁二人独处的美好时光,唉,果真是在何位,就要谋何事。
过了两日,南姗被长子萧明昭告知——母妃大人,你又被告黑状了。
南姗拈了一颗水灵灵的新鲜草莓,塞到萧明昭的嘴巴里,目光温柔而慈爱:“好儿子,外头新贡上的草莓,汁水甜,味道香,快尝尝。”
萧明昭鼓着嫩白的脸颊,将鲜美红嫩的草莓吞咽入腹,皱巴着精致的小脸气鼓鼓道:“母妃,五皇姑又去皇祖父那里告您的状!”
南姗拿一块柔软的帕子,轻轻拭着长子的嘴角,温声道:“小小年纪,别有事没事皱眉苦脸,也不怕变成小老头?你父王不是教过你,遇事要处变不惊,被告状的是母妃,母妃都没慌张,你急什么!”
萧明昭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抱着南姗的胳膊摇了摇,详细说道:“儿子也是替您生气嘛,她在皇祖父那里哭着说,您分给她的公主府不吉利,是存心咒她以后不好过,又说她的公主封号,本该由君王拟定,她的却是您僭越而定,一点都不合祖制,让皇祖父给她做主呢。”
南姗挑了挑眉毛:“你皇祖父可应承给她做主了?”
萧明昭眨巴眨巴眼睛:“那倒没有,只说让她回宫里好好准备待嫁。”
南姗又拈一粒红草莓,塞到大儿子的嘴里:“知道你皇祖父为何不给你五皇姑做主么?”
萧明昭似懂非懂地摇摇头:“不是太知道。”
南姗温声慢语道:“六年前,你二皇姑刚生完你唐表妹,便撒手离世,你五皇姑约摸是因此事,才会说母妃分她的公主府不吉利,可是,昭儿,你要知道,这人呀,有生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