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护卫们一拥上前。
李霄脖子上架着李沐清的剑,稍有动作,锋利透着寒芒的宝剑便会割断他脖子,他又急又怒又恨,但却不敢再乱动反抗,只能任护卫卸了他兵器,将他拿下,他怒极质问道,“李沐清,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我绝命李家的人可是受你所请,奉了皇命来这里救人的。如今人还没救,你却将我们拿下,是何道理?你这右相府丞相司直就是这样诬陷草菅人命的?”
李沐清看着他,一身血气地道,“到底是不是冤枉你,你可以到皇上跟前去说,刑部彻查,大理寺三堂会审。你绝命李家若是无罪,没有与荥阳郑氏和北齐勾结,皇上自然不会冤枉好人。我李沐清届时自刎以谢圣恩。”
“你……”李霄死死地瞪着他。
李沐清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又道,“你若是有罪,若是绝命李家当真和荥阳郑氏和北齐暗中勾结,通敌卖国,那么,绝命李家的九族就等着被诛吧。”
李霄眼睛几乎血红,“李沐清,你也是李家的子孙,绝命李家和右相府李家虽然数百年不来往,但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你说的。你如今要想借此杀我绝命李家?断李家根基吗?”
“在我李沐清的心里,先国后家。”李沐清冷然地看着他,“通敌卖国之罪,罪不可恕,其罪当诛。我为国之大义,何惧断李家根基?李家子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当断必断。”
李霄狠厉地道,“你是为了国之大义?笑死天下人了!你是为了谢芳华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右相府的李公子,也喜欢谢芳华。当初险些娶她。如今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杀族亲,灭族亲,断族根。李氏的先祖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沐清忽然笑了,全无血色的脸笑容很轻,眉目却充满戾气,凑近李霄,低声说,“李世叔,你说对了,我要杀你,杀绝命李家满门,让皇上诛绝命李家九族,就是为了谢芳华,就是因为这荥阳郑氏的机关是绝命李家布置的。若没有绝命李家的机关,她定不会出事儿。我恨不得掉下机关的人是我,恨不得代她,我恨不得要杀掉所有人。即便,如今我没有你绝命李家通敌卖国的证据,但我就是要拿下你,交给皇上,交给刑部,交给大理寺,三堂会审,那又如何?”
李霄被噎住,看着近乎疯狂的李沐清,这哪里还是传言中那个右相府清贵门楣出来的温润如玉兰的温和公子?这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他想着,他低估李沐清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以为李沐清和他爹李延一样,无论什么时候,也都是和事老儿,狡诈若狐,滑不留手,即便心中再怒的事儿,他面上也不轻易动怒。
今日,他的儿子,李沐清,在绝命李家,如此谦逊温和,一口一个李世叔叫着他,有求于人,态度不谦卑,但却倨傲以皇权作伐慢慢施威,一如右相李延行事。
可是,他错了,他不是李延,他是李沐清。
他竟然如此果断狠绝对他出手,狠厉非常而且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疯狂,与传言大相径庭。让他措手不及,无反手余地。
今日,真是栽到了他的手里!
☆、第七十六章飞镖送信
李沐清不再看李霄,收起宝剑,对着护卫们摆摆手。
护卫们顿时押了李霄和跟随他来荥阳郑氏的绝命李家的人下去严加看管了。
李霄和绝命李家的人即便再恼极恨极,也拿李沐清全无办法,只能受他钳制,任李霄和绝命李家的人谁也没想到,李沐清竟然这般蓦然狠诀地对他们出手。
一番血腥风波后,荥阳郑氏整座府宅陷入一片死寂中。
李沐清弯身,捡起地上的李霄扔下的天绝剑,亲自走上前,挥着天绝剑地砍挖机关之处。
天绝剑不愧是宝剑,砍挖之处,玄铁碎石尽碎。
护卫们围在李沐清的周围,越往下挖,越是心凉,里面,碰不到玄铁铸造的完整的柱墙,全是碎块和碎屑,堆积着,一直埋入地下。
别说是谢芳华一介柔弱的女子,就算是金桐铁器打造的铁人,也搁不住如此轰塌砸陷。
若是这般情况,里面的人怎么可能不死?怕是不止死,早被砸成烂泥了。
可是李沐清不停手,依旧往下挖,护卫们也不停住,都跟着他一起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火热地照下,不知不觉,已近午时。
李沐清的双手已经被宝剑的剑柄磨出血泡,护卫们的双手也磨成了血痕,火热的阳光能把人烤化,荥阳郑氏会客厅绝命机关所建之处,已经被挖下十米有余。
从地皮到地下十米,就如挖了一个天井深坑,可是,依旧看不见机关暗道的底。
小橙子终于醒过来,见李沐清摇摇欲倒,但还咬着牙挖,他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前,一把夺过李沐清手中的天绝剑,“李大人,我来挖。”
李沐清手中的剑脱手,身子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小橙子狠命地挖了起来。
从李沐清回到荥阳城,进了荥阳郑氏府宅,府宅的大门一直开着,外面有好奇的百姓们围拢来,向里面张望,见到里面的情形,都又惊又骇。
百姓们不由得相信,忠勇侯府小姐英亲王府小王妃看来是真的死了。
从最初谣言传言怀疑真假的消息,到渐渐地,百姓们都相信了,一时间,整个荥阳城,死一般地沉寂。
有的百姓们在家中自发地吊唁。
都想着,果然是红颜薄命。
谢芳华睡醒一觉后,已经是午后,她恢复了些精神,起了床,走出屋外。
快到立秋了,夏季的最后一个尾巴,像是要把热量全部地倒出来。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火一般地烤。
谢芳华刚打开房门,侍画、侍墨靠在外间的榻上歇着,没敢睡觉,稍有动静,二人立即醒过来,齐齐下了塌,看着她问,“小姐,您醒了?”
谢芳华看着二人,俩人眼圈下都是青影,气色十分差,她不忍地道,“你们两个守着我做什么?怎么不回房里去睡?”
二人摇摇头,“不守着小姐,奴婢二人不放心。”
谢芳华叹了口气,看来昨日的事情是将她们吓坏了。她问,“秦铮还没回来?”
二人摇摇头,“小王爷从走后,一直没回来,也没传信回来。”
“如今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谢芳华又问。
二人又摇摇头,“奴婢二人守着小姐,没去打探,暗卫们都留在荥阳城了,没人传消息。”
“这别桩的管家呢?去喊他来。”谢芳华出了房门,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靠着门框,看着院外,这里一片安静。
侍画应了一声,立即去了。
不多时,管家随着侍画走进来,连忙给谢芳华见礼,“小王妃,午饭已经做好了,就等着您醒来呢,老奴这就吩咐人给您端来。”
“午饭不急,我先问你,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谢芳华问道。
管家立即回话,“如今整个荥阳城内流传着小王妃死了的消息,百姓们似乎都信了,右相府的李沐清大人从绝命李家折返回了荥阳城,据说是气怒之下,拿下了绝命李家的家主李霄和跟随李霄而来荥阳城的人,如今带着人在挖绝命机关呢。”
谢芳华一怔,“李沐清拿下了绝命李家的人?”
“是,绝命李家来的所有人都拿下了。”管家道。
谢芳华凝眉沉思,想了片刻,又道,“秦铮和郑孝扬有消息传来吗?”
管家摇摇头,“没有消息。”
“除了荥阳城内,外面有什么消息?”谢芳华又问。
管家道,“方圆百里,都渐渐传开了小王妃死的消息,不少百姓们都十分痛心。其余的,老奴倒是再没发现有什么动静,百里内,除了小王妃死的消息外,都甚是平静。”
谢芳华点点头,“李沐清情形可好?”
管家道,“听说李大人十分不好,亲手在挖机关,双手都是血。”
谢芳华闻言一阵沉默,想着既然是李沐清动手拿下了绝命李家的人,那么,他是否已经查出绝命李家当真是与荥阳郑氏勾肩搭背出卖南秦?所以才出手拿下?是看破了侍画、侍墨假扮?还是根本就以为她死了,所以带着人挖绝命李家布置的机关?
那机关何等的深,被摧毁成何等的样子,迈入地下怕是数十米,他带着人,要挖多久?
既然是情形十分不好,难道是没看破侍画、侍墨的替身,真以为她死在了机关下?
半响,她听音有些起伏情绪地道,“李沐清何等聪明。”顿了顿,又叹了口气道,“怕是再聪明的人,也是当局者迷。”话落,又对管家道,“你派人去给他传个信吧。”
管家看着她,“小王妃请吩咐。”
谢芳华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又犹豫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摆摆手,“算了,时间还早,如今怕正是关键的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话落,吩咐道,“将饭菜端来吧。”
管家见她没什么吩咐,点点头,连忙去了。
不多时,饭菜端来,谢芳华没什么胃口地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窝去了榻上。
侍画、侍墨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她回收不将二人赶去休息,二人死活不去,说等小王爷回来,她无奈,只能任由了她们。
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时分。
太阳落下山去,秦铮还没回来,外面却传出来了一记震惊方圆百里的消息。
绝命李家被皇上下旨,带着官兵抄了,男女老少,一共四百三十二口。
男子,无论年少和年长,当即,斩立决。
女子,一律收押,是流放,还是发卖青楼,等待处置。
除了绝命李家的嫡系,还有旁支子孙,一律不曾幸免。
这一则消息,可谓是在小王妃被绝命机关害死,李沐清怒极痛极之下出手拿下了绝命李家的家主和绝命李家的人外,又一则震动悚然的惊闻。
百姓们齐齐骇然。
管家一得到消息,立马前来禀报谢芳华知晓。
谢芳华松了一口气地道,“看来这是秦铮的手笔,他目前应该在绝命李家。”
只有秦铮,才能借秦钰的皇权和命令,一举斩杀拿下绝命李家。秦钰在南秦京城,被郑孝扬封锁三百里地内的消息,不可能传回京城,如今怕是都没得到,怎么可能下命令?
他一定是查到了绝命李家和荥阳郑氏一样,是北齐的暗桩?
秦铮和郑孝扬掉入绝命机关,若没有她后来掉进去,得绝线生机,他们三人得以出来的话,没有那一线生机,他们三人都会死在里面。
秦铮如何会不怒不对绝命李家狠?
他没牵扯绝命李家的九族,一起株连,对绝命李家来说就是轻的。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谢芳华又问。
管家摇摇头,“除了这个,还有刚刚我家二公子派人传回话来问您是否安好,老奴回话了,说您一切安好。再没别的了。”
谢芳华点点头,“我知道了,派人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管家颔首,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管家又匆匆跑来,脸色十分之不好看,“小王妃,有一封信给您的。”
“什么信?秦铮传回来的信?”谢芳华立即问。
管家摇摇头,将一枚飞镖和一块玉佩,以及飞镖上订着的信递给谢芳华,“没有署名,不知是什么人来的信。还有这块玉佩。信是给您的。”
谢芳华看到那块玉佩,一怔,立即伸手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又立即去看向那封信。
这一看,脸色比管家的脸色还难看。
只见,上面写着,“谢芳华,今日夜子时之前,来凤阳城的东隐寺。若是你届时不来,就等着九泉之下去见这玉佩的主人的吧。”
只这一句话。
可是谢芳华大脑轰地一声。
因为这玉佩的主人是谢云澜,这玉佩是谢云澜两世都没离开过身的贴身之物。
她仔细辨认了,的确是他的玉佩无疑?
联想到赵柯的死,云澜哥哥身上的焚心之毒,到底是谁钳制住了他,以他的性命要挟她去?
凤阳城距离这荥阳城两百里地。
她必须即刻启程,还必须快马加鞭,子时之前,方能赶到。
这人显然是知道她没死。
她一时间大脑虽然轰鸣,但心智却未乱,盯着管家凌厉地问,“这信是哪里来的?送信的人呢?”
管家立即惭愧地道,“回小王妃,信是钉在府外的门匾上,守门的人听到外面叮地一声的动静,立即打开门去看,便看到了这封信,没看到什么人。老奴赶去时,又派人立即私下去查了,方圆五里,都没什么踪迹,看来送信之人是个武功高手,这飞镖按照门匾上被订的力度,不下在十米之外发的。”
谢芳华抿唇,不再言语。
“小王妃,这玉佩……”管家看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