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二字说得有些暖暖的特别的意味。
谢芳华脸一红,推了他一把,“要去赶紧去!这次小心点儿,别再喂了女人。”
秦铮本来春风莹然的脸一黑,“爷活了十七年,这一件事儿最丢人,被你遇见了。”话落,他有些气郁地出了门。
谢云继和谢墨含齐齐好笑,一起跟出了房门。
三人走后,忠勇侯、崔荆、谢芳华三人又闲聊了片刻。忠勇侯有些累了,谢芳华和崔荆一起出了荣福堂。
二人一路往回走。
谢芳华低声问崔荆,“外公,自从您跟随紫云道长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您和紫云道长相处的时候是不是居多?您对紫云道长,有多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崔荆一怔,“丫头,你怎么想起来了问紫云道长?”
谢芳华抿了抿唇,“有些事情,牵扯了紫云道长,我有些难解罢了。”
“什么事情?你与我说说?”崔荆询问。
谢芳华犹豫了一下,“秦铮的师父是紫云道长。”
崔荆惊讶,“铮小子的师父是紫云道长?这怎么可能?紫云道长不收徒啊!”
谢芳华摇摇头,“您还记得我没去平阳城之前,在云继哥哥别院南山林时,晨起,李沐清离开时,我与您说的话吗?我当时说秦铮见过紫云道长,其实不止是见过,还在碧天崖教导他武功习艺,当时我问您天下是不是只一个紫云道长,您也说是的,身着紫袍,手持拂尘,头戴与我身上的玉形状一样的月牙形白玉簪,又名唤紫云的人。”
崔荆呆怔片刻,“这的确事紫云道长,可是他如何成为了秦铮的师父?”
“据秦铮所言,他总共见他师父两面,一面是十二年前,一面是八年前。十二年前,他五岁,当时德慈太后带着他来法佛寺礼佛,他不喜听佛经,偷偷跑到碧天崖的山林玩,遇到了他。当时他缠着他待了三日。第二面是八年前,他被人所害,被扔进了皇室隐卫招募的队伍里。只剩一口气被拖走扔到乱葬岗时,正巧他师父赶到,救了他。后来,他废了一番很大功夫,做到了他的要求,他收了他做徒弟。”谢芳华回想秦铮说过的话,缓缓道。
“十二年前……”崔荆沉思,片刻后摇摇头,“那时紫云道长早已经为你逆天改命了。他出现在南秦的碧天崖,应该是为了放在碧天崖上的臻缘镜。”
谢芳华点点头,十二年前,她是已经重生了,她听外公说过臻缘镜,是能为她逆天改命的镜子,似乎注入了紫云道长心血。外公如今回南秦,也是为了在上元节子午时撤掉臻缘镜,免得臻缘镜反噬她。
“八年前……”紫云沉思。
“如今已经过了年了,确切说,是九年前。”谢芳华道。
“九年前……”崔荆摇摇头,“紫云道长从雾黎山离开时,道法损失甚大,心血创伤,心元受损,命不久矣。当时也就是最多三年的命,但紫云道长本身就是个传奇,多活几年,却也可能。我是早就以为他已经仙逝了。”
“除了当年他来南秦,是为了找我娘回魅族外,他还与南秦的什么人有接触,您可知道?”谢芳华看着崔荆。
崔荆疑惑,“丫头,你话里有话,直说无妨。当年紫云道长除了住在博陵崔氏外,和外面没什么牵扯。”
“那谢氏呢?”谢芳华询问,“比如说,除了我爹所在的忠勇侯府外,还有谢氏旁支什么人与他牵扯?比如……”她顿了顿,“谢氏米粮的老夫人呢!”
崔荆一怔,“谢氏米粮的老夫人?你说的是刚刚逝去的老夫人?”
谢芳华点头。
崔荆低头深想了一番,摇摇头,“这我就不曾知道了。谢氏米粮老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牵扯了紫云道长?”
谢芳华想起谢氏老夫人临终遗言,甚是恨紫云道长,似乎说是他毁了云澜哥哥。她摇摇头,“谢氏米粮老夫人临终前提到紫云道长,似乎十分厌恨,但是我不明缘由,是以问问您。”
崔荆叹了口气,“你说谢氏米粮的公子云澜中了魅族的王族绝咒焚心,据我所知,只有魅族王族血脉的人才能中焚心,所以,这怕又是一桩密事了。”
谢芳华沉默不语,既然外公都不晓得,这件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参透了。
“紫云道长呢,是魅族的国师,有通天地之能,才冠古今不为过。心怀天下大义,忧众生之灵。确切说,是个令人敬佩之人。”崔荆道。
“是不是好人?”谢芳华问。
“丫头,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崔荆摸摸谢芳华的头,“人无好坏之分,只是判定好坏的标准不同而已。”
“似乎云澜哥哥身体的焚心之毒与紫云道长有关,所以,谢氏米粮老夫人才如此厌恨他。”谢芳华揉揉额头,“外公,您治好了哥哥的病后,准备去哪里?还回您所说的雾黎山吗?”
紫云想了想,摇摇头,“我想再去魅族一趟。若是老侯爷跟我一起,我看他身体还健朗,可以随我一起去。这些年,我一直在雾黎山,时常回想当年的魅族执行,总觉得当年我和紫云道长去魅族时,虽然在那里待了一个月,但是有哪里不对劲。”
“那您届时路上要小心。”谢芳华点点头。
“放心吧!你外公我虽然一把老骨头了,还能再活个十年不是问题,你爷爷若是与我一起,我一定能照看好他。”崔荆道。
谢芳华笑着点点头,“爷爷出去走走也是极好。”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芝兰苑,崔荆走了进去,谢芳华继续向海棠苑走去。
一路上想着事情。
当年,外公说魅族被灭族,可是秦钰给秦铮下同心咒,出自魅族,若是初迟是魅族人。他如何躲过的那一劫?
而云澜哥哥身上的王族血脉才能中的焚心何解?
她想着这些谜团,不自觉走回了芝兰苑。
侍画见她回来,立即迎了上来,低声道,“小姐,英亲王府传来消息,听音病了。”
谢芳华“嗯”了一声,看向侍画。
“王妃觉得,还是要听音病死为好,一来是在落梅居,闭门不出,这样,外面想探听什么消息,也探听不到。二来是这样省事儿,就来个疾病。人死一了百了。”侍画道。
谢芳华点点头,“这样妥当,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否则也不会传消息来特意知会了。
“王妃说问问小姐您,可有假死药?让孙太医也看不出来的那种。”侍画道。
谢芳华点点头,“有!”
侍画一喜。
“你去房里内室的第二个暗格里拿,一个黑色的瓶子,一颗管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前必须服用解药,否则,人就救不回来了。”谢芳华道,“你拿了之后,给王妃传去时,让她谨记。”
侍画点点头,进了房间。
谢芳华在院门口站了片刻,见侍画取出来假死药,隐秘地送去英亲王府,她才回了房。
听音的身份死了的话,以后她就只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了。
在大婚前,再也不会住去落梅居,看落梅居里梅花盛开,花叶纷飞,白青和紫夜那一白狐一紫貂玩耍了……
想着想着,便觉得,以前她认为困着她的囚笼,如今想起来,竟然还有些不舍和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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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心病
侍画秘密给英亲王妃传出假死药后不久,英亲王府落梅居便传出了听音突然染疾的消息。
英亲王妃立即派人前去太医院请孙太医前往落梅居给听音看诊。
孙太医急冲冲地提着药箱子赶到落梅居。
据说,孙太医到了落梅居后,听音已经没了呼吸,孙太医颤抖着手给她把完脉后,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英亲王妃焦急地抓着孙太医问,“怎么样?得了什么病,为何突然会这样……”
孙太医脸色发白,看着英亲王妃,抖了抖嘴角,灰丧地道,“王妃恕罪,听音姑娘这是已经气绝了。”
英亲王妃踉跄了两步,颤抖着手不敢置信地指着孙太医,“你说什么?”
孙太医实在不忍心,点点头,“王妃,下官行医大半辈子,从来不曾见过这等奇怪病症。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英亲王妃看着他问。
“像是猝死,就是心之病。心跳突然停止,人也就死了。”孙太医叹息地道,“实在想不到,这病怎么会发在听音姑娘身上?”
“心之病?”英亲王妃不太了解,“还有这种病?”
“王妃,听音姑娘是得了心病,这些日子,她便一直郁郁不乐。都是因为咱们二公子啊。”林七眼睛通红,一般抹着泪一边哭道。
“因为铮儿?”英亲王妃看向林七。
“二公子自从跟随王妃您去了法佛寺为忠勇侯府小姐祈福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将听音姑娘自己仍在府里,像是忘了她一般……她……她心下郁郁难受,再听说忠勇侯府小姐的病好了,跟正常人一样了,她更是觉得,以后在铮二公子心里没了地位,这心病一旦发作,就要了她的命了啊。”林七哭着道,“这些日子,小人日渐姑娘消瘦,想要给二公子传个信,可是听音姑娘不让,没想到她连二公子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英亲王妃一时无言,片刻后,也流下泪来,“这个可怜的孩子,的确是都怪铮儿不对了。”话落,她掏出帕子抹眼睛,吩咐道,“还不快去将铮儿找回来!”
林七闻言立即跑了出去。
“铮二公子没在忠勇侯府,进宫了!”孙太医对外喊了一声。
林七脚步顿住,答应了一声,又更快地跑出了府。
“铮儿怎么又进宫?”英亲王妃蹙眉。
“早上太妃娘娘身体不适,召了下官进宫看诊,下官出宫的时候,看到铮二公子、谢世子、谢氏米粮的云继公子,他们一同进宫了。据说是皇子召见。”
英亲王妃点点头,招呼孙太医,“稍后铮儿回来,誓必要询问病情,你先别离开,随我去画堂等等吧!”
孙太医点点头,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走,就算走了,稍后没准秦铮回来也会再把他揪回来问个清楚,她又何必折腾自己。
二人在画堂外做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没等回来秦铮,却等回来了林七。
林七无奈又气苦地道,“王妃,二公子不信听音姑娘死了,说您别开这种玩笑,他不回来。”
英亲王妃闻言气得瞪眼,“什么叫做开这种玩笑?这个混账东西!我是他娘,能拿死人开玩笑吗?”话落,她对身后挥手,“春兰,你去把他给我找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春兰叹了口气,急匆匆出了落梅居。
英亲王妃对孙太医歉然地道,“只能劳烦你再多等些时候了!这个混账实在是气人。”
孙太医感慨道,“这种病甚是少有,下官也是在奇闻异志的怪谈里偶然看到过。心之病突然猝死,本就令人惊异,也不怪铮二公子不信了。”
“这个混账小子到底是年少,早先我日日担心他不近女色,长大后可怎么办?愁死我了。好不容易他看中个听音,我这心刚松了一口气,他竟然又看中了忠勇侯府的小姐。没有桃花的时候,是一株也没有,如今有了桃花了,是双花齐开。可是难保心思会偏,不能一碗水端平。更何况忠勇侯府小姐身份摆在那里,怎么能容他怠慢?如今到好,竟然害死了一个。”英亲王妃有些难受地道,“听音这孩子我也喜欢,琴棋书画都能拿得出手,铮儿栽培她一番,只是没想到……她这心也太小了,竟然就这样把自己郁郁死了。”
孙太医闻言劝慰英亲王妃,“王妃也别难过,听音姑娘的哑症还是下官给治的,自从听音姑娘来了落梅居,下官跑英亲王府的次数比跑皇宫还多。听音姑娘的心地还是大气的,只是这女子啊,一旦心里装了情,心就会小得很了。情字害人啊!”
“是啊!”英亲王妃揉揉眉心,“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忠勇侯府的华丫头虽然病病歪歪,倒是个心胸敞亮的主,别人家的小姐若是知道铮儿在意一个婢女,早就打翻醋坛子容不得了,难得她大度,从来什么也不说。我以为,这样极好。不成想,却是听音自己先受不住了。这才几日啊……可惜了这孩子,我看着也是极喜欢的。”
孙太医也可惜地摇摇头。
英亲王妃拿着帕子抹眼泪,“我的绣工女红刚给她教会,白费了我一番苦心了。”
“王妃您节哀,虽然听音姑娘去了,但是在天之灵会念着您的好的。”翠荷劝慰英亲王妃,“还有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呢,您以后再教她针织女红就是了。她如今身子骨好了,本就出身在世家,女红定然会更好。”
英亲王妃点点头。
正说着话,外面有婢女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