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依将绷带解开,查看里面的伤口。
不得不说;白韫榭自愈能力很强,几天的功夫腹部的伤口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伤痕处也长出粉色的嫩肉。
顾槿依仔细查看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为什么会冷?”
白韫榭哆嗦着指着窗外,“外面刮风了,被窝里好冷。”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顾槿依猛然发现外面确实刮起了大风。飓风席卷起地上的落叶与黄土,周围灰蒙蒙一片,就连大楼外面的部分坟墓墓碑都被风刮跑了。
顾槿依将被子全盖在他身上,可他还是一直发抖,嘴唇也越来越紫。
折腾了半天后无果,她索性脱掉外套,钻进被子里用身子帮他暖被窝。
她本来想把被窝焐热就出来,结果床太柔软了,她竟然直接在床上睡着了。
白韫榭微笑望着身边的女人,他伸出手拨弄着她的碎发,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就这样搂着她慢慢睡去。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顾槿依睁开眼,看着眼前雪白的肌肤陷入了沉思。
她。。。昨晚没下去吗?
头上传来男人的低吟声,顾槿依僵住身子将被窝掀开悄悄溜出来。
她脚尖刚着地,方小海嘴里含着牙刷从里屋出来,“咦?依姐你昨晚没盖被子吗?”
“额。。。我嫌热。。。就没改。”
方小海愣了愣,随后竖起一个大拇指,“到底是依姐,昨晚这么大的风还嫌热。”
顾槿依冷着脸,瞟了他一眼。
“你今年多大了?”
“16”
“那也是个大小伙子了,都十六了一点火力都没有,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方小海:“。。。。。。”
她还想说两句,身后的白韫榭揉了揉眼睛慢慢坐直身子。
他领口大开,锁骨处还留有一道可疑的水痕,不用想一定是她昨晚睡得太熟,不小心留上去的。
顾槿依连忙挡住方小海的视线,“牙膏要掉地上了,快去洗漱好。”
赶走人,白韫榭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疑惑的问道:“我怎么感觉脖子凉嗖嗖的?”
顾槿依不动声色的取了张纸巾糊在那道水渍上,“你火力也不行,以后多吃点韭菜。”
“你们这些男孩子,年纪轻轻就怕冷,这以后可怎么办?”
奶奶站在门口,摇着头,“平日里少熬夜,多穿些衣服,少吃垃圾食品,要不一个个也不至于这么不抗冻。”
顾槿依厚着脸皮点点头,“奶奶说的对,你们就是身子太虚。”
白韫榭:“???”我觉得自己不虚啊!
方小海:“。。。。。。”我火力真的不低。。。
几人收拾好,从屋里出来。
昨晚他们接了电话,根据病人的要求,今天下午得去301号病房陪他们玩一场游戏。虽然还不知道到底玩什么游戏,不过几人心里都清楚肯定不会是什么正常游戏。
但是话又说到底,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顾槿依大口吃着米饭,点了点餐厅里的人数。
黄雪琳没有食言,今早一起来那个替换掉梁良的厉鬼已经不见了,他剩下的两位队友表情有些难看。
“梁良呢?”
向小梅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不知道,消失了。”
华姐皱着眉,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会消失了?他会不会是接任务去了?”
向小梅用筷子戳着米饭,“随便,反正跟我无关。”
“你们不是同伴吗?”
“临时的而已。”向小梅身边的那位男学生切了一声,有些不屑的回答道。
看到这一幕,顾槿依心里已经明白了,电梯鬼似乎并没有相信中那么团结。换个角度想,他们都希望能吃到人,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彼此是竞争关系,要是少了一个同伴反倒是一件好事。
华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餐厅里的众人吃过饭后,互相没有交流,分散开来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白韫榭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只是行走速度有些慢而已。
她搀着白韫榭的胳膊,两人屹立在照片墙前。
“今天有两个人的日期要到了。”
白韫榭蹲低身子,看着华姐的照片,“嗯嗯,不知道她们敢不敢接电话。”
在他们身后,华姐一脸凝重的望着护士台里的电话若有所思。
一周的时间过去的很快,当初和自己同一批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几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果果一个妹子了。
她和自己一样,一直没敢接电话。
可逃避有用吗?大家都知道一周之内必须接一通电话,这是这家医院的规定,凡是违背的就只剩下死亡一条选项。
不过她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虽然顾槿依一行四人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和她这种一醒来就在医院的人不同。但令人高兴的是她们四人竟然在一晚上过了两个任务。
华姐忍不住侧目起来,顾槿依身边那位高大的男子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白大褂下紧实极具爆发力的肌肉却不可小觑。不仅如此,名叫顾槿依的这位女子入院以来,冷静沉着总是能理性面对任何事。
不过,她有一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实力强劲的二人会带上一老一少两个拖油瓶?
华姐收回目光,在心里揣测起来,说不定那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华姐刚准备起身去趟厕所时,手边的电话响了。
那一声声清脆的铃声像是催人命债的唢呐,让人不由自主的慌张起来。
华姐手心冒了一层冷汗,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没事的,他们能过我也一定能过!”
她努力控制双手,不让自己颤抖起来。
“喂。。。您好。。。”
“我是301号病房的病人,我们好无聊,没有人陪我们玩。。。”电话里传来小海银铃般的笑声,“小姐姐下午3点记得来陪我们玩哦。”
电话里声音突然停止,过了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声。
“他好烦啊,小花,你把他嘴巴缝起来,这样他就不能叫了。”
说完,电话那头就挂了。
华姐哆嗦着手腕挂掉电话,完了,完了。
这个病房里还不是一个鬼,她要怎么办?该怎么办?
华姐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头发被汗水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上,她双目失神痴呆的望着前方。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旁的果果关心的问了句。
“华姐,你怎么了?”
华姐回过神来,惊恐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止一个,不止一个。”
她慌张的站起来,碰倒一连串椅子,惊慌失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果果站在原地,看着电话苦笑了一下,“看华姐的表情,一定是接到很难得任务吧。”
她将椅子扶起,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静静地等待着命中注定的那通电话。
半饷,电话再次响起。
“咦,又是个小姐姐?真好!”
“来陪我玩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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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五十分,301号病房外站着六个人。
顾槿依看了眼身后的两名护士,“你们也接的是这个任务?”
华姐看到他们四人也在,心里稍稍有些宽慰。
“没想到,医院里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果果解释道:“多人接一个任务虽然不常见,但确实会有。因为电话时随机的,所以在理论上就有一定可能会撞任务。”
“只不过,六人都接到同一任务我还是头一次见。”
顾槿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接都接了,现在跑也是死路一条。”
说完,拍着方小海的肩,示意他打开病房。
一推开门,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顾槿依眯着眼睛几秒钟后才适应了里面的环境。
这间病房很大,看面积应该是三个病房合成一个的大小。
屋子里摆满了儿童玩耍的玩具,就连墙壁上也涂鸦着可爱的卡通图案。
六个穿着病号服的小朋友手拉着手围着一个铁桶坐着。
看到有人来了,其中一个小朋友开心的转了一个圈圈,呼唤着伙伴。
“快看,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说完,六个小朋友一拥而上,将几人围住。
顾槿依看着这几张稚嫩无邪的脸,撅了噘嘴。
单看外表,这些小孩似乎真的像表面上那般无害。
不过知道这病房里都是鬼后,现在眼前这一个个天真烂漫的小朋友过一会就会变成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小朋友迈着小粗腿,一溜烟将门关上,“你们得陪我们玩尽兴才能出去。”
他晃悠悠的趴上门口的一张木桌,“想和我们玩游戏,得先交一件东西。”
果果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他手心,“什么东西?”
小男孩接过糖,开心的亲了一口果果的脸颊,“小姐姐,你真好,我好喜欢你。”他将糖果贴身放好,“东西很简单,就是把你们觉得珍贵的东西放到篮子里就好了。”
他身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生补充道:“待会玩游戏,又跑又跳的万一把你们珍贵的东西摔坏了,你们肯定要埋怨我们的。”
“我们都是好孩子,才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呢。”
说完,小女孩蹦蹦跳跳递过来一个小篮子。
果果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吊坠,“这是我妈妈的遗物,是我最宝贵的物品了。”
小女孩微笑着点点头,只见那吊坠掉入篮子里却没发生一丁点声响,过了一会,吊坠就直接消失在篮子里。
女孩揉了揉自己小腹,打了一个嗝,“好的,已经收到了。”
紧接着,她走向下一个人。
华姐翻了翻口袋,找了一圈,她看着手上的物品,有些犹豫。
小女孩有些不耐烦,催促道:“快点哦,我们还要玩游戏呢。”
华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手里的钥匙递进篮子里,“这套房子是我攒了十来年的钱买下的,对我意义非凡,不知道可不可以。”
和吊坠一样,钥匙在掉入篮子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穿着蓝色病号服的小男孩打了一个嗝:“收到了,小花,可以下一个了。”
拍在第三位的是方小海,他为难的掏遍全身,衣服上所有口袋都翻了过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因为事先知道要玩游戏,考虑到奔跑时口袋里的东西会影响到他,所以他故作聪明的什么也没带。
谁曾想,玩游戏的前提是要交出自己珍惜的物品。
小女孩表情越来越深沉,脸上也不再像之前那些灿烂无邪。
方小海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突然,他灵机一动。
方小海蹲坐在地上,撸起裤腿,看了一圈选中一根又粗又黑的腿毛。
“嘶——”
方小海揉了揉小腿,站起来。他红着脸颊,“我这个人最怕自己腿上没有毛,所以这腿毛就是我的珍贵之物。”
小女孩:“。。。。。。”
众人:“。。。。。。”
看女孩表情越来越凝重,方小海连忙扯过桌子上放着的超强粘力胶带,‘啪’的一声呼在自己的腿上。
只听“撕拉”一声,方小海的小腿上立即白了一片。
方小海捂着小腿,眼角还闪着泪光,过了好一会儿他举起粘着他腿毛的胶带,“这么多够了吗?”
小女孩:“。。。。。。”
众人:“。。。。。。”好想装作不认识他。。。
看女孩还没点头,方小海痛苦的找来一本书,他将书卷作一团咬住。
“撕拉——,撕拉——。”
一连好几声撕扯声,方小海的两条腿顿时变得十分光滑,光滑到一根汗毛都找不到。
就在方小海准备撕腋毛时,女孩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方小海如是大赦,擦了擦额头上因疼痛而冒出的汗,将汗毛连带着胶带一同扔进竹篮里。
孩子中,一位短头发小女孩捂着嘴巴点着头,她表情很古怪,恶心中带着气愤,气愤中又带着一丝为难。
这丰富的面部表情显然有些为难这个年纪的不大的小女孩。
看到伙伴的示意,羊角辫小女孩走到顾槿依的身边,“该你了。”
顾槿依并没有着急,而是继续观察着短头发女孩的表情。
她为什么会气愤?而且奇怪的是,她不仅气愤,脸上还带着一丝惋惜,好像到嘴边一块肉自己飞走了般。
顾槿依眼珠一转,对着小女孩甜甜的笑了笑。
“小朋友,我珍贵的东西不在我身上,我可以从别人身上取吗?”
女孩歪着头,看了眼身边的小男孩。
男孩问道:“可以,但是你一旦取过来,珍贵物品就代表你了。”
顾槿依点点头,“那是自然。”
说完,顾槿依拿起胶带微笑着走向方小海。
方小海还沉浸在失去腿毛的悲痛中,忽然感觉头顶闪过一道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