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刚到长兴府没几天,对这里的地形根本不熟,哪里有路往哪里跑。
有几个男人已经追上来,童玉锦和彭大丫挥着匕首迎了上去,边打边往另一条街道撤去。
“丫姐,后面这条街来过没有,通向哪里?”
彭大丫边挡刀边看了看,夜色中,她看不真切,恍忽听到了牲口的叫声,“三娘,我知道这是哪里了,再过去一点是牲口市集!”
童玉锦脑子一动,大叫,“有马嘛!”
“有,什么都有!”
童玉锦明白了,这是准备来买奶羊的,对着大丫说道,“跑过去,上马!”
彭大丫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什么意思,奋力搏起,她从童玉锦那里学的格斗术,让她瞬间爆发时连踢三人,一个蹲式扫荡腿,绊倒了后面赶上来的人,在他们被绊倒的同时,她一个反身跳跃,拉着童玉锦死命的往牲口棚方向跑去。
牲口市集里,马棚边上都有人,见有人过来抢马,大叫道,“贼人来抢马了,贼人来抢马了……”
彭大丫从怀里掏出两绽银子扔给叫喊之人,“接着!”说完,快速的解下一匹马,自己跳了上去,伸手过来拉童玉锦,童玉锦学过骑马,但是只能说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像这种逃命,她根本不行,拉住彭大丫的手上了马。
“三娘去哪里?”
“粮仓!”
“是!”
牲口市集里的马被追来的人纷纷抢了,他们跟着童玉锦出了市集巷子,到了正街道。
可能这里靠近北方,这里的人善骑马,彭大丫驾马的速度根本没这些人快,眼看就要被来人用万砍到。
童玉锦急得冷汗直往下流,手中保命的匕首划过一道弧度抛向追赶之人,可惜一个都没有伤到,她又掏了大丫的刀,这次她只瞄准马腿,用力掷过去,还是没有伤到后面的马,后面的人骑术太高了,怎么办,怎么办……
夏小开循着童玉锦主仆的踪迹找了过来,他们在大街上狭路相逢了。
“不好,头,有官兵!”
被称作头儿的看到来人不足为意:“干掉他们!”
“头——”
“不干掉他们,就是我们死!”
“是!”
童玉锦见夏小开来了,咬着的牙松了松,却发现对方不仅没有撤退,还迎上来,明白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有没有弓箭,扔一把过来!”童玉锦大叫。
夏小开听到后,示意手下扔了一把过去,童玉锦接过弓箭让彭大丫退到外围,边退边被后面的人缠上了,夏小开挥剑上来,形势很快持平。
童玉锦见夏小开没有马,马上让彭大丫靠近他,趁势把马给了夏小开,她拉弓就朝后面的马腿射过去。
一场恶战,殊死搏斗。
没有想到,敌人还有援军过来。
夏小开暗暗吃惊,长兴府到底来了多少贼人,粮仓、府衙、大街,转头对手下说道,“赶紧回去一个,让公子支援!”
“是,夏将军!”
长兴府粮仓
府军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决站战,终于控制了局面,辽人有伤有逃。
于文庭见辽人开始撤退,“公子——”
夏子淳看了看他们都上马而逃,想了想伸手制止道,“莫急,来日方长!”
“是公子,那现在——”
“府衙什么情况?”
“大部分胡人也逃了!”
“小开呢?”
“回公子,目前还没有消息过来!”
夏子淳低头想了几息:“把我的马拉过来!”
“公子,你刚醒过来,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根本不能上马折腾!”于文庭不忍心的说道。
“牵过来!”夏子淳根本不听。
“公子——”于文庭再劝。
“牵过来!”
“……”于文庭犟不过夏子淳,让人把马牵过来。
夏子淳吸了一口气,拉起缰绳,一个跳跃上了马,然后赶着马急驰而去。
看着骑马急驰而去的夏子淳,于文庭长长叹了一口气,“终是缘起时,情之所倚!”
长兴府这一夜,兵慌马乱,长兴府的老人们事后说道,“长兴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兵慌马乱过了,大旱带来的不仅仅是天灾还有人祸!”
长街上,一场激战正酣,数招对垒过后,夏小开大体明白了,对面一群蒙面人并不是什么外族人,他们是汉人,只是他们研习了辽、金之人的武艺,让他们更适合在马背上作战,至使他一直处于被动之中,急切的等待援军的到来。
童玉锦和彭大丫身上虽没有大伤,但是小的擦伤,让她们狼狈不堪,她的体力已经慢慢支撑不住了,彭大丫让童玉锦半边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紧惕着敌人的刀剑。
戴披帽的中年男人听到对战的消息后,连忙让人转移木材。
夏琰带着人手赶到时,大丫的胳膊被砍了一刀,幸好被童玉锦的弓箭挡了一下,伤口不深,她心急如焚,为何援军还不到。
当童玉锦看到夏琰时,流汗的身体、流泪的双眼,瞬间松懈下来,她跑到夏琰身边,“赶紧让人去西坊胡同木材铺子,木头是空心的,里面全部塞着银绽子!”
夏琰双眸幽深,“来人,去西坊胡同!”
“我怀疑这些木头会走水路,而这里唯一的码头就在南城!”
夏琰叫道,“另派人去南城码头!”
“是!”
夏琰伸出手,“上来!”
童玉锦摇头,“丫姐没人照顾!”
“上来,她自然有人来照顾!”
童玉锦还在犹豫,夏琰一个探身把她拉上了马,坐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拉着缰绳一路朝南城码头奔去。
坐在夏琰怀中的童玉锦不知不觉中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几天未睡好的她竟然在急行中睡着了。
夏琰根本没意识到,当他到达南城码头准备下马时,才发现童玉锦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夏琰低头嘴角微勾,这样也能睡着,说你心大呢,还是说你……不知为何,他那如冷冰的心暖意微阑。
两天后,原长兴府知府一直未交待的赃银,在城南码头、北城某胡同全部缴获,共计近六百两万,再加上查抄的官员家产,赃银多达上千万两,成为诚嘉帝上任以来查抄最多的一次。
夏子淳看着赃银清单,久久没有动。
于文庭知道自家公子为何沉默,这是用他的命换来的呀,如果不是冲喜的小黑丫,公子的性命,还有这批赃银不知要多久才能露出水面,或许根本不会露出水面。
“公子……”于文庭感慨的叫道。
“嗯!”
“公子——”
“想说什么?”
“公子,小黑丫是你的福星!”
夏子淳抬眼看向于文庭,“我的福星?”
“是,从她十岁起,我们认识她后,每到你办案的关键时期,她都能捅开你案子的死角,你难道不觉得吗?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于文庭笑道。
夏子淳看向于文庭面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波澜壮阔,是啊,我的小福星,我的……
府衙客房
万继玉巡视过一圈后回房,走到厢房处,见乔子沛等人在吃夜宵,抬脚进来,“给我来一碗!”
仆从连忙去给他盛面。
乔子沛已经吃完了,用布巾擦了擦嘴,瞟了眼赵翼博,“你表哥同意了!”
赵翼博嘴里含着面条,“我还没说!”
乔子沛挠了一下眉心说道,“小博,你是不是在胡闹?”
“没啊,表哥肯定也认为小黑丫做不得他的正妻!”
“可这是皇上圣旨封的,就算子淳哥不愿意,那也不可休妻!”
“什么?”万继玉吃面的嘴停住了,“休妻?”
乔子沛吹了口气回道,“小博要让子淳哥休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童氏!”
“什么?”万继玉吃了一惊,“小博你死活要跟过来,就是为了让你表哥休妻?”
“也算不得休,要不是皇上把童氏的名字写进玉碟,那要这么麻烦!”赵翼博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可……”万继玉不敢置信的说道,“被皇上写进玉碟,你还不懂?”
“那我不管,我让表哥休了她是为了她好,身份这么底配不上表哥,将来怎么当家!”
“你……你可……就算她当不了家,也不需要休呀,再找个侧妃,不是一样可以?”成继玉被赵翼博孩子气的话说得哭笑不得。
“那何必呢,我抬了她做姨娘不是更好,既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又不需要当家,多好!”赵翼博得瑟的说道。
“你不怕被人骂?”
“放在家里不带出去,时间长了,既然没人说起了!”
万继玉嗤嗤笑笑,没再说下去,吃自己的面,可真够奇葩的,这种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长兴府衙外书房
夏子淳等人正在商量赃银的具体事宜,吃了饭后的中山郡王世子赵翼博闯了进来,“表哥,表哥……”
夏子淳皱眉?“何事这么慌里慌张?”
“表哥……我跟万小六一起过来看你!”被战斗吓得屁滚尿流的赵翼博缓了两天才从床上起来吃饭,吃完后就来添乱了。
“我知道,我现在正忙,有事稍后再说!”夏子淳现在不想见他,为何!这个不知所谓的表弟肖想过他的女人,让他极其不自在。
“不,表哥,我现在就要说!”不懂世事的小霸王仗着表哥对他的照顾,我行我素,根本不看场合。
“说什么?”夏子淳头疼,耐着性子问道。
“表哥,你明知我喜欢小黑丫,你还娶她!”
夏子淳的脸色倏的一下沉了下来,“混账,这是你能说的话吗?”
赵翼博根本不怕:“表哥,我跟着万小六过来就是问你要一句话,你把小黑丫休了,让给我!”
夏子淳的气势陡然冷凛起来,“你说什么?”
“表哥,小黑丫配不上你,京城人都说高氏阴毒,给你配了个平民小娘子,就是让开国公府的嫡子衰弱下去,好让她的儿子上位,表哥,你可不要让她得逞,你一定要休了小黑丫!”表哥发起火来还是挺怕人的,赵翼博捡着好听的说。
夏子淳感觉自己的心口隐隐作痛:“你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样的话?”
“是,表哥,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为我做,什么都让着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算什么?”赵翼博如一个要糖的孩子不依不饶,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如果我不休,你准备怎么样?”夏子淳两眸幽深,深沉的问道。
赵翼博开始撒泼:“不行,你一定得休,我早就跟你说了,我喜欢小黑丫,我要抬她做姨娘!”
夏子淳深深看着跟他一起长大的表弟,他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对他照顾周到,想不到竟让他养成了事非不分的性子,为了女人竟要跟自己翻脸。
“皇命难违!”
“你别以我不懂,你这次抄了这么多贪银,只要你跟皇上说一句,皇上肯定同意你休妻!”
于文庭听得头直摇,为什么聪明不用在正道上呢,竟……站了起来,对夏琰拱了拱手,“属于先行告退!”
“嗯”
赵翼博两眼瞪着自己的表哥,只等着表哥吐口。
于文庭摇头出了书房,揭了帘子,却发现童玉锦端着一个汤灌站在门口,大概是听了一段时间,见到他点头笑了一下。
于文庭愣在哪里,感叹道,竟是一段孽缘。
里间,夏子淳冷凛的看着自己表弟,说话的语气明明很轻,却让听得人冷到骨头里,“童氏,我即便杀了,也不会休!”
“表哥——”赵翼博大惊,“为什么?”
“他生是我夏子淳的正妻,死也要是我夏子淳的正妻!”
“表哥,我……”
“你最好给我放弃这荒唐的作为!”夏子淳在官场上气势第一次用在赵翼博的身上。
赵翼博被吓住了,小心的问道:“你真会杀了小黑丫?”
“如果你一意孤行!”
“我……”
童玉锦气得胸口起伏,她娘的,她奶奶的,她上辈子欠这对表兄弟什么债了,为了他们表兄的情谊,竟要杀了自己。
童玉锦把汤灌塞到美珍怀里,揭开帘子就进去,走到赵翼博旁边就是一脚,“你他娘的,你算什么东西,竟让我做小,让你抬到府里,你他妈的脸真大,你……”
童玉锦本来只想跺两脚,谁知谁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她这是得罪那路小鬼,要受这无妄之灾,越打下手越重,打得赵翼博直往外面游廊里窜,引得其他人纷纷出了房间。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一个小娘子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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