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冷冷的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对着于先生说道,“给我仔细的查!”
“是,爷!”
公务房里,一时之间,除了算盘珠子的声音,没其他声音。
童玉锦和赵之仪两人在天色将黑的时候找到了篆刻师傅,篆刻师傅是一家画裱行的,要不是说官府办案,早就不耐烦的走人了。
看到老头不耐烦,童玉锦连忙拱手道歉,“真是对不住了老伯,让你久等了!”
老头摆手:“不要说客气话了,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夫要回家吃饭了!”
“这样吧,老伯,为了表达歉意,这一顿,小生请了!”办案时的童玉锦都穿男装,如一个假小子雌雄莫辨。
“这不好吧,让你们破费!”老头嘴上虽这样说道,可是神色却一喜,他想到酒肆里吃好的。
童玉锦如何没看出来,连忙回道,“那当然,老伯,这边请!”
赵之仪站在边上,看到童玉锦请客,已经不单纯的认为她为人随和、和什么人都打成一片了,她请客绝不是单纯的吃饭。
果然,吃到七、八成饱时,童玉锦看似随意的开口了,“老伯,等下晚上回去,我让人用马车送你!”
“不用,不用,那多麻烦!”
“那怎么行,黑灯瞎火,你一个老人家,遇到坏人怎么办?”
老头回道:“没事,我家在西城,都是一般住户,没坏人去,坏人要去也是去南城!”
“是嘛?”童玉锦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
老头见童玉锦感兴趣,话多起来:“那当然,听人说南城有富户被什么帮派盯上了!”
“什么帮派?”
老头摇了摇头:“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童玉锦却说道:“我刚才听人说南城严家被盯了,听说还画了一条飞鱼!”
“他家被飞鱼帮盯上了?”老头问道。
“好像是!”童玉锦回得事是而非。
老头啧了一下嘴说道:“那不足为奇!”
“为何?”
老头回道:“我在画裱馆里听人说道,飞鱼帮专门挑奸商贪吏抢!”
“是嘛,这么说,他们还是侠义之士了!”
老头笑道:“也算不得侠义,不过是为了自己少麻烦!”
“少麻烦?”
老头回道:“是啊,奸商贪吏不敢报官呀!”
“嘿嘿,倒也是!”童玉锦仿佛随意的说道:“也不知道下家轮到谁倒霉了?”
“十有八九是宋家!”老头想也不想就说道。
童玉锦问道:“为何?”
老头回道:“听说这几年到南方贩粮发了财。”
“难道他们平时短斤少两?”
“何止哟,还卖发霉的,你说遭不遭天遣!”老头大概吃过亏,一脸生气的样子。
童玉锦却突然站起来,连忙叫道:“赵之仪,快,让人架着老伯去宋家!”
赵之仪马上挥手,手下来立刻上来,“公子!”
“架起老头,赶紧走!”
“是!”
“喂……喂……你们干……”老头的嘴被捂上了。
童玉锦不好意思的说道,“晚餐吃饱了,我们去干活,放心,就是让你拓一条飞鱼。”
老头惊慌不定的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扭头不看他,带着他从酒楼后面出了胡同,一步疾行到了宋宅,根据留在严家墙上飞鱼的位置,童玉锦很快找到了刻在宋家墙上的飞鱼。
童玉锦叫道:“老伯,赶紧看看,这条飞鱼的刻划痕迹!”
篆刻老头不解的问道,“这一看就是不识字之人随手刻上去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对,我就是要分辨这个!”童玉锦见老头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划画人不识字,兴奋的叫道,“老伯,那你分析一下,他第一划在哪里,然后是那一划?”
老头问道:“你琢磨他的刻划顺序?”
“是,还有刻画轻重,以及拐弯处的力度!”童玉锦说道。
老头见童玉锦问得很专业,收了不耐烦的神色,蹲下来仔细研究这一条只有六画的飞鱼,并且说道,“我为何说刻画之人不识字……”
“是啊,老伯,为何?”童玉锦焦急的问道。
“你急什么?”老头终于报了刚才被拉跑的仇。
童玉锦陪着笑说道:“嘿嘿,有点着急,老伯你请说——”
“这条飞鱼的轮廓,如果是识字之人来刻,鱼头起划点有暗顿用力之感,但是他没有,他就很生硬的直接划过,上来一个转圈形成鱼尾。”
“哦,原来如此!”
老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这个鱼眼点得也像未启蒙的孩子,没有毛笔字按点的韵味!”
“明白了,老伯,请把这条鱼模仿下来,另外,还有一条鱼,要你去鉴定!”
得到童玉锦眼神崇拜的老头,高兴的连忙拓鱼,拓好后跟着童玉锦一行人又来到银库外,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等童玉锦到达银库时,夏琰听到消息等在银库外面,等在银库外面的还有东州府的一行官员。
童玉锦根本没心情跟谁打招呼,包括自己的夫君——夏琰。她微喘着气,“老伯,你慢点,这边小石子多,小心拌到。”
“到底……让我……慢,还……是……让我快……”老头喘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稳中求快!”
“你来试试,看看一把老骨头能不能键步如飞?”老头终于站在童玉锦身边,大口的喘着气。
“我已经到了呀,试得很好呀!”
老头翻着白眼,即使在黑夜里也能看到他的白眼,赵之仪站在童玉锦边上,也急得暗暗搓手指。
童玉锦连忙讨好的笑笑,“老伯你过来看看这条鱼!”
老头半蹲下来,侍卫们赶紧把灯笼放到边上,多盏灯笼光亮聚在一起,如同白昼。
“怎么样,老伯?”
“这是个识字人划的鱼图。”
第258章 分析飞鱼 接触疑犯
老头半蹲下来,侍卫们赶紧把灯笼放到边上,多盏灯笼光亮聚在一起,如同白昼。
“怎么样,老伯?”
“这是个识字人划的鱼图。”
“还有呢?”
老头回道:“看着跟刚才那一个一样,但实际上差很多。”
童玉锦问话的口气有些兴奋,说道:“请老伯说说看——”
老头回道:“首先看鱼眼,如果说刚才的那条鱼眼是未启蒙的水平,那么这条鱼眼的功底达到初等名家水平了!”
“哦,哦……”
围观官员基本上都认识辨鱼老头,他是东州城有名的篆刻师傅,竟然过来研究一条鱼,还真有意思?一条刻划鱼形图达到书法家水平怎么了,飞鱼帮里有这样的人物也说不定。
可是有些人就不觉得有意思了,某些官员的脸木得渗人,目光紧盯着蹲在墙边的几个人,渐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夏琰不急不徐踱着步子站在童玉锦等人身边,听着他们研究这条小鱼。
“老伯,还有呢?”
老头看着图说道:“还有?练字的转承轻重,在这寥寥六笔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此人的字相当有功底,这样用功,老夫猜想,应当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
童玉锦问道:“为何说他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而不是其它?”
老说叹道:“如果不考功名,此人在字上的成就可能更高!”
童玉锦反驳说道:“这不对吧,有许多人边做官边成了书法大家呀!”
老头嘿嘿一笑,“我从字中看到了此人的功名利禄之心!”他摇了摇头,“此人不可能静下心来,淡泊明志,成为名家!”
“哦,我明白了!”童玉锦站直身体,朝夏琰说道,“夏候爷,听到了吗,这个内应是个有功名的人,也许还是个做官之人!”
围观的东州官员个个不知觉的往后缩了缩,害怕自己就是那个内应之人,只有二个人未退,一个是知州肖会道,一个是通判安坤。
夏琰扫了一眼未退之个,点点头,“继续查!”
“是,夏候爷!”童玉锦扫了一圈围观的官员,然后转身对赵之仪说道,“保管好老伯拓下来的飞鱼!”
“嗯,我知道!”
回到客栈后,几个人在房间里交流意见,各自说说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赵之仪说道:“从篆刻师傅的鉴别来看,刻飞鱼的并不是江湖帮别之人?”
童玉锦说道,“两条飞鱼,出自两个阶层人的手。”
于文庭问道:“为何不说出自两个人之手?”
童玉锦回道:“飞鱼帮不一定让同一个人刻飞鱼,有可能是帮里其他人,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没有受过教育,可能不会写字,就算会写,也是启蒙者的水平,跟银库外的飞鱼根本不在同一个等级上。”
赵之仪回道:“为了防止意外,我明天就去飞鱼帮证实,问问他们帮里有没有书法较好之人。”
童玉锦点头:“这种可能不是没有,需要证实!”
“嗯!”
于文庭说道,“京城有消息过来,我被御史台奏本了!”
童玉锦问道:“为何而奏?”
于文庭回道:“一个是女人,一个是我堂弟!”
“那你堂弟……?”
于文庭叹道:“老夫为了避嫌,根本没有伸手帮过。”
童玉锦问道:“他为人能力怎么样?”
“一般!”于文庭说道:“按道理,做个正八品县丞也无不可,可是京里,有人见候爷不在,弄风作浪!”
赵之仪说道:“别管那些,先找二十万两。”
“也只能这样了!”
童玉锦说道:“对于人,我已经跟赵郡王说过了,有三人值得怀疑!”
“你说得是……”
“知州肖会遂,通判安坤,参军何大人”童玉锦说道,“至于这三个当中,谁的可能性更大些,除了知州肖会遂就是通判安坤,这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赵之仪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查?”
童玉锦回道:“先查肖会遂!”
“可你前面不是说他只有五成吗?”赵之仪不解的问道。
童玉锦回道:“从履历表以及于先生对他的评价,我怕他脑子发热,让五成就了十成。”
赵之仪点头:“还真有可能!”
“从肖会遂的履历上看,我看到了一些让我看不懂的东西!”童玉锦说道。
夏琰疑惑的问道:“不懂?”
“是!”
“指哪些?”
童玉锦说道:“履历上说,他是独子,并由寡母养大,他的父亲是江南郡某县人士,到京城赶考染病而逝,家族境况一笔带过,可我从这一笔带过中感觉到很多不解?”
于文庭问道:“夫人,有何不解?”
童玉锦回道:“如果肖大人的家族这么普通,他凭什么能得到京里贵人的提携,是满腹诗华,还是能力过人,我看他为人处事似乎也就这样,难道有足够深的城府,把我们都骗了?似乎那一条他都沾不上,那么他凭什么在夏候爷的高压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坐在东州府知州的位置上近十年,凭什么?”
夏琰向童玉锦缓缓说道,“吏部,三省都隐隐有人为他打点。”
童玉锦反问:“凭什么呢?他又不是皇亲宗室,就算是皇亲宗室,也达不到如此地步吧?”
夏琰垂了垂眼,“之仪,让你的人彻查一下!”
赵之仪点了点头,“嗯,我来扒一扒这家伙的底。”
“尽快!”
“嗯”
童玉锦又说道,“从刚才夏候爷说查税赋来看,此人捞钱的吃相不太好看,跟明抢没什么区别了,我想要一份肖知州挥霍明细,夏候爷,能整出一份吗?”
“嗯,我让人去弄!”
于文庭说道,“这件事我来!”
“多谢先生”
“夫人太客气,你刚才所说的挥霍明细是……”于文庭问道。
童玉锦说道:“就是他平时用银子的地方,那怕买一个针头线脑都算。”
“是,文庭明白了!”
赵之仪问道,“那安通判呢?”
童玉锦说道:“履历上写得清清楚楚,出生寒门,一个典型的寒门才子,父亲是私塾先生,母亲务农,家境并不宽裕,但凭着坚韧的毅力,从十三岁中秀才一直到如今三十三岁做到正五品通判,能力和实力相当,是个实干型人才。”
于文庭问道:“既然是人才,夫人为何要怀疑他?”
童玉锦解释说道:“此人十九岁从末流小吏做起,基本上三年考一次绩,他就会升一到二级,可谓稳打稳打扎,可是三年前,已经是通判的他却没有再升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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