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吗?”童玉锦明知夏子淳说得什么意思,依然装傻,“怎么会?我向来把小命摆在第一位,没有小命,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
“呵……呵……”夏子淳皮笑肉不笑,“你知道你捅了什么马蜂窝吗?”
“没有啊,我都没看到马蜂窝,怎么会去捅?”童玉锦不知道他说得是何意,依然装傻。
夏子淳冷冷的说道:“两年前的淮盐沉船案,你没听过?”
童玉锦愣了一下,心直往下沉,不过面上不显,嘻哈道,“两年前?天啊,两年前我才八岁,我爹有时是会让我去买个盐、买个肉什么的,偶尔我能赚一、两个跑腿的铜子费,至于你说得事情,恕我人小听不懂!”
夏子淳冷笑,继续说自己的:“我奉命出京查淮盐沉船案!”
“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成效继上吊死了!”
童玉锦唰得盯上夏子淳,眼神锐利的程度不亚于她在庭审辨护时的穿透力,“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第61章 针缝相对
“不装了!”
童玉锦心虚的大叫:“我装什么装,这位公子,你看看清楚,我这小胳膊小腿就是十岁稚子的小胳膊小腿!”
夏子淳把她往高处提了提,再次紧盯着她:“十岁稚子能空手拿回二百两?”
童玉锦顿了下,眨着好看的丹凤眼心虚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夏子淳没回话。
童玉锦吹了吹自己的刘海,“好吧,我承认我是聪明的过头了,可是姓陈的上吊跟我没关系,谁让他徇私枉法?”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了,不会吧,我撞到枪口上了,竟然……还真是捅了天大的窟窿!
夏子淳眼眸微紧,“聪明过头?”
“是啊,我不仅聪明绝顶,还天生丽质,地上难找,天上难寻!”童玉锦心虚的大声说道,“难道你不觉得吗?”
夏子淳皮了皮眼,“淮盐案复杂沉冗,妄死者近万人,法网恢恢,天理难容!”
童玉锦听完后没有言语,转头看向小亭外!
夏子淳看着明显回避自己的小黑妞,眼角上抬了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对自己置若惘闻,“为何不说话?”
童玉锦转过头冷笑道,“上次,我让你救我,你的马车理也不理就走了,现在让我听你的正义之言,我只感到好笑!”
“放肆!”夏子淳没想到小黑妞对自己不伸手相助一直放在心上,上次在县衙门口对着众人含沙射影,没想到今天直接就在自己面前说上了。
童玉锦转过头来冷漠的说道,“倒底谁在装?”
夏子淳双眼微抬,与生俱来的贵气,权居高位的气势,上位者的不怒自威全都用在了年仅十岁的童玉锦身上。
童玉锦能感觉到对方想一刀结果自己的杀意,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生生忍住了,她搞不明白,他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事情。
夏子淳手一松!
童玉锦大叫一声,“喂,喂,你想摔死我呀!”
看着在自己面前摔痛喊叫的童玉锦,夏子淳转过头去一脸冷漠。
“你脑子有毛病啊!”童玉锦摔得不轻,关节处的皮肤擦伤的擦伤,碰痛的碰痛,疼得她直龇牙。
夏小开听到小黑丫敢对自己公子不敬,抽出自己的佩刀,刀横在童玉锦的脖子上,等待公子示意。
童玉锦防不猝及的被刀横在脖子上,极度害怕后,是大不了再死一次的无所谓。
夏子淳半抬着头,直到夕阳余辉隐入地平线,才微微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发现小开的刀仍架在童玉锦的脖子上,挥了挥手,抬脚准备走人。
童玉锦见侍卫的刀收了,贵公子莫名其妙的抓了自己,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留在这里,气得火直往脑门上窜,跑着追上夏子淳,身子一跃,双手吊在夏子淳的脖子上,两腿箍在夏子淳的腰部,也不管众人的莫名惊诧,先花痴了十秒,哇,好有型好有力的蜂腰呀!
除了童玉锦正在感叹小帅哥、小鲜肉的宽肩小蜂腰,包括夏子淳在内的一行人都惊呆了!
夏子淳出生显赫,从出生起,除了在做奶娃子时,奶娘和爹娘抱过自己,其他人等,没有资格近身,华夏传统文化中更没有肢体接触的习惯,也就是说,从他四、五岁起,就再没有人能跟他如此亲密接触过!
“下去!”夏子淳伫立睥睨,目中含有怒火。
“不下!”童玉锦仰起小脸,对上贵公子怒火中烧的美目,他垂眼看向自己,幽深眼眸露出来的都是杀意。
童玉锦不管了,杀了自己好呀,反正这个倒霉催的古代自己不想呆了,示威的瞪回他的目光。
一男青年一女孩童双目互瞪,一个俊美绝伦,高贵如厮,一个干瘪黑瘦,平凡之极,黑丑小娃如袋鼠般吊在贵公子的面前,画风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男人身着玄衣,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卓尔不群的英姿尽显,冰冷孤傲的眼底,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股杀意围绕在两人相对的方寸之间。
童玉锦自动过滤掉这冰冷的杀意,初冬的傍晚还是很冷的,而且还在小山上,寒意更甚,她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抱紧了贵公子。
“真暖和呀!”童玉锦故意挑眉说道,然后一副你要杀快点杀的表情!
夏小开的刀已经拔出来,刀背迎着夕阳的余辉亮光一闪。
夏子淳抬头闭眼调整自己的气息,见夏小开要动手,给了一个不杀的眼神,随即又垂下眼,低声温和的问道,“拿了多少佣金!”
童玉锦正想着对方会如何处置自己,居然问出这样的话,眨了一眼回道:“我心不黑,拿了个公平价,四分之一”
“五十两?”
“对,”童玉锦对这位贵公子反常的行为迅速作了大概的分析,“你今年多大?”
夏子淳没有回答。
童玉锦一直吊在他脖子上,小手有点酸,刚才看他要杀人,没敢动,现在见他说话了,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揣测对方,“我猜你二十岁左右!”
夏子淳没有回应她的猜测。
“二十岁的人就出来办这么大的案子,我觉得好难!”童玉锦人小鬼大的说了一句,仿佛就是随口感叹。
夏子淳的睫毛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童玉锦是谁,律师呀,一个可能闻名遐尔的大律师呀,她发现对方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有点明白了,想想也能理解,自己二十岁在干什么,读书、玩乐呢!
“我觉得吧……”童玉锦仿佛思考性的重复了一下,“如果是我,在名声上要个不好不坏,但是手段得干净利落,至于官场太复杂,我这等小民搞不懂,想想只要不乱就行了,你觉得呢?”
夏子淳内心惊涛骇浪,自从知道淮盐下落后,他一直很迷茫,不知如何介入到复杂诡谲的官场当中,可是经小黑妞这样一说,仿佛豁然开朗,她所说的‘不乱’,不就是一个度的问题吗?
对,什么事只要抓住一个度,一个皇上要的度,那么自己就可以展开拳脚了。
夏子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自然而然的托住了童玉锦的屁股,嘴角几不可见的上扬。
灵魂二十八的大龄女青年童玉锦,被贵公子的嘴角勾得犯花痴了。
第62章 过河拆桥
贵公子的睫毛真长呀,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斜飞入鬓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海棠花瓣的颜色,真想上去亲一口,咽了咽口水,只敢想,不敢造次,要不然他真能一刀结果了自己的小命,再看看他的皮肤,白皙嫩滑,仿佛能掐出水来,他奶奶的,还是男人嘛!抬了抬眼,目光撞上了贵公子的美目,那一双仿佛可以望穿人心的耀眼黑眸,微笑起来一定如弯月一样漂亮吧,可惜自己看不到了,不过肃然时的样子自己却看到了,若寒星,如冷冰,不满的凑了凑自己的鼻子。
夏子淳被小黑妞凑鼻子的动作惊醒了,自己在干什么?居然抱着一个又脏又丑的贱民,倏的松了双手,然后推了一把小黑妞,小黑妞跌倒在地,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屁股如有火烧般疾步而走。
夏小开对自家公子刚才的一举一动可全看在眼里,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小黑妞,追自家公子去了!
童玉锦的屁股跌成了两瓣,呼着气,直到贵公子走远才敢骂出来,“王八蛋,过河拆桥的王八蛋,姑奶奶咒你生个儿子没屁眼!”
不管如何骂人,家总要回的,童玉锦一走一瘸,一瘸一拐的穿过大殿,准备回家,绕过大殿时,发现那个年轻的帅和尚居然正在殿前打坐,诵着佛经。
童玉锦想上前去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想了想,又摇头,知道又怎样呢,那场车祸,自己的尸骨已经荡然无存了吧,深深叹了一口气,出了大殿。
童玉锦没有发现,帅和尚在她出大殿门槛时,微笑着看了看她,然后垂眉低吟“人来人往,总是缘份!”
童玉锦出了大殿站在华明寺门前,看着夜色越来越浓,没有庙会的寺前一片清冷,没有马车,也没有驴车、牛车,自己怎么回去呀,挠头骂娘骂臭小子,“别让老娘再遇到你,王八蛋,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小娘子!”
童玉锦转了转头看了半圈,才看到边上站着一个年轻人,见过,让人救大块头的年轻人,皱眉说道:“你能叫点别的嘛!”
“……”
“我怎么觉得你在调戏良民?”
年轻人一脸呃然:“不叫‘小娘子’那叫什么?”
童玉锦被年轻人的认真搞得来气:“娘的,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烦不烦!”
年轻人倒是不恼:“我听小德说了,小娘子不仅救了大块头,还帮他讨回了银钱,小娘子好生厉害!”
“雕虫小技而以!”要是在来华明寺之前,童玉锦听到这话还能沾沾自喜,可自从知道自己捅了大窟窿后,兴趣全无:“你这是……”
“我们家少爷身体不太好,我带我们家少爷来祈福的!”边上的小厮回道。
“哦”童玉锦眼珠转了一下,“你们住在哪里?”
年轻人笑笑,了然,“和小娘子同路,要不你跟我坐一辆车如何?”
“方便吗!”
“如果不方便,我坐在车夫边上!”
童玉锦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倒不必,你不是有……那个吗,我方便!”
“小娘子不嫌气就好!”
“嫌气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呢!”
“小娘子客气了!”
坐上马车后,童玉锦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后背夹衣不知什么时候都湿了,原来自己还是怕死的,倚在车厢里,她想着,又挣了五十两,到山旮旯里窝一个冬天,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出来找点生意做做,如果赚的银子够多,就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定居下来!
年轻人真不错,一直把童玉锦送到船头。
大块头看到年轻人高兴的就要给他下跪,“恩人哪,请受大宝一拜!”
“请起,快快请起!”年轻人伸手就去扶大块头,“请不必如此,我们有缘罢了!”
“恩人,我要回家了!”
“回家好啊!”
“要不是恩人,我就死在异乡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如果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救你。”
大块头也摇头:“你就是我的恩人,你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如果恩人有什么需要大宝帮忙的请尽管开口!”
“好生过日子吧!”
“放心,恩人,今年的日子一定好过。”
年轻人笑笑,明白他所说的‘好过’!转头朝童玉锦笑笑。
童玉锦等年轻人走后,对童、卢两家的大人说道,“赶紧休息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大快头的家乡,在他那里过一冬。”
所有的人都对童玉锦的决定感到惊讶。
“三儿,干嘛要到山旮旯里过冬呀?”童秀庄不愿意,在县城附近多好,多繁华。
童氏也附合自己相公,嘀嘀咕咕不愿意去穷地方。
卢氏夫妻倒是无所谓,笑笑说道,“那行,大块头跟我们的船一起走还安全!”
大块头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我怕被人再骗了!”
童玉锦嗤笑,“你还知道要被人骗!”
宣安县某别院
于文庭看着回来就洗澡,换了至少五、六次水的梳洗间问道,“你们家公子这是……?”
夏小开肩动了一下,“不可说!”
“不可说?”
“嗯”
“去了那里!”
“不是,于先生,你别猜那些地方,公子怎么可能玩那些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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