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童氏被她噎住了,“我知道,我是说……”她讪讪的没把话说出来,只要不傻的都听懂她什么意思。
童家书兄妹几人也觉得不对劲,可他们说不出来那儿不对劲,对面的妹妹依然比他们能说会道,依然不管不顾的责问别人,可这次责问的对象竟是娘,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为何他们听了觉得如此解气呢?
童氏本来想凑上前去的,结果被女儿顶了一句,站在一边没动,一身皱不拉叽的绸缎马面裙,灰不溜秋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手里摇着帕子当扇子用,是无聊还是习惯,童玉锦看了一眼没动声色,再看看边上站着两个半大小子和姑娘,还有一对双胞胎,他们就是一块麻布做成了无袖裹在身上,赤着胳膊,不是说古代除了脸以外都不能露的吗?这是什么朝代,远古、奴隶社会?如果是封建社会,那不太可能!
除了衣服不像话外,他们又瘦又黑,比非洲难民好不了多少,赤着脚,一双眼睛看向她,是怯是惧,看不分明!
卢氏见男人半天闷不出一句话,只好开口,“锦儿啊,你姑父借了一头小毛驴过来,准备把你和你爹送回村里养病,我进去看看你爹有没有醒!”
“哦!”童玉锦往边上让了让,让中年妇人和男人进去。
童玉锦站在门框边上,和几个小孩目光对目光的看着,但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童玉锦不开口,是因为在不了解外界的情况下少说少错。
几个小孩却是因为童玉锦总觉得自己将来是王妃,生性蛮横,不可一世,不敢跟她说话。
没过一会儿,中年男女架着她的‘爹’出来了,原来她‘爹’腿断了,难怪要小毛驴,不过话说回来了,小毛驴长啥样,她终于可以真实的见到了,是不是很有意思!
一群人往外面走,童玉锦也跟着往外面走,她对自己来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走过一个小小的通道,他们似乎到了药店的后堂,后堂里坐着一个头插银簪的男人,见到他们话都不说,只挥了挥手,意思是说,赶紧走吧!
“杜掌柜,你不要绝了自己的后路,等我三儿做了王妃,我要你好看!”断腿的童秀庄一脸蛮横,骂骂咧咧。
杜掌柜冷笑一声,看了看童玉锦,然后皮笑肉不笑,“行,童老三,我姓杜的就坐在这里等,等哪天你的女儿做了王妃,我当面给你磕头陪礼,然后恭恭敬敬呈上十个大银绽子给你!”
第5章 竟是无赖
“你别以我傻,听不出你在说假话,你给我等着!”童秀庄指着对方,一副不会善甘罢休的样子。
杜掌柜连皮笑都懒得奉上:“不送!”
童秀庄气得抓自己姐姐、姐夫:“还不走,等人家骂?”
老实巴交的卢氏两口子也不吭声,任由弟弟发脾气,架着他穿过后堂转过前堂,出了医馆。
童玉锦听到‘王妃’二字,大感惊讶,以自己目前所测,这个家跟‘王妃’沾上边吧!
童玉锦还不知道她就是排行三的‘三儿’,就是‘爹’口中将来的王妃,她只感觉好笑,王妃是什么等级,王妃生于何等贵胃之家,他‘爹’能企及?摇摇头不置可否。
童玉锦一行人站到了小街道上。
卢氏两口子把童秀庄往毛驴上架,可能碰到童秀庄断腿了吧,他疼得哇哇直叫:“谁让你们用毛驴的,给我换成牛车!”说完后,杵在那竟不肯走了。
童玉锦本来是看小街道的,被他杀猪般的嚎叫吸引过来,看着脸红脖子梗的‘爹’,又看了看不知所措的中年夫妇,他们如犯错的孩子一般站在边上,神情萎靡而哀戚!
‘娘’摆着帕子嘴角勾笑,“他姑父,我就说让你找个牛车,你不相,舍不得铜子,何必呢?”
“他舅娘子,不……不是……不肯,这一大家子都等着这几个铜子吃饭呢!”卢阿七佝偻着腰,回答的小心翼翼。
“哼,你们不会再去挣呀,真是穷酸样!”童氏甩着帕子斜着眼,那样子要多市侩有多市侩。
卢氏听到童氏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弟媳妇,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卖房子才救了三弟的命,现在还有二十个铜子,可这饭能不吃吗?”
“你也说了,是救你弟,跟我有什么关系!”童氏甩着帕子一脸不以为意。
“你……”卢氏两口子一脸无奈的站在毛驴边上,不知该怎么办?
童玉锦却在寥寥几句对话中听到了很多东西,想不到‘爹’和‘娘’竟是这种人品,拿别人的情义不当回事,还觉得天经地义。
童玉锦又看了看神情哀戚的中年妇夫,为了弟弟竟卖了自己的房子?
房子,在任何时候,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最最之重的固定资产吧,他们竟作出如此牺牲,可真够情义的。
童玉锦对着耍赖皮的‘爹’暗嗤一声,在医馆里,听他对别人说出的话,就觉得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现在又是无情无义的无赖之徒,可真够极品的,不打算掺和,随你坐不坐毛驴,她想了想,趁他们纠缠的时间逛逛小街,她需要了解这个世界。
童玉锦没走几步远,就发现不少人围观了她的‘爹、娘’等人,摇头一笑,边走边看小街,实际上这个小街没什么可看的,除了灰蒙蒙的小铺子,小铺子经营不同的东西以外,没什么特别,从街头能看到街尾,而街上的行人本来就不多,竟三三两两的都去围观坐不坐毛驴的‘爹’了,看来天朝人喜欢围观看热闹的习俗古就有之。
童玉锦叹口气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稍高的铺子,仔细辨了辨招幌,好像是一家酒家,算是这条街上最上档次的店铺了,可是跟后世比起来,也就比快餐店大一些而以。
酒家对面铺子前坐着一个老太太,她面前有一个小炉子,小炉子上面有一个小铁锅,锅里是水煮蛋。
看到水煮蛋,童玉锦觉得自己的胃烧得难受,她饿得发慌,竟不知不觉站到了老太太面前,并盯着人家的水煮蛋直咽口水,她太想吃了,可是却没有钱,她甩过头不看炉子,半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万里无云,晴朗一片,太阳慢慢沉下地平线,霞光铺满地平线,映得小街红通通的,不知为何,她感觉沧凉,孤独!
童玉绣手拉着双胞胎,看着走到水煮蛋摊位的童玉锦,因为看得远,眯着眼,发现她站在摊位前不言不语,心生疑惑,这可不像自己的‘好妹子’,自己的‘好妹子’会不管不顾的抢人家东西,抢了后说自己是‘未来王妃’,每次屁股都是自己和哥哥擦,自己和哥哥擦不了时,就找大姑帮忙,可今天站在那里竟然没有动手,不像自己的‘好妹妹’了!
童玉锦真觉得自己很饿,看了看不远处,不远处正在为坐毛驴还是坐牛车争吵不止,更何况有钱的不是自己‘爹娘’,是亲戚,自己没有理由找人家拿钱吧!
童玉锦转过身又噎了噎口水,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转世’感到无奈和好笑,不知为何,想离开这小摊子,可脚就是动不了,她知道自己真得很想吃水煮蛋,那怕是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她也抗拒不了食物的诱惑。
站在那里寻思要不要找‘爹娘’要钱买蛋吃,举棋不定的寻思中,看到对面酒楼柜台前,酒保和掌柜正在为客人算筹子,也就是吃完饭结账。
童玉锦脑门皱了皱,不用算盘吗?然后费了半天劲才隐约记起算盘起源于北宋,他们还没有用上吧,那现在是什么朝代,难道是早于宋代之前的朝代?
不知为何,对面几人争吵起来,童玉锦细细听了听,原来一个说账对了,一个说不对,转身看了看水煮蛋,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酒楼,在食物的驱使下,她跨过了街道,走向对面。
老太太见童玉锦走了,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天倒是怪,居然没抢我的蛋?”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童玉绣,看来今天鸡蛋要少卖两个,还捞不到勉费劳力,直了直身子,目光跟着童玉锦进了酒楼。
童玉锦站在边上,边听边瞄了柜台上的算筹,小学二年级学生都嫌这题简单,见他们争论不止,咬了咬牙,为了水煮蛋豁出去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做了数十秒的心理建设,就在争吵之人要放弃时,她以十岁小姑娘的腔调说道,“我知道算筹是多少!”
第6章 鸡蛋和朝代
争吵的男人们被柜台下的小女孩说得一愣,愣完之后,哈哈大笑,“大人都搞不明白的事,你整得明白,去,去,别来打岔!”
“咦,掌柜的,她是……”客人好奇。
“我们镇上的笑话!”掌柜笑道。
“笑话?”
“老哥,你从外面过来不知道,我们镇上有个童老三,因为几个道士和尚批命,说他女儿有王妃命,现在啊啥事都不干,就等将来做王爷丈人!”
“竟有这等可笑之事?”
“这不,就这个女孩!”
客人看了看童玉锦,用手指了指,“就凭她?”
“嗯!”
此刻的童玉锦,头包着白布,白布上还有血渍,身上的衣裙皱皱巴巴不说,早就脏得不见布眼了,头发乱蓬蓬的从包裹的白布中冒出一些,上面还沾有稻草屑,不仅如此,还黑瘦干瘪,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客人一脸不敢相信的神情,“我家买的烧火丫头都比她强!”
“谁说不是呢,可是童老三看不明白呀,都走火入魔了!”掌柜摇头。
童玉锦直到这时才弄懂,原来‘王妃’竟说得是自己,怎么会这样?不过此时,她还来不及想这些,她想通过算筹挣两个铜子买水煮蛋,“我真知道算筹是多少!”
掌柜和客人相视一眼,掌柜没说话,他不认为自己算错了。
客人顿了一下,笑眯眯道,“多少?”
“这位大叔,我要是说对了,你能买两个水煮蛋给我吗?”童玉锦说完朝街对面的水煮蛋看了一眼。
客人觉得小女孩口齿还挺伶俐,“行,说说看,是多少?”
“大筹六支六百、小筹八支八十、酒水五支筹二百五十、果子五十八子、云糕片四十八子合计一贯三十六个子!”
掌柜的朝客人笑笑,“客官,跟我的一样,我说没错吧!”
“嘿,不错呀,这速度麻溜,赶上我家账房先生了!”
童玉锦看两人的眼神不对劲,马上说道,“我爹是秀才,我学过!”
“你说的那人是个秀才?”客人问向掌柜。
“是,是!”
“难怪,”客人笑道,“行了,要不是今天账房有事不在,我也不会跟掌柜在这里啰嗦半天,水煮蛋一文一个,给你四文吧!”
“啊……”
“叔今天心情好,就多赏两文给你!”
童玉锦本来想有骨气不拿的,可是拥有成人灵魂的她,觉得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多给就多给吧,刚好多买两个分给兄弟姐妹。
童玉锦接过四个铜子,眼珠转了一下,一般铸币上有年号,她迅速转动铜子,上面铸印着‘诚嘉通宝’,应当是当朝皇帝的年号吧,故意小声念出来,“诚什么宝,这两个字回家问爹去!”
“小姑娘不错啊,铜子上的字都能认出两个,诚嘉通宝,我们大陈皇帝的年号!”
“大……陈……?”童玉锦脑子过了一遍,大统一王朝,她没有听说过有陈朝的,难道历史上有,但自己这个历史盲不知?有可能。
“到底是小孩子家,国号都不知道!”掌柜摇头。
“为……什……么叫大……陈?”童玉锦边说边看站在柜台边上的几个男人,怕他们不耐烦回答自己,幸好,这些男人也喜欢八卦。
客人笑起来了,“果然是小地方的人,又是小孩子,‘陈桥兵变’都不知道,我们大陈开国皇帝以它作国号,说起‘陈桥兵变’它可精彩了,太宗皇帝和哥哥奉命出征,行至陈桥驿,发动兵变,众将以黄袍加在太宗哥哥太祖身上,拥立他为皇帝,兵变得胜后,改国号为‘陈’,定都东京……”
童玉锦当下就懵了,‘陈桥兵变’谁不知道啊,不是宋朝吗,历史上四大发明有三项出在宋朝,怎么变成大陈朝了,难道历史走向发生了改变,亦或根本就是平行时空,如果是平得时空,那‘陈桥兵变’又如何解释,宋王朝在历史发展史上的地位,就她一个历史盲都知道不少,更何况真实的宋王朝,到底是那里出错了?
不管怎么说,童玉锦知道自己身处大陈朝,一个可能和北宋差不多的朝代,为何不说南宋,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看到算盘,而算盘出现在北宋,算盘有可能在繁华都市出现了,只是这个小地方还没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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