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急得站在原地直打圈。
童玉绣等人看向着急的童玉锦,见她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抓腮,也跟着着急。
就在童玉锦准备开口再次哄小胖墩时,大铜皮包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少爷,少爷……”
“佟叔,我在这里!”
“少爷,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不能随便乱跑,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佟管家一脸急切的小跑出来。
“不会,我带着保平呢!”
佟管家瞪了一眼自家孙子,然后转头对小胖墩谆谆说道:“少爷,听老奴的,别乱出来了!”
佟管家心身俱疲,刚刚轰走了一帮子打秋风的人,眼一眨小少爷又不见了,吓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佟叔,那两本书就是他们卖给我的!”小胖墩指了指童玉锦一伙人。
佟叔这才正眼看童玉锦等人,礼貌的点了点头,“我听少爷说,还有一本?”
“是,佟叔!”童玉锦直接把书递给了佟大水。
佟大水两眼皮抬了抬,不动声色的把童玉锦打量了一翻,他跟老爷走南闯北,老于事故,童玉锦的意图他多少明白些,“打算卖多少?”
“看佟叔说的,我跟少爷有缘,不要银子也无妨!”
佟叔冷笑,“不要‘银子’!”好大的口气,一本破书,竟也跟那些人一样来打秋风,心生凉意。
“真的,佟叔!”看着脸色变冷的佟叔,童玉锦不再打机锋,“佟叔,我不是来打秋风的,真的,我需要银子,你需要解决目前的困境,我们各取所需不是更好吗?”
“你说什么?”佟管家两眼一紧,马上进入紧戒状态。
“佟叔,我没有恶意,真的,我对天发誓,我就是需要十两银子,可是你的事情解决了,可不是十两银子的事,你觉得呢,佟叔!”童玉锦明白自己人小式微,没有说服力,只好开门见山!
“就凭你?”不是佟大水他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小的,眼前的小人儿年纪不过十吧,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事情复杂到什么种度,但是我需要十两银子,我想试试,佟叔给不给机会?”
“哼,你要是能解决了我家的事,不要说十两,一百两、一千两我都能做主给你!”
“那佟叔,你能让我试试吗,我要是解决不了,你什么损失都没有,可是我一个子都挣不到!”
佟大水转头看向童、卢两家大人:“谁的主意?”
“不是我!”童秀庄连忙摆手,他被衙门的人打怕了,遇到事本能的往后缩,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卢阿七也朝佟大水摇头,“我没这能耐!”
卢氏相信侄女有贵命,对佟大水挤出笑容,“这位大管事,我们家,我侄女当家,她的主意正着呢!”
佟大水简直不敢相信,“不足十岁的孩子当家?”
“佟叔,我……我天生奇才,对,我是天生奇才!”童玉锦尴尬的推销自己。
佟大水站在那里低下头不知想什么,手无意识的翻着书。
此时,天色已黑,佟家大宅没有了白天的闹腾,两盏大灯笼高高悬在正门两侧,灯光朦胧,映着地上杂乱的人影。
佟大水转头看了看正门头的匾额——佟宅(为何不叫府?“府”指的是王宫府邸,只有获得亲王、郡王、公主、国公、候爷这样爵位的人,他们的住的地方才能称为“府”,公侯以下,三品以上官员的宅第,被称为“第”,一般士大夫的宅第就只能叫“宅”,生活比较富裕之人的住处,也可叫宅院!)再过几天,它还是佟宅吗?
内有宗族、娘家舅爷,外有漕帮虎视耽耽,佟家该何去何从?
佟大水低头叹气,伸手摸摸自己小主人的头,世道为何如此艰难?
罢了,诚如小毛孩所说,有好的主意,自己不过破费点银子,没有好主意,自己什么损失都没有,“进来说吧!”
“谢谢佟叔,要是事情办妥了,我不要一千两,你给我一百两即可。”
一脸愁苦的佟大水听到小毛孩的话摇头大笑,“但愿你能拿到一百两!”
“会的。”
“唉——”佟大水只当自己听笑话了。
即便在夜色中,童、卢两家之人,对于这样的深宅大院依然感到惊奇、震惊!他们来自乡下,从未见过这么高大、富丽、精致的宅院。
入院迎面而来的是高大雪白的影壁,还有景致幽静的通道,还有一间间广厦相连的屋子,斗拱相连、飞檐雕壁,广阔、气派。
童玉锦对这些无所谓,不就是一般商户的三进大宅嘛,她没心情欣赏古色古香的古建筑,她边走边问佟家现在的情况,她所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有深度,一个比一个尖锐,直接切中要害。
佟大水从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冒着冷汗,到最后结巴着回答不上来。
第44章 得到机会
而童家书等孩子关注着童玉锦,他们学着童玉锦的一言一行,在不知不觉中拓宽着他们的见识,虽然很多东西都听不懂,可是不妨碍他们先记得心里,他们的人生有了质的飞跃。
“佟管家,这么说两年前,你家老爷意外去逝后,所有的事都是你在打理,但是不停有宗族的人插手进来,不仅如此,夫人娘家舅爷也插手进来?”
“是,可惜我只是个奴才,我都快被他们架空了!”佟大水深感无力。
童玉锦继续问道:“那你现在的生意契约署名用了谁的名头?你自己还是小少爷?”
佟大水摇头:“都不是。”
“都不是?”童玉锦惊讶的反问:“你是做什么吃的,你难道不能用小少爷的名字吗?”
“可是夫人说少爷太小担不了事,用了舅爷的名字,宗族的人知道后不服气,又加了他们的名字,所以事情……!”自己只是一个有卖身契的奴才能怎么样呢?
“难怪弄成如此局面,真是妇人之见,谁要少爷担事了,事情不是有你做着吗?”
“老奴只是个奴才!”
“别跟我说这个,你就说你想不想保住少爷的家产吧!”
佟大水悲怆道,“我这条命就是老爷给的,当然想为老爷保住家产、保住少爷!”
“那行,我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你敢不敢用?”
“釜底抽薪?”
“是!”
“我……”佟大水顿了一会儿说道,“请说!”
“据你刚才所说,你们佟家现在主要是船多,然后帮官府漕运淮盐到京西南路一带出售是不是?”
“是,佟家船行不仅在东盛,就算整个京西南路都是数得上的,可是这几年,我们的船只已经卖了近三层出去,往后可能会更多?”
童玉锦继续说道:“那现在每只船是怎么配船夫的?”
“每只船大概四、到八人。”
“这两年因为有两家人争夺,你的船队几乎没什么收入吧?”
“确实是!”
“不仅如此,还要化巨资保养船只和给船夫工钱是不是?”
“是!”
“佟叔,少爷年纪还小,你又是奴籍没有话语权,不如把船以家庭作单位出租出去,这样不仅有固定的收入,还可以节约保养船只的费用,节省一大笔船夫的工钱!”童玉锦借鉴了现代某个案例。
“出租?”佟大水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是,以家庭为单位出租出去,出租的同时,让承租人顺手接手保养船只!”
“……”佟大水消化不了这些东西,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佟叔,契约用少爷的名字,并且以东盛最低的价格出租!”
“……”佟大水被童玉锦的话吓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娃,脑子一片空白。
童玉锦没管他听没听懂,继续说道:“当这件事成为既定事实后,两家人势必会闹,但是有人会让事情闹不起来!”
“谁?”佟大水正想着两家人会闹,后半句让他不敢置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低价而租的租户,他们偿到甜头后,是不会让人抢了他们的甜头,除非有人比你出租的价格更低,可是更低时还有利益吗?如果没有利益了,是不是就消停了?”
“……”
“这件事,你私下里找可靠的承租人,最好是在船夫中找,这样既节约时间,他们对你的船又熟悉又有感情,大家都方便,越快越好,我等你三天,你采取并成功了,给我一百两,没有采取,或是采取未成功,我都不收银两,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童玉锦说完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我在你家下人住处等你,三天后,我们走人!”
佟大水在黑暗的灯光下看了看童玉锦,然后嗤笑,“没地方住了吧?”
“不仅没地方住,我可能还被人追打或追杀!”童玉锦见对方识破自己的小伎俩也不生气,干脆坦诚布公。
佟大水没有想到小毛孩有这气度,敢做敢当:“为何?”
“明天你去打听一下,今天县衙发生什么事了,我想一切你就都清楚了!”
“今天县衙……”
“是,你在处理糟心事,还没空听到八卦,明天打听一下吧!”
“那行,我安排你住到下人处,不仅如此,还提拱吃食!”
“那就多谢了!”童玉锦给佟大水作了一揖!
佟大水一脸冷然:“小毛孩,小心聪明过头夭折了!”
童玉锦淡然一笑:“那就不劳佟管家操心了,有没有寿活着,老天爷早就安排好了!”
“但愿!”佟大水不置可否。
童玉锦话锋一转,“书的钱你还没有给我!”
佟大水愣了一下:“你不是说跟我家少爷有缘?”
“是啊,所以你看着给呗,给多我不嫌多,给少我也不嫌少!”童玉锦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佟大小冷笑着点头,“大余,拿一文给她!”
童、卢两家人个个看向童玉锦,这个大管家什么意思?
童玉锦耸着肩笑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佟管家甩着袖子走了,大余被留下来安排一大家子。
大余把他们安排在空置的下人房间里,即便是最差的,里面都有床,可比行脚店的稻草大通铺好多了。
夜已经很深了,经过一天的折腾,小孩子们上床倒头就睡了。
童书家没有急着去睡,“小锦啊,这个人怎么只给一文哪,这……”
“大哥别急,他在试探我!”
“试探?”童家书根本听不懂,“试探什么?”
“试探我话的真假,试探我对钱财的态度!”
“可我没听出来呀!”
“没关系,你今天能问出一个问题来,我觉得很欣慰,大哥,你很不错!”
童家书被童玉锦夸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我就是觉得奇怪!”
“觉得奇怪就对了,我们和他萍水相逢,人家凭什么相信我们空口白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验证!”
“哦……好像是这样的,我们跟他都不认识!”
童玉锦笑笑,还好,这么多天下来,除了童氏夫妇脑子轴之外,几个孩子的品质都不错,她对以后的日子有了点信心。
“去睡吧,我们在这里休整三天,三天后,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境况!”
“好,那你也睡吧,”
“知道了!”
第45章 主宾 等待
东盛马尾巴巷子里一个出租屋里
夏琰一只手轻轻触在鼻端,出租屋里的味道不好闻,但他没有皱眉,坐在主位上等待站立之人的回话。
于文庭背微躬作揖,“夏小候爷深夜幸临寒舍,于某人深感蓬筚生辉!”
夏琰听到于文庭的话后轻笑,“于先生你不必拘人于千里之外,子淳明白,我虽不及弱冠,但这何偿不是你的机会?”
于文庭眼皮抬了一下,随即又落下,过了几息复又抬眼,“夏小候爷出京是……?”
夏琰知道于文庭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嘴角微动,站起来,双手朝京都方向抱了抱,“我奉圣上之命,查两年前大运河上淮盐沉船一案。”
于文庭大惊,一方面是惊夏子淳想自己入幕的决心,另一方面是惊:“这件案子不是定案结卷了吗?”
“是定案结卷了,可仍然有沉船遇难者上告到御史台,御史台把事情逞给了皇上,皇上命我为观察使,彻查此案,我希望得到先生的帮衬!”
于文庭看着面前年轻的贵胄,没有吭声,面前之人,说好听点叫男人,说得不好听叫乳臭未干的大小子,圣上派这样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官宦子弟出来做什么?其实圣上并不想真正彻查两年前哄动朝野的沉盐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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