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祎城揉了揉她的头发,强势地牵过她的手:“走吧,去看看外公。”
欧瓷甩开他:“我自己走。”
她没法装出如无其事的样子和他牵手,别扭死了。
凌祎城的眼角浮出一抹浅笑:“腿不软?”
欧瓷瞪他一眼。
最后,到底是欧瓷踩着青石板自顾自往前走的。
别墅依山而建,前面是颇为广阔的花园,花园的不远处竟然还有一面波光粼粼的湖。
半山腰,竟然藏了这么大一块湖泊也真是难得。
欧瓷越往里走,眼神越是诧异。
路过湖面,一排垂柳摇曳生姿,湖中心有一座精致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亭台楼阁,其间还有各种假山绿植,看起来宁静又祥和。
花园里栽种着大片大片的郁金香,估计是半山腰气温比较偏低,郁金香正在次第开放,白色,红色,黄色,细看还有名贵的黑色品种。
而在郁金香的四周则是成片的白玫瑰,放眼望去就像铺满了层层叠叠的白雪。
在玫瑰中间架着湖蓝色的秋千架子,秋千无风自摇,给美不胜收的花园平添了一份勃勃生机。
这场景,简直就像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几乎和她儿时的梦想一模一样。
欧瓷的眸色里荡漾着难以言说的惊讶和欣喜,然后突然转身。
凌祎城一直跟在她身后闲庭信步,见她回头,挑了眉梢淡淡地问道:“怎么,迷路了?”
欧瓷定定地看着他,莹亮的眸色里有激动的情绪呼之欲出:“凌祎城,这里的格局是谁设计的?”
凌祎城上前再一次拉过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想偷学?”
欧瓷没有再甩开他,而是满脸正经的求:“凌祎城,你告诉我好不好?”
凌祎城淡然地拿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来,贿赂我!”
欧瓷:“……”
这个色胚!
……
迎面走来两位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均是身姿笔挺,气宇轩扬,方正的眉眼间是一览无余的英气。
欧瓷的直觉告诉她,他们应该是军人。
“凌少!”
“凌少好!”
两人见到凌祎城皆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模样。
凌祎城微微颔首:“辛苦!”
两人又转身看着欧瓷,几乎是异口同声:“嫂子好!”
欧瓷呼吸一滞,抬眼去看凌祎城。
男人一副如沐春风的姿态,丝毫没有解释的迹象。
欧瓷的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肉里。
以前景澜也是嫂子嫂子的喊,她听着的确有些别扭,但从未觉得方寸大乱。
欧瓷此时心跳激烈,自我安慰估摸着觉得对方是军人,又喊得那么一本正经,所以她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
最后勉强扯了唇,尴尬地辩解:“你们可别误会,我不是凌祎城的女朋友。”
两人的目光默默地落在欧瓷和凌祎城紧扣的双手上,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无声的反驳。
欧瓷想甩,手指被男人牢牢扣住。
直到两人走远,欧瓷的头发还在发麻。
“你怎么不解释?”
她有些责怪的意味。
凌祎城偏头看她一眼,脸色明显有些阴沉:“你刚才不是说得挺好?”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终于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别墅高三层,楼下客厅格外的宽敞。
沙发上还坐着两位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见到欧瓷和凌祎城,两位白大褂所表现出来的情况和之前两位军人几乎一模一样。
欧瓷再也没解释了。
任由他们一口一个嫂子的喊。
直到楼梯口走下来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
凌祎城迎上前:“纪老!”
纪怀恩点头,一双眼睛看向欧瓷:“祎城,她就是夏正国的外孙女?”
凌祎城还未来得及介绍,就看到欧瓷上前礼貌地喊道:“纪伯好。”
她乖巧是因为听见纪怀恩说到了自己外公的名字。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纪怀恩满眼赞赏:“丫头,随祎城上楼去看看你外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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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瓷在来的路上曾想过和外公见面的各种场景。
既然是凌祎城带她来的,依照男人的身份他或许会将夏正国安排在一间最高级的病房里。
或许会是一家顶级疗养院。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凌祎城会如此煞费苦心。
二楼,几乎一大半的房间都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材,而这些医疗器材都和夏正国的病情有关。
猛然看上去,这里就像一座小型医院。
夏正国就静静地躺在最朝阳,最宽敞的一间卧室里。
此时的他享受着世界最尖端的医疗技术和医疗设备,所有药物都是纯进口。
欧瓷自己就曾是医学硕士,这些东西一眼都能知道。
初步估算下来,这里的一切至少得价值九位数以上。
欧瓷的心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她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夏正国还是如从前那般骨瘦如柴,浑身上下唯一能感知他生命在延续的就是脖颈上跳动的脉搏。
“外公!”
欧瓷轻轻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老爷子每一根手指都像干枯的树枝,既粗粝却又毫无重量。
她记得小时候就是这双手抱着她肥嘟嘟的身体在院子里转圈。
也是这双手在她失去母亲之后给了她最温暖的童年。
而他手背上的疤痕则是欧瓷小时候偷偷玩鞭炮走了火造成的,当年要不是老爷子用手替她挡开,她的眼睛早就瞎了。
可现在,拥有这双手的老人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垂青和眷顾。
她希望他能够醒过来,再不似现在这般行将就木的样子。
她还希望能听到外公佯装生气地说到:“小瓷不乖,不听话要打小屁屁了哦……”
欧瓷的眼泪大颗大颗滴在老爷子的手背上,小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凌祎城站在她身后轻揽着她的腰:“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看看外公。”
人有时候遭受了委屈,独自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一旦身边有人给予你一个问候或者安慰,那种委屈就会在突然间无限放大,以至于你内心变得汹涌澎湃,眼泪便会如山洪暴发。
此时的欧瓷就是如此,她常年独自生活在国外早就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在逐年逐月间她已经变得足够坚强。
现在突然遇见凌祎城,而这个男人总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不得不说,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已被凌祎城轻易攻克。
她转身扑到凌祎城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毫无保留地在男人面前发泄出来。
☆、第39章 拿出你的诚意
凌祎城轻轻地揉着欧瓷的头发,然后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吻:“哭吧!”
他难得如此温柔地安慰一个人。
欧瓷双眼红肿,一双手紧紧抓住他的白衬衫,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凌祎城干脆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粘在脸颊上的发丝:“哭完了?”
欧瓷咬着唇,用时不时的抽噎声回答着他。
凌祎城的眸子有点点碎光铺成开来,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既然哭完了,我们就来说说正事,嗯?”
“什么正事?”
欧瓷抬眸,拿一双红红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既无辜又带着极度的挑逗意味,很能勾起男人的征服谷欠。
凌祎城在此刻竟然不敢与她对视。
毕竟夏老爷子还在,他是尊重他的,不想在他面前放肆。
男人微微偏了头:“还是那句话,滴水之恩当以身相许,我等你离婚,然后娶你。”
欧瓷垂下了小脑袋,一直默不作声。
凌祎城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结果片刻之后,欧瓷身子一歪,竟然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凌祎城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黑。
他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位没心没肺的女人了?
内心恨不能有一百次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但抱着她到房间的时候动作又格外的轻柔。
欧瓷是真的累。
哭累的。
再加上昨晚一直提防着穆司南回凤凰湖,她蜷缩在沙发上根本没怎么休息。
现在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外公,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是很容易进入睡眠。
这可不能怪她呢。
欧瓷再醒来,窗外已经朝霞满天。
在大都市是难得看到如此美景。
湖光之上,落日的余晖倾洒下来,湖面泛起点点碎金。
花园里的白玫瑰被度上绚丽的色彩,连同各色的郁金香在晚霞之中都添了几分妩媚。
欧瓷推开窗,有风吹过来轻抚她的脸,撩起她的长发;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童话中的公主。
腰间多了一双大手,然后用力揽紧了她。
欧瓷没有回头,她在不知不觉早已熟悉了凌祎城身上独有的味道。
清冽的薄荷还带了淡淡的烟草气息,她很喜欢。
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凌祎城,给我一支烟吧。”
男人抬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下去:“从今天开始不许再抽。”
欧瓷瘪嘴:“那你也戒烟。”
“娶你那天就戒。”
又来了。
欧瓷推开自己腰间横亘地手臂:“今晚我想要留下来陪陪外公。”
“你的房间就安排在外公房间的隔壁。”
欧瓷心下微动,转身认真地看着他:“凌祎城,谢谢你。”
凌祎城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拿出你的诚意。”
欧瓷歪着头想了想,从桌面上扯过一张纸,然后一本正经地替他擦了擦唇角:“好了,口水没有了。”
凌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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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瓷和凌祎城从楼上下来时,餐厅里已经围坐了很多人。
纪怀恩在首位,余下的分别是之前的两位军人,两位白大褂,还有四位中年妇女。
凌祎城牵着欧瓷的手走过去。
被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欧瓷在那一刻竟然有些紧张。
纪怀恩满脸笑意地朝她招手:“丫头,到纪伯这边来。”
欧瓷是在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纪怀恩竟然是外公夏正国的旧交,当然和凌祎城的父亲凌震东也是老友。
只是后来纪怀恩弃商从医去了国外很多年,是凌祎城为了夏正国的病情特意将他请回来的。
两位军人的确是特种兵,用来做整个别墅庄园的安保工作。
两位白大褂也是医学院最顶尖的博士。
而中年女人里有两位是专业护士,两位是负责大家饮食起居的保姆。
大家团坐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温馨和睦。
从来都是独居的欧瓷,其实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凌祎城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想喝酒?”
这个男人是真的懂她。
欧瓷刚点头,然后红的,白的,啤的,统统被人从酒窖里端出来。
纪怀恩也破天荒浅酌了几杯。
凌祎城和他碰杯时,纪老的眼神看着他和欧瓷有些意味深长:“祎城,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找到就赶紧把婚结了。”
凌祎城偏头看了一眼欧瓷,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再等等。”
欧瓷正和旁边的几位小鲜肉喝得不亦乐乎。
特别是两位兵哥哥,阳刚帅气,看起来爽心悦目。
她醉眼迷离地听他们喊她嫂子,兴头上也会应两声。
喝酒也是特别豪迈,扬了白皙的脖颈一饮而尽。
颇具将门之风。
凌祎城的眉梢浮现出浅淡的笑意,一双深邃的眸满是对她的纵容。
一顿晚餐,大家都吃得非常尽兴。
欧瓷在放下伪装之后,其实人缘特别好。
她轮番敬了一杯,以感谢他们对外公的细心照顾。
现在醉得不轻,大家都争抢着想要给她冲杯浓茶。
凌祎城抬手制止:“都去休息吧,我来。”
Boss发话,谁还敢跑去不要命的献殷勤?
纷纷散了位,迅速各司其职。
欧瓷不想喝茶,双腿打着颤,双手趴在楼梯的栏杆上一步一步往楼上挪。
凌祎城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也没帮忙的意思。
欧瓷走到一半不行了。
回头眼巴巴地望着他:“凌祎城,我想去看外公。”
凌祎城挑了眉梢反问到:“想要我抱?”
这样直白的问题让她怎么去回答?
以前又不是没被他强抱过,现在才知道装模作样当绅士。
欧瓷咬着嫣红的唇瓣在心里默默地将他骂得狗血淋头。
其实她很想骨气地转身就走,但是双腿像面条,软得一丝力气也没有。
关键还头晕。
就怕一个不慎从楼梯上摔下去糗大了。
于是心一横,眼一闭,直接往后倒。
腰上被男人牢牢地扣住,她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她就知道,即便自己不说,凌祎城也会分毫不差地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