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闺秀芳心尽碎皆不得而知。
只知道定国侯世子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世子妃和离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娶了一位新的世子妃。
这这这……这其中听起来该是有很多耐人寻味的故事啊。
就这样,在云州民间就云世子火速和离又火速娶亲的事迹发展出了数种版本,其一是说新进的世子妃是个攀龙附凤的主儿,将世子爷迷得七荤八素,世子妃是个忠肝义胆的烈性女儿,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便死生不复相见,一纸和离书断了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从此恩情绝,任云世子与新欢恶男缠绵,相逢既为陌路。
众人拍案叫绝:好!好一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世子妃!果真是个贞烈女子!
其二是说其实是世子妃早已与世子心离,世子此番寻到了新欢,世子妃也不遑多让,早早地在外有了情郎,正巧世子带着新欢撕破脸,世子妃寻着这个机会与世子和离,反正罪名都是世子爷来背,她落得逍遥自在身,还能和背地里的情郎双宿□□,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又准备好了果皮瓜子儿烂番茄,咬牙切齿:竟然是如此心机深沉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错看了她!
其三是说世子妃其实是个儿郎,一直以女装示人,世子爷不明真相就将世子妃娶进府后才发现真相,但是碍于情面以及世子妃的哀求,世子爷替世子妃瞒下了这件事情,但是从那以后世子爷便再也没有进过世子妃的房间。这一点从侯府中流传出来的流言可以进行印证,如今世子爷找到了真爱,让男扮女装的世子妃知道世子爷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一个断袖,他这几年的光阴完全是做的无用功,世子妃灰心丧气之下与世子签下了和离书,心灰意冷地离开了侯府。
众人已然惊得魂飞九天: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自然哪个都不是真的,百姓也知道这一点,流言之所以为流言,仅仅是用于茶余饭后磕牙缝的谈资而已,若当了真,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在传闻中又是贞洁烈女又是心机深沉水性杨花且男扮女装的世子妃楚蒙正坐在传闻中狐媚惑人的新欢辛燕面前,红烛高烧,淌下滚滚的烛泪来,辛燕试好了大红的嫁衣,含羞带笑地看着品茶的楚蒙,轻声问道:“楚蒙,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分别是为重逢
楚蒙吃了一口茶,点头道:“好看。”
她又拿起了桌上的糖糕,放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又看向辛燕,啧啧道:“云怀远的这个心思,这嫁衣可是他老早就让人订制的了,瞧瞧,他从一见面就打起你的心思了?”
她舔了舔嘴角的残渣,走过去,拉着辛燕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在辛燕身上捏了捏,叹道:“真合身,这厮眼睛真毒,是怎么知道你身形尺寸的?”
“我也不知道呢!”穿着红色嫁衣的辛燕显得喜气极了,红彤彤地,像是她出生时自家屋外挂着的辣椒,又像是熟了的蜜桃尖尖上的那一抹红,她笑得又甜,尚病着,话里的鼻音重得很:“他就这么差钟凌送过来了,我本以为,本以为会不合身呢……”
“不过话说,他又是为什么不亲自送过来。”楚蒙拉着辛燕坐了下来,有些咬牙切齿地对辛燕说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恶!我不给我哥说我要走他就不放我走,简直是仗势欺人!”
“可你的这种做法确实不对呀,”辛燕扶着桌沿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楚蒙,“你怎么能够不告而别呢?”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楚蒙嘟囔道。
“但是告别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来做比较好吧。”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们讲嘛!”楚蒙懊恼地皱起了眉,“这种事情……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辛燕眨了眨眼睛,探手过去将楚蒙的手握在手里,她轻轻地拍了拍楚蒙的手背:“楚蒙,你是不是在害怕?”
听到这话,楚蒙脱口而出矢口否认:“我怎么会害怕?怕什么?”
看她满脸不自在的模样,辛燕轻声道:“你害怕若是他们开口挽留,你就走不了了。”
楚蒙的眼帘垂下来,声音有些闷:“才不是。”
余光不自觉扫向辛燕,见辛燕微笑着看向她,楚蒙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只是怕依我哥那性子照顾不好我爹娘,只是这样的而已。”
辛燕也不戳穿她,只是笑吟吟地将她看着,楚蒙最受不了辛燕这点,在她目光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抱头大叫:“啊啊啊啊啊好了好了,是你说的那样的,那又怎样!”
她将袖口攥得紧皱:“可我还是要走的!告别这样不干净利落地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懂怎么做,还不住一走了之,免得还要拟一大堆的话去叮嘱千万珍重。”
“而且!”她忿忿地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楚蒙,这些都是纪念啊,”辛燕柔声说道,“现在的分离,都是为了将来的久别重逢,所以需要仪式来纪念,不然用什么来怀缅呢?”
久久听不到楚蒙的回答,辛燕晃了晃她的手:“诶!”
楚蒙这才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嘴唇紧绷,辛燕忙捉着她的手揉了揉:“你不要难过。”
她起身将嫁衣脱下后,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拉着楚蒙往外走,楚蒙问道:“你去哪儿?”
“我们去散散心~”
“可是大婚前夜新娘子是不可以到处乱跑的……”
“到现在了你还管这个?”辛燕转过头来对楚蒙吐吐舌头,“只要不被世子爷看到就好啦。”
听她这么说,楚蒙便也跟着她走了进去,二人一路聊着,楚蒙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不少,辛燕伸出手去挡空中那轮月,喃喃说道:“有时候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嗯?”
“今天我娘亲他们来看我,还有狗蛋哥,我觉得他好像又不是之前的狗蛋哥了,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尴尬,”月光透过指缝洒在她脸上,白白净净的,“他怎么会就是阿娘与先帝爷的孩子呢?”
“世事无常嘛,我不是也没有料到云深是个断袖么?”
辛燕被她逗笑,和楚蒙逛到一座亭子二人进去坐下,辛燕和楚蒙讲起白日里见到狗蛋的场景,当时她琢磨着将碗中的药给倒进花盆里,门便被呼啦一声推开,惊得她手一抖,药汤就全洒在了衣袖上,紧接着是她三姐四姐惯有的异口同声:“哎呀!小五你又不好好喝药!”
辛燕抬头看去,辛络辛琢正飞扬着衣角向她奔过来,辛绔淡笑着靠在门上,辛老二和谢锦越并肩走进来,以及肤色黝黑的狗蛋,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辛燕惊喜地将他们挨个喊了个遍,最后到狗蛋的时候,那一声狗蛋哥卡在喉中未能发出,她捉紧了袖口,牙齿将下唇咬得很紧。
靠着门边儿的辛绔见此情景,睨了眼在门口不愿进去的狗蛋,道:“怎么,害羞呢?”
“害啥羞?”狗蛋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一脸的郁闷:“这些事儿我都还没弄明白呢,我咋就不是我爹娘生的了?谢姨咋就成了我娘了?我咋就和你是姐弟了?为啥把我绑这儿来啊?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种地呢!”
辛绔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乐意和你当姐弟?你以为我乐意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我乐意把你绑来这儿?要不是把你绑过来,你的小命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狗蛋本来就黑,听了辛绔这话,更黑了:“啥叫我小命不知道丢哪儿啊?你把话说清楚!”
他本来自家田里好好地种土豆呢,结果来了群人不由分说地将他给绑到这里来,连蒙带捆的,到了后却发现辛氏一家子都在,他正想着大家可以一起思索着怎么逃出这恶霸手中,却被谢锦越的一番话给打懵了。
什么跟什么啊?!
天真淳朴的狗蛋显然不能理解这段关系的复杂,听完后觉得辛伯伯和谢姨肯定都魔怔了,二话不说摔门而去,要翻墙逃回家。
当然还是被云家家丁给发现,并“请”到了另外一间屋子待着。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皇子,纵然没有被帝京中的皇室承认,但他身上确确然流着皇室的血脉。
狗蛋当晚失眠了。
他在那张柔软干净不属于他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后,外面天光微亮,门突然被推开。
狗蛋惊得坐了起来,就见到辛绔挑眉站在门口。
他顶着乌青的眼圈对辛绔吼道:“你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一夜未睡的狗蛋脾气极其暴躁,再加上被谢锦越所说的事情烦心,他现在更觉得烦闷,辛绔却置若罔闻,熟视无睹地走了进来,颇嫌弃地看了看狗蛋敞开衣襟处露出的胸肌,淡定地说道:“弟弟给姐姐看,又不怎么样。”
狗蛋额头青筋一跳,又听辛绔说道:“起来吧。”
“不起。”
这句话听着倒像个闹别扭的小男孩,辛绔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口吻却依旧波澜不惊:“辛燕明天便要嫁人了,你与她且不算同母异父的血缘关系,自幼的交情也是很好,等下我们一家要去看看她。”
她瞥了狗蛋一眼:“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说罢她转身就走。
狗蛋一口气没提上来,憋得脸色发紫,然而片刻过后,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打开门,辛绔正抄着手站在檐下。
她的背影纤瘦修长,一身深蓝的料子将她衬得格外冷峻,狗蛋依稀记得辛绔平日里是喜爱艳色的,这样深沉的颜色她极少去碰,令她眉目中张扬的神采收敛不少。
听见开门的声音,辛绔转头来,眉目间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你会出来。
这让狗蛋有些懊恼,他一直都觉得辛燕的这个姐姐心思多得可怕,这是他天生的直觉,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就成了谢锦越的孩子,还和辛绔是同胞。
这差别也太大了……
辛绔也是这么想的,她之前和谢锦越与辛老二商议之下决定不告诉狗蛋他是先帝的子嗣,也是觉得这愣头愣老的弟弟万一管不着自己的嘴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别人不信还好,但凡有人信了,则后患无穷。
辛绔想想这后续的事情就头疼,怎么别人穿越不是找个好夫君把什么事情都包干了当米虫混吃等死就好,就是投身名门贵族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自己却这样跌宕起伏,原本以为是个贫家女,已经做好了一辈子安安心心平平淡淡的准备,这下倒好,一跃成为私生女。
还是皇家的私生女。
辛绔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当时自己好端端地在路边上走着,怎么就想到要去救那只小狗呢?
不然自己现在肯定在家里看着电视吃着西瓜,手速如飞地刷着微博。
想起昨夜秦牧之对她说的话,以及自己看到的那个东西,辛绔眼中掠过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掩饰过去,稳定了一下情绪,她对衣冠略有不整精神略显不济的狗蛋道:“走吧,弟弟。”
狗蛋被她这一声弟弟梗得面色通红,但还是跟着她往辛燕的住处走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真的写的有点乱了……就当做是一个背景设定剧吧 设定出来的背景感觉可以写好多好多东西 辛苦大家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趴桌 窝的水平真的不是这样的!请看江山长情 那个才是窝的真实文笔……
☆、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狗蛋除了知道自己和辛绔是双胞胎以及自己是谢锦越的孩子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看到辛燕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曾经……
狗蛋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曾经什么?曾经喜欢过她?
这个想法一旦被发觉,便再也无法抹去,狗蛋现在觉得自己耳根都是烫的,好在自己一直在帮着家里做农活,脖子是被晒得最黑的地方,就算是红了也看不出来。
狗蛋从来都没有这样心绪烦乱的时候,辛绔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弄得他更是想要跳进城北的那条溪中去,他在从前烦躁时候都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这里不是城北,据说是辛燕未来夫婿的宅子,门前有金泥匾额,磅礴大气地写着“定国侯府”四个大字。
正无所适从着,一个软软的声音传入狗蛋耳中:“狗蛋哥……”
是山泉吧,比溪水更为透彻甘甜,带着独有的清新,浇熄了狗蛋心中的燥郁,他不由自主地答道:“诶——”
话甫一出口,他便感受到了一旁来自辛绔的极为鄙视的目光。
辛绔的目光分明在说:我就知道你喜欢我妹妹。
不想和心思像狐狸一样的辛绔多作争执,狗蛋把头别开,企图无视辛绔挑衅的目光,但是头一旦从辛绔这边别过去,就正对上辛燕水灵灵的一双眼。
狗蛋心像是跳漏一拍一样,挠着头闷声道:“我肚子有点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