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停,”云怀远冷着脸,“没有找到辛燕之前,谁也不许停。”
“唉……你……”楚徵叹了口气,“行,听你的。”
突然,门轰地一声被推开,辛绔浑身雨水地走了进来,手中攥着一枚钱袋。
楚徵已经上前将辛绔抱在怀中,雨水的寒气透骨地凉,楚徵心疼地抱着她:“枝枝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再心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啊!”
辛绔在楚徵怀中摇了摇头:“我没事。”她对着云怀远举起钱袋来,道:“云世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那深蓝色的钱袋上面,绣有一双燕子。
云怀远眼神一动,快步上前去,将那钱袋捏在手里,他手上的力道太大,将本就湿透了的钱袋拧出水来,淌了一地。
他声音暗哑地问道:“你在哪里找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请诸位看官收好,窝去码第二更惹!!!
☆、这里有个密道
谢锦越的话说完,屋内几人分别露出了不同的神情,秦牧之微微讶异地扬了扬眉,陈仲逸则一脸了然,仿佛早就猜到是这样,辛燕脸色苍白地拉着谢锦越的衣袖,小声说道:“阿娘……这是真的吗?”
谢锦越苦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可是……可是……”辛燕有些急切地捉紧了谢锦越的衣袖,她眉心都揪在了一起,“那大姐……三姐四姐……我……”
谢锦越的手抚在辛燕脸上,温柔又哀伤地说道:“只有你……”
只有她。
辛燕脑中轰地一声,像是惊雷响在耳畔,惊飞了她的魂,她呆呆地立在那里,谢锦越的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只有她是,阿爹和阿娘的孩子。
秦牧之饶有趣味地听着这对母女的对话,陈仲逸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对他拘了个礼。
那神情分明在说,陛下,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秦牧之有些不情愿地瘪起了嘴,但还是从座上起身,负手走在前面出了房间,陈仲逸紧随其后,在离开前对谢锦越作了个揖:“辛夫人,多有得罪。”
谢锦越却未理他,陈仲逸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言罢走出去替他二人阖上了房门。
房间中又只剩下谢锦越与辛燕两人,良久的沉默后,辛燕颤着声儿开口:“那……她们知道这些事情吗……”
谢锦越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眼神空洞地说道:“你大姐知道,你阿爹捡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辛络与辛琢不知。”
她当年心力交瘁地回到云州时,是辛老二收留了她,眼见着月份越来越大,辛老二在某日杀了自家养的鸡给她炖鸡汤喝时,突然说道:“小锦,让我照顾你吧。”
她正处于万念俱灰的时日,自然是拒绝了他,他却不气馁,她生孩子那天,他比她还要着急。
“你阿爹是个很好的人。”谢锦越对辛燕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柔和的神色,她能数出辛老二无数的好来:“他是真的心善,见不得旁人受苦受难,你大姐是他从城外的破庙里遇见的,隔壁绥州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你大姐的亲生爹娘就是在那场旱灾中……”
她顿了顿:“你三姐四姐是你阿爹好友的遗孤,他这人就是这样,心又软,从来不会拒绝别人……”
所以在当年才会收留孤苦伶仃的她,哪怕家徒四壁,也能给予她遮蔽风雨的地方。
“我还以为……”辛燕还没有从震惊与打击中缓过神来,她低下头喃喃道:“万一我也是阿爹捡来的,阿娘你不忍心告诉我……在骗我呢?”
“傻丫头,”谢锦越被她逗笑,眉目舒展开来,“你是阿爹和阿娘的宝,阿娘很开心有你……”
“可是……”辛燕又想起之前在辛晴的事情上谢锦越和辛老二的偏袒,有些郁郁,她皱起眉来:“阿娘,是不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感觉阿娘不是阿娘,大姐也不是大姐……大家都不是大家了……”
“你把阿娘都绕晕了,”谢锦越把辛燕抱在怀中,“没有不一样的,等这件事情过了……”
“可是!他们会把二姐和狗蛋哥带走的!”辛燕气鼓鼓地说道,她从谢锦越的怀中挣开,包着泪看向谢锦越:“阿娘,他们都是坏人!我不要二姐和狗蛋哥跟他们走!”
她从谢锦越的洗头跳了下去,发狠地说道:“我……我要和他们拼了!”
这句话不知她从哪里学来的,边说着边去抱屋里的花瓶,谢锦越大骇,连忙赶了过去。
却见辛燕抱着那装有桃花的花瓶狠命一抬,却没有抱起来。
她疑惑地再用力一抬,花瓶依然悍然不动。
谢锦越走过来,辛燕抬起头来对她道:“阿娘,这花瓶好重。”
只插了一枝花的花瓶怎么会重得辛燕连抱都没法抱起来呢,甚至分毫不动,谢锦越狐疑地将手搭上半人高的花瓶,尝试着想要抱。
果然,她使足了力气也无法令花瓶挪动分毫,辛燕在一旁看自己阿娘气喘吁吁地模样,想起小说里的桥段,眼前一亮:“阿娘!这是不是隐藏的机关啊?”
“胡说什么,哪里会有那样的机关,你准是那些书看多了,往后不少看些,多学着干点家务活。”
辛燕瘪了瘪嘴,双臂又抱上花瓶,在谢锦越思考的间隙她抱着花瓶拧了拧。
厚重的声音响起,花瓶竟然能被拧动!
她又抱着花瓶拧了一圈,床头的柜子突然动了动,谢锦越讶异地看了一眼,辛燕蹭蹭蹭地跑了过去,将床头柜推开了一些,里面赫然有一道窄小的暗道,不知是通向何处的。
“真的有暗道?”谢锦越压低了声音,怕被外面的守着的人听见,辛燕已经钻了进去,那暗道窄小,只能匍匐着前行,好在辛燕身量娇小,她在里面转过头对谢锦越招了招手,示意她快跟上来。
谢锦越有些犹豫,但也跟着进去了,她小声对辛燕说道:“这密道不知道是通向何处的,你怎么就这么大胆地进来了?”
“有什么!”辛燕见谢锦越伏着进来了,便开始向密道深处爬去,一边爬一边说道:“总比在那里呆着,任他们去捉二姐和狗蛋哥强!”
“况且,这一定是这家店主人修的,以防紧急时候逃跑用,前面一定是生路。”
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谢锦越不由得感叹这丫头果然是长大了,她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辛燕有些骄傲地扬起了头,却撞到密道顶部,她哎呀低呼一声,泪眼汪汪地将手抱在头顶,下颌搭在密道底部,疼得龇牙咧嘴:“在一本书里学到的!”
那本被她压在枕下的……书。
密道中的空气有些稀薄,渐渐谢锦越有些体力不支,密道里黑得吓人,辛燕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喊她,以确定她还在。
就在谢锦越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辛燕惊喜地声音响起:“看到出口了!”
果然,前面有些微的亮光,辛燕加快速度爬过去,那里似乎被什么挡住了,辛燕探手去拨开挡住出口的东西,那是一捆枯草,草上沾着雨水,入口处也都是湿的,辛燕爬出去后,对着里面伸手,道:“阿娘!快出来!”
被那一只软软的小手握住,谢锦越的心猛地被突了一下,她跟着爬出密道,发现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像是客栈的后院,辛燕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她道:“阿娘,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快走!”
“好。”
谢锦越低声应了,便随着辛燕摸索着找到了客栈后门,跑上街,云州罕见这般大的雨,像是龙王发怒一般,要淹没这座繁华的城市,街边店家都因大雨而关了门,不做生意,辛燕和谢锦越躲在檐下,湿透了的衣衫粘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辛燕冻得嘴唇乌青,她抱着手臂对谢锦越道:“阿娘……”
“嗯?”谢锦越的情况也并不乐观,她方才用尽了大半的体力,这会儿正靠在墙上喘气,但她还是抬起头来看向辛燕:“怎么了,丫头?”
辛燕有些茫然地看了眼被笼罩在雨帘中的街道,说道:“阿娘……你识路吗……我没来过这里……不认得这里的路……”
“……”
沉默了片刻后,谢锦越面色沉痛地对辛燕说道:“阿娘也……不识路……”
所以,事实证明,路痴是会遗传的。
“那我们怎么走?”辛燕有些急,“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发现了,来捉我们了!”
说着她便着急起来,她拉着谢锦越要往外走:“阿娘,我们快走,不能被捉回去!”
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要走到哪儿去呢?
谢锦越的头有些昏沉,但还是顺了辛燕的意思,跟着她又冲进了雨中。
雨势自落雨起便未曾小过,冲刷尽了石板路面上的污垢,母女二人一路跟着街道往北走,有檐则躲在檐下走,不敢有丝毫地停留,辛燕本是拉着谢锦越的手走在前面,突然谢锦越的手从她手中滑了出去,她回头一看,发现谢锦越晕倒在了雨中。
她身上的衣服散开来,像是春日间被雨水打落在地的花瓣。
辛燕扑上去,将她的半个身子抱在怀中,唤道:“阿娘,阿娘!”
“阿娘你醒醒啊……”
“阿娘……快起来,我们就要到家了……就在前面了……你醒醒啊……”
奈何谢锦越已经昏死过去,辛燕哆嗦着去探谢锦越的鼻息,感受到那温热的呼吸,她才送了一口气,又去探她额头。
烫的惊人。
“怎么办呀……”雨水模糊了眼,她拿手去擦,蹲下去将谢锦越背在了背上,好在谢锦越并不像楚蒙那般生得高大,辛燕的力气刚好能够将她背动。
她背着自己阿娘继续往前走,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许动!”
声音听着尚远,但明显来者不善,应该是秦牧之发现她和谢锦越跑了,派人来捉她们回去,辛燕心头一慌,迈开腿就想跑。
可是她忘了背上还有她阿娘,才跑出两步,她就摔倒在地上。
连带昏迷中的谢锦越一同,在雨水泥泞中打了个滚。
眼看着人越来越近,辛燕不顾膝盖的疼痛,抓住谢锦越的衣服开始往前拽,雨大得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听得齐刷刷的脚步越来越近,以及一声声“不许跑”的高喝。
她实在是累了,街转角在前,那巷口熟悉得很,她却想不出到底是哪儿,在力气溃散之际,突然一个身影从街角转出。
那身影也熟悉的很,只可惜她眼中尽是雨水,视线越来越模糊,连带着那人在说些什么,她也听不清了。
到最后她只记得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作者有话要说: 正直脸)我真的是要写甜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逻辑问题就不要和作者较真了,因为窝根本就!写!歪!了!
啊……感觉还能看得下去?QAQ拜托了不要放弃窝,窝很萌很萌的!
窝发誓甜宠就来了!这章过了就来了!
谢谢大家的喜欢>/////<爱老虎油
☆、全都说出来了
辛燕晕倒在云怀远的怀中,楚徵在一旁撑着伞,窥见云怀远的神色时都忍不住胆寒。
他从未见过云怀远这样冷的面色,险要冒着滋滋的寒气,手一碰便会粘掉皮肉。
他怀中抱着辛燕,那浑身是水的小姑娘,狼狈极了,还有另一个人倒在地上,楚徵仔细辨认着却听到赶来的辛绔惊叫了一声:“阿娘!”
扔下伞便扑了过去。
哎哟,我的心肝宝贝。楚徵见她又冲进雨里,一下子慌了手脚,一把伞递过去撑在她头顶,见她又湿个了通透,心疼地说道:“枝枝,我来吧。”
辛绔的力气虽然要较辛燕大一些,但昏迷中的谢锦越搭不上力,辛绔只能很吃力地将她半抱了起来,听楚徵这么讲,她低低地说了一声:“有劳。”
她不善于表露感谢之类的言辞,这一声有劳听得楚徵内心一暖,一手将伞递到她手中,一手去接谢锦越,并对辛绔说道:“你打好伞,你娘亲交给我。”
说着便将谢锦越背在了背上。
辛绔头一回没有和楚徵唱反调,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将伞举在他头顶,楚徵看到她这样的举动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幸福,甚至想抬起衣袖来给自己擦擦眼泪。
然而他并没有来得及擦眼泪,就发觉前面有一行人匆匆追过来,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住。
为首的是个少年郎,唇红齿白贵不可言,一个书卷气十足的青年在他身后替他撑着伞,那少年信步雨中,雨水落在他脚边开出了花,他却生生将水晶骨碾在脚下,分明是纯真的模样,偏又让人觉得虚假。
楚徵听见云怀远在身后冷声道:“参见陛下。”
这就是那个小皇帝?楚徵讶异地看了那少年郎一眼,随即也道:“草民参见陛下。”
秦牧之的目光在面前几人身上逡巡了一周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