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楚恬惊讶的看他,“我还奇怪呢,今天给顾念打电话,她在火车站,旁边还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我问她你怎么没送她,她说你工作忙。”
楚恬看着楚昭阳脸上的表情变得黯淡沉郁,问:“你们俩没事吧?”
楚昭阳松开贴好的春联,手紧了紧。
“真出事了?我听顾念说话时的情绪不对,跟以前很不一样。你们……吵架了?”楚恬问。
楚昭阳心里沉沉的。
这些天,他一直被顾立成的事情困扰着,在整理好之前,无法跟顾念见面。
可,他却忽略了顾念的心情。
他什么都不说,好多天都没有跟她联系过。
这,让她很忐忑吧。
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还好。
因此,就连回老家过年,都没敢跟他说。
生怕,说了,他的反应会更让她失望。
楚昭阳胃一阵一阵的绞痛,一颗心堵得厉害。
不知道她这几天到底是什么心情,怎么过来的。
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招呼不打一声的就走了。
不自觉地,就想到顾念孤单又瘦削的背影,看着那么瘦弱,让人心疼。
楚昭阳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这两样东西,在这阵子又重新成为了他随身的标配。
楚恬惊讶,自从认识了顾念,就再没见楚昭阳抽过烟。
楚昭阳用手掩住风,给自己点着了香烟。
“你惹顾念生气了?”楚恬问。
“不是。”楚昭阳吐出一口白烟,立即被风吹散。
“那是顾念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跟言律有关?”楚恬问。
“不是。”
“顾念做了你不可原谅的事情?”
楚昭阳沉沉的叹气:“她什么都没做。”
明明,顾念什么都没做。
可,只是因为她是顾立成的女儿。
这对他们两人,都不公平。
“所以,跟顾念无关?”楚恬抽丝剥茧似的问。
楚昭阳一震,似是喃喃自语的说:“是啊,与她无关。”
那时候,顾念还没有出生,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所以,穆蓝淑才那么不愿意她当警察。
怕被人知道了,顾念会被人嘲笑,攻击,再也无法立足。
所以,穆蓝淑才那么不愿意他跟顾念在一起。
怕他知道了,会恨顾念,会伤害顾念,顾念会伤心。
可从头到尾,顾念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顾立成除了是生出了顾念的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没有参与过顾念的成长,全是穆蓝淑一个人辛苦将顾念抚养长大。
从顾念有生命那一刻,她的生命中就没有顾立成这个人。
“哥,我不知道你跟顾念是怎么了。可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还爱她,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楚恬双手搁在外套口袋里取暖,柔声说。
“不论多大的事情,你只要想想,没有顾念,你可不可以承受。如果你觉得没有了顾念你也行,那我无话可说。可你要是觉得纠结,即使再大的事情你也无法离开她,那你还矛盾什么呢?”
“你只要想想,没有了她,你会不会很痛苦,那份痛苦,你所纠结的事情,能够与那份痛苦相比吗?如果不能,孰轻孰重,你知道怎么选择的。”
正文 201 与顾念相比,那些,都不重要
201 与顾念相比,那些,都不重要
“跟顾念在一起后,你的变化,我都看得到。真的,说实话,我特别感谢顾念。因为我们大家努力了这么多年,你才到现在这样,好了一点。可因为顾念,你的进步比过去那么多年的总和都要大。也因为此,我也有点儿吃醋,我们这些亲人都还比不上顾念对你的影响。”
楚恬笑笑,吸了吸鼻子,走到了楚昭阳的身旁,与他一起依靠在别墅门口回廊的栏杆上,说:“但,最多的还是感谢。谢谢她让你开朗了许多,会笑了,能够放开了,受到过去的影响越来越小。早晚,你都会走出来的。”
楚昭阳吐出一口白烟。
是啊,早晚,他都会走出来的。
为了过去的回忆,却放弃顾念,值吗?
不值。
楚恬抬头,看着无云也无星的天空:“最后,你再问问自己,你舍得让顾念为你痛苦吗?”
这一条,却是最重要的。
只因为之前楚昭阳脑子乱,自己还没理清楚,才忽略了顾念的感受。
现在经楚恬的提醒,楚昭阳想到这一层,立即心疼的厉害,恼怒自己。
而且,以顾念那正义感爆棚的性格。
深深地以她警察这个职业为傲,就是要打击罪犯。
可要是知道她的父亲,却是一个绑匪,她的痛苦,怕是一点儿都不会比他小。
尤其,还是曾绑架他的绑匪之一,不知道顾念会有多痛苦。
她那么痛恨曾绑架他的那帮人,势要将逃走的两人也抓住。
就算她知道对方是他的父亲,也会毫不犹豫的抓捕。
然后,按照那丫头的性子,怕是要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他吧。
深觉得对不起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她自己身上揽,没脸面对他。
然后,离开他。
她真的做得出来。
想到这儿,楚昭阳胸中一痛,夹着香烟的长指颤了一下,香烟差点儿就掉了。
他步下台阶,将香烟在垃圾桶上捻灭,丢进去。
走回来的时候,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突然,抬手揉了揉楚恬的发。
楚恬惊讶的抬头看他,说不出话来。
打小,楚昭阳就没对她这么亲密过。
别家兄长会对妹妹有的亲昵,他都没有。
却见楚昭阳微微勾了勾唇:“小恬,谢谢你。”
楚恬又惊讶,又激动,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灿然而笑,随着楚昭阳一起往回走。
“对了,哥。我今天给顾念打电话,她旁边可是有男人的声音,听着挺年轻的。顾念说是在火车站遇到的。”楚恬转了转眼珠子,“不知道是不是一路的啊?”
楚昭阳顿住,黑了脸:“你没问是谁?”
“我干嘛问得那么清楚?”楚恬一翻眼珠,“你自己伤了人家的心,难道还要我这个当妹妹的给你补救吗?”
楚昭阳:“……”
这妹妹,就让他感动不过一秒。
楚昭阳拿出手机,开始查明天一早的火车票和机票。
可惜,正是春运高峰,现在才查,早就没有余票了。
楚恬瞥见了他在查的信息,笑问:“打算明天去追顾念啊?”
楚昭阳横了她一眼:“多事。”
“哼!”楚恬双手叉腰,“以后你别怪我不帮你!”
“……”楚昭阳嘴角抽了抽,想到在这方面,好像还真是楚恬说的都比较对。
她还真是帮了自己不少。
“行,你说的都对。”楚昭阳点点头,就进门了。
这突然来的一句,反倒是把楚恬给弄懵了。
她举着手机追了过去:“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以后经常听听。”
楚昭阳:“……”
晚上要守岁,一家人都凑在客厅。
但楚昭阳这阵子实在是太忙,太累,加之每晚的恶梦,让他每天的睡眠实际上只有两个多小时。
今晚把这些都想通了,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整个人放松,疲惫便直接袭了过来。
他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的,便沉沉睡了过去。
整个人完全陷入了黑暗中。
梦中,他梦见顾念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她父亲顾立成就是曾经绑架过他的绑匪之一。
顾念无法忍受这个真相。
她哭着来找他,说她配不上他,说她对不起他,愧对他。
她没脸再面对他,也不配当一个警察。
当着他的面,她掏出了她警察的配枪,抬手抵在她的太阳穴上。
楚昭阳大喊着“不要”,要阻止她。
可明明,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咫尺距离,他却怎么也碰不到她。
他开始往前跑,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扣动扳机。
可不论他怎么跑,如何发足的狂奔,发力再发力,顾念与他的距离始终不变,始终保持着那一段他看得到却抓不着的距离。
而后,仿佛慢动作一般。
他浑身冰凉的看着顾念扣动扳机。
“砰!”
“不要!”楚昭阳大喊着睁开了眼,才发现,他还是坐在客厅中。
客厅的灯光明亮暖人,前面的电视中正播放着春晚上的节目。
转头,外面的烟火将漆黑的夜空照亮,鲜艳又夺目的颜色映在别墅的落地窗上。
外面,“砰!砰!砰!”节奏有序的烟火声正不住的响着。
原来,刚才梦中听到的那一声枪响,是燃放烟火的声音。
楚昭阳打了个寒颤,衬衣竟是被冷涔涔的汗水给浸湿。
他的心跳仍快的不正常,额头也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楚昭阳一脸痛色,抬手捂住胸口。
梦里的画面那么真实,在顾念扣动扳机的那一刹那,楚昭阳的心痛的无以复加,感觉生命在那一瞬间从自己的体内离开,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那种绞痛,仿佛有锥子直接刺进他的胸口,而后在心脏内翻搅。
顾念……顾念……念念……
楚昭阳弯腰,捂着自己的胸口,面白如纸,口中无声的,不住的念着顾念的名字。
念着,都心痛。
顾念两个字,就如同刻在了他的心脏上,此生都无法剥离。
否则,他会死去。
这两个字,仿佛有股魔力,是唯一能让他喜,让他痛的咒语。
楚恬没说错。
比起失去她的痛,别的,又算得了什么?
被绑架过,被折磨过。
可终究,那都成为了过去,成了回忆。
他不能让回忆折磨着他跟顾念。
他恨绑架他,折磨他的人,但那与顾念无关。
应当把顾念跟那些人分开。
倘若一定要选一个,他要选顾念。
与顾念相比,那些,都不重要。
为了回忆和恨,放弃他心爱的女孩儿,他不要。
“昭阳,你做噩梦了?”向予澜紧张又担忧的看着楚昭阳。
就连楚老爷子和楚老太太都一脸的担忧,全家人都看着他。
“是噩梦,但与绑架无关。”楚昭阳仍旧呼吸急促。
是比绑架还要让他害怕的恶梦。
“做了什么噩梦,这么严重?”楚老太太心疼的说道。
楚昭阳摇摇头,不想再去回忆。
这时候,高婶将饺子端上了餐桌,楚昭阳这才发现,他竟睡了这么久。
“没事就好,恶梦都是假的,别当真。”楚老太太劝道,“别去想它。”
“是啊,走,去吃饺子去,吃点儿东西,会舒服点儿。”向予澜也说。
众人一起去了餐厅,楚昭阳看着盘中白胖又晶莹的水饺,想起了顾念给他做的。
他夹起一颗吃了,高婶的手艺一向不错,可对他来说,这味道不对。
正文 202 他不是应该在B市的吗?
202 他不是应该在B市的吗?
他想顾念包的饺子了。
楚昭阳放下筷子,对二老说:“爷爷,奶奶,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楚老太太放下筷子,着急地说:“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什么事儿,非得大过年的去做?”
“很着急。”楚昭阳看着楚老太太,心中内疚,“等我回来,再向您二老赔罪。”
“哎,你才吃了一颗饺子呐!”楚老太太又说。
“意思到了就行。”边说,楚昭阳边大步走出去。
他上了车,打开导航,在导航中输入了“虞城”二字。
顾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人世,顾立成当初与那些亲戚就没什么往来,不然也不会后来跟穆蓝淑去虞城住。
之前楚昭阳就让人调查过,穆蓝淑跟顾念每年都会回虞城过年,与顾立成那边的亲戚也没有往来。
***
初一一早,在鞭炮声中,顾念和穆琪珊给穆家二老拜年说了吉祥话,二老给她们分了装着压岁钱的红包。
因为昨晚年夜饭的不愉快,崔欣眉现在都还耷拉着脸,没有一点儿过年的喜庆,一个人在角落里释放着阴暗的情绪。
这些年,二老也知道崔欣眉这性子是改不过来了,连点儿表面的和乐都不能指望她做。
所以她在那儿使脸色,也没有人劝她,就当是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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