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荣少琛没吭声,只是看着他,他暗暗擦了把汗,马上喊来心腹警员,让他带荣少琛去见林小碗。
谁叫他当初当局长时,荣少琛助了他一臂之力呢。
警员走在前面,荣少琛正要跟上,吴明在一侧小声提醒:“老板,杨远马上就到。”
荣少琛马上顿住脚步,对严恩阳道:“杨远马上到,把你们了解到的情况和线索都和他说说。”
严恩阳又是一脸难色:“这……”
荣少琛面色一阴:“你希望给我老婆定罪?”
“不不不!”
荣少琛这才放缓了声音:“杨远是来协助你立功的。”
严恩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马上面露感激。
荣少琛不再理会他,跟上警员脚步。左拐右绕,警员带他进入一个小间,让他在这里稍加等候,然后一溜烟跑进了里边的小门。
荣少琛紧抿着唇,双眼直直地盯着那扇小门。
“少琛,少琛……”
林小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小门那头传来,荣少琛心下一紧,快步往小门跑去,还没进小门,林小碗便迎面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见她双眼红肿得吓人,荣少琛心痛不已,将她抱住,不停地轻抚她后背安慰。
“少琛,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啊,我不是杀人犯。”受了极大惊吓的林小碗情绪十分激动,边哭边说。
“我知道,你不会杀人,你是被人陷害的。”见警员出去时还将门带上了,荣少琛这才拉她坐下,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柔声道,“别哭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我详细说说,我找找有用的线索。”
林小碗吸着鼻子点头,刚想说事情,又忍不住哭着自责:“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打死我也不会去赴约,我应该打电话和你说这事儿啊。”
荣少琛被她哭得心揪痛,再次抱住她轻声安慰:“不能怪你,怪我这两天事儿太多,尤其是今天,一天都没给你打电话。”
林小碗指指手表,哽声道:“‘今天’已经变成昨天了。少琛,我真的好蠢,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蠢了。”
荣少琛抚抚她的脸,叹声道:“我更蠢。”
林小碗摇头:“你才不蠢呢,你聪明得很。”
“你蠢,我又喜欢你,我不是更蠢?”
林小碗明白了意思,特别想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又哭出了声。
“好了,别哭了,不能再耽搁时间,快点把这两天的事和我说说,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听到这话,林小碗红肿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将这两天发生的与陈大有(她还不知道陈大有叫苏延庆)有关的事一一细说。
等她说完,荣少琛才将陈大有的真实身份告诉她,然后问道:“你确定出事前那两通电话都是他打的?”
林小碗仔细想了想,又茫然了:“本来我很确定,被你这么一问,我又糊涂了。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两通电话是同一个人打的,语气还很镇定。”
“我知道了。”荣少琛遂起身,“我还得去确定一些事,你先在这儿歇着,回头我来接你。”
“少琛!”林小碗慌忙抓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好怕。”
“别怕,忍耐一下,我很快就会接你回家,带leo一起来接。听话。”荣少琛牵她起身,带她走至门口,门一开,便看到了守在门口的女警紧张的目光。
荣少琛吩咐道:“照顾好她,我明天来接她。”
“是,荣少请放心。”女警连忙应声。
见林小碗还穿着小飞的外套,荣少琛示意她脱下来,将自己的外套给她套上,然后帮她整了整乱发,柔声道:“等我。”
林小碗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女警进去。荣少琛则不停地向她挥手示慰,待她进了小门,他才转身往外走。
“老板,”杨远早守在外面,面色凝重,“情况对夫人很不利。”
第355章 是她吗?
荣少琛双眸一凛:“怎么回事儿?!”
杨远神色无奈:“苏延庆衣服上有夫人的指纹,脸颊上还有抓痕,经法医验证,夫人指甲缝里有苏延庆的皮肤纤维,夫人被撕扯变形的衣服上也有苏延庆的指纹,种种迹象都偏指向一个事实:苏延庆意图强*奸夫人,被奋起反抗的夫人用雨伞打死。”
说到这,他又叹声补充,“虽然我们都知道夫人不可能杀人,但以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证据,最多只能帮夫人定性为防止过当致人死亡。”
“小碗不能坐牢!”荣少琛十分恼火地吼道,“还不去继续找有利的线索?”
“是,我这就去继续追查!”杨远迅速转身,因为转身太快,腹下一阵绞痛,让他本能地捂住腹部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吴明发现不对,慌忙上前扶他。
“没事儿。”杨远咬牙强作镇定地摆手,却掩饰不住额头已渗出的细汗。
“送他回医院。”荣少琛吩咐吴明。
杨远强打精神:“老板,我没事儿,我能坚……”
荣少琛打断:“这边的情况已经摸清,没你事了。”
“我还得继续关注市局动态。”
“吴明会跟进。”
“还要挖掘新线索!还得……”
见荣少琛面露不耐烦,吴明赶忙扯扯杨远,一边掏手机冲荣少琛道:“老板,我让小飞来接您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
杨远一听坚决反对:“吴明,你送老板回去,我打车回去。”
“少墨迹,回医院。”
“我……”见荣少琛很不耐烦,杨远不敢多言,只是小声冲吴明道,“你送老板回去,老板一个人回去怕很危险。”
林小碗已遭人陷害,天知道那个藏在他们身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也难怪杨远担心荣少琛。
吴明懂他的意思,几步跑至荣少琛身边,低声道:“老板,您和杨远一起上车,我先送您回家,再送他去医院,行吧?”
见荣少琛颔了首,他马上回头冲杨远招手,见杨远迈出大步,他又担心地小跑过去扶他,一边紧张地问道:“伤口裂开了吧?很痛吧?”
杨远淡淡一笑,又目露忧心:“比起夫人受的苦,我这点痛不算什么。”
“我知道你急着把真凶揪出来,想还夫人清白,我们又何尝不想呢?你先回去处理伤口吧,好些了再来帮我。”
杨远哪里愿走?又怕老板不高兴,所以叮嘱吴明:“有情况在第一时间内告诉我,我明天来找你。”
“你……好吧。”
走进停车场,吴明小跑至车边,将车门打开,荣少琛坐了后座,杨远则习惯性地坐了前坐。
“去荣恒医院。”荣少琛道。
“荣恒医院?”吴明诧异地反问。
“我去荣恒医院。”
“哦,好的。”吴明没再多问,认真开车。
车子很快来到荣恒医院,车一停,荣少琛便下了车,径直往医院里面走,来到住院部景笑甜所在的病房,敲了敲门,并没有推门而入。
好一会儿,季泽言才惺忪着睡意开门,见到一脸憔悴、双眼熬得通红的荣少琛吓了一大跳,抬手看看表,睡意瞬间没了,急声问道:“杨市又出大事了?”
“不是。”荣少琛指指病房内,“叫她起来,我有话问她。”
季泽言脸色再次变得很难看:“问笑甜什么?她怎么了?”
“叫她起来!”荣少琛阴着脸提高音量。
季泽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病房,走至病房边,柔声叫醒景笑甜。
此时是凌晨四点,睡眠不好的景笑甜勉强入睡,被季泽言叫醒后,只觉得头昏脑涨,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季泽言小声道:“少琛有话问你。”
“荣少?”景笑甜马上扭头看去,心底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安地问道,“您想问什么?”
荣少琛没吭声,只是扫了眼季泽言。
“我不能听?”季泽言诧异,“什么要紧事儿?”
见荣少琛有些不耐烦,他只得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
荣少琛将门关上,远远地问道:“你听见苏延庆和绻绻说话了?”
景笑甜眼冒疑问:“苏延庆?”
“就是你转发给小碗的照片中的人。”
“他姓苏?”景笑甜若有所思。
“你听见他们说什么?”
景笑甜答非所问道:“他是苏家姐妹的亲生父亲吗?”
“是。”
“真的?!”
“嗯。”荣少琛又重复问道,“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我……我听见……我……”景笑甜不敢乱说,支支吾吾。
荣少琛耐心等了一小会儿,见她仍没说出他想听的话,知道她谨慎,索性直声道:“小碗现在是杀人犯。”
“杀人犯?!”景笑甜震惊极了,又表示质疑,“你说小碗杀了人?不可能!不可能!虽然她胆子不小,但我相信她一定不敢杀人!”
荣少琛肯定道:“她已被警方带走,现在被关起来了。”
“您说的……是真的?”景笑甜颤声问完,见他点了头,隐隐预测到了什么,一时全身发冷,结巴着继续问道,“小碗杀了谁啊?”
“苏延庆。”
景笑甜倒吸一口气,整个人如同跌入冰窖,不可自持地颤抖起来,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摇头:“小碗怎么可能杀他?!她只是想查清苏延庆的身份而已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别的你不要多问,直接告诉我,”荣少琛再次回到之前的问题,“苏延庆和苏绻绻到底说了什么?”
景笑甜已猜到这桩杀人案和苏绻绻有关,也知道林小碗一定她告诉其的事告诉了荣少琛,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越发不敢乱说,犹豫片刻,她才小心道:“我那天也是无意中听话他们的对话,隐隐听到苏延庆和苏小姐说‘大丫’啊‘钱’啊的字音。”
“是苏延庆喊苏绻绻大丫,还是只是他对她提起大丫?”
景笑甜摇摇头:“这我真不能肯定,当时我被他们发现,离得有些远,听到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
荣少琛显然很失望,又不甘心地追问:“就没有听到他们再提别的什么吗?”
“没有。”景笑甜面露愧色。
“再想想。”
景笑甜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再次带着愧疚之色摇摇头。
荣少琛一眼看穿她:“你担心如果苏绻绻是假的,泽言会面对已成植物人的绻绻崩溃?也担心会搅乱你与泽言目前的相处方式?”
“我……”景笑甜咬咬唇。
“你把小碗当过朋友吗?”
“我一直把她当朋友啊!”
荣少琛冷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小碗杀人犯的罪名一旦成立,她这辈子就完了?”
“不,不不不,罪名不能成立!”景笑甜虚汗直冒。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荣少琛声音陡然凌厉,“让我想办法帮小碗洗清罪名!”
“我……”景笑甜紧拽着被子的手一直在发抖,畏畏缩缩地低声道,“我也只是怀疑,我不敢乱说。”
“我有判断是非的能力。”
见荣少琛这么说,景笑甜才略微安了些心,强使自己镇定,暗暗在心里组织语言,半晌才道:“我确实没听清苏延庆的那声‘大丫’的意思,我是本能地认为是喊苏小姐,因为我一直怀疑苏小姐的身份。”
“一直怀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依据?”
景笑甜摸摸隆起的小腹想了想,才缓声道来:“应该是六个月以前,也就是苏小姐从国外回来以后我就开始怀疑她,因为我有两次意外听到她喊病人为妹妹,那时我特别奇怪——我明明记得躺在床上的应该是姐姐,待季先生一个人来探视病人时,我就拐弯抹角向他确定了病人身份。确定病人身份后,我就格外留心苏小姐对病人的言行举止,又发现苏小姐对病人说话时总咬牙切齿,甚至有几次还看到她把手放到病人鼻子上。”
荣少琛目露惊意:“她想杀人?”
景笑甜并不敢肯定,只是道:“我担心出事,所以几次借故进病房打断她。”
“你那次去酒吧找泽言,是想告诉他这事儿?”
“我是想借机暗示季先生,但那天不是我找的他,是我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他,约我去午夜酒吧,说有事找我。我赶到酒吧时,季先生已经烂醉如泥,我当时不知所措,经酒吧服务员提醒才知道送他去宾馆,后来就……”景笑甜苦笑了笑,转言道,“不过说到底,我也只是怀疑,我没有任何证能据证明什么,所以始终没告诉过任何人。不知道今天说这些对小碗有没有帮助。”
“有。好好休息。”荣少琛遂转身。
他隐隐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知道如何验证自己答案的正确性。
“荣少,您一定要救小碗啊!”
“必须。”荣少琛应罢,快步出去,见季泽言躺在一侧长椅上睡着了,过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