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咬咬唇道：“他现在肯定也不会听我的话。”
“您不是还没试吗？老板会因为莫云聪的事如此惩罚杨远，换个角度来看，不正说明老板非常非常在乎您吗？”见她还犹豫，吴明又道，“夫人，您表妹对杨远的感情您也看在眼里，她还怀着孩子呢，一旦老板正式追究杨远的责任，那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您表妹和您未出世的外甥都要跟着吃一辈子苦，您能安心吗？”
见吴明在话里隐隐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林小碗有些烦躁：“不是我安不安心的事儿，我也无能为力啊。”
她和荣少琛的关系此时非彼时。
吴明听言马上重复道：“您不是还没试吗？万一您在老板面前碰了钉子，帮不上杨远，他们肯定也不会怪您，起码您尽力了。”
一个“怪”字让林小碗压力倍增。
现在周檬和周洲都不知道在杨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个中隐情，肯定会怪她。
不管怎么说，虽然不是她指使杨远隐瞒荣少琛，但归根结底的原因总在她身上，而且杨远从头到底都没说过半句埋怨她的话，而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不能这么自私。
想至此，林小碗看吴明道：“你老板在哪儿？”
吴明暗喜，却没急着回话，而是摇摇头慢慢出声：“我也不知道，可能去了公司吧。”
林小碗诧异：“你回兰城没先去找他？”
吴明摇摇头：“昨晚接到小飞电话，说杨远可能出了事，于是我连夜安排产人照顾我还在住院的母亲，立刻赶回兰城。怕去老板那报到后就腾不出空来找杨远，所以先来了杨远这儿。”
林小碗听言有些内疚，不待她说话，吴明已掏出了手机，“小飞现在和老板在一起，我给小飞打电话。”
林小碗点点头，没两分钟吴明就给了她准信：荣少琛在荣盛大厦。
林小碗敲门进病房，只说要回去照顾leo，叮嘱了几句杨远和周檬，便出了住院部。
“我没开车来，我给您叫出租车。”吴明先跑出去叫了部出租车，待林小碗上车后，他帮关好门，才低声道，“老板最恨被人欺骗，他那么信任杨远，估计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为了杨远和您表妹的后半辈子，您多担待点吧。”
“我知道。”见车子已启动，林小碗靠着椅背沉思一会儿如何为杨远求情。她没把握荣少琛能听她的，不过她决定厚着脸皮去求他。
来到荣盛大厦，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荣少琛办公室门口，秘书刘佳菲见到她马上殷勤地迎过来。她点点头，见办公室门没锁，直接推门而入。
荣少琛正伏案写着什么，感觉门开了，只道是秘书，也没抬头。
林小碗微微咳了咳。
荣少琛这才抬头，看到她显然很意外，放下了笔，却没起身，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冷漠让她心里有些不悦，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走过去低声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很忙。”荣少琛冷声说完，又低头写字。
只道他忙工作，林小碗没敢打扰：“我等你忙完。”
见荣少琛没理会自己，她觉得很没趣，也没坐下，只是背靠着他的办公室桌，闷闷地低头抠指甲，一边酝酿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夫人，您的茶。”刘佳菲进来，将一杯热茶放至林小碗身边。
“诶，怎么还有饭？”林小碗没理会茶，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随刘佳菲一起进来的小帅哥手中摆放着饭菜的托盘。
闻到饭菜香，她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刘佳菲礼貌地应道：“夫人，这是老板的午餐。”
林小碗看了看表小声问道：“食堂这会儿还供应午餐吗？”
“这是公司食堂为老板开的小灶。老板忙得错过了午餐时间。”
“哦。”
见小帅哥将饭菜都摆放到了茶几上，刘佳菲冲林小碗微微一笑，然后和小帅哥一并出去。
被饭菜香味刺激着的林小碗，见荣少琛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抬，只顾奋笔疾书，暗暗咽了几回口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挪至茶几边。
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天知道她有多饿。
林小碗已坐到沙发上，见荣少琛仍然没起身吃饭的态势，她舔了舔唇，目光定格在那两盘精致的小炒菜及那一大钵米饭上，终于忍不住，悄悄拿起了筷子。
他在家也只吃一碗米饭，这一钵饭他肯定吃不了，我帮他分担一半吧，浪费是件很可耻的事呢。
这么想着，她便不客气起来了。
不出十分钟，她便把两盘菜一钵饭一扫而光，然后靠着沙发背，眯着眼轻抚圆滚滚的肚子，一脸满足。
“你把我的饭都吃光了？！”
听到荣少琛严厉的声音，林小碗这才想到他也没吃，忽地一下坐直，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并迅速找了借口，刚要开口解释，谁知却很不雅地打起了嗝。
见她站起来将脖子伸得老长，双手不停地抚胸口，却没办法不打嗝，荣少琛瞟着办公桌道：“这里有茶水。”
林小碗赶忙跑过去，端起之前刘佳菲给她泡的茶一饮而尽，这才缓过神来，再次讪笑着解释：“我只是想帮你吃掉上面已经凉掉了的饭菜——你不能吃凉东西呢。”
“难道这些饭菜都凉透了？”
林小碗呲呲牙：“那倒没有，只怪你们食堂师傅的厨艺太好。”
“我现在很饿。”荣少琛的声音依然冷，一边说一边看着自己刚刚写的那张纸。
纸上并没有什么重要内容，满满的一页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林小碗。
林小碗抓抓头，试探着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等你买回来，我已经饿死了。”
“那怎么办？”林小碗很为难，小声嘟囔，“总不能叫我吐出来给你吃吧？”
“少恶心我。”荣少琛白了她一眼，“回去给我做。”
“哦，这没问题。”林小碗吁了口气，不过马上又诧异地反问，“等我晚上做不是更要饿死吗？不如我现在就给去外面买。”
“我不想被毒死。”
“你怕我下毒？！”
荣少琛又扔了个白眼给她：“外面哪家小餐馆不是用地沟油炒的菜？”
林小碗觉得有道理，马上点点头，不待她说话，荣少琛又出声了，“还不快点回去抓紧时间做？”
“哦。”林小碗正要出去，突然想到自己来找荣少琛的目的，马上折身跑回，“喂，我说……”
见荣少琛迅速将一本书压在他面前的纸上，她抽了抽嘴角道，“抱歉，我对你的商业机密没兴趣。”
“说什么？”
“莫云聪的事。”
荣少琛正悄悄将那张写满林小碗名字的纸抽下，听到“莫云聪”三个字，动作不由自主地僵了僵，随即将纸揉成一团扔进抽屉。
“这件事真的和杨远没关系，希望你看在他为你鞍前马后这么多年的份上，别追究他的责任。”
见她终于说到了正题，荣少琛有些高兴，不过没表现出来，只是斜睨着她正色道：“违背合约，就应该受惩罚，否则我怎么以儆效尤？”
“他根本没有背叛你，也没欺骗你，顶多只是隐瞒不报罢了。杨远对你的忠诚可是天地可……”
荣少琛冷冷地打断：“对于我来说，不听我的话、欺骗我、隐瞒我都是背叛。”
“不不不，这三种情况根本不一样，你不要混为一谈啊。”
“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样！”
“你……好吧，”林小碗败下阵来，放软了声音，“这件事儿是因我而起，如果你一定要惩罚一个人，那就惩罚我吧，我愿意代杨远受过。”
荣少琛挑挑眉道：“你有钱赔违约金吗？”
林小碗有些泄气，又忍不住弱声问道：“不赔钱行吗？我可以接受别的惩罚方式。”
“比如？”
“比如……”林小碗咬咬牙，“我们续签一年契约，我继续照顾leo和假扮你老婆。”
“我们之前说好一年付你多少工资？”
“五百万。”
“就算加上你的彩票钱，一年也不过区区一千万。你可知道杨远至少要赔我多少钱？”
林小碗顿时结巴了：“一，一个亿。”
“所以，就算你续签抵债，至少要签十年以上。”
林小碗顿时欲哭无泪。
她真的要用十几年光阴作赔吗？那不是还要面对他十几年？放不下负担的心还要痛十几年？
荣少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不屑一笑，“你愿签，我还不愿续呢，十年我耗不起。”
心系杨远的林小碗见他改口，心下一沉，惊慌失措地求他放过，谁知他怎么也不松口，还叫她走，她心一急，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荣少琛烦心地喝住，“既然你这么想代杨远受过，那我成全你。”
林小碗顿时不敢出声，怯怯地等他后面的话。
“你说你还不起一亿，我可以让你还得起。”
“怎么还？”林小碗弱弱地问道。
“肉偿。”
“肉偿？！”
林小碗惊呆了。
第334章 按次数还？！
看林小碗很震惊，知道她理解肉偿的意思，荣少琛没再作解释，也没追问她同不同意，只是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半晌，林小碗才结巴道：“就……就没有别的……别的方法……可还吗？”
荣少琛并不急，慢声问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方法能还一亿？”
林小碗双手绞在一起，弱弱地恳求：“总之我会努力赚钱还你！”
“努力赚钱？”荣少琛觉得好笑，“你几辈子能赚到一亿？”
“可是就算让杨远还，他也还不起一亿啊！你不也得等上几辈子？”
“你以为就杨远一个人还？”荣少琛用鼠标点了几下，将笔记本屏幕指给她看，“所有他直系亲属赚的钱全部得给他还债——除了家里所有固定资产都抵给我外，每个月的所有收入也归我。”
林小碗再次惊呆：“他一人犯错，连带全家受过？你，你太狠毒了吧？！”
“我狠毒？你怎么不说他一人忠诚的时候，全家都跟着享福呢？我雇他的钱，他至少可以养十个家。”
林小碗擦了把汗：“那，那你把他家的固定资产都没收了，家人每个月的收入也都归你，他们的衣食住行怎么办？”
“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荣少琛将笔记本合上，“做我的手下，爬向云端和跳下深渊全在他们一念之间，都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我。既然你不愿替他还债，就别浪费我的时间，等我忙完就去找他。”
见他又下逐客令，林小碗厚着脸皮上前抓住他胳膊道：“我们再商量商量啊！”
“刚刚不是商量过了？”荣少琛有些不耐烦。
“没有第三种方案可行吗？”
荣少琛不再理会她，撇开她的手，双手搁至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起来。
林小碗的目的没达到，根本不甘心走，但见他态度强硬，她也没办法，只得软着性子求道：“杨远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他这次的欺骗对你又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就不能网开……”
荣少琛冷冷地打断：“你想看什么样实质性的伤害？”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小碗慌忙摆手解释，见他始终一脸冷意，她觉得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再次抓住他胳膊哽声求，“吃一堑长一智，杨远以后肯定不会再敢对你有半丁点儿欺骗，你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求你了。”
见他不表态，她哭出了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了啊？”
荣少琛将脸别开，哼道：“我的柔情只给我的女人。”
“我，我们不还是夫妻关系吗？我不还是你的女人吗？”林小碗这话说得很心虚。
果然，荣少琛马上就给予了反驳：“你的心在我这儿吗？”
“我……”林小碗很想说一句“在啊，一直都在”，但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会让他觉得很假，一时支吾起来。
荣少琛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声音明显怒了：“要么他全家还债，要么肉偿，我没功夫和你讨价还价。”
林小碗被吓住，委屈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她真想摔门而去，但是她不能——一旦走出这办公室，杨远一家的厄运就得定格。
肉偿不就是陪他睡吗？这大半年的时候陪他睡过的次数还少吗？有什么了不起嘛？就当是找鸭子解决生理需求呗，要真去外面找个这么帅的鸭子，自己还得倒贴他一大笔钱呢。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檬檬和她还没出世的孩子跟着杨远受苦受罪一辈子吧。牺牲自己一个，成全杨远一大家，这不挺划算吗？
林小碗拼命在心里说服自己，也力图压下所有耻辱感。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委屈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