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擦药油的手滞了滞。
宗昀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她突然觉得在莫云聪身上能看到宗昀的影子。
好久没有宗昀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找到向芝蕴没有。
见她没声音，莫云聪问道：“痛吗？”
“还好呢。”林小碗赶忙应着，又往楼下看去。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荣少琛怎么还没动静？
他不会真的……
她捏棉签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那就好。以后小心点。”
“嗯。”
“没想到这么晚还能在千嬉园遇到你，我开始还以为看错了。”
听出他的试探之意，林小碗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本来想找个朋友，不过她不在，正打算回去，没想到遇到了你。对了，你妈为什么不和你一起住呢？”
“她在那边有自己的生活圈，不愿和我来兰城。”
林小碗听到这话想到了自己母亲，突然有些羡慕。
“林小姐，吃点水果。”在她停下擦药酒时，莫云聪切好了一盘水果，随手摆弄了几下，盘子里便有了漂亮的水果造型，让林小碗赞叹不已。
“是不是多此一举？”莫云聪笑着问道。
“不啊，我很喜欢这种视觉上的美感。”林小碗拿了根牙签插手一插。
“等等，你不觉得从这边吃看着更舒服吗？”莫云聪指指水果外圈，不过又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受不了不协调。”
“强迫症？”
“嗯。”莫云聪笑了笑，慢声解释，“从小不管做什么事，我都会尽可能井井有条，希望得到每个人的认可。”
想起他之前提起过的小时候的经历，林小碗一时有些同情。
“其实我最早不叫莫云聪，叫莫聪。”
“莫聪？莫是不要的意思，聪是聪明，两字合一起就是不要聪明呢，这涵义似乎不太好啊。”
“我妈就是希望我不要太聪明。”
林小碗不解：“哪有这样的母亲？”
“她觉得人太聪明了，思想会变得很复杂，会活得很累，还不如简单一点好。”
“那这个‘云’字是谁帮你加的？”
“我自己，我十岁的时候，自己去学校改的名。”
“有特别含义吗？”
“我不想自己不聪明，相反，我希望自己变得很聪明，我想让自己变得很优秀，希望有朝一日我的优秀能引起父亲的注意。”
“所以‘云’的意思是‘守得云开见日来’？”
“嗯。”莫云聪随即苦笑，“虽然我现在凭自己的能力事业小成了，不过还是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也许他早把你的成功看在了眼里，只是不好意思来见你罢了。对了，你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呢？”林小碗怕说起他的伤心事，试着转移话题。
“软件开发，之前和朋友合伙，后来一个人接手了公司。”
“你真厉害。”
“个中充满艰辛。”
“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林小碗一边和莫云聪闲扯，一边不时忿忿地看一眼苏绻绻家的院子。
荣少琛车子的尾灯亮了！
咦，苏绻绻家的大门并没开啊，没看到荣少琛出来啊！杨远一个人走？
难不成荣少琛要留宿？！
不，我不信！
林小碗心口刺痛不已，本来随意靠着扶手，此时陡然直了身子，目光也瞬间变得犀利。
第316章 在床上谈正事
“林小姐？你怎么了？”莫云聪看出了林小碗的异常。
“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林小碗佯装镇定，说完转身往屋里走。
“我送你。”莫云聪跟上她的脚步。
“不用送，拜拜。”林小碗穿好鞋，挥挥手，转身直奔电梯。
莫云聪摸过钥匙，也迅速出门，一边道：“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家不安全。”
“千嬉园的治安很好，而且我家就在隔壁小区，真不用送。”
“送送。”莫云聪已经跟进了电梯，顺手按了电梯。
“诶……”见电梯门已合上，林小碗很无奈。
他跟在身边，她怎么去找荣少琛？
莫云聪只道她过意不去，摊手笑道：“反正我也没事儿。”
猜他一定会送到门口，林小碗抽了抽嘴角，在心里想着怎么撇开他去找荣少琛。
“莫先生。”
“嗯？”
“你送我出电梯就行了。”
“反正我下来了。”
“不是，你听我说，我有亲戚也住这小区，我怕被他们看到我这么晚还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起，会说闲话。”
“哦哦，”莫云聪一副理解表情，尴尬地笑道，“我没想到这一层，那行，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会的。”
“到家给我说一声。”
“嗯。”
这时，电梯门“叮——”地一下门开了。
林小碗先一步走出去，然后扭身冲他挥手笑道：“别送了，你回去吧，拜拜。”
“注意安全。”
“嗯。”林小碗转身要走，看见门口的身影，大吃一惊，“杨，杨远？”
“夫人，您怎么在这儿？”杨远边说边瞟莫云聪。
莫云聪从他眼神中看出了敌意，不过他诧异的不是杨远的眼神，而是那声“夫人”称呼，他十分震惊地看向林小碗。
林小碗知道他的疑问，但没想到他会这副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微微颔了颔首，又笑了笑，然后往门口走去。
她不是存心要骗他，毕竟他也没问她这些情况，而且她也没给他机会，尤其是感觉他对自己有点什么的时候，她选择了回避。不过今天傍晚他说的有关他妹妹的那些话又打动了她，晚上碰到他也是意外，所以她也没多想。
“夫人，您还好吗？”杨远跑过去为她开车门，一边问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林小碗其实想去苏绻绻家找荣少琛，但想到莫云聪还在后面看，她不想丢这份脸，所以上了车。
“您的手机有定位。”
“他让你查的？”本来有些心虚的林小碗，勃然大怒，掏出手机，摇下莫云聪看不到的那面窗户，想把手机砸地上。不过想到手机很贵，到底没舍得，扔到了坐椅上发泄。
“老板听说您病了，马上让万理去家里给您瞧，听万理说您不在家后，他很着急，让我去找您，通过手机定位，我发现您在这栋楼里，所以赶来看看，没想到……”
见杨远没说下去，林小碗马上为自己辩解：“我和莫先生没什么，我们……”
“我不会对老板乱说。”
“不是乱说不乱说的问题，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
“我知道，但有些说出来突然让人误会，会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老板的脾气您了解，所以如果等下老板问起，我们就说在小区门口遇到的吧。”
知道杨远在袒护自己，但想到荣少琛这么晚还没从苏绻绻家出来，林小碗又忍不住赌气：“我只是碰了头，到莫先生家要点药油擦擦而已。他呢？他这么晚留在苏绻绻房里干什么？你可别想为他打埋伏，我都看到了！”
杨远倒不隐瞒，低声应道：“老板和苏小姐在谈工作。”
林小碗冷笑：“什么工作需要到女人房里谈？”
“苏小姐脖子受了伤，老板送她回来。”
“她受了伤，他就特意送她回来，还陪半宿；听说我病了，屁都不放一个，到底谁是他的女人？”
杨远连忙为荣少琛辩解：“老板给万理打了电话，让他……”
“那我以后有什么事儿都找万理，不用找他了。让他一心一意去陪他想陪的人！”
明明说好和苏绻绻之间只是做戏，还会保持距离，但他这次似乎过于入戏了，尤其是窗帘上映出的那两个亲密的影子，她更不能接受。
“夫人，您误会老板了，他……”
“让他自己和我解释。”
杨远没再说什么，一边开车一边悄悄给荣少琛发信息。
车里一时安静了，只有轻柔的音乐声响着。
林小碗忿忿地抓过一侧的手机按了按，才看到手机上数个未接电话，原来手机不小心按成了静音。看到未接电话是万理和杨远的，却没有荣少琛的，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荣少琛之前说的与苏绻绻之间的关系一定是哄她的！什么假苏绻绻，什么查真相，都是哄她的屁话！她竟然可笑地相信了，还乐颠颠地和他……
手机屏幕一闪，见荣少琛的电话进来，她恼火地掐断。
手机安静了几秒，荣少琛的电话又进来了，她本来想再次掐断，想了想，又接通了。
“你哪里不舒服？好些没？”荣少琛的声音有些急切，含着满满的关心。
但林小碗并不领情，嘲讽道：“从苏小姐闺房出来了？完事儿了？终于记起我了？”
“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过来谈工作。”
“什么工作要到女人房里谈？在那里谈工作是什么感觉？是不是特么心神荡漾？是不是特别……”
“小碗！”
“怎么还在喘气？刚刚太卖力了？是不是嗨过头……哎呀！”随着车子一刹，身体往前一倾，林小碗才意识到自己在杨远的车上，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话太直白，顿时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闭了嘴。
“你怎么了？”荣少琛不明状况，急声问她。
林小碗懒得再理他，将电话挂断。
车子很快驶进了自家院子，林小碗下车，十分烦躁地上楼回房，顺手要关门，门被人猛地推开，把她吓一跳，定睛一看，却是荣少琛。
“你没事儿吧？”荣少琛额头还冒着细汗，说话仍在喘，一看就是跑回家的。
林小碗却并不感动，也不看他，去拿睡衣。
“你傍晚还没事，晚上说不舒服，所以我以为只是普通感冒，就让万理过来……”
“以为？我还以为你躺在苏绻绻床上呢。”
“胡说什么！我们在谈正事儿！”荣少琛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材料递给她，“这是我们今晚签……”
“各种借口我都没兴趣。”林小碗手一扬，拍落了那些材料，冷笑着提醒道，“你还没说她脖子受伤的事。”
“她脖子确实受伤了。”
“嗯，给她舔舔就好了。”那映在窗帘上的影子分明就像给她舔嘛。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些什么龌龊事儿？”
见他这么骂自己，林小碗更生气了：“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做了什么龌龊事儿？你敢说你没搂她抱她？”
“她脖子受伤了，歪着头不能动，一时看不到路，所以我扶她上楼。”
果然。
我太机智了。
林小碗笑得很不屑。
“扶上楼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她房间呆一小时？”
“说了谈工作！”
林小碗扔了一记白眼：“为什么不谈半小时，也不谈一小时半，正好谈一小时？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一小时是他“运动”一次的时长。
天知道自己掐准他这一小时时间时，有多揪心。
想到自己之前因为莫云聪还心虚，她就觉得特委屈。
荣少琛都能理直气壮，清清白白的她干嘛心虚？
“林小碗，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荣少琛见越解释，她说得真有劲，一时又气恼又烦躁。
晚饭后他的心情本来很沉重，听季泽言说和朝阳软件达成了协议，他的心情才好了些，苏绻绻顺势向和他提些建议，谁知两人刚坐下来没谈几句，苏绻绻长长的指甲不小心将在自己脖子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血渍隐约可见，灼痛感让她呲牙咧嘴，连脖子也扭不过来，他只得将她送回家。苏绻绻忍痛要和他说完自己的想法，见她如此执着，他便顺了她。
他没想到会被林小碗撞见，还如此误会他，说话句句带刺，让他很郁闷。当然，他郁闷的并不是这些话，而是林小碗对他的完全不信任。
“我有理取闹，没理的人是你自己好不？”见他生气了，林小碗没来由得觉得痛快。
正争执着，荣少琛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面色一变，没急着接，快步往外走。
觉察到他的慌张，林小碗猜是苏绻绻电话，马上喝道：“荣少琛！你出去接电话试试！”
谁知荣少琛像没听到似的，头也没回，直接去了她书房，还迅速将门关上。
看到这一幕，林小碗简直气炸了，眼泪也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以前哪怕是很重要的工作电话，他也不避她。现在却要跑去另一个房间接电话，他还敢说他心里没鬼吗？
在林小碗委屈落泪的时候，荣少琛急匆匆赶到另一个房间，接通了燕玲云的主治医生谌刘秋的电话。
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谌刘秋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第317章 刺激燕玲云
“什么情况？”电话一接通，荣少琛便急声发问。
“老板，您别紧张，燕女士的情况很稳定，”谌刘秋听出他的紧张，赶忙解释，又道，“今天林小姐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