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能尽快找到儿子,让他把小碗送出来,不要酿成大祸。
她和周大力一早就知道儿子从戒毒所逃出来的事,他们知道管不住他,所以在找他不果的情况下,也就由着他,想等他在外面吃了亏混不下去时,再去把他找回来好好管教。
“不知道。”闻焕东身子转直,继续慢慢品酒看电视。
林苹十分气恼,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他的酒杯,狠狠地摔至地上。
闻焕东倒也不生气,抽了几张纸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溅在身上的红酒滞,轻笑道:“你以前脾气可没这么急,看来周大力很惯你嘛。”
“闻焕东!”见他没什么反应,林苹恨声喊道,“闻元杰!”
“闻元杰已经死了!”闻焕东勃然而怒。
“既然死了,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林苹一眼泪眼瞪着他,“索然死彻底一些不是更好?”
闻焕东冷笑:“没见到你的奸夫,不甘心死。要是早知道拐走你的奸夫不过如此,我真不至于纠结这么多年!”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什么叫奸夫?”
“说他奸夫你就生气了?我还没叫你淫妇呢!”闻焕东满脸厌恶,“我离开才不过两个月,你就耐不住寂寞和周大力勾搭,还怀孕!那么快离开杏城是没脸见人吧?你说你要找奸夫起码也找个有点背*景的啊,找这么个武大郎,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寒碜呢。”
林苹早已气白了脸,眼泪刷刷往下流了好一会儿,才哭着骂道:“你没资格指责我!当初是谁说一周之后给我好消息,然后一个月杳无音信的?是谁贪图煤矿老板家财万贯对我始乱终弃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在煤油灯下对我说那句‘你走吧’时的冷漠与决绝,不会忘记三更半夜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盘山路上漫无目地游荡,几度想跳下悬崖一死了之的情形!更不会忘记在我最需要帮助时,是周大力出现在我身边……”
“等等,等等!”闻焕东早已听呆,数秒后才反应过来,面露慌色地制止她问,“你的意思是说我回老家后,你去我家找过我?”
“你不会脑子真的被撞坏了吧?不记得在煤油灯下对我说过的绝情话?”林苹冷笑。
闻焕东无视她的冷讽,再次追问:“你去找我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些陈年烂事儿我不想再提,我只问你,周洲在哪儿?我要……”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我的?快告诉我!告诉我!”闻焕东有些失态地吼道。
看出他双眸中的慌乱,林苹心底竟然不受控地心疼,略顿几秒,哽声应道:“你离开杏城半个月后,我一直联系不上你,又急又担心,想去你单位查查你老家的地址,意外知道你偷偷来单位办了离职手续……”
“不可能!我从来没办过离职手续!”大概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闻焕东慌忙停了停,道,“继续说。”
林苹眼底已有疑问,缓了缓情绪,继续道:“我几经周折找到你家,你不肯见我,只托人给了我一封信……”
“写了什么?”
“具体内容不记得,大概意思是说你要和煤矿老板的女人结婚,说他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叫我不要来找你……”
“这信是伪造的!”
“但字迹是你的!我认识!”
“不不,我怎么可能写这种信!”闻焕东*突然又笑了起来,“林苹,就为了让我说出周洲的下落,你竟然编一个这么老套的故事哄我?八点档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苹本来闪着光芒的眸子瞬间黯淡,撇去眼泪,冷声道:“你可以不把小洲的下落告诉我,也可以当我的故事是编的。”
说罢转身离开。
“等等!”闻焕东拦住她去路,痛声质问,“就算你所说的都是你经历过的,就算我家人欺骗了你,但你也不应该在我离开才不到两个月,就勾搭上周大力,还有了孩子!如果真如你当初所说,我是你是你唯一爱过的、愿意托付终身的男人,哪怕失恋,你也不应该只花这么一丁点时间来祭奠我们的感情吧?这一切难道不说明你对我的感情根本就不……”
“如果周洲是你的孩子呢?”
如雷轰顶的闻焕东顿时被噎住,满目不信地双手乱摆:“不,不可能!周洲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他,他根本不像我!”
“他像大力吗?”
“不,不像。”
“他像林家人,像我。”
“不,”闻焕东急声争辩,“我查问过,周洲是三月份生日,按怀孕常识来看,他应该是头年七月怀的孕!我六月就回了老家!”
“你是按一般孕妇九月分娩的算法计算的,我怀了周洲整整十个月。”见闻焕东还要说什么,林苹冷声制止道,“如果不相信,等找到小洲,你可以做亲子鉴定。不过这份亲子鉴定书只是为了澄清我和大力不是你口中的奸夫淫妇,并不是为了证明你和小洲的父子关系——无论如何,小洲都只姓周,是周大力的儿子。”
如果不是闻焕东几番咄咄逼人,又不肯把周洲下落告诉她,她也不会这么轻易把周洲的身世说出来。事实上,她打算瞒周洲一辈子。
林苹的斩钉截铁让闻焕东无言以对,失魂落魄地看着她。
之前林苹在心底对闻焕东一直埋藏着那份不愿触及的感情,不过此时早已被他数次的质疑与羞辱伤得烟消云散,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出奇地平静:“我与小洲和你并没有任何瓜葛,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小洲的下落。碗碗为周家做得太多,我不想小洲做出任何伤害碗碗的傻事儿。”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见林苹目露失望,心神早已大乱的闻焕东马上转言,“我,我帮你找!”
林苹没接话,默默转身,往门口走。
“苹儿!”
林苹脚步陡然一滞,却没转身,随即又迈开了沉重的脚步,垂首进电梯,等电梯门合上后,才敢抬头,露出满是泪痕的脸。
她已隐隐猜出当年的造化弄人,不过此时她无暇顾及那一切,已经错过,便注定是无缘,她也不想枉作感慨,此时她只想拯救她最爱的儿子。
在大街上毫无方向感地走着,她突然想起当年在盘山路上光着脚绝望行走的那幕。
当年是为闻焕东的决绝而伤心,此时是为周洲的不争气而痛心。
她欠这父子俩的吗?
那周大力欠谁的呢?
她突然蹲至路边花坛前,抱膝痛哭……
第249章 找得好辛苦
“这是哪儿?”林苹茫然地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
“你还好吧?”
林苹扭头一看,就见闻焕东提着袋子从房门口进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林苹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医院。你晕倒了,被路人发现,拿你的手机拨打最近联系人,然后找到了我。”
闻焕东一句带过,没有细说他接到路人电话时,如何紧张地赶到现场、把她送往最近医院的过程。
“我怎么会晕倒?!”林苹紧皱眉头苦思。
“医生说你体质太弱,需要安心静养。”闻焕东打开袋子,小心翼翼地将肉蒸蛋端出来递给她,“别想了,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林苹没接,往窗口看了看。
“现在是早上八点。”
“就八点儿了?”林苹马上要下床,“我要去找小洲。”
“周……大力给你打过电话。”
“什么?他肯定找到小洲了。”林苹迅速找手机。
“这儿。”闻焕东从桌上摸过递给她。
林苹无视他,接过手机快速回拨周大力电话。
“小苹,你去哪儿了?”周大力的声音里透出满满的担心。
“我……你找到小洲了?”
“没有,我和檬檬分头找了他一晚上,影也没见着呢。唉,还在找。你在哪儿?怎么不接电话?大嫂说你不在家。”
“我,我也出来找小洲了,我在家里急不住。”
“你现在在哪儿?”
林苹瞟了眼闻焕东,低声道:“我也四处乱找呢。”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吃早饭没?”
林苹含糊应道:“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吃了早饭呢。”
“也好,我们一起找,你要注意安全啊,有事马上联系我。”
“嗯。”
林苹挂断电话,也不看闻焕东,直接下床。
闻焕东阻止她出去:“你得好好休息。”
“请让开。”
“苹儿!”
林苹面露恼色:“闻总,请您收回这个称呼。”
“我……苹儿,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
“闻总,我没有时间和你讲这些,我要去找小洲,阻止他做错事儿!请让开。”林苹很不客气地推开他,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周洲在哪儿!”
林苹迅速顿住脚步转身:“在哪儿?快告诉我!”
闻焕东放缓了声音:“我猜他在那儿。”
“哪儿?”
“安居小区,之前他来我家找我时,我随口问过一句他在哪儿安身。”
“安居小区几栋几单元几楼?”
“这我没问。”
林苹顾不上失望,快步往外走。
“我送你过去。”
“不用。”
“这里打车不方便。”
林苹听他这么说,便没再拒绝,坐上他的车,很快来到安居小区,看着偌大的小区,她懵了,不知从何找起。
“找保安打听。”闻焕东领她来到保安亭,点开手机中的照片给保安看。
约么六十来岁的保安大爷摊手示歉:“没见过。”
“您再仔细看看?”闻焕东再一次指指手机。
保安大爷很不耐烦地摆手:“你这是怀疑我的记性吗?说没见过就没见过。”
“你什么态度?”
“算了。”林苹拉住正要发火的闻焕东,低声道,“我们问别人吧。”
“去找物业理论。”
“这里不能和你住的高档小区相比。”
闻焕东看了眼保安大爷,又看了眼进进出出毫无阻碍的人们,没再说什么,和林苹一起进入小区。
林苹拉着几个路人打听,路人均是和保安大爷一样的回答,让她又急又无奈。
“小洲真的说他住安居小区吗?”
“嗯。”见前面有个小卖部,闻焕东快步走了进去,买了一些面包和水,一边付钱一边向店主打听周洲。
“见过,前几天来我这买过烟。”看罢照片的店主一边找钱一边回答。
林苹眼睛一亮,冲进来急声追问:“什么时候见过?他住哪栋楼?”
见她这么急,店主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敢轻易作答,婉声应道:“大概是前天吧,不太确定呢,好像住前面那栋。”
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看,林苹又快声问道:“几单元几楼?”
“这我就不知道了。”
看着有七层高、三个单元门的小高层,林苹满脸焦急地对闻焕东道:“我们一家一家敲门吗?”
“总比没有目的乱找好。”闻焕东安慰她。
两人正要走出小卖部,店主追出来问道:“你们找小伙子干什么?”
“我们怕他……”
闻焕东快声打断林苹的话,接着道:“我们是他父母,他几天没回家,我们担心他出事儿。兄弟,如果你知道什么,务请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不见着他不安心啊。”
店主盯着他俩瞧了瞧,相信了他的话,很同情地说道:“我也就那天见过他在我店里买烟,以后没再见过他。”
“哦,谢谢。”
“不过我记得他那天是从三单元出来的,具体哪一层就不知道。”
“谢谢,谢谢你。”闻焕东马上和林苹一起进那栋楼的三单元。
一路敲门上去,只有三楼四楼有人在家,并没找到周洲,而一、二、五、六、七楼均没人开门。
“你先吃点东西,我去对面那栋楼看看。”闻焕东将袋子给林苹。
“去看什么?”
“看能不能看到这几户人家的室内情况。”
林苹懂他的意思,点点头,接过袋子,跟他一起回到一楼楼道后,从袋子里拿出两个面包和一瓶水递给他:“你也吃点东西。”
闻焕东面色一喜,马上接过,冲她笑了笑,然后走出单元楼。
“我们是他父母”,耳边晃过闻焕东对店主说的话,林苹叹了口气。
即使曾经他那么对她,她也没真正恨过他,但她也很多年没想过他,因为她不想对不起周大力,不想没良心地辜负周大力的一片真心。
周大力这么宠周洲,就是因为他当年对她的许诺——只要你嫁给我,我会视孩子为已出,会疼你一辈子,尽最大能力让你们母子过好日子。
周大力一直在遵循他的许诺,因为太在乎她,太希望她快乐,所以一不小心就把对周洲的宠爱变成了溺爱。当意识到危害时,孩子已经大了。看着儿子一次又一次犯错,她又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