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明白她的疑问,点头应道:“这就是时芯月被杀时出现在她家附近的长发女人,不对,准确来说,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长发女人。”
“案发现场?”林小碗大喜,“有人看见她进时芯月家吗?”
“是的!她才是致时芯月最终死亡的凶手!这是住在时芯月对面楼一个偷窥狂拍的照片,还有视频文件,吴明马上传过来。”杨远边说边换下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公寓客厅,长发女人正向躺在地板上的人伸手。
“躺在地上的是时芯月吧?”大为惊喜的林小碗一边问一边抢过手机,将照片放大。
“是的。”杨远应的同时,见手机有接收文件提示,马上点接收,“文件传过来了。”
“去电脑上播。”荣少琛移动椅子,给杨远让出地方。
杨远马上过去操作,很快电脑屏幕上就开始播放视频文件。
画面一开始便是周洲冲进客厅,与时芯月争执着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从动作幅度来看,周洲很激动。
凑至电脑前的林小碗,心揪得紧紧地,生怕看漏什么,半弯着腰睁大眼睛直盯屏幕。
“坐下看。”荣少琛起身将椅子推至她屁股下。
林小碗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眼睛半秒没离开屏幕。
看到周洲突然发力掐住时芯月脖子时,林小碗全身一震,双手紧捂住自己脖子急喊:“哥!不要!”
杨远赶忙说道:“夫人您别急。”
这时,周洲突然全身一激灵,飞快松开时芯月,满目惶恐地后退,乱晃着双手跑走了。显然他是瞬间恢复了理智,迅速中断了掐死时芯月的举动。
周洲消失在镜头中后,时芯月捂着脖子慢慢爬起来。
林小碗见状拍着巴掌欢叫:“我哥走时时芯月真的没死!我哥没说谎!我哥没杀人!”
她又抓着荣少琛胳膊大笑,“少琛,我哥真的没杀人啊!要是这个偷窥狂能早一些给我们这份视频就好了!”
即使周洲做过那么多混帐事,但在她心中,他到底还是她哥哥。
杨远马上解释道:“如果没有老板的重金悬赏征集线索,偷窥狂不可能把这份视频拿出来,毕竟窥探别人隐私也是犯法的。”
林小碗马上转视荣少琛,冲他点赞。
“看!”荣少琛抚住她的肩,示意她回头。
她一回头,就见原本只有时芯月一个人的画面上出现了那个长发女人,女人戴着大框墨镜,浓密的头发又将大半脸遮住,画面上看不清样子,只能从外形判断出这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抓住时芯月双手并把她按倒,时芯月挣扎了几下便没动静了,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条毛巾四处擦了擦,随后从从容容地离开。
看着已静止的画面,林小碗忿忿出声:“这个女人有备而来!”
见荣少琛看着自己,杨远快声道:“我们查看了时芯月所在小区附近路面的监控,都没有发现长发女人的踪迹。我有两种猜想:一是长发女人和时芯月同住一小区,她杀人后根本没离开小区,我已派人拿她的照片去小区里寻访;二是长发女人是乔装打扮进小区杀人的,她杀人时十分镇定,善后也有条不紊,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
林小碗有些泄气:“如果是第二种,那不是查不出来?”
杨远点头:“难度会很大。”
荣少琛马上安慰林小碗:“对于你来说,能证明周洲没杀人最重要。”
“对啊!”林小碗顿时又高兴起来了,快声问杨远,“你们把这份视频文件传给警方没?”
“传了。如果不出意外,警方很快就会放人。”
“太好了!谢谢杨大哥!辛苦你们了!”
芒刺在背的杨远赶忙说道:“我们不辛苦,都是老板的功劳。”
“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姑姑姑父,省得他们担心。”林小碗借着掏手机的动作,背对着杨远给荣少琛抛了个媚眼。
杨远装着什么都没看到,低声说了句“老板,我出去了”,便匆匆离开。
林小碗给周大力打电话说明事态的好转,至于过程含糊带过,她知道姑父在乎的是结果。放下手机,她转身搂住荣少琛脖子,狠狠地亲了亲,嘻笑着赞道:“老公你真棒!这世上没有能难得住你的事儿啊!你花了多少钱悬赏征集线索啊?”
“只是一点小钱。”荣少琛懒得说这个。
林小碗却很高兴:“有钱就是好使,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嫁豪门呢。”
荣少琛双手抚住林小碗的头,像揉面团似地揉了揉,笑道:“那你脑袋怎么还这么圆?”
林小碗扮了个鬼脸道:“我脑袋不尖,不过脸皮厚。”
荣少琛捏着她脸颊一边笑道:“果然很厚。”
林小碗呲呲牙,想到姑父上午回周家庄的事,马上又告诉他。
“是我让他们打的电话。”
林小碗听言想了想,问道:“其实你早就有了帮我哥推卸责任的办法是不是?”
如果周洲因为杀人被判重刑入狱,荣少琛还让澳霸的人去为难周家,就没意义了。
“怎么叫推卸责任?真不会用词。”虽然这么说,荣少琛还是耐心地做起了解释,“从周洲的供词上看来,他意识到自己上时芯月的当后虽然十分愤怒,却没有想过杀她,他掐时芯月不过是想给她恐惧感,希望能挽回自己的损失。所以就算他杀了时芯月,从主观意识来讲,至多也只是过失致人死亡,不是故意杀人。过失致人死亡罪,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小碗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又问道:“时芯月始终都没告诉我哥她受何人指使吗?”
荣少琛摇头:“她只说了自己接近周洲是受人指使,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对方是谁。”
“要么是杀她的长发女人,要么是派长发女人去杀她的人!我哥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竟然要这么凶残地致他于死地。”林小碗又面露忧心,“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幕后之人,只怕我哥出来,他们还会想别的办法害他啊。”
“这暂时没办法。”
“这都是他自己的事儿,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帮他的够多了。要不是看在姑姑姑父份上,我真是懒得帮他。”
知道林小碗的刀子嘴豆腐心,荣少琛转言提醒:“别忘了周洲染上了毒瘾的事儿。”
林小碗才想起这事,马上应道:“等他出来,必须送他去强制戒毒。”
“他的毒瘾不深,戒起来不会很难。”
这句话让林小碗心里好受了些,正想和他商量周洲戒毒的事,她手机响了,见是母亲的电话,赶紧起身:“和我妈打电话的时间到了,我回房接电话。”
说罢匆匆回了房。
给母亲打电话聊过一通家常后,感觉母亲状态又好了不少,林小碗掐指数了数母亲出院的日子,心里很高兴,在心里祈祷着母亲出院时,周洲姑姑家能太太平平。
林苹病房。
周大力正兴奋地把林小碗转告周洲的好消息告诉妻女。
“太好了,哥哥没事儿了!”周檬开心地搂住母亲欢叫。
“消息准确吗?”林苹不太敢相信。毕竟她上午才去求闻焕东,这事情进展太快了。
“准确啊!我开始也不相信,特意给负责小洲案子的警官打电话询问,对方说的和小碗一样呢!也是说群众证实凶手另有其人,不是我们家小洲。小苹,我现在就去市局接小洲回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周大力激动地直搓手。
周檬马上问道:“警察说了什么时候放哥哥吗?”
“没说具体时间,只说今晚。不管今晚几点,我都要等小洲出来。”周大力拿起手机便要出去。
“大力。”林苹喊住他,试探着问道,“上午案子都没进展,才到傍晚就出现这么大转折,是不是有人背后在帮我们?”
周大力被问住,想了想道:“我刚刚听到警官说小洲很快会无罪释放,就激动得不行,也没注意听他说别的,好像就记得他问了句我和荣盛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荣盛的人帮了我们?闻总?”
果然是他。
林苹面色一紧,没吭声。
一心记挂儿子的周大力没注意看妻子神色,扭头叮嘱周檬:“你去外面烧几个你哥喜欢吃的菜,晚上我们一家人到病房吃个团圆饭。我去接你哥。”
“好。”周檬应罢,跟着周大力一起出去了。
病房里一时就剩下林苹一个人,她摸起手机,点至闻焕东手机号码那一面,静静地看着,最终没有拨打出去,却无法平复内心的翻腾,思绪飘到了二十多年前初识闻焕东的时刻……
第235章 往事不堪回首
那一年林苹十八岁,经历高考落榜后,她独自来到千里之外的杏城打工,偶尔结识了在杏城上大学的闻元杰。闻元杰家里很穷,虽然半工半读,成绩却十分优异,这让林苹敬佩不已,闻元杰也很喜欢她的温婉美丽,两个年轻人很快相爱。
为了让闻元杰专心学习,林苹不许他出去打工,自己兼两份职,供他学习及生活。每当看到林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两人租住的小屋时,闻元杰总是很心疼,为她捶背为她捏脚。林苹最喜欢的事是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狭小的阳台上,听他规划美好未来。同样的话她听了三年。
那三年她过得很辛苦,也很快乐。
三年过去了,闻元杰毕业了,因为成绩优异,他被一家律师事务所看中。去律师事务所报完到后,他用身上所有的钱带林苹去杏城最好的酒店吃了一顿,站在落地窗前,借着酒兴,他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着他的豪言壮语。
“我要当最好的律师!我要给你买房买车买首饰买漂亮衣服,请保姆伺候你,到时候你什么事儿都不用做,安心给我生儿育女,我要让我们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有最优越的生活环境,我要让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
这些话一直刻在林苹心上,即使多年以后再想起,她仍会忍不住偷偷流泪,一如当时站在落地窗前,她抱着闻元杰时流泪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心境,当时她是幸福的泪水,后来是心碎的根源。
说完豪言壮语的当天,闻元杰因为母亲突发疾病,向公司请了一周假,赶回了数百里之外的乡下老家。
那天林苹依依不舍地送他到车站,闻元杰让她在杏城等他,说一周后一定会带着好消息回来找她。
闻元杰父母早就知道他和林苹同居的事,也知道林苹一直在资助他,之前倒没说过什么,临近闻元杰毕业时,他父母才托他舅舅悄悄来找他,要他和林苹分手,说林苹根本配不上他。闻元杰坚决不同意,把舅舅赶走了。
舅舅不甘心,又来找林苹,要她放弃闻元杰,说闻元杰这么有才华的人需要机会,而她在他的前途面前,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林苹当时也拒绝了舅舅的要求。
后来她从闻元杰口中知道原来舅舅认识一个煤矿老板,老板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舅舅觊觎人家家产,把他介绍给老板女儿,前几天还偷偷带老板女儿来杏城见了他。老板女儿十分中意他,回去吵着非他不嫁。
得知这件事后,林苹和闻元杰大吵了一架,赌气两天没吃饭,闻元杰好劝歹劝,又是发誓又是诅咒,才把林苹哄过来。他答应她等找好工作后,就回去和父母当面说清他的心思,不管父母同不同意,他都会回来和她登记结婚。
舅舅后来还来找过两次林苹,要她为闻元杰前途着想,又许以重利劝她退出,她始终没有应允。
闻元杰返乡后,手机便打不通,林苹知道他老家没信号,也没在意,一心在出租屋里等他。约定的一周过去了,闻元杰仍没消息,她隐隐有些慌,耐下性子等了一周,仍没消息,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心急的她开始想各种办法联系闻元杰,最终都是徒劳。
闻元杰离开半个月后,她找到他单位,得知他本人在十天前已办离职手续后,她整个人都懵了。她怎么也不相信他已来过杏城,却没有找她的事实。
经过多方打听,一路辗转,她终于找到闻元杰老家,闻元杰却躲着不见她,只是托人给她一笔钱和一封信,说他和煤矿老板的女儿就要结婚,让她别再来找他。虽然字迹是闻元杰的,但她却不相信这是真的,逼他父母送他出来当面说这些话。
那天晚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如愿见到了闻元杰,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说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你走吧”,便决绝离开。林苹哭着追过去,被他家人拦住,又给了她一封信。这次闻元杰在信中的口气软了不少,再三表示道歉,说不敢奢求她原谅,只求她能回去安心过日子,别再来找他。还说那煤矿老板可以给他想要的平台高度,他不想错过。
林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离开村子的,只记得自己在盘山路上走了很久,直到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