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振铎在走出大门前,心有灵犀地回头瞟了眼楼上。
他看到躲在栏后两只含着泪花的眸子,像雨夜后清彻透亮的星星。
关进羁押所的第二天,方爸爸来探视他了,“振铎,你受苦了。”
他略显憔悴的脸上,扬起一个不以为然的笑。
方爸爸朝守在会客室内的警察点了点头,对方马上一语不发地出去了。“昨天夜里,旭珊到书房里来找我!”
旭珊……她承认了吗?振铎心慌地盯着停在桌沿上的一只苍蝇。
方父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在我面前哭了一个晚上,一会儿求我快点把你救出去,一会儿又冲动地说,天一亮就要来警局自首。”
这个傻子,不是叫她什么也不要说的吗?为什么还要跑到叔叔面前多嘴多舌?
“振铎,我求你,帮帮我!”方父开诚不公地抓住他的手说。
冉振铎惑然。
“也许你会怨我过分,怨我太自私。可旭珊还是个孩子,是个从未干过任何坏事的乖孩子,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背着这个污点,不能让她的未来毁于一旦。”方父情真意切,忧心忡忡地说。
孩子?可他不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吗?在一丝自怜自艾的悲哀后,冉振铎的脑子里描绘出一个穿着白色睡裙,打着赤脚的女孩,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眼泪汪汪地跪在上帝前,做着最虔诚的忏悔。
天使,是啊!他的天使怎么会杀人呢?
“方叔叔,您放心吧!不管旭珊对您说了什么,她都是骗您的,人的确是我杀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冉振铎自暴自弃地笑起来。
烂泥,他天生就是一坨烂泥!烂泥就该本份地呆在肮脏的烂泥塘里。
虽然三个月后,方叔叔想办法把他从收容教养所里弄出来了。可他成了远近闻名的少年犯,成了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杀人犯!
可他不后悔。两次的事皆因他而起,两次却都让旭珊的手沾上了污血。
此时,躺在床上的冉振铎,怜惜地抬起握在手中的小手,轻轻地落下一吻:旭珊,我答应过方叔叔,不能让你的人生背上污点,所以,我今天依然会信守这个承诺!
第二天,冉振铎一反常态地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好久没睡得这么香,这么甜了!这都是因为怀里拥着一块滑溜溜的温香软玉!
他闭着眼,惬意地伸手过去,想沿着她诱人暇思的曲线,再放肆地抚摸她光滑的肌肤。
可他的手,除了床单,什么都没摸到……
旭珊!他睁开眼,有点慌了。这个傻丫头又跑哪儿去了?不会一时冲动,去自首了吧!
“旭珊,你在哪儿!”冉振铎一边大叫,一边掀开被子跳下床。
他不管腹背的伤口扯着的痛楚,连毛巾都来不及抓一块披在身上。便飞快地拉开卧室的门,迎头差点撞上抬着托盘走进来的旭珊。
“你怎么起来了?”她一脸愕然,把托着牛奶、米粥的盘子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
“你去哪儿了?”冉振铎生气地追问。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旭珊只罩着一件宽大衬衫的身体,担心和焦虑,顿时被她露在衬衫下摆的修长美腿击得粉碎。
她窈窕的腰身,在白色的丝质衬衫下若隐若现,比起昨夜一丝不挂的娇躯,好像更具诱惑力!
“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旭珊回过头,脸倏地一红。他泛着麦色的肌肤在白色纱布的映衬下,健美得如一尊古代骁勇的战神。虽然一夜风流,可她还是不习惯,他像暴露狂一样杵在她面前。
“你那穿得是什么?”冉振铎明知故问。
她低头瞥了眼身上的衬衣,腼腆地笑了,“哦!我的衣服上都是血,所以我全拿去洗了。我擅自在衣柜里找了件你的衬衣,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怪。”他慢悠悠地朝旭珊走去,带着一簇簇天然浑成的火球,“如果你喜欢,以后我的衬衣随你穿!”而且,最好天天都在他面前穿着这样!
旭珊突然有种危险降临的压迫感,紊乱的心无端端地失了规律。她连忙转过身,顾左言右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你一定饿了吧!我做了不少吃的,你快去床上躺着吧!”
“是,我饿了……”性感的声音擦过她耳边。
“唔……”她惊呼。
冉振铎已经从背后抱紧她。两只邪恶的大手不期然地罩上她柔软的胸部,“我现在就饿的厉害,你说怎么办?”
隔着丝质衬衫的抚弄,让旭珊浑身情不自禁地打着战栗。她差一点丢掉理智,沦陷在他肆无忌惮地挑/逗下。
“不行。你不要命了!”她轻轻扭转身体。生怕动作大了,又碰到他的伤口。
“正有此想法!”他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别过她的头,沿着她的唇角轻吮,另一只手越发放肆地沿着她的腰,她的腹慢慢向下游移,试图用指尖一路点燃深埋在她体内的烈火。
“你住手!”旭珊恼羞成怒地抓住他的大手。
死丫头,又唧唧歪歪地给他找什么借口?冉振铎不悦地把她的身子掰过来,粗鲁地一扯,衬衫的两颗衣扣应声而落,露出胸前一大片洁白的肌肤。
“讨厌,你昨天晚上才做过,这么快又要……你是不是想死呀!”旭珊也顾不上羞耻,板起面孔,大声告诫他。
“你说什么?”冉振铎住了手,愣怔地看着她,“我昨晚做什么了?”
“你……”旭珊嗔怪地瞅了他一眼,嘟着嘴欲言又止,“还装!”
一觉醒来,她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怀里。拥紧她的大手,还时而沿着她赤裸的脊背,无意识地上下摩挲。
她的大脑当时一懵!她失身了?第一次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失去,连初疼都没体验到?
真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她揪紧自己的领口,有点怨愤地瞪着冉振铎,“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你又伤得这么重,至少也该节制点吧!”
“节制?你以为我……”冉振铎后悔地咽了下口水,昨夜真不该一时心软,做了一次柳下惠。他应该一口把她吞得干干净净,连骨头也不吐一块!
“昨晚,我倒想。可你睡得那么沉,要我跟一个毫无反应的木头,可没什么乐趣。不过,现在补上貌似也不迟!”说着,他的大手滑到她挺翘的臀部,轻轻撩起衬衫的下摆。
什么?没有?难怪她的身体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等等!”旭珊用力一拍溜进衬衫下的大手,推开他肩头,像一个失去记忆的傻子,不知所措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大腿,她以为他们俩已经……所以,才穿得这么大胆随便,即然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她无地自容地拉拉衬衫的下摆,突然像离弦的箭,甩开冉振铎冲进浴室。
这算什么?冉振铎不明就里地瞪着关紧的浴室门,又呆呆地看看还留有她余温的手心。小妖精,把他撩拨得神魂颠倒,然后,就这么甩了他吗?
都说男人有处女情结,这个女人也有吗?一旦知道自己还是完壁之身,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武装起来吗?
“喂!”他没好气敲敲浴室的门,“穿湿衣服会生病的!”
“我知道了。”旭珊在里面固执地喊道,“我会用风机吹干的。”
咚!冉振铎一拳重重地击在墙上。如果不是怕吓到她,他真想像振错一样,一脚踹开洗手间的门冲进去!
大约过了四十来分钟,旭珊穿着昨天那件难看的快餐店制服,畏首畏尾地走出来。可冉振铎已经不在卧室里,她抬来的牛奶米粥,依旧纹丝不动地放在床头柜上。
他去哪儿了?生气了吗?旭珊忐忑不安地拉开卧室的门,走出去。
“大哥,你放心吧!现场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就算是店老板也不会明白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原来是冉振锘来了!旭珊悄无声息地坐在楼梯上,偷偷地看到他递给振铎一包东西,“旭珊放在店里的私人物品,我都拿来了。”
“嗯,辛苦你了。”穿着浅草花斑纹睡袍的冉振铎,微微一点头,慎之又慎地问,“那跑掉的五个家伙呢?”
“我半夜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上找人把他们作掉了。”冉振锘阴谲地一笑,顿了顿,“一场绝不会露出任何马脚的意外。”
冉振铎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那就好!你办事比振错让我放心多了。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包括振错。”
“嗯,我明白,那我先走了!”振锘识趣地提出离开。
他前脚刚走,旭珊后脚走出来,“作掉了,是什么意思?”
“你终于肯出来了?”冉振铎避开她的问题,佯装生气地说。
可旭珊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地追问:“我问你呢?逃跑的五个家伙,指得是昨晚快餐店里的那几个男人吗?”
“是!”他轻描淡写地应了。
“你把他们怎么了?全杀了吗?”旭珊指责的口吻,充满哀伤的味道。
“旭珊,你听着,”冉振铎投向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寒霜刺骨,“这是男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至于我们男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你最好也不要指手划脚。”
“我没有……”旭珊怯声怯气地甩甩头,“我不要你再干杀人放火,罪大恶极的事,更不希望你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即使为了我,也不要!”
嗳!他承认,他昨晚是有点急了。所以,只考虑到杀人灭口这个最直接干净的办法。下次,他会记得考虑用方叔叔当年收卖大金牙那样的方式。
他站起身,温柔地搂着旭珊,用粗砺的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旭珊,你要知道,出来混的,就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杀人或者被杀!
“那么你呢?”旭珊惊恐万分揪住他领口,“你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吗?我不要……”
“我?”他英气逼人地一笑,“当然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是冉振铎!”他霸气十足地吐出这一句。
可旭珊的心依旧沉甸甸。
冉振铎抓起茶几上的首饰盒,取出盒里的戒指。
“这是什么?”她迷惑。
“昨晚上你答应过我的。”冉振铎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不许再取下来!”
可旭珊一点也不听话,马上好奇地转下来细看。五颗晶莹剔透的钻石,好像组成了一朵恬淡如烟的兰花,那代表了他会付出一生一世的爱吗?铂金的戒身显得有些暗陈,戒尾内侧清清晰晰地镌着一个“旭”字。
“这……”旭珊一时间感动地无以复加,褪去的泪水又蕴湿她的眼眶,“这戒指,是你早就准备好的吗?”
“就算是吧!”冉振铎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振铎,”旭珊哽咽着扑进他怀里,“我好害怕!”
“傻丫头,又怕什么?”所有的障碍都被他扫清,还有什么可怕的?
“害怕失去你,害怕……”旭珊害怕妈妈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害怕她们今日干下的事,终有一天,会曝露在阳光下……
三日后。
从小到大,在旭珊的眼里,只有一个人无所不能,那就是她的爸爸…………方傅雷。
可在接到班导师通知她复课的电话后,她心目中的超人又多了一个名字。
“你要怎么感谢我!”冉振铎对搂在怀里的她,又开始没正形的上下其手。
旭珊抓住他的手,恩将仇报地反咬一口,“我为什么要感谢你。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弄出来的。”
她从冉振铎腿上兴高采烈地跳起来,“我现在终于可以回去面对妈妈了!”
“回去?”冉振铎不满地瞪着她。他“不辞辛劳”地帮她解决复学的事,可不是让她找借口离开的。
“是啊!我得回家拿课本,还得赶去学校把这些天落下的课程补上。”
“大学生好像可以不用住在学校里吧!”他佻薄的眼神,不言而喻。
“不住校能住哪儿?”旭珊顿时支支吾吾地烧红了脸。像这三天一样同居吗?
虽然经过一番顽强抵抗,旭珊与他分疆而治,争取到睡在客房的权利,可内心传统的她还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
冉振铎狡诈地一捂腹部,有气无力地往后一靠,“我的伤可不轻,在拆线之前要经常换药,还得有个人时常帮我擦洗身子。”休讨每才。
什么?要她隔三岔五就在他身上经历一场二万五千里长征,她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住!可是,如果让别的女人……旭珊把古婧娇柔的面孔迅速从脑子里枪毙了。
见她摇摆不定,冉振铎趁热打铁地说:“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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