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得意的笑道:
“夫君必然是皇族中厨艺最好的,更是厨子里身份最高的!”
简辞只笑着嚼那半块桂花糕,味道虽是很一般,可陆茉幽却是耐不住这是心上人亲自动的手,只觉得万分好吃。见陆茉幽如此开心,他便又夹了几块桂花糕,一手牵住陆茉幽出了厨房。
守在厨房外的白萍如心小唐三人一见着夫妻二人,便都忍不住啧啧惊叹,不过做个桂花糕,怎的就做了一身一脸的白面。陆茉幽便是笑着攥紧简辞的手,脸上露出几分赧然羞色。
只是两人才出得厨房,便见着一人从外匆匆而来,回眼看去,正是悬刃。悬刃满面急色,一见简辞便几步上前:
“圣上震怒,在宫中斥责主子大不敬,现下令羽林卫围了十一皇子府,要主子即刻入宫领罚。”
陆茉幽倏然凝了笑意蹙眉往简辞看去,然而简辞却只淡淡看着悬刃:
“还有呢?”
悬刃皱了眉顿了顿方才道:
“皇后与周贵妃行踪不明,太子悄悄出宫了,只是出宫时好似携了一人。”
简辞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悬刃即刻低头仓促道:
“是六皇子妃颜若璃!”
陆茉幽霎时一惊蹙起眉头,便觉察出简辞亦是顷刻迸发而出的怒气。
没有人不渴盼亲情,他生在这样的皇室,一出生就没了娘,如此的父亲,如此的兄弟,唯一给过他温暖救过他的六哥在他心中便成了唯一的亲人一般的存在,他看重简泽,可简泽此刻却又陷深渊。
陆茉幽虽是不清楚简泽同颜若璃的情意究竟如何,但从那日见简泽看颜若璃的眼神以及偶尔听过的几句话,颜若璃出身低,本是太子为了折辱简泽而故意促成的赐婚,可谁知简泽大婚后却是对颜若璃专房之宠,六皇子府中御赐侧妃贵嫔数人,更有姬妾无数,可却都从未得过他分毫恩宠,即便是颜若璃无所出,为着子嗣他也未曾沾过旁的女子半□□。
若依着如此,太子挟去了颜若璃,那么简泽只怕必然就范。她面色沉下满腹担忧,也果然看到简辞严重萌生的狠戾杀意。
简辞以为太子眼看他和简瑄都似乎投在了简泽派系,终会放下原本计划而再度筹谋,他派了人时刻盯住太子,如今虽是第一时间便得了太子行动消息,却不曾想太子如今竟是疯魔一般不管不顾起来。连中宫皇宫和周贵妃都敢动了手脚,更是将颜若璃也掌握在了手中。
简辞将手中碟子交在陆茉幽手中,回头看她一眼,忽而却有些迟疑,陆茉幽接了碟子却转手交在白萍手中,立时转身疾走入屋拿了一件干净外袍便又匆匆折回,伸手用帕子给他擦净了脸后,一行将简辞沾满白面的外袍换下,一行满是果敢的抬眼看他:
“你快去吧,切莫耽误了时辰,我等你回来。”
简辞忽而将她忙碌的手攥住,紧紧一握,随即松手将外袍整好转身便往外走,只是走了两步又顿住:
“悬刃,着人将这宅子给我围的滴水不漏,她若有分毫差池,所有人提头来见!”
“是!”
悬刃应声间便也跟着出去,小唐怔怔便也跟着往外跑,陆茉幽一声喝止。
“夫人,奴才得跟着主子,宫里万一有个什么状况悬刃他们不便出手的,我就去景宸宫找皇妃娘娘相助!”
陆茉幽却是难得肃严神情,话音中不觉便透出担忧沉重:
“他不是入宫。”
第97章
简辞自然不是入宫,为了护着这宅子不被人发觉,简辞出门便上了寻常百姓人家款样的马车,绕到一处僻静地方才下了马车换了马匹,在此之前已然派了悬刃去六皇子府打探消息,而他果然在临近太子在宫外秘密置办的那所宅子时,悬刃快马报回了消息,简泽竟是半个时辰前便接了消息从六皇子府出来赶去了太子的宅子。
简辞闻听此消息满面阴戾眉峰愈发蹙高,半个时辰前。
虽说简泽身边自是有他的影卫保护,他身上更是承着整个一个派系的荣辱,他的人断乎不会令他出任何意外,然而眼下却一切都另当别论,太子手中控制着他的娘和姨娘,甚至还有他的妻。
待到得那宅子门前,马尚未停止简辞便一跃而下提着气息往内冲去,早有守在门内家丁装扮的人一拥而上的阻拦,却是从旁忽而也窜出几道黑影,顷刻便将那护卫装扮的家丁缠了住,简辞便长驱直入进到院里。
这院子倒是颇大,可见太子即便是在宫外置办了须得隐藏的外宅也是如此奢靡想要彰显身份,简辞一行疾走一行双目四下打探,只见各处静谧,却唯有一片花园子那处显出众多人的气息,简辞皱眉便往那处冲了过去,果然见花园子正中一处偌大的屋子。而简辞尚未到得近前便见从暗处再度窜出七八个高手扮作的家丁。然而简辞无心与他们周旋,更是急迫的赶着时间,被从中阻拦便怒不可遏,手中自然是出了力道下了杀手,每一招都务求一击得毙。
待得他踢门而入,就见太子果然站在屋中,手中执剑,他分明早已听到外间响动却始终未作回应,只等简辞进了屋,他方才回过头来,阴测测的笑:
“老十一,这一回,你可来迟了。”
简辞一眼看去只觉着脑中轰然震响,伸手便将腰带中缠着的软剑抽了出来,冲着太子一跃而下。太子眼中寒光一闪松了剑退开两步,只听锃的一声利器相克的响声,太子原本手中的剑便断做两截。
然而带着剑柄那一截落了地,另一截,却是钉在了屋柱上,甚至还在簇簇流着血。
那剑是穿透简泽胸口,将他钉在了屋柱上。
“六哥……”
简辞第一回颤了声音,简泽一手背在身后扶着屋柱,另一手只怕是下意识阻拦太子,便握在剑身上,然而双眼却是深不可见底的透着不解悲痛,他直直的看向一处,那里一个女子蜷缩在地不住颤抖,他全副心神都在那女子身上,竟好似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来救他,只是听了简辞这一声唤,他终于眼神颤抖却仍旧没有移开半分,苍白的薄唇却是如痴傻了一般轻轻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六哥!”
简辞一声厉喝按住简泽,原来简泽竟是妄图动了身子往颤抖蜷缩在地的颜若璃走去,只是略一动,胸口伤处便从那钉在屋柱上的剑刃上拨动,鲜血淋漓而下将他竹青色的衣袍染下一道一道的绛紫。
“老十一是到我这里来演兄弟情深?”
太子忽而尽是嘲讽的盯着简辞一笑,继而转了目光冷冷看了近乎失魂落魄的简泽一眼,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极为厌恶的模样使劲的擦着手上的血渍。
“太子,你要用我的命,换母后,周贵妃,还有颜若璃,如今我已在此处,颜若璃,是不是可以走了。”
简泽仍旧看着颜若璃,话却是对太子说的,虽说眼下落在颓势且重伤性命不保,可他出口的话即便语调虚弱轻颤,却丝毫没有央乞的卑微,他甚至动也不能动,因为只消一动,那剑刃便在他胸膛内割着他的血肉心脉。
太子原本紧皱的眉头厌恶的神情却在听到他话后回头看来,化作一抹舒心的笑:
“随意,但只怕是她自己走不了。”
太子笑的惬意,简辞终于回头去看那地上的女子,她正挣扎坐起,面色苍白甚至嘴角带着淡淡血渍,她一手按在肚腹,眉色冷淡甚至带着疏离的看向简泽,目光触及他胸口那支断剑和身上淋漓鲜血后终究一颤,却立刻敛去仍旧淡漠道:
“我说过,有朝一日我若被人钳制要挟你,你若敢来,我就死。”
简泽扶住屋柱的手臂一颤,却是勾唇一笑,温雅如玉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傲然之色:
“我也说过,这一辈子,你妄想逃出我的手心,你去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
颜若璃听他这般说便止不住的皱眉苦笑,可那笑还未全然展开,她忽而另一手捂住口鼻低下头去,随即便见从她指缝滴下发黑的污血。简泽立时浑身一僵待要抽身上前,却被简辞死死按住,他那苦苦维持的傲然霎时化作心痛慌张,声音愈发衰弱下去:
“你既然恨我,为什么不要和离书?为什么要陪我死?”
“呵,哈哈哈哈……”
太子忽而仰头高声大笑,随即倏然停顿回头凌厉目光看向简辞:
“阿辞,我曾经对你诸多便利,可你却一再驳拒我,你选了老六,今日便能看出你自己选的路是错的多么离谱!整个那一支,没了老六,谁还能撑的起来?没了老六,那些人还能支持谁?没了老六,他们再闹腾,就是妄图颠覆我炎朝江山的乱臣贼子!”
太子咬着牙每一字都说的阴狠,眼底痛恨却又释放着无比的痛快,这一个令他烦扰了十几年的人终于死在了他手中,他方才就是把这人按在屋柱上,一寸一寸的将剑刺…进了他的胸口,他甚至能听到剑刃割破他皮肉插…进心脏的轻微声音,他畅快的感受着简泽割心的疼痛,他不会让简泽死的这么痛快,他要简泽清醒的面对着自己利刃穿心的痛苦。
而且,有颜若璃在他手中,简泽甚至丝毫反抗都没有。
他从没想过当年他为着折辱简泽而一手安排的他这场婚事,这个女子,最终竟会有如此妙用,他曾经还是那般不信。
思及此,太子又是冷笑一声,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会赢。他回头去看地上软弱无力的颜若璃,就如同看他方才手上的血渍那般厌恶。只是再回眼时,便对上了简辞幽深不可见底的目光。
简辞回身,用他玄铁铸就的软剑极快在简泽身后挥下,那穿透简泽的剑倏然便再度断开,只是中间那一截却是在简泽的身体里。简泽忽而急促喘出一口气便愈发用力的扶住屋柱,待略是站稳一些便强撑着往颜若璃身旁走去。
太子轻鄙嗤笑,颜若璃服毒,简泽被他一剑穿心,想活都已不可能,他便回眼再度看向简辞:
“我倒没想着会有如此好事,本想着了结了他过后再去处置你,却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倒省去了我许多的事情。”
太子说着便是缓缓伸出一手,屋中黑暗处忽而走出一个黑衣人递上一柄新剑,太子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兴奋光芒,简辞却只将目光放在一步一步往颜若璃走去的简泽身上,听太子这一句话,便只轻描淡写回了一句:
“那就只看太子,有没有这个本事。”
“哈!”
太子一笑便挥剑而上,甚至人还未到简辞近前更是打了一个手势,这屋中暗处便瞬间出现一二十个黑衣人顷刻之间俱是向着简辞仗剑逼近,眼看这十数柄剑都将刺上他的身子,可他却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面上连一丝神情也没有。
第98章
就在太子的剑眼看便要刺上简辞时,这大屋的木门却是忽而一声巨响爆裂开来,甚至木屑碎片四下飞散如同暗器飞镖一边往人身上射来,太子众人诧异闪避。
早已料到简辞必然不会独身而来,故而太子在这宅子院中安排了百余名高手埋伏,即便杀不了他带来的人,却也必然能拖住那些人无法相助,只没料到竟还有人能够破门而入前来相帮?
太子诧异回头去看,只见十数名影卫破门过后便急速入得屋内,将原本向着简辞逼近的太子等人反倒围在了中间。
“眼下并不是皇宫,此事若是闹将出去,太子潜出皇宫于宫外私宅中挟持弟妹谋杀亲弟,我想到时候父皇再是想要护着太子也不能了吧?皇兄自己心中比谁都清楚,父皇即便是在我们兄弟中最是属意皇兄你,可终究是谁也比不过他的江山他的名声来的重要。”
太子眼中浓烈杀意狠狠掠向这突然出现的人群中为首那人,听他说过此话后更是咬牙冷笑:
“老十,皇兄这许多年里,倒当真是错看了你。”
“哪里,让皇兄见笑了。”
简瑄温雅一笑,淡然瞥向简辞的目光却顺着他看去的方向也看了过去,在看到站在那边浑身是血的简泽和依偎在他脚边的颜若璃时,长眉微微一蹙。
“还是老十一筹谋的厉害,既能救人,还能全身而退。只是我却不知道,老十你如此听老十一的差遣,将来即便得了江山,是他的?还是你的?”
眼下危急时刻,太子却仍旧不放弃任何机会的耍起攻心把戏,只想在此时挑起两人不合,至少令一方冷眼旁观自己灭掉另外一方。然而简辞看着简泽身子晃了晃,那眼底的杀意愈发浓重起来,他嗤笑一声看向太子:
“江山谁坐都不劳太子费心,终究不会是太子。”
太子听了这话眼中一霎愤恨,却看着屋门外立时又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