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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严严实实的,苏浅被迫走出家门。要期末了,自然是有期末考试的,而苏浅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出好的卷子交到院里。偌大的校园,现在并没有几个人,大家都呆在室内复习迎考,少数在路上的人也是行色匆匆。苏浅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嘴里碎碎念。
“苏浅。”听到有人在叫,苏浅心想,这人也真厉害,自己现在的形象与熊无异,真是难为他了。转身看了眼,慕容同学。
“好巧啊,慕容。”
“你要去哪里吗?”慕容上前与苏浅并肩。
“对啊,去院里交考试卷子。”苏浅本想点头,无奈脖子被围巾卡的无法动弹。
“哦,这样啊,什么时候考试啊?”
“下下周三,你记得好好复习,这回我标注了英文的。”苏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NO!我本来以为又逃过一劫了,真是……”
“不考试怎么换算你的学分,好了好了,快回去吧,外边这么冷。”苏浅下了逐客令,但又见他犹犹豫豫不肯走,“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恩,其实,我是想问,你放了假去哪里?”
“当然回家啦,过春节啊。”苏浅突然想到什么,“你不回德国吗?”
他继续扭扭捏捏:“我,我想在中国过春节。”
“那很好啊,感受一下不同的文化么。”
“可是,可是……”他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不知道去哪啊,要不,你跟我回家吧,虽然我家氛围可能没这么浓。”
“真的吗,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过春节?”他的眼睛亮闪闪的。
“对,我邀请你去我家过春节,好吗,现在回去复习,要是期末没考好我就把你留在这里自生自灭。”苏浅威胁道。
“恩,好,那到时候见,我回去了。”苏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想着要记得告诉父母。
“张秘,这是大二孩子的卷子,您看下。”苏浅进了教秘办公室,觉得又活过来了。
“苏老师啊,好,你放着吧,对了,院长好像找你有事,你去看下。”
“好,麻烦您了,我先走了哦。”
苏浅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杨院。”
“小苏,来,快坐,外面很冷吧。”
苏浅往暖气上蹭了蹭,“不带开玩笑的冷。”
“现在的天气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好在也就最后几天了。我今天叫你来是因为这么个事,哥大那边有个项目,面向世界范围招学生,早上刚收到的邀请函,我想着你不是一直念叨想去那学吗,就想问你说有什么想法。”
“真的吗,不会有什么很离谱的要求吧?”苏浅想着应该没这么简单。
“填张申请表,然后学校帮你写封推荐信,还有个面试,你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时间呢,多久啊?”
“3年,明年7月开学。”院长在键盘上敲敲点点。
“这么久啊,”苏浅心想,这样岂不是会错过很多。
杨院看着她犹豫的表情,“这样吧,你先把邀请函拿回去看看,再和父母商量商量,还有小东方,决定了再告诉我。”说着递过手里的纸。
一番寒暄,苏浅走出院办,不免心想,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本来挺好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呢。
苏浅回到家,看着暖暖,三年,自己35,暖暖10岁,想想都恐怖,还有该怎么告诉东方,算了算了,再说吧。想到刚和慕容讲起的事,拨了个电话回家。“喂……”
“怎么了?”苏浅一直觉得妈妈可嫌弃自己了。
“妈,要不要这种口吻,我是亲生的哎。”
“得了,快说,什么事。”
苏浅怏怏地摸了摸鼻子:“我20号回来,还有,要带个人回来。”
“想通了,找男朋友了。”
“不是,学生,来这留学的,我看他可怜。”
“知道了,要跟你爸说什么吗?”
“不用了,马上就回来了么。”
“恩,天气冷,好好照顾自己和儿子,别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家里人操心。”“好啦妈,我知道了,挂吧。”
苏浅小时候看过一句话‘你不知道电话结束后的忙音让人有多心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苏浅习惯让自己成为那个听忙音的人。订了三张机票,看着交易完成的页面,想起每年春运时的场景,以前没感觉,可现在却深有同感,归家永远让人追逐。
临近年终,东方也越来越忙,每天也只是打打电话,聊些有的没的。
这天晚上的例行电话,“苏浅,要不我去你家过年吧。”
猛地被水呛到了喉咙:“咳咳,开什么玩笑。”
“我说真的,我也该去见见岳父岳母。”
“别闹了,一个慕容还不够,您就请好吧。”
“慕容复,他干什么。”东方从椅背上坐起。
“跟我回家过年,他在中国无亲无故的,能怎么办。”苏浅摸摸胡萝卜的毛。
“那我就更要去了,怎么能被他占了先机,我马上订票。”
“少爷,别捣乱了,你们家会放你走吗?”苏浅认为的那种大家族都是有宴会的,自然不会让少爷溜走。
“我不管,我明天就去和爷爷讲,只要爷爷同意了就行了。”
“那个……”这边苏浅还没讲完电话就挂了。
本来还担心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苏浅第二天起床就看到了东方的短信:“苏浅,我去不了,爷爷不同意,说是美国的哪个哪个亲戚要回来,等我这边忙完就去找你。”
苏浅看着附加的哭泣的表情摇了摇头,手指飞快:“没事的,过年当然是阖家团圆重要啦,乖,等我回来带好吃的给你。”
结果那边回得到挺快:“不用,我自己会去的。还有,我最近很忙,马上要去日本,可能赶不回来送你回家~”
“工作重要,我这么大了,还会出什么事,你自己当心点,年后见啦。”苏浅放下手机,暗想,“忙点好忙点好,忙了就不会有时间了。”
拿起身边的邀请函,叹息。
期末考试结束,偌大的校园逐渐变得冷清。东方前几天去了日本发展业务,死皮赖脸地一定要苏浅送上飞机。苏浅想起自己从小都是一个人坐车,坐飞机,从来没有让人送过,无奈地摇头。
周忆他们电台压榨严重,廿八才放假,于是苏浅在十九号那天把胡萝卜送过去顺便吃了晚饭,就当是告别了,当然许公子也在。要说他们俩没点什么,那是打死周忆苏浅都不相信的,但两个当事人都不说,苏浅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20
因为怕雨雪天气影响交通,苏浅二十号一大早就带着苏暖和慕容赶去机场,好在运气不错,飞机准点起飞降落。怕父母年纪太大,天气又太冷,所以这次是苏浅的姐姐来接的。慕容见到苏浅姐姐一个劲地寒暄,倒是把中国的这点国粹学的淋漓尽致。
“爸,妈,我回来了。”还是小时候的习惯,在楼下就开始喊。
“快进来,快进来。”苏爸爸永远是笑眯眯的样子,“你姐呢?”
苏浅把行李什么的放下:“小可爱在家吵个不停,她先回去了。嗯,这是我学生,慕容。”小可爱是苏芮家的公主。
“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慕容复。”慕容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好好,来,坐,喝茶。”拉过慕容坐下,“我听苏浅说,你是德国人,但你这个名字吧,不太好……”
“爸,”苏浅打断他,“他知道什么啊,您省省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名字对人的影响……”苏爸爸骨子里的夫子天性又出来了。
“败给您了!”苏浅举白旗,“您就慢慢给他讲金庸吧,妈,我们去厨房。”
事实证明苏爸爸真的是一个很会很会侃的人,因为苏浅在叫他们吃晚饭的时候,苏爸爸已经从金庸讲到王小波了,而且据慕容爆料,他还涉及过西游记和有着一大堆人的红楼。
第二天,苏浅起了个大早,去吃那么些个早饭。小时候的苏浅特别嗜睡,要说有什么能让她起床的,就只有小镇特有的早餐了。依旧是吃遍一条街,末了还打包带走。
回到家,苏妈妈在择菜,其他人都不在。
“妈,早饭买回来了,他们人呢?”
“你爸带着那个学生去锻炼了,暖暖还没起床。”说着放下手里的菜,接过早饭。
“天这么冷,锻炼个什么哦,我去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苏妈妈看了一眼钟:“不用了,他们就快回了,你去叫暖暖起来吃早饭。”
苏浅也看了一眼钟,没什么不同啊,她怎么知道人就快回来了。
等苏浅把暖暖从被子里刨出来,苏爸爸和慕容果真回来了。
“爸,爸,”苏浅蹭到苏爸爸身边,小声问,“我妈是不是给你定了回家的时间啊,她怎么看眼钟就知道你该回来了。”
苏爸爸也神秘兮兮:“还说呢,这家里就我们俩个人,我要惹她不高兴了,就只能对着墙壁说话了。”
“怎么,我让你面壁了,不是我说你,一大把年纪还不嫌折腾……”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慕容,暖暖,来吃饭了。”苏浅充当和事佬。
“苏浅,这是什么啊,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都很好吃。”慕容同学每个都尝过后,鼓着嘴邦子不清不楚地问。
苏浅看着他好笑的样子,突然想要逗逗他:“孔子云‘食不言寝不语’。”
可怜的小孩傻了眼,呆呆地愣住。
这顿早餐很愉快!
苏家所在的小镇并不是个旅游地,因而也没什么可以称得上游玩的地儿,但苏妈妈一定要苏浅带着慕容出去转转,说是感受人文,苏浅只得尊母亲大人之命。
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冷风夹着雪花刮得人生疼生疼,在南方,雪是带着水的,风是裹着水的,两相比较,更显得南方的柔,北方的悍。
苏浅带着慕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街道旁是装饰喜庆的灯笼,而商家们也早早地把对联,福字摆出了摊。
“苏浅,你能和我说说中国人都是怎么过新年的吗?”身边的慕容突然开口。
“过年么,其实现在的习俗倒是简单了不少,不过,我小时候还是很隆重的。”苏浅陷入了回忆,“那时候,必定是提前打扫干净了屋子,爷爷早一个星期便赶到县城里把菜买回家,鸡鸭鱼肉是必不可少的,时蔬水果自家菜地倒也会种些。一般正式过年前一、两天是嫁出去的女儿回来过小年。”
“过小年,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苏浅看了他笑了笑:“真正过年那一天,大家都是早早的起了床,杀鸡的杀鸡,洗菜的洗菜,孩子们到处乱跑。晚餐前是焚香祭祖,爷爷会一个人叨叨叨叨,说些来年的期许,然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拜。”
苏浅突然停下来,顿了顿:“其实,那么多年里,我每年都许同样的愿望,一个‘心想事成’便可包含了所有。”
慕容大笑:“苏浅,你很聪明。”
“是啊,那时候多美好,心思多简单,现在爷爷不在了,祭祖的习惯也就荒废了,就连年夜饭都没热闹的感觉了。”苏浅叹息。
“苏浅,你怎么了,感觉很不开心。”小心翼翼的询问。
“没事,人老了,总是喜欢无病呻吟。”苏浅深呼了几口气,“走吧,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慕容乖乖的跟在苏浅身后,一路无语。
周忆总算是在过年的当天赶了回来,两人短暂的会面还被揶揄了好久慕容的事。
吃了年夜饭,大家围坐在客厅看电视,不管这个世界再怎么变,春晚都不会失约,苏浅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妈,你有没觉得,春晚就像是正妻,不管其余364天是哪个小老婆,到了最重要的日子,我们都只能看见她。”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苏妈妈抬手轻拍了下苏浅,“真的是要用纸给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