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来,吓的朱安平身子一颤,脸色就白了几分。
葛氏的腿也抖了起来。许氏拿着针就往她脚底上扎,“这女人掐了人中都不醒,不会是装昏的吧!?”
她一口把葛氏道破,再扎葛氏的时候,葛氏就不好醒过来,只能咬牙挨了几针。
许氏扎完了,后退一步,扯了扯王玉花,“二嫂你别碰着她臭脚了!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的破烂鞋!”
王玉花看明明是许氏离着葛氏的脚近,不过心下也没有怀疑到许氏会扎葛氏,随着她后退了一步。
闭着眼的葛氏却心里把王玉花恨了个透。
苗氏以哭闹,葛家的人看大家倒想苗氏,顿时也哭闹起来。只是效果不大。
那边姚正中不知道跟朱安平爹说了啥,朱安平爹出来,冷着脸道,“再说要卖孩子的话,休了她!”
明显这话是说给葛氏和葛家听的。
葛氏心里着急,她说要卖了朱敏儿那贱丫头也是因为那丫头总跟她不对付,跟她找茬儿,白眼儿不动的翻她。有拿钱的原因,其中也有试探朱家态度的原因。这么一来,她不是败了吗!?浓浓的不甘心升起,葛氏差点把牙咬碎。
紧接着,朱安平爹就客气的请走了葛家人,笑着留了苗氏一众吃饭。更是让葛氏心下恼恨万分。
“这是我们秀芬的家,她闺女儿子都在这里,她公婆男人都在这里,她肯定就在家里看着你们呢!你们干事儿都不摸着良心,对得起我们秀芬,吗?”毛氏不依不饶的补了句。
朱安平又抖了抖,想到毛氏刚才说的话,他和葛氏睡觉,姚秀芬就在炕边看着他们,他素来有点胆小,顿时惊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跟还在哭的苗氏保证不敢再有卖朱敏儿的想法。
葛氏心里恼朱安平不站在她这一边,胆小怕事。可心里又知道,要不是朱安平好哄,她也哄不到朱安平把她娶进门来。
朱安平娘拿了菜,请了毛氏几个帮忙做饭,“你们喜欢吃啥样的,就做啥样的。我老婆子做饭不好吃,给你们打下手。”
没人张罗,只能自己来了。
毛氏和许氏都没客气,实实在在的做了一顿好菜,看的朱安平娘心里恼愤,却没办法,总不能说不让吃。
许氏有点后悔没带孩子一块来,刚才想着要打架骂战,孩子跟来说不定还挨打啥的,早知道有一顿,说啥都把孩子带来,真是太后悔了。
吃了饭,苗氏没有带朱孝生和朱敏儿回槐树村,而是悄悄有叮嘱俩人一遍,“…多亲近你们爹,把他拉的站在你们这一边。你们爷奶那,嘴甜点,好话多说。多孝敬点。那个小野种现在除了吃就只会睡,再主贵也没你们会笑会闹会撒娇的好!等过些日子,姥姥再接你们到家去住几天!”
苗氏素来脑子好使,她知道现在她要是把朱孝生两兄妹带走,朱安平爹娘那里就会觉得凉,厌烦她们。现在趁热打铁,趁着朱安平几个心有愧疚,又得朱老爹保证不再卖孩子,她又在几个人心里留下葛氏孩子生的蹊跷,现在正是得把孩子留下来,笼络住朱老爹老两口子和朱安平的心。以后才没有葛氏这个后娘的作威作福!
俩人很听苗氏的话,虽然不想待家里,还是点了头,看着凑到了朱安平娘身边。
毕竟是自己大孙子,照顾这么多年长大,感情也在,朱安平娘看俩孩子红肿的眼,小脸挂着泪,忍不住心里一酸,也搂着孩子掉眼泪。跟苗氏解释道,“就听那么说了一嘴,还以为多好多好,想着敏儿丫头的前程,这次没有坚决反对。谁知道就让孩子听了只言片语的,就吓着了!”
“我就说亲家母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亲家公也公道善良,哪会同意卖了亲孙子!?安平是我女婿,我也知道他是的为人,所以进门都骂他一句重话。我要真怀疑,进门就让满仓他们先打安平一顿了!”苗氏一把拉着朱安平娘的手哭道。
朱安平确实没有挨两下,他一想舅兄四个,真要打他,能把他打残了,七八分的愧疚立即上升到八九分。对葛氏也只剩那一分的疑虑。
王玉花觉得苗氏这婆婆真是厉害,虚伪,她顿时有些害怕以后在苗氏手底下,还会有她一天的好日子过!?对此,她心里的担忧和害怕,想烟囱里的烟一样,滚滚升起来。
众人回到家,姚春燕已经馏了馍馍,热了剩菜,几个人吃了饭。
姚若溪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很顺利,见王玉花眼神复杂,她眸光闪了闪,想问问当时的情况,想知道苗氏的段数。
姚富贵却还想着打猎的事儿,催促着姚满屯,几个人又上了山。这次上来,姚忠举和姚成材,姚及第都跟着来了,苗氏精力有些不济,被几人缠闹的不行,没有管束他们。
以前姚富贵也偶尔会打到一只野兔子啥的,可大多数都没有收获的。这次上山,没想到一下子就收获到了三只野兔子,还又肥又大,皮毛厚实。众人都很是高兴,拎着野兔子回家。姚富贵追问姚若溪,“你是咋看地方的?”他记得之前他下夹子下套的地方也跟昨儿个差不多,却没有收获。
“就是那些拉屎的地方,是野兔子的茅房。在茅房门口堵它们,就能逮住了!”姚若溪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众人从朱寨村回来,可就姚满屯和王玉花脸色挂伤了。
姚富贵恍然,觉得很有道理,“明儿个再试试!”
王若霞抬眼看看姚若溪,低头抿嘴笑了笑。光找野兔子粪便也是不行的,还得看方向,洞穴位置啥的。不辨别精细了,也是打不到猎物的。
王玉花已经拾掇了,准备回家。在苗氏轻而易举的制住葛氏,收腹朱安平家人之后,王玉花觉得苗氏更可怕了。怪不得毛氏和许氏都对苗氏服服帖帖的,她连毛氏都弄不过,肯定会被苗氏磋磨死的!她想在三王岭住到房子盖好了再搬!
苗氏看到打的三只野兔子心情也转好,笑了起来,对姚富贵道,“给你二哥拎回家一只吧!”
“娘!这野兔子就是二哥帮忙打的孝敬爹娘的!二哥打猎这么厉害,二嫂家里存的也有野味,想吃还不容易?!这三只野兔子我就舍脸要了,二哥二嫂,你们不会不同意吧!?”姚富贵玩笑的态度,却打定主意不给的。
“不会不会!”王玉花虽然不情愿,还是讪笑着摇了手。
苗氏就多留她们再住一天,王玉花笑着推辞,“回去太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姚满屯招呼了,把牛车掉头。
王若萍已经挎着篮子麻利的坐上了牛车。
王玉花抱着小四也很快上了车,姚满屯下来抱姚若溪。姚文昌已经快一步抱了姚若溪上车。
一家人赶着牛车,这才算回了到了三王岭。
程氏的脸拉了老长,王三全给她使了几个眼色,都没挡住她出嘴的话,“住在那里别回来了!”
“娘!是我大妹秀芬家出了点事儿,这才耽误了。”姚满屯忙给程氏解释。
“出了事儿?出了啥事儿啊?”程氏顿时好奇的打听起来。那姚秀芬不是死了一年了,又出了啥事儿?
王玉花拉着没让她问,搀着她进了屋,讲给她听。
程氏颇为幸灾乐祸,“苗氏那骚老婆子就是亏心事儿做太多了,才死了闺女的!真是该!”
王玉花见她都没有想到苗氏那么厉害,都不担心她过去槐树村吃亏的事儿,心里有些闷郁,应了程氏两句,看王祖生吃完了奶,就到厨屋里拾掇锅,做晚饭。
姚若溪凑过来,看王玉花烧着锅,有些走神,就坐在旁边帮着拉风箱,“娘!你们去朱寨村都是咋说的?听你念叨奶奶可厉害了,她要是那么厉害,会不会以后欺负咱啊?”
她一副跟王玉花站在一边害怕苗氏的神色,让王玉花满肚子话就忍不住倒了出来,“岂止厉害!那朱家人吓的像孙子一样!”然后就讲了去之前苗氏咋叮嘱吩咐的,到了地方她们又是咋骂葛氏的。
说完才察觉到她跟这个素来不亲近的三闺女说起了心里的闷话。不由的脸上显出不耐烦,“让你改名字你不改,招弟这名儿多好!”她必须得有个儿子才行!不然连说话都被压一头的。
姚若溪却没有再听她的,说了句,“锅滚了!”王玉花看看,就去弄菜。留姚若溪坐在灶窝里看着锅里的火沉思。
上次王三全逼迫姚正中同意分家,她还怀疑苗氏脑子不够,也不过比程氏精明一点,却是想的有偏差了。王三全占着绝对的理,又在姚满屯那打感情牌,苗氏虽然悲情牌打的不错,可收三十两银子让她说不上旁的话,只能听姚正中答应她们分家另住的事儿。
今儿个这事儿,苗氏占着理,立马压倒性的制住了朱家人和那个葛氏,最后一手悲情牌打的,又不是强闹,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却把别人的后路都堵上了,看来苗氏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再者姚满屯明显也被苗氏悲情牌笼络住了。
搬家势在必行,姚若溪紧抿着嘴,眼里闪过冷毅。苗氏绝不是真心疼爱姚满屯这个儿子,即使有两分真,更多的也是虚假。或许是看到她们家搬回去的好处。
要让姚满屯看清这一点,还需要时间,需要刺激。王玉花只顾担心害怕,都不动动脑子笼络姚满屯,苗氏明显对她们娘几个不待见,到时候拿什么跟苗氏对碰!?况且还有个毛氏和许氏在旁边。
有人说缺心眼儿可爱,心眼多可恨。王玉花心眼也有那么一点点,缺的却更多。不可恨也不可爱!王三全和程氏是怎么教的闺女,老大和老四明显要比老三老二心眼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边王三全也在跟姚满屯说话,“这不管啥时候,没娘的,没爹的那些孩子都可怜!你大妹家孩子,你们过起日子,有帮忙的可以多伸把手的就多伸把手。”
姚满屯感激的应声。
王三全跟他说这话目的却不在此,继续道,“玉花的脾气你也知道,因为在自家里,所以显的有些娇惯,小脾气也容易改!心眼却是没啥心眼的,她又没有侍奉过公婆,到了槐树村,你多点拨她,提醒她。背后教妻,这媳妇得当家的慢慢教。两口子过日子,也得慢慢的磨合。若溪几个孩子都是好的,不禁听话懂事儿,还能帮衬你们。你们夫妻俩同心,有了事儿商量着来。多顾及着几个孩子。”
姚满屯不住的点头,“爹你放心!玉花我知道,有事儿我会教给她的。几个孩子我也一样的疼。”
王三全知道能让姚满屯下了保证,那他就会竭力做到。即使真闹起矛盾,也会顾及些,放心的点点头。
饭菜摆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了饭。王玉花这才觉得是吃饭,在姚家她吃饭都得提着心,不自在的。吃了饭就悄悄跟王三全说,“爹!我们等房子盖好再搬吧!”
王三全看着她叹口气,“玉花啊!该面对的,早晚得面对。你不能缩!越是缩,越显的小家子气,到了那边,越是路不好走。”
王玉花泄气,回厨屋烧了热水泡脚。
今年初七打春,过了初五破五,初六这天程氏就剪了碎步做春鸡。
春鸡是四方的布对角缝,里面装上棉花,在中间用小布条一缠,两角一头做成尾巴,一头做成鸡头,衔着一串玉米。
这个春鸡要家里的长辈做了给没换牙的小孩子缝在胳膊袖子上,春鸡打春,孩子长的俊。
姚若溪不能下手,就把之前还剩下的野山鸡毛拿出来给程氏使。
所以今年做出来的春鸡很似真,给小四缝在衣裳袖子上的时候,小四兴奋的直在王若霞怀里乱蹦,咯咯笑个不停。
姚若溪胳膊上也缝了个一样,虽然样子没有王祖生的好,好歹是一个。
王元荣看见她胳膊上带的春鸡,有一瞬间的愣神,“你今年……七岁了吧!”
“嗯!我还没换牙。”姚若溪也嫌弃自己太小了,做啥事儿都伸展不开手脚,总是缩手缩脚的。
“我…十二了。”王元荣说着眉毛微微皱起。
“虚岁吧!”姚若溪笑笑,小孩子都盼着长大的。
“嗯!虚岁,我生月小,十二月呢!”王元荣点头,却发现姚若溪仿佛大人看小孩的眼神,不用松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他觉得这个话题一点也不好,转而问姚若溪可还要看啥书。
姚若溪想了想,就说要抄录王元荣所有的书。
王元荣吃惊的看着她,复又觉得也是应该,点点头,回去拿了他的几本书过来,又把买的空页本拿来,要帮姚若溪抄录。
“不用了!让我爹抄就行了。”姚若溪笑着拒绝了他,拿着书回家找姚满屯。
王元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
姚满屯被姚若溪缠着背了不少书,听她要抄书,兴趣上来,左右正月里也没多少事儿忙,就坐下忙活起来。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也被叫做花灯节,南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