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姚若萍看着顿时又嫉妒起来。小三这贱丫头明明是个瘸子,却走到哪都是惹人注意,抢她风头!
姚满屯也已经抓了王玉花的药拿来,听于晋然的话,忙应声。
出了济生堂,姚若萍就拉着姚若溪打听于晋然的情况。
姚若溪一概说不知道,不过看失魂落魄的王玉花,忍不住劝道,“娘!于家认识京都的国医圣手,听说那是个神医,能从阎王手里抢命。我的腿也能治好,到时候娘一块去找国医圣手看。一定会好的!”
“神医!?从阎王手里抢命,那…那肯定就能治好我了?”王玉花眼里顿时晶亮晶亮闪着光华。
“嗯!爹早前就在打听国医圣手的事儿,要给三妹治腿。那个神医连三妹的腿都能治好,也一定能治好娘的。不是说娘只是亏损了身子,咱回家好好调养!”姚若霞用力的点头,一块劝王玉花。
王玉花看向姚满屯,见他点头,这才算是彻底活过来,泪盈于睫,“那要不少钱吧?!”
“可咱家现在不是在挣钱吗!会越挣越多的。”姚若溪想到那个雌雄莫辩美的不像人的男子,微微有些后悔,忘了问人叫啥名字了。要是他不认账,到时候还是得她们自己想办法去找国医圣手了。
“对!对!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挣够很多银子!”王玉花忙不迭的点头,看看姚若溪的腿,旁边磨的光滑的双拐,心里升起歉疚。以前她因为三闺女腿瘸,眼里看不见三闺女,没想到现在全靠三闺女。是因为她怀孕那时候没有补好,还生在了外边,才瘸了腿吧……
姚满屯见她又有了精神气,一家人之间气氛也好起来,忍不住也笑了,“那咱去吃卤肉面!”
王玉花张嘴想说卤肉面太贵了,还是回家吃,可看姐妹几个和姚满屯都笑着,也笑着应了。
结果到了面馆,姚若萍要了饺子,小四吃了馄饨,姚若溪几人吃的卤肉面,还叫了两盘菜。王玉花看的直心疼,问她拿药花了多少银子。
“也没多少,就一两多。”姚满屯让她别担心银子。
王玉花心疼的不行,三闺女的一两多,她的一两多,再加上吃的饭,三四两银子了!?
她不知道,济生堂没要诊费,只收了点药钱。知道怕是再也不到县里看病了。
等一家人在新安县逛游了一圈,姐妹几个还都买了朵绢花,王玉花也买了根素银簪子,一些小吃食,这才赶回家。
到了村里,三三两两的妇女婆子正在议论林凤娥和赵癞子的事儿。
“虽然凤娥死了男人被撵出来了,不过她长得好,人又能干,改嫁也是容易事儿。那赵癞子想娶凤娥,真是痴心妄想了!”
“是啊!就赵癞子那丑样,还跟村里的寡妇不清不楚的,凤娥那样的人才看不上呢!”
“可俩人都一块下山,还弄成那样,这下赵癞子提亲,怕是就不好拒绝了!”
“就是!不少人看见,那腿上是掀了裤子包扎的!背着回来,又摸了屁股。”
都说大老爷们儿聚到一块荤话不断,妇女婆子凑堆说起八卦,也不遑多让。
王玉花就是气性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笑呵呵的坐驴车回村里,却听见这样的八卦传言,不由打听问那几人咋回事儿。
姚满屯也微微皱起眉毛。赵癞子他见过,那是个又丑又赖的人吧!?
姚若溪听着那婆子解释说,林凤娥上山砍柴摔了,扭着脚,还划破了腿,流了很多血,被张河里沟的光棍汉赵癞子背回来家来的,似有若无的撇了眼姚满屯。见他眉宇间带着担心,心下警惕。是出于普通大众听到的那种担心,还是别的?林凤娥昨晚过来打击王玉花,今早又在山上崴着脚了,她总觉得这事儿不是说的那么简单。
王玉花说让回家,她拾掇点鸡蛋去瞧瞧林凤娥,毕竟林凤娥提醒她不少次,说话也暖心。
姚满屯应声,赶着驴车回了家。
见王玉花拎着一兜鸡蛋出门,天色还早,姚若溪叫了姚满屯,“爹!趁着空闲去山上下几个套子,砍点柴火吧!最好能套些野山鸡,这样就能给娘做成药膳,调养身子了!”
姚满屯嗳了一声,拿了斧子和绳子。姚若霞让姚若萍留家里看着小四,背着竹筐跟着一块出门。
姚若萍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拿着四朵绢花比较哪一个更好,对着铜镜往头上试戴。
小四又怕在笼子上看几只兔子,猫咪跟着她后面,那些小兔子看到猫咪,就缩在一块瑟瑟发抖。
而姚若溪父女三个上了山,这次是顺着姚满屯常走的那条路,也正是林凤娥摔倒的那地方。
血迹林凤娥根本没来得急清理,本来就是要给姚满屯过来看到心疼的,之后又跟赵癞子碰到一块,然后就抢着下了山,还崴了脚。所以地上的血迹还在,而哪块尖尖的石头沾着血迹的石头也在。
姚若溪想试探一下姚满屯,哎呀一声,“这怕是就是凤娥姑姑摔倒的地方了!”
姚满屯看过去,果见地上一片血迹,愣了愣,“不是扭了脚,竟然流这么多血?”
“凤娥姑姑真是可怜。本来带着显聪住在娘家日子就不好过,还天天上山砍柴,竟然摔了这么惨。”姚若溪叹息一声。
姚满屯脸上的同情之色更深了。
姚若溪的目光却越来越冷,她话锋一转,“不对啊!这条路是爹每次上山砍柴的地方,咋凤娥姑姑也都是走这一条路吗?”
她这话是问姚满屯,姚满屯没有多往别处想,就点头,“应该是吧!这条小路走的人挺多的。”他回回见林凤娥,也正好是这条路上的。
“可以前凤娥姑姑不是喜欢到那边去砍柴的吗?刚搬来打猎的时候见过几次。”事实上根本没见,那时候她也没有注意过林凤娥。只是她既然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不要怪她黑心。
姚若霞看她使眼色过来,不知道她是啥意思,下意识的点了头,应声,“是啊!见过几次。”她现在已经练到撒个小谎不眨眼的时候了。
姚满屯不明所以的看着姚若溪,“有啥事儿吗?”他知道三闺女一向聪明。
姚若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低头捡起那块带血的尖石头,看了看,皱起眉毛,“这个石头是活的,又不是嵌在地上很结实,就算是滚了几圈,也不可能划伤半尺长个口子。除非是故意的。”说着她拿住尖石头,抓住朝自己腿上试验。
姚满屯吃了一惊,“故意!?好好的,谁会弄块石头给自己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啊?那不是找罪受!”说着他狐疑的看着姚若溪。
“也就是说,她故意扭了,故意在腿上划开个大口子,倒在爹砍柴必经的路上。”姚若溪说着深深的看了眼姚满屯,把那沾血的尖石头扔进姚若霞背后的竹筐里。林凤娥简直疯了,竟然自虐来算计姚满屯!她昨晚那一趟对王玉花进行打击,估摸是怕姚满屯和王玉花矛盾化解,关系增进。
姚满屯不是傻子,更何况年少时也怀着过懵懂的想法,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姚若溪,“不…不可能!”他有家有室有孩子,林凤娥也已经成亲有儿子,她……
“昨晚她特意过来跟娘夸了一通她儿子多好,然后走的时候对娘说‘你没儿子傍身,没法立足’。之前娘因为没儿子生气,爹还用算命的说秀才儿子去哄娘那次,也是她来跟娘说了生不出儿子的话。”姚若溪不再看他,在三王岭的时候姚满屯看着不错,可从回了槐树村,姚满屯的心思都偏在了苗氏那边。现在她好不容易才把姚满屯对老宅的希望打击掉,眼看着希望。若是姚满屯胆敢对王玉花有二心,她不介意没有爹。
姚若霞也吃惊的瞪大眼,“她…她…她喜欢爹?还故意算计爹?”
“都是我的猜测。”姚若溪突然笑了。
姚若霞却还是面色不改。三妹虽然说是猜测,可她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莫名其妙的话。她想到村子里在说赵癞子背林凤娥回家,啥啥好包扎腿伤,摸到屁股的话。顿时一惊。要是她们今儿个没有去新安县看病,爹照常上山来砍柴,那不就是碰见了林凤娥。然后就换成了爹给她包扎腿伤,然后背她下山……
姚满屯也是听她说猜测,松了口气,心里却不禁怀疑,又推翻怀疑,乱了起来。凤娥不是那样的人才对,可三闺女也不是随便乱说的孩子,这中间……
姚若溪看他思绪乱了,心慢慢的发沉,目光也越来越冷,最后看姚满屯竟然忘记砍柴,拿着斧子跟着她下套子,更是微眯起眼。
姚若霞一直注意着姚若溪,见她眯着眼,露出危险幽冷的目光,心下忐忑不安,“爹!”
姚满屯猛地回神,看姚若霞担忧的神色,再去看姚若溪,她低着头坐在树墩上正下套子,从他角度只看到她白净的额头,盈白挺巧的鼻头,手下不紧不慢的布置着一个连环套,仿佛经过的野山鸡毕竟会被套的死死的一般。他心里莫名一跳,有些不安,“小溪?你是觉得爹会…会再找一个?”
“找啥?后娘吗?”姚若溪疑惑的抬头看姚满屯。
姚若霞心里一紧,不行!她们有亲娘,不要后娘!
“爹不会找后娘的。除非是娘死了。”姚若溪安抚的看看姚若霞,顿时心里一凛。除非王玉花死了!?如果王玉花死了,姚满屯这个年纪,自然会再娶。而乡下人不是大富大贵,娶继室也多不可能还找闺女家。而林凤娥,风评很好,人贤惠温柔,又很能干,不过带着个儿子,也不大,而王玉花又没生儿子,真要好好养也能养得家。
可姚满屯是个实诚人,王玉花就算真的死了,再娶也不会很快。可要是这个是姚满屯以前的对象……
“胡说啥话!你娘好好地,咋可能会死!”姚满屯轻喝一声,心里虽然不相信姚若溪说林凤娥的话,不过也有怀疑的成分。现在想想,的确每次砍柴,都很巧的碰见林凤娥。
“她知道爹念书科考的事儿吧?还很相信爹能考上。”姚若溪说着叹口气,她上辈子长得不算好看,又是个瘸子,成天宅在家,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爱人的感觉。只有林凤娥对姚满屯有心好办,就怕姚满屯对林凤娥也有情。
姚满屯不知道咋解释,只能说道,“爹不会娶啥后娘不后娘的!这话回去也别跟你娘说,免得她又胡思乱想。”即使曾经有过懵懂的憧憬,可数十年过去,如今他有媳妇,虽然嘴上不太好,可一心为家为闺女为他好。有几个闺女,各有所长,听话懂事还聪明。几千个日日夜夜,一家人相伴走过,曾经的那些的感觉早已消散了。
姚若霞放心了些,心里还是忍不住提着。看朱孝生和朱敏儿那个后娘,听说经常打骂欺压,不给吃饱,不给穿暖,还天天干活儿。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偷偷看了眼姚满屯,忍不住眼眶发红。没想到林凤娥面上好,却是要抢她爹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她绝不要后娘!
父女三个回到家,王玉花唏嘘的讲,“我看凤娥还真是可怜。一个寡妇带孩子,娘家都对她不好。砍柴的重活儿都让她去,愣是摔在山上,还碰见赵癞子那个混账。那脚脖子都肿成馍馍那么大了,小腿肚子上的伤口也半尺来长,上了药包扎了都还浸血呢!看见我眼泪汪汪的,也不敢叫委屈。挣的钱也都被她那恶毒弟妹抠走一大半还算罢休,她娘又不站她一边。显聪那孩子哭的俩眼都肿了。”说着同情的叹口气。
姚若霞却没有像她一样露出同情的表情,觉得心里很气闷。想提醒王玉花一声,那林凤娥是个贱人,她抢爹,抢你男人,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娘对凤娥姑姑倒是怜悯关心。”姚若溪的模样,依旧淡淡的叫着‘凤娥姑姑’,仿佛没有山上那一段似的。
“那是!她几次提醒我烧香看大夫的事儿,人又好,干活儿也麻利,娘俩也可怜。”王玉花是对林凤娥印象很好的评价了。
姚满屯看着姚若溪抿嘴微微笑,心里复杂不解。又不愿意相信林凤娥那样温厚善良的可怜人也会算计人。也没人那么狠,给自己腿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啊!
晚上吃饭,王玉花还纳闷道,“凤娥长得好,人又能干。咋不改嫁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再走一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啊!”
“好了。别人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姚满屯心里终究还是埋了怀疑的种子。
睡前,姚若霞又扶着姚若溪出来上茅房,担心,“三妹!如果爹真的要娶后娘……”
“虽然乡下不时兴,可要是爹考中功名,咱家慢慢成了富户,不娶后娘,纳妾还是有可能的。”姚若溪淡淡的说着,任由姚若霞呆呆的打着油灯,上完了茅房。
“不过,大姐放心,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姚若溪微微一笑。
灯光下,她笑的仿若冰花盛开般,姚若霞徒然打个冷颤,心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