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城!”苏陌言恨不得上前杀了她,“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小王立即杀了你?”
云倾城惶恐,指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的臣子就是这么对待我南源的?您要让我南源女皇的面子往哪里搁?”
德慈看着堂下乱做一团的人,起身大喊:“文丞相,哀家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不忠于我北燕之人,权当乱臣贼子处理。”
“皇奶奶!您不能断送了我北燕的后路!”苏陌言大喊,“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本小王不客气了?”
他手上多了一把利剑,指着那些大臣:“现在是时候体现你们对北燕是否忠臣的时候了。想要跟着文丞相的,就站他一边。本小王不叛变,只想拥护皇上。”
意志坚定的人已经站到睿王和苏王这一块,德慈娘家人还有摇摆不定的,都被文丞相给拉拢了去。他扫了一眼跟在苏陌言身边的大臣,冷哼一声威胁道:“别怪本相没有给你们机会,各自都回去看看吧!”
苏陌言蹙眉,瞥了他那恶心的嘴脸,愤恨道:“别听他胡说,他没有那个能耐。”
“报——”
德慈起身大声道:“说!”
“启禀太后娘娘,东南北西城门都有异常兵马出现。”
众人大惊,楚凌殊道:“什么叫异常兵马?”
那人抬头看着他,“奴才们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他国侵犯,看到异常先行回来禀告,请求指挥!”
“皇奶奶,您看到了吗?”苏陌言指着云倾城,“她根本就是来祸害北燕的。还有你们,敌军都来侵犯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敌人还没有打进来,自己都杀了自己人!”
大臣惊颤,有人喊道:“眼下没有人出面主持大局,可这怎么办?难道我北燕真的要灭亡了?”
“胡说八道!”
众人皆惊,顿时转身,朴公公搀扶着面色蜡黄的皇上出来,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大臣们似乎看到了希望,除了文丞相还太后娘家人意外,众人纷纷叩拜。
“臣等参见皇上,请皇上主持大局。”
苏陌言扭头看着文丞相,大声呵斥,“大胆丞相,见到吾皇还不跪下?”
文丞相双腿瑟瑟发抖,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臣,叩见皇上。”
皇上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转身看着高堂上的德慈太后,一点点登上阶梯,“母后,您费尽心机一辈子,您不累吗?”
德慈愣愣的看着他,退后一步颤抖这呵斥朴公公,“哀家不是告诉你,看好皇上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朴公公跪下来,“太后,北燕即将被围剿,他国侵犯,奴才不能对不起千万子民,不能看着北燕血流成河,娘娘,收手吧。这么多年了,奴才一直活在惶恐之中,先是杀害了北燕第一个女将军,接着又是东宫皇后,十八年前还逼死了皇上最爱的妃子,娘娘,奴才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死不足惜,可看到整个北燕灭亡,奴才不忍!”
苏王大惊,上前两步,“你说什么?我母后……”
“母后,朕问过你,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依然没有对朕说出真相,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要费尽心思的除掉姑姑?还不是姑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所以你要把将军府赶尽杀绝对吗?”
太后面色苍白紧扶着玉椅看着他费力的走上来。
“母后想要当女皇?像南源女皇那样,威风凛凛?”皇上突然仰头大笑,“真是可笑!南源女尊,是南源先祖堪称一代奇女子开创的疆土,母后,您又为了北燕做了什么?”
他扭头看着云倾城,“你说你代表了南源,试问女皇信物何在?手御又何在?”
云倾城冷笑几声,“北燕没有想要喝合作的意思,那本王子还拿什么信物?就算拿出来了,请问皇上,您会合作吗?”
皇上冷冽的看着她,“你的身份还有待考证,别随便一个人自称南源王子就来我北燕作威作福!如果女皇真的要和我北燕合作,也只会安排小王子前来,你又算哪根葱?”
“你——”云倾城知道今日计谋失利,冷哼一声,“皇上可以不信本王子,但是我是不是南源的王子,我相信言小王爷和凌殊世子一定知道。既然合作谈不成,那本王子告辞,周国侵犯,我南源只等看戏,告辞!”
“二王子——”德慈打惊,忙喊道:“你答应哀家出兵援救……”
云倾城回头,冷眼道:“如此没有诚意的合作,本王子不合了,太后好自为之。”
“二……”
“太后!”
皇上厉声道:“事到如今,您还不知错吗?”
“哀家何错之有?朴公公是您身边的人,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哀家如何辩白?没有证据,让臣民如何取信与你?”
德慈面色镇定,只要一口咬定不是自己,没有证据,皇上也不会将她如何。
“您也就抓住了朕对你心软。”皇上笑了笑,转身面对大臣,神色犀利的扫了大臣的脸色,大声道:“你不是一直再找朕放在民间养的皇子吗,朕不妨告诉你以及储位爱卿,朕的皇子一直都在朕的手边,一直都同诸位大臣早朝。”
此话一出,群臣惊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小声谁说道:“说呀,谁呀?”
“不可能,不可能。”德慈缓缓站直身子,“皇上,关于子嗣,不能马虎,更不能错!”
“错?”皇上偏头冷笑,“朕辛辛苦苦受了北燕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把江山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凌殊——”
众人大跌眼镜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楚凌殊,包括苏王,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楚凌殊!
苏陌言含笑的看着楚凌殊,他这一路守护的也挺辛苦。
“儿臣在。”楚凌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份会这么快暴露出来。他跪在堂中,听着皇上喊道:“朴公公,宣旨吧。”
“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十八年前朕将爱子送给睿王夫妇扶养以保爱子安全,今时爱子已成才。又因,朕近日分身乏术,恶疾缠身,唯恐此事来不及昭告天下。特此昭告天下,皇位传于凌殊皇子,还望诸位大臣倾心辅佐,钦此。”
朴公公眸中含泪,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倾身道:“凌殊皇子,接旨吧。”
楚凌殊深知,这道圣旨一旦接下来,守护北燕就彻底变成了自己的责任。而锦瑟,是南源下一任女皇,两人之间不做出选择,他们终究无法在一起。
苏陌言知道他在犹豫在思索,想的无非就是南源的那个那个女人。皇上看着他猛然咳了几声,他才抬起头,入眼是明黄色的圣旨,第一次看到圣旨心居然如此沉重。
他还是伸出手,接住了圣旨,俯身叩拜,“儿臣接旨。”
他拿着圣旨转过身子面向众臣,只听到刺耳的响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迟疑了片刻,闭了闭眼睛,缓缓出声:“平身!”
“不……不是这样的。”德慈猛然从龙椅上站起来,“哀家才是皇上,哀家才是北燕第一女皇。你们简直大逆不道,来人,快来人,把他那给我拿下!”
她像疯了一般,左右摇晃,踩在台阶上,绊住脚身子从玉台之上滚落下来,头撞在柱子上……
朴公公颤抖这上前,德慈瞪着眼睛,眼角溢出眼泪。他轻声喊道:“太后娘娘?娘娘?”
他跪在堂上,扭头对着楚凌殊,“皇上,德慈太后仙逝了。”
楚凌殊眼里毫无波澜,却痛心疾首挥手道:“带下去吧。”
北燕皇搀扶桌案缓缓软下身子,苏王和睿王等大臣,纷纷上前,苏王喊道:“皇上,您怎么样?”
“快快,将皇上放在内室床榻上。”
苏王手快,连忙将他抱起来,朝着内阁走去。皇上拉住苏王的手臂,喊道:“凌殊,凌殊……”
苏陌言四下看看,楚凌殊没有跟进来,他焦急的跑出去,冲着殿堂大喊,“你还愣什么,皇叔喊你。”
楚凌殊这才有看反应,大步走进去。
“凌殊……”
“父皇,儿臣在。”楚凌殊抓住他手,“您还有什么话,您说,儿臣都答应您。”
“我对不起你娘,娶了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让你出生就没有娘亲。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楚凌殊冷笑,“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但是,我不恨你,我虽然是去了亲娘,可我父王和母妃对我很好,从来不会亏待我。有得必有一失,做人不能贪心。”
“朕也对不起你,是朕扼杀你和沉香的姻缘,等朕去了阴曹地府,看到沉香会给她认错,你要原谅父皇,父皇也是无奈。”
楚凌殊紧抓住他手,想起宋沉香他的心就抽痛,以后要怎么办?
“我原谅你,我从来都没恨过你。”
皇上面色松开,微笑着闭上眼睛,垂下了手。
“皇上驾崩了——”
“父皇?父皇!”
楚凌殊跪在他跟前,一遍遍喊着。十八年了,他们刚刚相认就是面临生离死别,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详之人,出生就死了亲娘,刚刚认祖归宗就死了爹。以后还有谁?是否注定与冷冰冰的龙椅为伴?
“报——”
苏陌言听到声音,慌忙跑出去,士兵回报:“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外,周边四国大将带着士兵前来,目的不纯,请指挥。”
苏陌言看向先前的王统领,“你去调兵,东西南北城都给我守好了。给我备马,本小王亲自前去。”
楚凌殊大步走出来,瞥了一眼地上的士兵,看着苏王和睿王,让他们去了北城和西城,南城他要亲自前去,东城就交给了苏陌言。
实际上,北面的邑国,西面的埕国,东面的商国听闻太后娘娘要掌权前来祝贺。当然祝贺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无非是来刺探北燕国情,瞧瞧它是否像云倾城说的那般不堪。
至于南源,宋沉香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仰头看着城门上的士兵,大声喊道:“本王子只想要求贵国太后娘娘将南源二王子交出来,她说什么都与南源无关。”
宋沉香扭头看着云倾华,“我们凑什么热闹?还带这么多士兵,前来打仗?”
云倾华仰起眉梢,眨眨眼睛,“不是阿,母皇不是交待了,是来和亲,不对,是求娶你的心上人阿。”
“行了行了,也不知道那个死丫头在里面干什么,让我捉住非扒了她皮!”
“报——”
宋沉香和云倾华蹙眉,回头看着女兵,“什么事情?”
“二位王子,下官打探了,东西北城,都和咱们一样被堵在城外。”
宋沉香凝眉,思索道:“你不是北燕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其他三国全部都来了?”
云倾华调侃,“这还不明白?宋沉香死了,楚凌殊不受婚约约束,各国公主前来寻姻缘,这也没有什么吧。”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瞪了她一眼,搓搓手仰头看着昏暗的天,“这是要下雪了吧?”
“没几天就新年了。”云倾华显得格外兴奋,“今年你总算回来了。”
“我是回来了,可沉香还没有回来。”
她一瓢冷水泼来,瞬间浇灭了云倾华的兴奋。她白了宋沉香一眼,焦急的跳下马,大声喊道:“喂,你们怎么回事?楚凌殊呢?”
“休得无礼,来者何人,竟然直呼我皇名讳!”
“啥?”
云倾华倏然扭头看着宋沉香从马背上下来,上前两步仰着头指着他们:“你刚刚说楚凌殊是你家皇上?”
城墙之上的士兵傲娇的睨了她一眼,不再搭理他们。
宋沉香低下头,转身思索道:“他为何会登基了?皇室发生看什么事情?”
“完了,完了。”云倾华看向她,“你们一个北燕皇,一个南源女皇,这要怎么在一起?”
宋沉香扯了扯嘴角,转身抬起眸子,就听见城墙之上,跪拜声音:“参见皇上。”
城墙边缘,她清晰的看到了楚凌殊倾世的容颜,洁白无瑕的衣袍,墨发随风飘扬,面无表情的立在城墙上。
云倾华高兴的蹦了起来,使劲朝他招手:“楚凌殊,这里!快点打开城门。”
宋沉香直接拉住乱蹦的人,小声道:“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有所顾虑。”
云倾华看看她又看看楚凌殊,嘟起小嘴,“喂,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认识!”楚凌殊淡然道:“只是我不清楚,大王子和小王子倒是什么意思?二王子将皇宫闹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你二人却带着人马前来,是想给我北燕雪上加霜吗?”
云倾华猛然一怔,扯住宋沉香的衣袖,“这是什么意思?”
宋沉香仰起眉梢,大声道:“我想皇上肯定有所误会,南源并未私自派谁来北燕,更不知您口中所说的二王子,可是我南源的二王子?”
楚凌殊屏住呼吸,城墙脚下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在眼前,却不能上前相拥,只能孤孤单单的站在高峰凛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