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再多言,直接手上一个用力,出其不意,掐小猫似掐着什锦的后襟,把她干脆利落的扔了下去。
一层楼的高度,什锦狠狠的砸在地上,几乎泪奔,虽说下面都是杂草,但她就是觉得更疼了!
还是那种疼起来就要命的疼!
面具兄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事情若闹到无可收拾的地步,所有的责任都得用你的小命,兜着。”
吐出的最后两个字,简直是赤果果的威胁!
什锦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就不见了。
手臂上的疼告诉什锦,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她今晚不仅差点小命不保,还被人威胁!
出师未捷身先死。
手上还有伤,今儿个不着急,能见一回面就能见第二回,他们来日方长。
玉笙点着灯在什锦房里等了大半夜,才看着她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回来,小嘴撅的直挂油壶,连忙迎上去,什锦就软绵绵的倒在她怀里,不小心蹭着了另一只手,立马又疼的嗷嗷叫唤。
“疼疼疼,疼死了,玉笙小心肝儿,快救救我。”
身疼,心坎儿也疼。
针一头扎进了肉里,在外面只留下一个红色的小点,但在里面因为面具男捏过,导致针头的轨迹有变,已经无法用火罐原路吸出来。
玉笙只得伸手一点一点捏,感受那针的位置,然后开个口子把针取出来。
这可苦了什锦,嘴里一只大鸡腿被咬的面目全非,而她疼的冷汗直淌,折腾到天亮才算完。
包扎完伤口,什锦的俩眼皮儿已经累的直打架。
“玉笙,明儿个一早让和田赶在早朝之前告诉赵伯伯,就说我昨晚受伤了,不用交代细节。”这是什锦闭眼前歇斯焉气的最后一个交代。
一大早,和田按着吩咐匆匆赶往太和宫,捧着一卷让后宫女人都沸腾的圣旨回来。
因着昨儿个锦妃在太后面前失了礼,皇上深思一夜,还是觉着不妥。
于是把宠在心尖儿上的锦妃给禁足了。
☆、12 准备出宫逛逛…
这一禁就是十日,虽说这十日她出不来,别人也休想进去,首先皇上就不能带头食言自己所下的圣旨。
虽说有为锦妃遮掩风头的意思,但是总比锦妃独占隆恩的好。
什锦沉沉的睡了一天,到日头西沉才醒来,身子还有些伐,撑起身子捶了捶肩,玉笙听到响动连忙撩开帘子,坐到什锦身边帮她捏着肩,“娘娘您可算睡醒了,前几天还叨叨着要看雨,今儿早上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小的,您却错过了。”
正缝七月,热成狗。
什锦眨眨眼,让玉笙开窗,传来空气还是有些闷,顿时眉开眼笑,“没事儿,小雨,天气还闷着呢,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来一场大的。”
“您倒是都想的开。”玉笙无奈的笑了笑坐回去,给什锦拆布换药,“娘娘的伤口七五日便可落痂,十天是否太长了。”以什锦的性子,伤口一好肯定不会继续蜷在锦瑟宫,到时候这禁封反倒成了枷锁。
什锦望天想了想,摇头,“第十日,恰好是为七皇子回宫的接风宴,七皇子是唯一的嫡子,届时也有安排后宫女眷一并会到场,这是与皇上同宴的好机会,她们会花尽心思博眼球,没空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虽然到时候我刚好解禁,但赵伯伯不提起,她们更不会提起,所以我不会在正宴上出现,但我去旁观也是有理由的,就算被发现了也无罪。”
正好看看,这太后强调要求大办的接风宴,是为了什么?
不过玉笙倒是猜对了一个,那就是什锦可不会乖乖呆在宫里,紧接着的话瞬间让玉笙将心提了起来,“这十天不会有人来打扰,所以,我要出宫。”
“娘娘,您还受着伤,怎么能出宫呢,再说这若是被人发现了,那怎么办。”玉笙连忙制止。
什锦摸出枕头下放着的小镜,对着自己左右照了照,镜中的自己没有上妆,白嫩的小脸上略带一丝红晕,杏目圆瞪唇色带粉,即便头发有些凌乱,但却另有一丝干净清秀的美,该有的十八佳人的模样一点儿没少,若是她眼神再无辜些,更像是不谙世事的良家子。
伸手一捞,跟大爷似的揽过玉笙的肩膀,晃着镜子照二人的面孔,得意笑道,“锦妃和宁什锦可是两个人,难道玉笙对自己的手艺没有半点自信吗?我会带着和田,在细节上动动手脚,宫内的人尚且没见过我几次,宫外的人更不会认出我。”
和田真的是个太监,一眼望去不起眼,五官极为普通,丢在人群中就再找不到。
为了学习易容,和田选择自宫,为了就是将男儿必有的一些成长标志扼杀在摇篮里,扮男扮女都更不易被人发觉原本的身份,易容之后的和田判若两人。
玉笙知道自己拦不住什锦的决定,只得无奈的起身,“奴婢收拾些东西,娘娘您的伤还没好,带些药是肯定的,若是再遭人暗算,那也要做些准备,这个是解毒的,这个是止血止疼的、凝伤的,对了,还有消食的也带一些…”说着,手里就抱了一大堆瓶瓶罐罐。
什锦盘腿坐在床上,努力憋着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后,背对着玉笙嘟起嘴,“嗯嗯…玉笙最好了,亲,么么…”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趁黑出宫的好时机。
和田用了缩骨功,身形比之前稍稍大了些,背后背着个大包袱,什锦则什么都没带,临走前,什锦临时决定去昨夜面具兄打晕涟漪的地方看看。
地上落了好些树叶,什锦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停下。
低下头,树叶将地上遮了一大半,隐约露出的缝隙看的几分模糊轮廓。
什锦蹲下身子,伸手将这些落叶一片一片的掀开,叶片带着水渍,下面皆是凹陷痕迹。
凌乱的脚印。
☆、13 什锦身份暴露了?
“娘娘,您在找什么。”和田亦是蹲下查看。
什锦缩回手擦了擦,将树叶放回原地,站起来回头,看了看她与和田方才的脚印,尽管入夜不十分清明,但仍旧看得出来二者的差别。
那堆脚印是在雨前的,昨夜她踩在这块儿还是平的。
雨前空气会有些湿,泥土也会比往常软,所以印记会比较明显。
看来在她们离开后这里又来了大堆人手,这群人有没有带走涟漪她无法肯定,但是针对她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我在想一个人到底是敌是友。”什锦说着跃上房梁。
面具兄既然将她送回锦瑟宫,肯定不会是真的想当个和事老。
肯定不是巧合,但也不是特地,他或许是去找江胜海,又或许是自己有什么事儿从附近路过,如果他知道江胜海会有后续手段,她当时杀了涟漪耽误了时间,兴许就被江胜海捉住了,也许他就是来救她的。
但是不让她杀涟漪,是说明,涟漪对他有用,不能死?
倒也不是对一个面具上心,但是什锦就是想弄清楚,面具兄既有提醒,至少证明他不是站在太后那一方的,可能是因为时机未到。
此事不可对外声张,赵伯伯才请师傅出山,那么还会有谁知道。
若是下一次让她再遇见,她一定要拨开他的面具,再给他扎上两针试试。
带着疑惑与巡查的侍卫玩躲猫猫,两个小时才脱离皇宫。
在什锦离开后,角落处走出一个小太监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去了江胜海的院子里。
“她身后站了一名高大的侍卫,奴才听见那侍卫叫她娘娘。”
“叫她娘娘?”江胜海的神情凝重了。
涟漪特地学过手段,捏拿搓揉的功夫是极好,太后特地以腰骨不适为名向萧贵妃借了涟漪来,这是常事,没有人知道他和涟漪的关系。
但是昨夜却被人发现了,还是个娘娘,哪一宫的娘娘?
锦瑟宫三个字,就这么飘上江胜海的眼前。
皇上将锦妃禁足,焉知,这又不是为了养伤?
如果锦妃入宫是别有目的,那么可不妙。
天亮以后,江胜海早早的就起身去伺候太后,而什锦和和田亦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时间不多,她得抓紧时间。
“和田,你拿着这个去通源钱庄找姓黔的掌柜,跟他说,皇子回都皆大欢喜。”什锦从腰间攥出一条璎珞。
璎珞编织的手法极为特别,上下坠着两颗白玉珠,中间却是赤红泛金的血玉,四周雕琢着四个字。
通源宝玉。
和田走后,什锦就斜着倒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等着和田带回消息。
侧着身子,撑着脑袋,指尖划着床单上的梅花,自言自语的嘟囔道,“还是苍茫山上的举世无忧的好,难怪师傅不肯下山,放着丞相不做,让赵伯伯给他划座山头种田玩。”
过了一会儿,还是躺正长长呼了口气,闭眼,休息吧。
延禧宫门,以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绣春为首一批人,手里捧着几匹绸缎,勾金的玉饰,上好的香料,浩浩荡荡的前往锦瑟宫。
☆、14 丫鬟当中扒“锦妃”…
“太后娘娘昨儿个翻阅了民间书籍,知晓锦妃娘娘也是一片好意,却不想让皇上给锦妃娘娘禁了足,所以让奴婢来给锦妃娘娘送些东西,并请锦妃娘娘解除禁足后,再到延禧宫内一聚。”绣春双手放在腰间,站在锦瑟宫的门外。
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将门打开,出去看见绣春身后的东西后,朝着她笑道,“谢谢太后美意,咱们娘娘在禁足,不方便出来,东西就交给奴婢吧。”
说着向前,伸手要抬过太监手上的布匹,却被太监挥手一挡,落了个空。
禁足禁的是各宫的主子往来,这丫鬟可没有。
绣春笑道,“太后寻思着以锦妃娘娘天真活泼的性子,皇上这一禁足落了娘娘的面子,娘娘可能会想不开,所以让奴婢来开导娘娘。”说着,不顾宫女的阻拦,直直就抬腿进了锦绣宫,一点没客气。
意料之外,绣春看见“锦妃”娘娘,正坐在庭院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将脸遮了个正着。
“锦妃娘娘安康,这是太后特地为您选的碧纱,这颜色也是太后娘娘特地挑的,娘娘您看看是否满意,奴婢也好回去给太后回个话。”绣春说着,靠近“锦妃”娘娘。
走进才看到,书都拿倒了,紧张也不至于这样吧。
刚想,就见“锦妃”将书放下,一张脸上浓妆更甚,却遮不住这微肿发红的眼眶,媚态犹在,却是个让人心疼的落泪美人。
也难怪皇上喜爱,若是看见了,只怕这足也禁不下去。
绣春走近,将绢帕递到“锦妃”身旁,“娘娘,不过十日,以娘娘的风姿,十日过后又是天晴月朗。”
“锦妃”接过绣春的绢帕,苦笑,“是臣妾不懂事,劳太后费心。”声音有些沙哑,但这话可不像是昨天那不谙世事的锦妃,似一个禁足让她成长不少。
绣春让人将东西放进库房后,便朝“锦妃”福身告退。
走之前还不小心崴了脚,下意识的扯住“锦妃”的左袖,将衣服拉下半碴,光洁如玉的小半个臂膀便露在了外头。
目的达到了,这结果却让人有些失望。
待绣春走后,小丫鬟连忙将宫门关上,坐在院中的“锦妃”,扯着两鬓,一张人皮面具便落了下来,玉笙额头上满是冷汗,若是再久一些,这人皮面具可就坚持不了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娘娘聪明,早有准备。
绣春回到延禧宫后也有了答复。
“锦妃娘娘关着门在宫里哭呢,两只眼睛肿跟水泡似的,声音也哭哑了,看起来懂事了不少,锦妃的左臂上没有红点。”
江胜海立在太后身后,皱眉,“你确定是锦妃本人?”
绣春点头,“确定,这样的风姿,没有他人可扮,眼睛便是红了,也是个让人怜惜的美人儿。”
“不是她,那是谁呢?”江胜海喃喃道。
太后始终闭着眼睛,摸着佛珠,“不论是谁,你都要给我找出来。”
出了宫的什锦不知自己所料成真,让玉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和田从黔掌柜带回了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
今晚亥时,三皇子以接风为由,在吟宵闭月设宴,宴请众位皇子。
☆、15 什锦被当做了楼里的姑娘…
什锦找了身儿露出小蛮腰与脚踝的舞衣,没有合适的鞋,干脆赤脚将圆润的脚趾头露在外头,扮作丫鬟进了吟宵闭月。
赵昂来的很准时,带着一帮“纨绔子弟”,径直上了楼。
一屁股撞开旁边扭腰的丫鬟,顺手就接过她手上的桃花酥,送上楼。
酒桌上——
“十七还小,不喝酒,你们可别逗他!”说话的是其中一个皇子。
十七闷红了脸,小声道,“我已经快成年,不小了。”顿时哄堂大笑。
什锦将桃花酥端到隔壁桌,一边听着旁边的动静,去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