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念在你的忠心,本王此刻便要了你的命。”
“今日王爷便是从卑职身上踩过去,卑职也绝不放弃。王爷经营多年的事业,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而毁于一旦?现下郑国局势混乱,若没有您的压制,端亲王与世子便有机可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景行不卑不亢地说完这些,只是想让他快些醒悟。
裕亲王僵着脸沉寂了一阵,面色极为痛苦。终于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语气颇为无奈,“本王想出去走走。”说着便扶额跨出房门。
景行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我需要做些什么?”
“接近他,取得他的信任,然后把重要情报传给我们。”
来到郑国,来到东宫,我始终牢记景行的话。
我以为自己这身份一点不显眼,但这东宫里的人似乎对我很是关注。不过是在厨房里打杂的小丫头,却仍是受到了排挤。尤其是这里的女子,对我极其不待见。
住在最烂的柴房,吃最差的伙食,有时还会故意来捉弄我。对于她们,我能躲则躲,并不想为自己出头。
幸好这宫里头还有好人,那便是同我一起做事的银铃。她待我很是细心,处处为我考虑,是个善心的孩子。
我白日里倒也没机会在这里头乱逛,再加上太子极少待在这里,自然也见不上他。
他也真是奇怪,自己好好的家不待着,偏要住在外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前来给侧妃送膳,却又听到旁人的闲言碎语。
“你看她那骚样,太子肯定瞧不上。”
“人家长得貌美,总比我们机会要多得多。”
“怕只怕,在这里耗到人老珠黄,太子殿下也不看她一眼。这东宫里头还少了美人不成……”
两名宫女嬉笑着从我面前走过,那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似的,这么大声。话虽然有些难听,但却猜中了我心思。
谁说不是呢?我本就是来勾引他的。
为此,我特意将面具摘下,露出原本的容貌来。这样才有竞争的资本不是?
这等小人物的嚼舌根我倒不怕,怕的是这样的话传到太子的嫔妃那里,我会吃尽苦头。
☆、献舞?献武?
这下还真被我的乌鸦嘴言中了,这位侧妃摆明了是想刁难我……
“启禀侧妃娘娘,您吩咐的午膳已送到。”我将东西递给了门口婢女,再由她传进去。自己则在站在外头待命。
本以为没我事了,那位送菜的姐姐却告诉我侧妃娘娘传我进去。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参见侧妃娘娘!”我是初次见到这位太子侧妃。精致的妆容似乎很是用心,金步摇和镶边长裙与她很是相衬。
容貌固然不俗,却透着一股跋扈意味。
其实人家看我的眼神早就不对劲了,只是我尚未发觉。对于我镇定淡然的审视,她果断拿出了主子风范。
“大胆贱婢!”她狠狠地瞪我,“竟敢藐视本宫!”
我只得忍气埋头,“奴婢不敢,奴婢是被侧妃娘娘的风仪所惊艳到,这才看走了神。”
“哼,别以为花言巧语几句,便可得意忘形。凭你这一脸贱样,还敢跟本宫比?青儿,给本宫掌嘴!本宫倒要看看,这张脸有多禁得住打。”
我愣是被这话给惊了住,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莽撞直接。如此紧张的气焰令人叹为观止。本以为会设个计来陷害我,没想到上来便挨了一巴掌。
这样的招数,我还真没了应对之策。也没有可依傍的贵人,只能紧张地皱着笑脸,盼着下手之人能够轻些。我被左右两人压制着,一点不能动弹。前面那名凶神恶煞的女婢捏着我的脸,上来便是一巴掌。
可真是使了命在打,我亦是死了命在疼。
这叫什么事呀!我哭丧着脸……
侧妃娘娘心情大好地坐着看我,被这响声刺激到,一个劲地叫着“继续”。
没挨几下,救世主终于出现。太子妃!
往门口望去,跟随而来的还有昭良娣。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嘴里依然识相地叫着:“太子妃饶命!”
听闻太子妃端庄大方,德行兼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毕竟是日后的国母,气量自然大些。而她身后的昭良娣却一派温婉,知书达理的样子。“国色天香”用在她二人身上亦可称得。
我没想到,太子妃会如此大气地亲自将我扶起,感激之情一下子汹涌。
“姐姐~”侧妃娘娘似乎很是不满,抱怨着叫她。
太子妃转过头来看她,“好了,你也闹够了!这个样子,太子回来见了会怎么想?”
“太子?爷要回来么?”说话之人显得格外激动。
太子妃无奈地叹气,朝她点了点头。
趁她俩对话之时,我将视线移向一旁。这时才发觉,昭良娣亦在看我。于是,我便回了她一个浅笑。
事实上,我们并未彼此通信。直到现在,我才确定她已知晓我的身份。只是,像她这般通透之人也无法抓到赵亦珩的心。那么我呢?
得知太子归来的消息,那位侧妃也终于不再为难。只是在我退下之时,警告我在晚宴期间不许走出厨房。我也知道这是何意,不想再惹事端,索性遂了她的心意。
反正太子不是明日又走,机会还有的是呢 !正好今天可以歇一歇。
回到后厨,银铃见我这般,询问我道:“这是怎么了?”她摸着我的脑袋左右地看,甚为关心。
我见大家仍在忙碌,只她一人理我,心中感慨。“没什么,只是挨了两巴掌!还是继续干活吧,等会儿又要挨骂了!”
“这怎么行!”她皱眉瞧我,颇为抱怨,又突然凑到我耳边来神神秘秘地说道,“跟我来!”
我就这样被她拉了走,蹲到了厨房后头的一个角落里。银铃用鸡蛋细心地给我敷脸。
“大家都在忙活太子晚宴的事,没人会发现我们的。正好可以偷个懒。”她小声说道,原本窃喜的表情却一下子凝重起来,“你这脸是侧妃娘娘弄的吧,她这明显是妒忌你长得比她好看!”
我朝她笑笑,“你也真是敢说!”
“怕什么,反正这里没人。说实话,云朵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若是好好打扮,东宫里头没人能比得过你。”
我只当她是在安慰我,并没再说什么。而银铃却滔滔不绝起来,“你别看东宫里有三位美人,但太子爷似乎谁也不喜,平日里也极少回来。我听说,这三位主子都没跟太子圆过房。”
“什么?”我吃惊地叫了一声。
她连忙捂住我的嘴,将食指放在嘴边,“嘘,小声一点!”
又朝我使使眼色,“所以啊,这里的丫鬟才有那么多心思。若是有幸得宠,飞上枝头做凤凰便指日可待。”
我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却在想着赵亦珩是否患有什么隐疾。不然为何冷落家中的娇妻。
本以为今日便可清静些了,没想到太子妃却在宴会前找到了我。她将我带到寝宫里头,上下打量了我一圈。
“果真是难得的美人!”她甚为满意,又问道,“可曾习舞?”
习武么?我愣愣地点头,不知她的意图。等到被推上前时,脑子仍是一片空白——敢情是让我来跳舞。
晚宴是为太子洗尘接风,设在了湖中心的凉亭。地方倒是宽敞,可这初春的冷风也甚是感人,身上穿着如此单薄的舞衣,鼻涕都被活活地冻了出来。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在场的倒也没有几人,除太子与三位嫔妃以外,另几人似乎是与太子关系亲近的朝堂之人。我想,这也应该算是可用的信息吧,心里默默地记了下来。
终于轮到我们上场,尴尬也便一下子显露出来。
我这人四肢极不协调,跳舞这等事是最不适合我的。连花溪也打趣说,看我跳舞跟看母猪上树是一个道理。我至今仍觉得她过于言重。
然而,当众人看到舞女中最后一排的那个我时,表情惊人的一致——不可言状的讶异。有人夹起的肉也被吓得掉到了桌上,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正是因为不会跳,所以这才挪着碎步左右移动,想着这样太过无趣,便自己加了手上动作。他们的反应也不至于这样吧!
更令我气愤的是,坐在一旁的一名年轻男子竟然大笑起来。连太子都没有出声,他竟然敢笑?没想到太子见了,噗哧一声,也没绷住。全场一阵哗然。
“太子殿下,你这府中之人怎会如此有趣?萧何还不曾见过舞成这样的。今日真是大开眼界!”那名年轻男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听这说话的语气,看来与太子的关系并不简单。
“本殿下亦是头次见到,”他望着不远处的我,“你,走上前来!”
☆、接近
待我将头抬起,那人的神情却变得异样。我的心里一阵打鼓,不会那么神,这样也认得出来吧?
“你的名字?”
“回殿下,奴婢唤名云朵。”这本是来到此处,管事之人给我改的。说这才是奴婢该有的名字。
“本宫是问,你的真名!”他的表情却突然严肃,让我有些失措。
眼轱辘左右一转,反正他也不知道我的真名,遂简约答道:“云玖镜 。”
“过来。”几乎是他下一条指令,我便跟着照做,没有商量的余地。
在场之人有些看呆,侧妃心头冒着止不住的怒火,而其他人却是诧异于太子的举动。也只有萧何,才敢这样与他玩笑。“太子爷真是难得的雅兴,素日里我送多少美人你也不收,今日倒抱了个佳人。”
这话却有缘由,无论本朝或是他国想方设法相赠的美人,赵亦珩从未收过。今日的言行确实出乎意料。
太子没有出言解释,亦无需如此。大家索性继续吃菜饮酒……可我坐在他身边却极不舒服,浑身紧绷不说,还异常的冷。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命人拿了件披风,我这才安分下来。
下头的人将这些看在眼里,不时地将视线朝这边投来。
从这个角度看,赵亦珩的眼神尤为深邃,棱角分明的脸庞煞是迷人。以前倒还真没怎么注意。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偏过头来看我,似笑非笑。我又只得躲着他的视线,立马坐得端端正正地观看表演。
见着一旁的侍女剥着葡萄喂到他嘴里,我也学着削了个梨,放到他的嘴边。可他却愣愣地看着我,迟迟不张口。
“啊!”我张嘴为他示范,无辜地着看他。
他机械地张了张嘴,咬上一口,眼睛却始终盯着我看。
下面的人直呼惊讶,这女人还真没脑子。整整一个梨居然敢往太子嘴里塞。更加瞠目咋舌的是太子殿下竟然乖乖张了嘴,没有半分气恼。
看来,这人真是合了太子心意。
昭良娣把这些默默看在心里,吃惊之余竟有些忐忑起来。
晚宴刚散,侧妃便急冲冲地追着太子妃而去,临了还不忘剜那自以为是的贱婢一眼。
还真让你给得逞了!
太子没有吩咐,三人只好打道回府。一路上却少不了侧妃的一阵怨言。她恶狠狠地说道:“看我明日怎么收拾她!”
“今日还没有闹够吗?”太子妃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指责道,“那人是本宫召来跳舞的。”
“什么?”
“太子总算有个可心人陪着,这样总比一直冷落我们的好。你要是有本事,便想办法留住太子,别整天胡乱吃醋。”太子妃厉声道,看她颇有些不争气。
见她埋下头去,也敛了敛怒气,“毕竟太子爷看得上她,你说是吧,昭吟妹妹?”她却突然看向昭良娣,笑着问道。
被问那人回过神来,对着她浅笑,算是默认。
被带到太子寝宫外时,我方才清醒,这不会是传说中的侍寝吧!
“进来罢!”里面的人命令道。
身旁的女婢朝我投来暧昧的眼神,我提着胆缓步走了进去。虽说要接近他,可我并未做好献身的觉悟。
偌大的房间并不太亮,点的灯不多的缘故。他远远地便注视着我,漆黑的瞳孔似乎反着光,这令我不得不更加警惕起来。
“为本殿下宽衣!”他敞开双臂,好整以暇地等着。
我走上前去,眼神躲避着为他解衣。原谅我真没做过这等事,故而尴尬地一直解不开。他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却令我更加慌张,抓住我的手腕冷冷问道:“连这也不会?”
我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本姑娘还从未这般服侍过人。抬头看他时,却又恢复了笑脸,“禀殿下,女婢原是厨房里的丫头,没学过这些。”
你这衣服若是像鸡皮一样好去,那便不知轻松多少。
“哦?是么?”他的语气显出些轻佻来,“如此,你便在这里守着。”
我有些不懂他的意图,却又听他说道:“以后每晚你都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