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摞,估计他很快就能处理完。
时间充裕,他可以多陪陪小丫头了。
……
夭夭直到第二天也没有缓过劲来,早膳勉强喝了几口胭脂米熬的粥,就跟着小宫女去了毓秀宫。
经过三天的淘汰选拔,几千秀女只剩下几百人,按照惯例,后面就不再淘汰了,这些秀女要在皇宫住上大约一个月,由宫里的贵人们观察其品性,再决定要谁留下。
不过现在的皇宫里只有皇上一个,没有后妃,太妃们都被萧沉夜弄到静慈庵去了,所以这些秀女的考察就由宫里的嬷嬷们来执行,当然她们也只是把意见送到皇上面前,至于最后留下谁要皇上说了算。
因为剩下的秀女不多了,要重新分配住处,夭夭就算是住在凤藻宫,也要过去做个样子。
嬷嬷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指一个秀女,就有小宫女过来带着秀女离开。
夭夭还是去了后罩房,她要做个样子,来后罩房取上自己的两件简单衣物,再跟着小宫女离开。
萧沉夜已经等在后罩房了,昨天出了英王拦截她的事,他不放心,还是亲自过来接她。
夭夭看到他的时候也想起了昨天的事,说起来,他竟然没有问她英王为什么要拦她,还有英王跟她说了什么。
他竟然一点儿都不介意吗?夭夭偷偷看了看萧沉夜的神情,他眉眼平静,黑漆漆的凤眸转过来看她,不辨喜怒。
萧沉夜知道小丫头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打算大张旗鼓地惩罚英王。一是萧会廷是同他一起长大,两人说是叔侄,更像是亲兄弟。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皇后,但小丫头曾经是萧会廷三年的未婚妻,看样子萧会廷很可能知道了真相,这样的话他一时忍不住也可以理解。二是此事如果张扬开闹大,对小丫头的名声并不好,别人可不知道英王为什么会拦下她。
所以,他会私下里跟萧会廷谈这件事,也会警告他,但不会公开惩罚。
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拇指在那圆润小巧的肩头摩挲了一下,他声音低沉:“之后小桃花就不用过来了,这一个月住在凤藻宫就行,到最后一天再来露个面就可以了。”
夭夭点点头,他是这皇宫的主人,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萧沉夜牵着她从小角门离开毓秀宫。
这次他们特意绕开了夭夭昨天走的那条路,夭夭生恐那里还残留着可怕的味道,虽然远了点儿,他们还是从园中小路绕过去。
刚刚离开毓秀宫没多远,就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小跑着追了过来。
在这宫里是不允许跑的,内侍宫女们就算再着急,也只能把脚步“走”得飞快,平稳又安静,更别说这样远远就能听到脚步声,是绝对不允许的。她昨天也是被臭臭丸弄得失了理智才会跑起来,今天又是谁这么大胆?
夭夭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竟然是熟人。
“你、你们给我站住!”陶芝芝拎着裙角跑得气喘吁吁,她本来想要悄悄地追上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在皇宫里就敢觊觎秀女,可她跑起来动静太大,还没到跟前就已经惊动了前面的两个人,见夭夭回过头来看她,干脆喝止出声。
萧沉夜脸色一沉,夭夭同情地看了陶芝芝一眼,她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陶芝芝跑得面红耳赤,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滴了下来,本来就是盛夏,坐着不动都会出汗,更何况她这样一路跑着过来。
她匆忙地扫了一眼夭夭身边的男子,发现并不是英王。
她曾经远远地见过英王一次,那是英王从桃花府离开的时候,温润如玉,意气风发,又带着上位者的矜贵从容。
眼前的男子却沉稳肃杀,凤眸平静地扫了个眼风过来,就像刀子刮在皮肤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陶芝芝搓了搓胳膊,心中给自己鼓劲,没事,不管他是谁,今天注定是要和陶灼灼一起倒霉!
本来苏梦雪让她来堵陶灼灼和英王,她心里还有些忐忑,谁不知道英王和皇上关系最为亲近,她就算揭发了英王觊觎皇上的女人,没准英王也能逃脱惩罚,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她了。
现在看看那个男子并不认识,她心中胆气顿足,手指一抬,指着两人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敢在皇宫中勾勾搭搭!你知不知道秀女都是为皇上准备的,只要皇上开口,她就是后宫中的女人!你竟然敢觊觎皇上的女人!”
“还有你!”她又指着夭夭,嘴角勾起一丝恶毒的笑意,“你以为害了我父亲和祖母杀头就能逍遥自在了,这一次你定会被凌迟处死!”
第63章
“凌迟处死?”夭夭被气笑了, 明明是陶士荣想要陷害父亲失败, 到了陶芝芝这里却成了父亲害陶士荣和老太太, 有些人真是会曲解事实,陶芝芝对她的恶意也太大了。
陶芝芝得意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别想逃, 看看周围到处都有宫女内侍,只要我喊一声, 立刻就会有人过来!”
“哦, ”夭夭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喊吧。”
陶芝芝对她这轻慢的态度很不满意, 在她想来,对方应该痛哭流涕跪下来央求她放过才对, 她当然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可却很想享受一下对方的绝望和哀求。
目光落在两人依然牵在一起的手上,陶芝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她就被夭夭和她身边男人平静的态度激怒了。
陶芝芝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
附近的内侍都望了过来,萧沉夜招了招手, 一队内侍整齐地跑了过来, 齐齐跪倒:“陛下!”
“陛、陛下?!”陶芝芝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那丝不对劲的地方,在这宫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男人, 除了皇上还能有谁?一股寒气从脊梁骨蹿到头顶,陶芝芝双膝一软, 跪倒在地上。
萧沉夜下巴一点,“此女目无天子,出言不逊恶毒诅咒,割去舌头送入辛者库。”
“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姐姐,姐姐救我!”陶芝芝涕泪横流,她不能割掉舌头啊,不能进辛者库啊,要是进去了,她会一直劳作直到累死为止!
夭夭偏过头不再看她,不说陶芝芝满腔恶意,根本就不值得救,就是她想救,她也不会在众人面前阻拦萧沉夜的旨意。他是皇上,金口御言,她不能仗着他喜欢自己就当众驳他的话,就算是她不同意他做的事,也只能在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再求情。
哭喊的陶芝芝被拖了下去,萧沉夜带着夭夭回了凤藻宫。
之后一个月夭夭不用再去毓秀宫,萧沉夜的奏折变少了很多,有大把的时间陪着她。
夭夭原本以为自己这一个月会很轻松,吃吃睡睡陪萧沉夜看奏折,没事去御花园逛逛采些新鲜的花,没想到萧沉夜也变得清闲,带着她去了一处新建好的宫殿。
一进院子夭夭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宫殿只有一座正殿,没有偏殿,而且正殿建得四四方方只有一道大门,怎么看怎么别扭。
被萧沉夜牵着手进了殿门,夭夭的脸色变了。
殿中空荡荡的,正中是一个汉白玉砌成的大水池,长宽大约都有几十步,比她凤藻宫的浴池要大得多,也深得多,简直就是一湾小湖,恐怕有一人高。
此时池中已经蓄满了水,水面平静得像是一面光滑的镜子。
“陛下,这、这是要做什么?”夭夭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看着小丫头的脸都白了,萧沉夜有些心疼,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小皇后有什么致命的弱点,他更愿意陪着她一起走出心魔。这大殿也是特意为她盖的,总不能让小皇后在外面的湖里凫水,就算身边都是宫女内侍,他也不喜欢,估计小丫头也放不开。
“天气太热了,我想凫水。”萧沉夜捏了捏她的手心,“小桃花会凫水吗?”
夭夭用力摇摇头,生恐他不信,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水。”
萧沉夜也没打算一上来就勉强她下水,反正她要在宫里待一个月,他有时间慢慢来,“一个人凫水没意思,小桃花就坐在岸边陪我好不好?”
听他这样说夭夭倒是松了一口气,“好,我就坐在边上看着。”
水池两边各有一个大屏风,萧沉夜去了左边的屏风后面更衣,夭夭去了右边的屏风后面,她不凫水,只是到处看看。
屏风后摆了长椅软榻,一旁的架子上还摆着一套水靠。
夭夭拎起来看了看,这水靠应该是鲨鱼皮鞣制,摸上去滑溜溜的,上衣就是一件小小的胸衣,下衣是短裤,看样子是按照她的身形做的。
这样的一套水靠穿上,恐怕是……身形毕露吧?
夭夭的脸红了,悄悄拎着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肩膀和小腿肯定是要露在外面,估计还会露腰。
要是她穿着这样的一身让萧沉夜看见……
夭夭的心“怦怦”直跳,慌忙把水靠放回了原处,好在她不会凫水,不需要穿着这水靠下到池子里去。
外面传来“噗通——”的一声,好像有人跳进水中。
夭夭吓了一跳,匆忙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只见萧沉夜已经入了水,他悠然地平躺着漂浮在水面上,赤着上身,下面只穿了一条牛鼻短裤,看光泽应该也是鲨鱼皮鞣制,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
“呀——”夭夭低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萧沉夜听到动静,身子一翻,飞快地朝着她游了过来,一口气到了水池边上才站起身,见小姑娘白嫩嫩的小手捂着眼睛,食指和中指间却张开一条缝隙,显然是在偷看。
“小桃花,过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夭夭慢慢地放下手,见他笔直地站在水中,那水面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深,只到他的胸口处。
她拎着裙角走到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的头发浓密乌黑,全都绾在头顶,双肩平阔,看起来很是结实。
萧沉夜探臂拉住她的手,向下用力强迫她蹲下,双手叉住她的纤腰,用力一举,夭夭就被他抱了起来。
“陛、陛下!”夭夭惊呼一声,慌乱地抓住他光洁的手臂,指下的肌肤湿漉漉的,肌理紧致分明。
萧沉夜轻轻把她一放,夭夭坐在了池边,小腿浸入水中,鹅黄色绣着花瓣缀着珍珠的绣鞋一下子就湿透了,裙摆浮在水面散开,像是一朵巨大的花。
“我的鞋子……”夭夭不敢看那近在眼前的水面,想要把腿缩回岸上,却被萧沉夜按住了。
“下次穿那件水靠就不会弄湿衣服了。”萧沉夜笑道:“小桃花不能离那么远,要么下到水里,要么坐在水边。”
“选一个吧。”
他扬起长眉唇角一勾。
“我就坐水边好了!”夭夭不用想就选好了,生恐他强迫自己下水,飞快地开口。
“好,那小桃花看我怎么凫水的。”
萧沉夜一个猛子扎到水下,他曲臂抱水,双腿轻踢,像是一只滑溜溜的鱼,飞快地游了开去。
夭夭原本还不敢看,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池边玉石,只敢用眼角的余光扫着他的身影,可渐渐地她被那矫健的身姿吸引了,他那么轻松自如,在水中变幻着不同的姿势,一遍遍从她的眼前游过。
对他来说,水一点儿都不可怕,更像是嬉戏玩耍。
不知怎的,夭夭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她轻轻晃了晃小腿,湿透了的绣鞋被她晃掉了,飘飘荡荡沉到了水里。
见萧沉夜没有注意,她两只脚互相蹭着,又把罗袜也蹭掉了。
白皙柔嫩的脚丫浸在水中,能清晰地感觉到池水的流动。
脚指卷曲又张开,脚掌拨动着池水,细小的水流从指缝间穿过,夭夭突然乐出声来。
萧沉夜静静地看着她,小丫头本来就是个胆子大的,慢慢引导,她能走出心障的。
离开的时候萧沉夜去了左边的屏风换衣服,夭夭的裙子和绣鞋全都湿了,也到右边的屏风后面换了,她的目光好几次从那件水靠上面滑过,小脸微红,嘴唇抿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次日,萧沉夜还是带着夭夭来凫水,不过这次他不太老实,趁着夭夭没注意,将她抱起放到了水里。
“不——”水流包裹着整个身子,漫到了肩膀,夭夭顿时紧张起来,她双臂死死抱着萧沉夜的脖子,双腿抬起缠着他的劲腰,脸埋在他宽阔的肩上,“不要!我不要凫水!快放我上去!”
萧沉夜听她声音都变了,心软了一瞬,双手抱住她的腰身刚想将她放到岸上,又迟疑了一下。
他柔声道:“小桃花,这水一点儿都不深,别害怕,我抱着你。”
他没有勉强把她放开,任由她缠在自己身上,托着她的身子安静地站着。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夭夭怦怦乱跳的心才平静下来,她悄悄抬起头环顾四周,水面到他胸前,按照他和她的身高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