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猛地推开那扇门,哐地一声,将门重重地锁上。
“祁小川,你好好想想,我要是不爱你,会跟你在一起?”沉砚皱起眉头。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你就那么想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沉砚一直在逃避,逃避跟我说起那个女人。
我跟沉砚说,在那镜子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许来生,只是我没看那个女人的脸。
“是孟小也吗?”我猛地出声,却听到沉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慢慢地松开我的手,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忽而就松开了我的手。
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沉砚的身上,他不再说话,这样的反应,我很清楚。
果然是孟小也。
尉迟镜说他们没有感情,可是来生的许诺都做出来了,怎么可能没有感情,日久能生情。
他松开的手,一步步将我逼入绝境。
早前还是那么强势,可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彻底放弃挣扎了。
我难受地要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耳边一直回荡着这三个字,孟小也……孟小也……许你来世……不负卿……
脑子一昏,猛地摔了下去。
浑身滚烫地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烧死,梦里全然都是那画面,沉砚与孟小也,他们生死决别的时候,那样钻心的疼。
我听到床前有人来来回回地走,可我却一直讲自己囚禁在那样的心魔里。
反反复复是那样的画面,我甚至看到他们甜蜜的画面,而我却只能孤零零地蹲在墙角里。
我将自己关在牢笼里,浑身疼得难受,那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我们之间的缝隙,来的那么快,我以为起码会撑过些许年头,或许等我满头白发,沉砚也不过过了他人生的小小一个片段。
我以前从来不敢去想未来,我只知道,我会死,会转世为人。
可是沉砚不会,他会遇见新的她,而我也只能成为前世。
耳边嗡嗡嗡……
好像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你怎么搞得,我走的时候,明明好好地!”是顾玄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呵斥,继而便听到东西落地的响声。
沉砚呼吸沉重。满是自责:“她把自己陷入一个死循环,可我不能告诉她,孟小也是谁。”
“为什么?她醒不过来,你守着那个秘密又有什么用?”顾玄武一阵呵斥,他倒是比之前更霸气了,是为了我才发这么大的火吗?
那我呢,现在的我,在哪里?
第129章冷静
“你说啊!”
顾玄武吼道,他的言语中透露着浓浓的焦躁不安。
耳边嗡嗡嗡地响,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像是电流被干扰发出的滋滋声,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后面说了什么?
整个胸腔像是着火了一样,浑身疼得很,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呜呜呜地哭声,却冲不破那长久的昏迷。
“小川……祁小川……”
有人在喊我,那声音很缥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我猛地坐起身子,见着那穿着青衫的姑娘,背影慢慢离我远去。
我猛地攥着双手,从床上惊醒。
我在哪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放在桌子上的一点烛火,这儿很阴冷潮湿,地上簌簌簌地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爬,我慌了,一下子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用链子扣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才看到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着不少血色的伤口,一道道看着触目惊心,我的心尖颤抖,恐惧悄无声息的袭来。
我慢慢地往前面爬去,想要看看牢笼外面是什么光景,可是除却那道昏暗的烛火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有人在吗?”
我冲着黑暗中喊了一声,四周都是望不到底的漆黑。犹如一个深渊一般,什么都看不到。
“谁……谁在那儿?”
黑暗中,好似有人盯着我一样,我仓皇地站了起来,脚下一个踉跄,重重地摔了出去,头落在大石块上,撞得很沉。
“没人会救你出去的,在想谁呢?你的男人,还是你的师父?他们都不会来的。”
那道声音,带着浓浓嘲笑的意味:“怎么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看个明白。”
眼前忽而出现一个画面,我愣了一下,沉砚和顾玄武,左拥右抱,沉浸在温柔乡之中,两人脸上都露出沉迷的表情,看着倒是让人心寒。
“放这样的画面,给我看?你会信吗?”我皱眉,慢慢盯着那黑暗中的影子,她的笑声格外的响。
她的身影慢慢清晰,穿一身黑袍,半张脸被白玉面具所遮盖,看不真切,她就那样站在我的面前,双眸死死地盯着我,就那么看着。
“你后悔吗?”她轻声问我,我怔了一下。
“后悔?为什么这样说?”
我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谈什么后悔不后悔,她忽而变了语调,早前还是凶狠的口吻,现在换做平淡的语气。
“后悔嫁给沉砚?”她看着我。
我摇头,眼角满是泪水,猛地闭上眼睛,摇头,苦涩的滋味在胸腔里面弥散开来:“我不后悔。”
我说得很小声,可是四周太过寂静,就那样击溃在空气之中。
她笑得很大声,那种放开了的笑。
我抱着头,难受的很,慢慢倒了下去。
……
“川儿,你别吓我,醒醒,你别吓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急促的声音,是沉砚,我忙伸手,慌乱之间抓着一只手,我一直在颤抖,抖得很严重,喃喃着我不后悔这几个字。
猛然间对上沉砚那双眼睛,我彻底崩溃了,可是头上流下来的血,再一次让我心慌,刚才不是一个梦吗?
血顺着流下来,沉砚抱着我,他说我在梦游,从楼上走下来,抱着这块石头撞,他将手放在我的额头前。可我还是受伤了。
我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我瑟瑟发抖,猛地一把抱着他。
我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别愣在这里,再流下去,这脑子怕是废了。”顾玄武清冷的声音,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把沉砚干掉,眼眸之中透着浓浓的戾气。
沉砚一把抱起我,将我带到医院去,我嘴角勾起一个笑,什么都不去想,看着顾玄武,半开玩笑:“师父,你不是回去了吗?是舍不得我。才来的?”
我肆无忌惮地调笑,疼得不行,可依旧让自己看着没那么恐怖。
顾玄武轻叹一声:“没事替你起局,生死局,果不其然,再慢一步,你就得死在这儿。”
“有这么恐怖吗?”我笑笑,沉砚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算他那样盯着我看,我也撇过脸,我不想看他。
我的心底甚至起了一丝逃跑的念头,他心里装着孟小也,却要来撩拨我,却生生地控住了我的心。
我在害怕,害怕沉砚会成为下一个顾玄武,虽然他们两人的性子差得太多,可我还是担心,还是会局促不安。
我被包扎地像是木乃伊一样,医生责怪沉砚没有照顾好我,白衣医生那责怪的眼神,落在沉砚的身上:“就这样对待你老婆,还不如不要祸害别人。”
医生的话不少,兴许是这会儿急诊,让他心底多少有些燥。
尤其我这种,不看还以为是家暴,头上那道口子太过吓人。
顾玄武走进来,那医生忙拉着说:“这是你妹妹吧,还是得擦亮眼睛,别整天瞧见有钱儿,就嫁了妹妹。”
我汗颜,自始至终沉砚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好像默认了那医生的碎碎念。
我躺在病床上,沉砚伸手,那医生颇为嫌弃:“这会儿知道献殷勤了,早前去哪里了?”
“医生,你少说一句吧,我头晕。”
“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唉。”他叹了口气,说什么有些事情,当断则断,不断的话必受其乱。
我憋着笑意,靠在床上,歪着脑袋看沉砚,他的眸色颇深,顾玄武站在走廊外,他没有跟进来。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尉迟镜都跟你说了什么?”
“孟小也。”
我猛地抬头,看着沉砚,他眼神依旧闪躲,不知道他这是在躲避什么。
“你不要骗我,你心底是不是还藏着她?你许诺她来世,你去找她就好,为什么要招惹我?”我憋着眼泪,本就头晕,这会儿彻底崩溃,“是不是看我没本事,欺负我,欺负我,你就开心了,对吗?”
“川儿。你听我说。”沉砚的言语温润,慢慢归于平静,“我不能骗你,也不会骗你,但是孟家的事情,三言两语不可能说得清楚。”
沉砚说孟小也是过去。
“婉倾也是过去吧,孟小也同样是,那以后还会不会出来……”
更多的过去,我无力地很,看向沉砚,他的眸色颇深,眼底在挣扎。
“小也弥留之际,魂飞魄散,之于她,没有来世。”沉砚低声道。看着我,那神色特别的诡异,他喉咙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局促。
我微微愣住:“那你爱过吗?”
“孟小也一生孤傲,有着世人所不能懂的才情,爱过吗?我与她,共处的时间也少,留在府上的也是她的替身。”
沉砚说孟小也是他一辈子都看不透的女人,可是在最后那段时间,孟小也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说她爱我,愿意为我洗手做羹,愿意为我抛却一切,只求我带她逃离帝都,去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沉砚猛地愣住,没想过忽而情深的孟小也。她本该是孤傲的人,后来他才知道,孟家骤变,孟小也被家族推了出来,彻底成为一个牺牲品。
兴许是同情,兴许是别的情愫,沉砚在破庙中找到浑身是伤的孟小也,将她抱在怀里。
“第一次见她,温顺地像一只绵羊,就像是我小时候,后宅养着的那只小猫一样温顺。孟小也不该这样,她浑身上下难掩的光芒。”沉砚继而开口。
他说那一刻,心底起了一丝疼惜,他们本就是夫妻,他确也不能看着孟小也不管不顾。
就是这样。他们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渺渺桃花落下,像是花海一般,那段漫漫的岁月,点缀了沉砚的人生,他没有想过,孟家惹上的人是谁。
“小也攥着我的手,轻声道,孟家将她作为筹码嫁入沉家,却也将她当做另外的筹码。”
沉砚说那一天,孟小也是来找他辞别的,孟家要将她嫁给冥界大祭司,只因为孟家惹了当时权倾冥界的司家。
沉砚说这就是全部的内容,说爱吗?兴许真的爱过,谁都说不清楚。
孟小也被冥界司家所伤,只因为她抗拒这场诡异的婚礼,她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沉砚搂着她,许诺给她的来生,却也是渺渺没有尽头。
“所以你之后,只身一人,屠戮冥界,就是因为孟小也,对吗?”我深呼吸一口气,在旁人的描述中,沉家这位公子,只身潜入冥界,大杀特杀,原来是为了孟小也。
沉砚勾唇,清冷的眸色,他点头。
长久的沉寂,屋子里格外的安静,他慢慢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我心底堵得慌,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背影消失,却而代之的是顾玄武那张脸。
“你都知道了吗?”顾玄武盯着我看,我浑身瑟瑟,点头。
他们之间,有刻骨铭心的爱啊,只是身在其中,他不知。
“还想继续走下去吗?”
顾玄武依旧清冷,我抱着我的头,疼得难受,眼泪猛地决堤。我抱着自己,摇头:“不……不走了。”
深呼吸一口气,身子都是颤抖的,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火热的,顾玄武说沉砚走了,就在刚才,我没有挽留,他也没有回头。
我与他之间,就这样吧。
“舍得吗?”顾玄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我的跟前,我摇头,继而又是哭成了傻子,不舍得……一万个,一千万个不舍得……
可是我能做什么,我该下定什么样的决心去挽留?
“喝点水吧,身子是自己的,哭坏了,便宜的还是那些想要你死的人。”顾玄武给我倒了一杯水,他就坐在床畔陪着我,他的声音很冷,透着一股子冰凉。
他说他也跟我一样,经历过这样的绝望,可是如今却也看开了,只要她好,一切便安好。
“想听听我跟顾小楼的故事吗?”顾玄武嘴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来是笑容,还是悲情。
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不会嘲笑我的,哭也就哭吧,不要带着眼泪过一辈子便是。
我点头,双手捧着杯子,生怕自己会发出太大的声音,顾玄武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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