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不是在害人?”
“住嘴,祁小川,你到底以为你爸是什么人?”
“彭家都有一个清胎楼,做着死人的生意,我们家呢,是什么生意,是女鬼的生意,还是别的什么?”
“你……”
我妈深呼吸一口气,她叹了口气:“我是自愿帮你爸爸的,川儿,你已经是大人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对或者错,你懂吗?”
“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囚禁余欢的魂魄作为鬼奴,这无关对与错,而是一个人的良知。”
我轻声道,哽咽着嗓音。
我妈摇头,说我爸也是逼不得已的,他不这样的话,他就会死,整个祁家也会亡。
第116章临别礼物
“余欢,你也认识的吧?”我看向母亲,她神色变得很诡异。
“认识,余家那姑娘,小的时候来过家里,只是你不记得了。”
我妈轻声道,我印象里可没有余欢这两个字,可我妈执拗,说肯定是我忘记了。
“你爸的寿命,原本该很长的。可是因为祁家祖上欠下的阴德……”我妈凝声,对我说。
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懂一个人在逆境之中,满门被灭,还要重新站起来,东山再起的感觉吗?不,你不懂,川儿你还小,不会明白那种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心。”
我妈叹了口气,我是不会明白。至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伤害别人来挣扎着生存。
“就跟我一样,现在也能感觉道自己在慢慢成为一个怪物,多少次我走到天台上,想着就那么轻轻的跳下去,便可以了却余生。”
我妈哽咽着开口,她说她不能。
“我放不下你。放不下海生,放不下你外婆他们。说到底,还是我心太胆小了。”我妈凝声,抓着我的手,“川儿,就算妈求求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你爸爸提起。”
“可是……”
“就当是妈妈最后的心愿,我也清楚自己时日无多。”
“妈,你别这样说。”我被我妈压得,她步步紧逼,完全知道我狠不下心来,跟她站在对立面。
我妈很擅长用亲情的手段,起码在这次交谈之中,早前主动权还掌控在我的手里,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
“你爸是个好人,我生命垂危的时候,是他用自己的阳寿替我续命,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是恋人呢。”我妈脸色苍白,我真的怕她一个没有呼吸顺畅就背过去。
沉砚也要我放一放,这件事情不能着急,越是逼迫的紧,他怕我妈会出什么意外。
我皱眉:“我也有一件事情求您。”
“你说,只要你不将这件事情告诉你爸爸,你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懂吗?”我妈盯着我看,她说多希望我是个普通的姑娘。
我点头:“放了余欢吧,她不欠我们家的。”
“可是余欢的鬼奴,也是你爸的关键。”
“妈,她还是你认识的孩子呢。”我继而道,不想这样冷冰冰的话从我妈嘴里说出来,她答应我会去试试看的。
“但是谁都不是彻底干净的,你真以为钱老婆子那些年没作怪么,都是看在孩子还小,没有撕破脸皮,她倒是好了,打着你外婆的名号,在外面骗了不少人。”
我妈低声道,说这大概就是因果报应,不信都不行。
“余欢呐,倒是个好姑娘,可惜太文静了。”我妈轻声道。
之后的话。我没怎么听,我妈打得一手苦情牌,说得都是小时候的事情,这些我完全记不起来究竟有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就算是你外婆问起来,也不要说。”
我妈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我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绝望,这种感情特别有冲击力,就像是彻底击溃了心房一样。
我微微皱眉:“妈,你的身子……”
“既然已经成了药人,彻底死掉之后,你爸也会将我制成鬼奴。但是川儿你要明白,我是自愿的,不要去怪你的爸爸。”我妈平静地很。
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为什么?”我眼眶含泪,声音颤抖,“之所以会有今天的果,都是因为之前造的因啊,妈,这不该是你来承受的,也不该是像余欢那样的姑娘来承受。”
我心底酸涩,忽而觉得这就是我,我来承受的恶果。
我是祁家的后人。
“川儿。祁家本家并不是你父亲这一脉,只是当年的事情之后,祁家便没有旁支,就剩了这一脉,所以……”我妈喘口气,“祖坟里面。没有我们这一支的任何讯息。”
我们的名字都是不入宗祠的,虽说如今祁家也只能是我父亲做主。
这些都无所谓,可就在这会儿,我妈却狰狞地开口;“有所谓,你爸穷尽一生,牺牲那么多,为祁家背负罪孽,为什么名字连宗祠都入不了?”
入不了宗祠的名字,便不能迁入祖坟,像祁家这样的家族,都是有巨大的家族墓,死后葬在里面,往后子孙的福泽都能庇佑,而且灵魂是不受地府管制的。
死了之后,名字被子孙后人所铭记。
这就是我父亲要的荣耀。
“这又是何必呢?”
“川儿,这些事情,等你长大一些才会明白的,人生不经历一些事情。不能懂的。”
我跟我妈再聊不到一块儿去,她总是用人生来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转身回了房间。
将房门反锁,沉砚要我放宽心,这事儿没我想象之中那么糟糕。
“可是在余欢之前那些人。已经成了鬼奴,我想到他们的白骨上面爬满了花朵,我一想到这一切,我都要疯了。”
沉砚忽而抱住我:“川儿,你要明白,暂时不能改变的事情,着急只会加剧你的烦躁。”
“可是……”
可是我的父亲已经入了深渊,入了泥潭,我在不伸手,他整个人都被会那些沼泽所吞噬。
沉砚搂着我,哄我入睡,他说我神经高度紧张。这样下去是会崩溃的,他怕我会多想,一直在那儿开导我。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他的怀里,入睡之前还听到他在那儿哼着调儿,充斥着异域风情的歌曲,我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听着却是异常的悲情。
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接到顾玄武的电话,我正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他说他要走了。
“什么?”我讶异的很,“解世昕的事情都解决了?”
睡了好久才稍稍清醒一些,可是听到顾玄武说解世昕的事情都解决了,我猛地愣住,难道我妈的效率这么高?
我出门,想找找我妈在哪儿,可是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人,我妈没在家。我给她发信息也都没有回。
顾玄武在电话里告诉我,解世昕有了他自己的归宿。
“祁小川,你也算是我顾家子弟,虽说没什么教给你,就送你一个礼物。”
顾玄武在我家楼下,他没有上来。我走到下面的时候,看到背对着我站在树荫下的顾玄武,他见我下来,忙从布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东西。
他递给我。
“这是用萧玥的琅琊木做得笛子,我将它重新雕塑,里头还有顾家先人的舍利。”
外面刻着奇怪的符文。顾玄武说这笛子可以驱魂,算是给我保命用的。
“兴许以后还会再见的。”顾玄武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一丝悲凉。
“谢谢你,在我最危险的时候救了我,也谢谢你……”
放过我。
顾玄武嗤笑一声:“谢什么,该谢谢你这阴命之身才是。如果不是阴命,我怕是也不会看上你了。”
顾玄武说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薄情寡淡才是他的调调。
可是相处的久了,却也觉得顾师父其实也是会关心人的,起码早前言语之中总是能透着关切。
“余欢的事情,是沉砚动的手脚吧?”顾玄武忽而问我。说余欢那具白骨上面的花突然就凋零了,尸骨也自动地合成了一个身子。
他便让解世昕选择,是与余欢同墓,还是在她的墓边相伴。
解世昕选择了同墓。
“你将他活埋了?”我皱眉,顾玄武说怎么可能,他只是暂时将解世昕的魂魄封存起来。他的阳寿未尽,身体跟余欢在一块儿。
顾玄武说他三年之后会将解世昕唤醒,到时候便问问他,还想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嗯。”我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两人相顾无言,顾玄武抬头看看天,说很晚了,路灯都快灭了,他要连夜赶回杨家村去。
“往后便不会再见了吧。”
“不见才好呢。”
顾玄武的身影消失,还留下这句话,沉砚伸手,轻声道:“他倒是舍得放血。这琅琊木,可是多少人想要却拿不到的,偏偏做了驱魂笛送给你。”
“这是吃醋了吗?”我挑眉,看向沉砚,男人嘟囔着,说他才不会吃醋。不过一个破笛子罢了,能驱魂也抵不过长相伴。
他攥着我的手,在夜色下走了许久,可就在我们走出小区的时候,一道黑影急匆匆地过来,等见到是我的时候,她猛地尖叫出声。
“小川,顾先生不见了,他……他去哪里了?”彭轻轻焦灼的很,盯着我问道。
“我又不是他的管家,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你是他的徒弟啊,我跟着顾先生去蔷薇园帮他,可谁知道跟他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彭轻轻说那可不行,她能看得出来,顾玄武的心底有她。
“你了解顾先生多少?你难道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深爱多年的姑娘吗?”我低声道。
彭轻轻像是吓了一跳:“你怎么不早说?”
“你的脾气,早说了也不会善罢甘休。”
“那自然是的,你就告诉我,顾先生是不是回了杨家村,我就不信了,磐石也会给他撬开。”彭轻轻问我,眼瞎之意好像是要追到杨家村去。
第117章他失踪了
彭轻轻满脸焦灼。
“可他心里藏着别人,你这是做什么?”
“小川,我不怕。”彭轻轻眯着眸子,说这种感觉跟以往都不一样,这是恋爱的感觉。
这是真正爱上的感觉。
我真的想问问彭轻轻了解顾玄武么,可是心动是盲目的,彭轻轻都已经这样了。
我点头,她转身飞奔出去,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倒是急得很呢。”沉砚低声道,攥着我的手,看着远去的彭轻轻。
“为了爱情,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吗?”我抬眸,看向沉砚。
他眼底清明,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沉砚忽而绽开一个笑容,说世人都会笑情深者痴,可又有谁真的懂他们呢。
沿着天马路一直往前面走,像是老夫老妻一样在散步,我们站在岸边,看江水翻滚,耳边簌簌簌的声音,我一转头,忽而对上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
它马上立起了脖子,一副要攻击我的模样。
“蛇……蛇……”
“嘘。别动。”沉砚伸手,猛地攥住那条小黑社,没见过通体漆黑,唯独额头上有一点红的小蛇,他死死地攥着。
沉砚扫了一眼周围:“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捏死这条蛇。”
我心有余悸,不知道是谁恶作剧,等看到杜雨微匆忙从那树上跳下来。嬉皮笑脸:“不至于,不至于这样吧?”
杜雨微盯着沉砚,一脸小心翼翼,却见着那条小黑蛇额头上的红点慢慢变得不明显起来,杜雨微才开始求饶:“我没想做什么,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放过灵儿吧。”
沉砚松手,小黑蛇猛地跑回杜雨微那儿。女人显然松了口气。
“你把尉迟莲的寨子都给端了?难怪尉迟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要烧了我的尸体,简直可恶。”杜雨微凝眸,早前把她打发了,也知道她会再回来。
沉砚清冷的嗓音:“那是他该受着的。”
“您老人家倒是大手笔,先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刚才看到你们那位……一起的朋友,就是上次看到在你家楼下那个男人,穿长衫的。”杜雨微说本不想来找我们的,但是真有要事儿。
这人真是啰嗦的不行,不能直接说重点。
“顾玄武怎么了?”我拧眉,有些想不明白,他的道行,该不会出事吧。
“被人暗算了,整个右肩膀破了两个大窟窿,两只手都被烧伤了。用不得符,估摸着现在被抓了。”杜雨微拧眉。
杜雨微说她在路上碰见的,对方故意设计将顾玄武的手给束缚住了,紧接着便用火符烧,等两只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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