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怪物,只适合生存在黑暗中的怪物。”阿远浑身颤抖,他说这几天,斑点开始慢慢朝着上半身去了,彭轻轻怔住了。大抵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我听得很仔细。
“阿远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解释,可是此刻的阿远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我看到那男人的眼底噙着泪水,他的身子颤抖,在这儿装着可怜。
“没什么,我先走了。”彭轻轻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阿远一把拽着手,彭轻轻想要撒手,她的确有一丝不适应。
阿远嗤笑一声:“是啊,你高贵的身子……”
“阿远哥哥,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我会跟爷爷说清楚,在楼里待着,的确会要了你的命。”
“不,我不想爷爷担心我。”阿远凝声,倒是一套借着一套,要不是刚才窥探了他的野心,我怕是也会被他给骗了。
沉砚说这样的人,就是养不熟的,从抱回来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彭家的未来未必会好过。
“可是奇怪得很,为什么曼儿见了你,居然有些敬畏。”
“怕是将我当成了别人吧。”沉砚低声道,他说看到曼儿的唇语,好似在说什么墨爷。
他在想什么墨爷。沉砚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墨爷,大抵就是沉墨。
“也就是之前的阴帅。”
“怎么会是他?”我讶异,也没想着牵连那么多,阴帅不是占据了杨家村,沉砚说我太天真。那样的野庙,可以聚拢香火,对他来说是极好的。
“他练得虽然是邪术,可是通过香火的掩盖,却不会被人发现。”
沉砚轻声道,他说阴帅要是跟清胎楼有关系。倒也不奇怪,毕竟这样阴邪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来。
听了这个,不禁有些唏嘘不已。
彭轻轻一路从清胎楼里出来,脚步有些踉跄,神色特别的匆忙,脸色惨白的很,能看的出来,她十分害怕。
等到了一棵树下,彭轻轻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实在难受的很,她眼底憋着眼泪。
彭轻轻颤抖的手。将纸人拿了出来:“川儿,你在楼里都看到了吧?”
她盯着我看,让我略微有些不自在,是啊,我都看到了,所谓的繁华彭家。不过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
“我从小就知道,爷爷他们的勾当,七岁那年,一个瘌痢头来家里,疯疯癫癫说爷爷造孽太重,是留不住孙子的。果不其然,那年我的哥哥就去世了。”
彭轻轻凝声,说外人只知道她是彭家大小姐,却不知道在她的上面,其实还有三个哥哥。
三个哥哥都早早的去世了,唯独只有她,一直活下来。
“我爸娶了三任妻子,每一个都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都放不住。”彭轻轻低声道,她的脸色变得很诡异,“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偏生现在小妈也进了彭家。”
早前骄纵跋扈的彭轻轻忽而走了苦情的路子。我没说什么,是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挺羡慕你的。”彭轻轻居然哭了。
我吓了一跳:“你别哭,放心吧,我不会对别人说起这儿的事情。”
我们赶着回了解世昕的家里,他被顾玄武用手铐给铐了起来。脸色铁青,脖子上有两个牙印的痕迹,临走之前顾玄武给他在房间里贴了符咒。
可是现在看来,房间里空空如也,原来是解世昕给撕了。
“他被余欢的怨魂所蛊惑,居然自己黑撕了符,来的时候,他差不多要断气儿了。”顾玄武指着解世昕脖子上的痕迹跟我说道。
我皱眉,这人是被虐倾向么,明明那么怕余欢,为什么还要去撕开符。
那两道手印记特别的深,被人死死勒住脖子。解世昕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顾玄武用竹签将他的嘴巴扣上。
不知道这算是什么。
“鬼婴带回来了。”
我将那罐子递给顾玄武,就在这会儿解世昕忽然有了反应,一直在往后退,嘴巴里也是支支吾吾说的不停。
他怕得要死。眼底露出惊恐的神色,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认得他吗?”顾玄武轻声道,解世昕点点头,忽而眼眶满是眼泪,他居然对着那罐儿跪了下去,一副忏悔的模样。
可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从他决定拿掉余欢的孩子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
“解世昕罪孽深重,怕是偿还不起,他的阳寿本就不够,阴德也已经耗损地差不多,入不得人道。怕是下辈子呀入畜生道了。”
“什么?”彭轻轻皱眉,错愕地很,说这个简直比杀了解世昕还要恐怖。
顾玄武说他会作法将鬼婴超度,解世昕一直在那儿哭,眼泪很大颗,一滴滴落下来。滴在他的手指上。
早前见着的那位纨绔公子,这会儿全然看不到了,解世昕这几天被余欢折磨的不成样子,也就是这会儿看着倒是像那么个人。
顾玄武伸手,将那竹签解了下来,解世昕暗暗松了口气:“你能替我找到余欢吗?”
顾玄武愣了一下。神色淡然:“我与你解家老爷承诺,就是替你驱散恶灵,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求求你了,顾先生。”解世昕冲着顾玄武跪下,他说他愧对余欢,他说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早知道今天。当初就不该做这些呐。”我低声道,解世昕说他悔恨不已,可是顾玄武依旧摇头,说这超出了他的范畴,他不想管这些事情。
解世昕跪在那儿,忽而冲我过来。他想来拉我的裤子:“你是顾先生的徒弟,自然也是有办法的。”
他倒是变得恭敬地很,没了之前的傲气。
且不说我不会,就是会,我也不想淌水。
“你连余欢死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解世昕说余欢父母早前出意外死掉了,她跟她爷爷相依为命。后来她爷爷也去世了,独留着余欢一人,那时候他们在一起以为会地老天荒。
可是自从解世昕打算走星路开始,余欢慢慢变得没有安全感,时不时就问解世昕在哪儿,跟什么人在一起,身上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诸如此类,余欢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可惜这一切,在解世昕的眼底,却成了分手的预兆。
他抛弃了这个曾经藏在心尖的朱砂痣。
他甚至在余欢给他发的最后一条短信来的时候,选择了无视。
解世昕的狠心间接的害了余欢。
他说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余欢死了,他也彻底解脱了。
“我们就该互相折磨吗?”解世昕靠在那儿,他说余欢的尸体,他还不知道被葬在什么地方,只求着顾玄武给他找出来。
“你可真是狠心呐。”我实在有些忍不住,这简直狠心呐。
沉砚说这事儿发生在解世昕的身上太正常不过了。世间的诱惑太多了。
我皱眉。
解世昕低声道,声音特别的抽:“欢欢说她在底下太冷了,每天都冻得不行,她说怀念我抱着她入水的日子,她说要我去陪着她。”
解世昕说这几天听到的都是这话。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就该承担这一切。
顾玄武摇头:“不如我替你把解家老爷喊过来,他自然会有办法。”
“我意已决,求求顾先生不要惊动我爷爷,我不孝,却也不想他来阻拦我。”
第113章寻找白骨
顾玄武摇头,执拗得很,他是万般不会答应解世昕的要求。
“顾先生,若是你不帮我,我今儿便从这高楼上跳下去。”
“你这是何必呢?”顾玄武沉声,他说死生有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
言外之意,就是爱死就死,不关他的事儿。
顾玄武性子里便是这样的凉薄。
“顾先生,解世昕都说道这份上了,余欢也是心有怨念,余恨未了,这样是不能转世投胎的。”彭轻轻低声道,看着顾玄武。
可是男人铁了心这般做,他忽而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问我该怎么办。
吓得我连连后退。
彭轻轻扯了我的袖子一下,轻柔的话语:“川儿你说呢?”
我皱眉,看向彭轻轻。她那眼神像是正室在追问什么似的,我猛地抬头,对上顾玄武那眼神。
“能救一人自然是好的。”
顾玄武点头,说他只破这一次例,彭轻轻阴阳怪气地调笑一句:“解世昕都跪下了也不管用,倒不如川儿一句话。”
我略微有些尴尬。这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顾先生是我的师父。”我凝声,在彭轻轻的眼底,我与顾玄武便是不正常的关系,我也懒得去解释。
我清楚得很,解世昕这事儿结束。顾玄武就会回去杨家村继续开他的纸人店,或许未来我们再不会相见。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收起自己的心思,我也没有别的纠缠,不会为了顾小楼而赔了性命。
“我最萌师徒恋了。”彭轻轻轻声道,说得我更加尴尬了。
解世昕说不能浪费时间,他要去把余欢找到,他已经欠了她那么多了,不想就这样继续亏欠。
“欢欢在等我。”
解世昕一路上就跟着了魔似的在念叨这句话,我是真的奇怪,他到底还爱不爱余欢。
沉砚跟我说,或许这就是男人最后一丝丝良心发现,或许也只是被余欢折磨惨了。这几天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我不知道这算什么,但总归解世昕不算太薄情寡义。
顾玄武拿出罗盘,开始寻找余欢骸骨所在,在城里绕了一圈又一圈,可惜都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
“你确定余欢没有家人了吗?”顾玄武凝声,说总归有个善后的人吧,解世昕说余欢父母去世之后,很少跟亲戚来往,都渐渐地淡了。
之后她心理出了问题,更是被人当成妄想症。
“有的时候,她指着电视会跟别人说,她是我的女友,别人笑她痴心妄想,可只有我知道,欢欢说得都是真的。”
再回想起这些,简直觉得虐心,早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来悔恨,而且这样的悔恨之中,却似乎带了被逼迫的痕迹。
解世昕想了半天,说余欢的爷爷还有个小老婆,她的小奶奶,可惜她跟余欢好像不太亲。
“她在哪里?”顾玄武凝声,解世昕说那自然是住在乡下。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是朗下村,顾玄武说得去朗下村试试,余欢死得时间太长,实在很难再查起。
我们一路上去朗下村,可是走进村子里,去问余欢两个字。那些人的脸色都怪异得很。
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可说”两个字。
“那您告诉我们,余欢的奶奶住在哪里?”
“别问了,你们都是外地人吧?”婆婆颤巍巍地道,指着朗下村,“我们村里没有姓余的。”
那些人的眼底露出一丝恐惧,如果只是不认识。用得着这样吗,他们分明是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其中的事情,我们又破不开他们的嘴。
那婆婆摇头,佝偻着身子往前,一直在说什么造孽,死了这么久还有债主找上门来。
“什么债主,我们不是要来钱的。”
“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离开,人都死了,犯不着来鞭尸吧。”那婆婆的三角眼,狠狠地瞪着我们。她说不管人生前犯了什么错,这死之后就是一抔黄土。
犯不着这样啊。
我心底怔了一下:“您知道余欢?我们有事情找她的奶奶。”
“都死了,全部都死光了。”
那婆婆念叨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往前面走去,全然一副疯癫的样子。
“这村子里。每一个正常人,顾先生,不如就开始找吧。”
彭轻轻盯着顾玄武,顾玄武说他早就知道,余欢的尸骨埋在这儿了,只是想问问更多的讯息。
我们循着罗盘的指引进山里,可是没走几步,就来了几个凶悍的村民,说什么都要把我们赶出去。
顾玄武凝声:“你们如果告诉我,余欢葬在什么地方,我们便不会乱走。”
“什么余欢,我们村里没这个人。”
“是不是最近村子里总有女人的哭声,半夜井水里倒映出鬼脸,河边时常出现女人的黑影?”顾玄武拧眉,看向其中几人。
那些人完全变了脸色,吓得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顾玄武这些逼问是有用的。
“村子里是不是常常少牛羊猪狗?”顾玄武再度道,“这就是余欢阴魂未散。她心地善良,不愿意害人,可却是不得不为之,便对着牲畜动手。”
“大师。”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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