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她便觉到有两瓣冰凉贴到了她的右眼上眼睑上来,惊得她立刻闭起了眼。
这是,是丞相大人的……吻?
不仅如此,朱砂还觉到君倾伸出舌尖轻柔缓慢地舔舐她的眼眶。
她的心怦怦直跳,身子紧绷,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
而君倾,尝到的,不仅是咸味,还有腥甜味。
血的腥甜味。
他在朱砂的眼眶上尝到了血的腥甜味。
因为朱砂方才不由自已地流了泪。
然她眼眶里流出的却不是普通泪水,而是……血泪。
一个人,究竟流过多少的眼泪,才会泪化成血?
泪水枯涸,若还是止不住眼泪,那能流的,便只有血泪。
这证明,她哭过,并且哭得泪流成河,哭到再也流不出一滴水般的眼泪。
可他……却从未见过她的眼泪。
他并未见她哭过。
他只见过她的笑,见过她的惆怅,却独独没有见过她的眼泪。
她是在从他身边消失不见之后哭的,哭得肝肠寸断,才会有血泪。
而他,却不在她身边。
朱砂紧张到了极致,君倾的心也疼到了极致。
他舌尖尝到的血是腥甜的,可他却觉苦涩无比。
就在朱砂紧张得将下唇紧咬得都快要咬出血来时,她蓦地睁开眼,双手抓住君倾双肩的同时抬起右腿勾住君倾的腰,而后突然一个翻身,动作迅速地将君倾压到了身下!
“大人,我的眼睛不疼了。”朱砂双颊及耳朵绯红绯红,只见她羞赧一笑,俯下身,在君倾薄薄凉凉的唇上用力啄了一口,赧笑道,“我方才是说过不会偷偷亲大人的嘴的,但我现在是光明正大的亲,不算偷偷,所以——我不算是说话不算话!丞相大人,你说是吗?”
“……”君倾先是怔怔,而后心疼又无奈道,“莫胡闹了,下来躺好,身上有伤,别总是这般大动作的翻来覆去,扯裂身上的伤便不好了。”
“我不!”朱砂想也不想便拒绝道,说完就耍赖似地俯身又在君倾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得欢喜道,“丞相大人是不是只有在我喝醉了酒的时候才会对我这般这般的温柔?是不是只有这样,丞相大人才会抱抱我?”
朱砂的语气是欢喜的,她的脸上有笑,可她的眼睛里却没有欢喜,只有哀伤。
君倾看不见,可他感受得到。
还不待君倾说什么,只听朱砂又道:“那我日后是不是应当多喝点酒才是?”
“不过今夜之后,我不会再喝酒了。”朱砂笑了笑,“因为我想好了,我终还是要离开相府离开大人,大人要找大人的妻子,就算她不会回来,而我,要去找阿兔,就算他从未找过我,但也正因如此,才需要你我去找,你说是吗,大人?”
“小白说过了,他会帮我,帮我找回我从前的记忆,其实,大人你是个好人,小白也是个好人,只不过世人不懂你们罢了。”
“我若找到了阿兔,我会告知丞相大人,而若大人找到了大人的妻子,可否也告诉我一声,这般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不是?”
“至于阿离……终是我没能做到守信,还望大人能替我与阿离说明,若有机会,我会再回来看看他,也看看大人。”
“大人,我虽是喝了酒,但我说的并非胡话,大人你信我吗?”
“我怎会不信你。”君倾声音黯哑。
“那……”朱砂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在我离开之前,可否再与大人行一次鱼水之欢?大人可介意我这早就不是处子的身子?”
她的身子……在仲秋那夜与大人欢好之时并未落红,这便是说,她已不再是处子。
可她的处子之身给了谁人,她不知。
她只知,她介意此事,丞相大人……怕也是介意的吧。
君倾没有回答朱砂的问题,而是长叹一声,抬手抚上了朱砂的脸颊,摩挲着叹道:“傻姑娘……”
然君倾叹息的一声“傻姑娘”让朱砂眼睛亮了亮,只见她在君倾身上坐起身,随即便伸手去扯君倾的腰带,边扯边面红耳赤地急切道:“大人,我,我要吃了你!”
君倾本是要擒住朱砂的手,可在听到她说出这一句话时,他收回了手,难得地浅浅笑了,道:“好。”
都随她吧,也只有今夜而已了。
朱砂只顾低头去解君倾的腰带,根本未看见他眸中的笑意,然她虽然说得起誓荡然,可她的脸却红得好似落日西沉时西方天际的火烧云。
她很紧张,心在狂跳,使得她解君倾腰带的动作十分的不利索,解了老半天都未能解开,然君倾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任坐在他身上的朱砂随意摆弄他。
只见朱砂的双眼愈来愈红,被这迟迟解不开的腰带给恼红的,最后她索性不解了,而是双手抓上腰带,用力朝左右两侧拉扯,随后只听“刺啦”一声,她竟是将君倾的腰带给撕裂了断了!
“……”君倾觉得,女子的力气还是不要这般大才是好,“手上的伤不疼?”
“不疼。”朱砂得意地将君倾那已经被她扯断的腰带轻而易举地扯开了,“丞相大人是良药,有大人在,不疼。”
“……”
朱砂扯完了君倾的腰带便去扯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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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娘亲还是要和爹爹睡的好!
“娘亲……”阿离小家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可怜兮兮的,让人听着不由有些心疼,也让朱砂的动作蓦地停下。
“阿离?”小家伙可怜兮兮的声音不仅让朱砂停下了动作,她甚至还撑起身欲下床去,然就在她要从君倾身上挪开时,君倾忽然将她搂进怀里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地翻身将她压到身下,紧着飞快地将床帐放下,这才又将朱砂禁锢在自己身下,语气低沉又无奈地对她道,“这般模样,是要做什么去。”
“可是大人……”朱砂被君倾擒住双手扣着双腿让她行动不能自如,只见她在君倾身下挣动身子,眼里是怜惜与疼爱,道,“儿子在叫我,他在找我。”
朱砂脱口而出的,是儿子,而非阿离。
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到罢了。
君倾怔神,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朱砂趁这机会从君倾手中挣出了自己的双手,将双手撑在床榻上,作势又要下床去,并且应了屋外的小家伙一声道:“阿离,娘亲在这儿。”
谁知她的手才撩开君倾方才才放下的床帐,她又被君倾擒住了双手,再次将她压在身下让她哪儿都去不了。
下一刻,只听朱砂也用一种与此时的小家伙一般可怜兮兮的语气唤君倾道:“丞相大人……”
君倾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用一种很是严肃的口吻对朱砂道:“我让阿离进来,你莫乱动,不可下床去,亦不可撩开这床帐。”
她与他此刻身上皆不着片缕,如何能让阿离看到,她今夜喝的酒,必然不少。
“是,大人!”朱砂用力点点头。
“那便躺好了,莫动。”君倾终究是拿胡闹的朱砂没有办法,待朱砂乖乖地躺着一动不动后,他才从她身上移开,摸索着扯过方才朱砂为他脱下的外袍,披到了身上,下了床去,走到门后,拉开门闩将屋门打开。
身上只穿着里衣的小家伙见着开门的是君倾,他有些紧张害怕,惴惴地唤了一声君倾道:“爹爹……”
“进来吧。”君倾面无表情。
“爹爹……”小家伙进了屋,却是一脸的惴惴,“阿离是不是吵着爹爹睡觉了?可是,可是小小嫩告诉阿离,娘亲在爹爹的屋里,娘亲答应了阿离,和阿离一块儿睡的,娘亲给阿离缝了小兔子布偶,让阿离先和小兔子睡,娘亲过会儿就和阿离还有小兔子一块儿睡,可,可是阿离醒了没有看见娘亲,阿离是来找娘亲的……”
“小兔子布偶?”君倾淡淡问道。
“嗯嗯!”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同时将自己怀里紧抱着的朱砂缝给他的小兔子布偶朝君倾高高举起,“爹爹摸摸爹爹摸摸,娘亲亲手缝给阿离的小兔子哦!阿离,阿离没有骗爹爹,阿离不是有意要吵爹爹睡觉的……”
只见君倾伸出手,在小家伙朝他递过来的小兔子布偶上摸了摸,绳结的眼鼻,不算整齐的针脚……
她竟是给阿离亲手做了这么一个小兔子布偶。
这是她对阿离的疼爱。
她记不起这个儿子,却一心想着待这个儿子好。
就像她记不起她,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一样。
他与阿离,就在她心底,未见时并无什么,而一旦见着……
“爹爹?”小家伙见君倾只是摸着他的小兔子布偶不说话,还以为他生气了,不由小小声地又唤了他一声,耷拉下脑袋道,“阿离惹爹爹不高兴了吗?那,那阿离不找娘亲了,阿离和小兔子一块儿睡就好了。”
“你娘亲在这儿。”君倾抓着小兔子布偶的那只长耳朵,并未让小家伙离开,而是道,“到床榻前去。”
小家伙困惑地眨眨眼。
“阿离。”就在这时,小家伙听到垂着床帐的床榻上传来朱砂唤他的声音,小家伙立刻欢喜地朝床榻方向跑去,“娘亲娘亲!”
朱砂此时坐在床榻上,借着屋子里的火光,她瞧得见小家伙的小身影,她本想撩开床帐让小家伙也能瞧见她,但她这般一丝不挂且还钗发凌乱的模样,还是不让小家伙见着为好,是以她听了君倾的话,并未将床帐撩开,而小家伙也乖巧,他只是抱着他的小兔子站在床前而已,并未伸手将床帐撩开,也未贴到床沿上去,就这么站在床前巴巴地对床榻上的朱砂道:“娘亲娘亲,娘亲不要和阿离睡了吗?娘亲……是要和爹爹一块儿睡吗?”
若是在寻日里,小家伙这般问朱砂,朱砂准会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好,然现下她竟是将手从床帐里伸出来,朝小家伙做了个勾勾手指头的动作。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然后立刻贴到了床沿边上,却依旧没有撩开床帐。
没有朱砂或是君倾的允许,小家伙不会这般做。
君倾看不见,自不知朱砂做了何举动,他只听到了这母子俩不知在小小声地说着些什么,而后便是听到小家伙朝朱砂的脸颊用力吧唧一口的声音,随即便是小家伙哒哒哒跑到他面前来的脚步声,停下脚步后便是欢喜地对他道:“爹爹爹爹,阿离不吵爹爹和娘亲哦,阿离可以自己睡的!娘亲暖暖的,和爹爹睡的话能让爹爹冷冷的身子也暖暖的!嗯嗯,娘亲还是要和爹爹睡的好!”
“爹爹,阿离回阿离的屋了哦!”小家伙说完,也不待君倾说什么,便又哒哒哒地跑出了屋,离开屋子时不忘替君倾将屋门给带上。
从小家伙的脚步声以及小家伙的声音里听得出,他很欢快,与方才堪堪进屋时的他不一样,也不知朱砂方才和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们母子觉得欢喜,便好。
君倾回到床榻边正撩开床帐时,朱砂忽地扑到他身上,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且还竟是学着小家伙亲她一般在君倾的脸颊上用力吧唧一口。
她似乎,醉得更深了。
可此一刻还欢喜得像小家伙似的她,下一刻却又忽然变得忧郁起来,不顾身上与心上的疼痛,将君倾搂得紧紧的,闷声道:“大人,为何你的身子总是这般冰凉,我抱着你,我可以温暖你。”
朱砂不仅是紧抱着君倾,她环在君倾背上的双手还在来来回回地摩挲着君倾的背,像是觉得君倾身上的衣衫碍事似的,她快速地将君倾的衣衫脱下,再次将自己的身子煨到君倾上,双手继续摩挲他的背。
朱砂温热的身子与掌心让君倾身体里方才那被生生压下的欲火再次腾腾而起,只见他环上朱砂的肩与腰,缓缓将她压到了床榻上,紧着迅速地扣住她的手腕让她的双手不能再乱动,将唇贴到朱砂的右耳耳畔,轻轻吐气道:“你玩够了,换我了。”
……
……
待君倾急促的鼻息渐渐平缓下来时,他正要唤还趴在他身上未挪开的朱砂,却发现,朱砂睡着了,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君倾没有再唤她,而是将要碰到朱砂肩头的手垂下,放在身侧,“看”着帐顶,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轻轻地将朱砂从他身上移开,动作轻柔缓慢地将她在床榻上放躺好,朱砂似是倦极了,任君倾这般移动她,她都未醒来。
君倾替她将被褥盖好之后连忙下了床,连衣裳和鞋子都未穿,便急急地走到他摆放着药品的柜子前,取了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