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格打眼瞧了瞧; 算是有些诚意; 不过应是害怕大昭再提要求的缘故,也不算太多; 将礼单放在一旁; 笑了笑说道:“本王倒是瞧见了些北漠的诚意。”
布和忙道:“此次布和前来,当然是真心与大昭修好。”
“不过父皇还有些别的想法,”赵格顿了顿,瞧下首布和脸色并没有太多变化; 勾唇道:“大昭与北漠先前从未通商; 不知北漠可有意开放几座城池; 日后同大昭多做往来?”
布和怔愣了一下,没想到大昭一场胜仗之后,竟然提出通商之事,本以为只会趁机多索要供奉,思索了一下还是回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同王兄商议一番。”
“那布和王爷意下如何?”
赵格既然这样问,布和只能回道:“不知若是通商,大昭可愿减免北漠一些供奉?”
“自然。”
“布和瞧着是个好事,可一个人也不敢做主,怕是得劳烦恭王殿下等等消息。”
赵格挑眉:“若是通商,你们准备的这个礼单自然不用,这也算是大昭提出的议和筹码,还望你们审慎行事。”
事情一时半会儿商议不定,赵格又忙活着凉州的政事,又开始不见人影起来。
北漠的那个大箱子,丹绯从中挑了两样出来之后,全部让长戈找人卖了出去,没想到还真是让她换了七万两白银回来,瞧着一沓子银票丹绯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北漠在打点赵格之事上如此用心,更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就又暴富起来。
不过暴富也就是几日的时间,虽说伤员营不少人,但确实少纱布与药,先取了两万两出来,给还在都卫养伤的将士们送纱布和伤药去,又开始琢磨起之前想的在军中建一支专门给将士们治伤的小军医队的事情来。虽说现下正在商议通商之事,不过北漠上一次便出尔反尔,现下多作考量也是有备无患。
人选先不提,东西总是要备下,特别是纱布和伤药,伤员营到最后纱布都不得换洗,伤药也是跟不上用量,丹绯心下有个小小的想法,还是得跟赵格商议,由他出面最为合适。
这晚赵格在书房坐着处理公务,外面通传说魏枝姑娘求见,忙揉了揉脸颊,又将身上衣裳的褶皱理了理,方才出声:“让魏姑娘进来。”
丹绯瞧他在书房中端坐着,倒是有些稀奇,开口道:“王爷身上的伤可好全了?”
“好了好了,本就说没什么大碍。”话是这么说,其实身上还缠着几圈纱布。
“那便好,”丹绯点了点头,又道:“有件事情想跟王爷商议。”
“说就是。”赵格现下相当喜欢丹绯找他说事情,每次过来都让恭王殿下觉得自己眼光极佳,相中的女人又聪慧又好看。
“王爷赏的一箱子珠宝,长戈换了七万两银票回来。”
赵格莞尔:“你可给自己留两样了?”
“当然。”
听她这么讲,赵格又道:“这便好,可说说你要这些银两作甚?”
“先取了两万两出来,给都卫送些纱布和伤药。”
赵格凝神,现下都卫城确实还有不少将士养伤,他后来不常去伤员营,多亏丹绯还记得这件事情,开口道:“这其实不该是你去安排的事情。”
丹绯回道:“我对军营中补给之事并无不满,仗一打起来,花钱如流水,许多事情顾不上也是正常,再说这一次战事,对受伤的将士已经十分重视了。”这话确实不假,先前打仗的时候,受了重伤□□成是活不下来的,抬回来随便撒些伤药,能不能活全是天意。
赵格便问:“那你这会儿过来想同我商议什么?”
丹绯抿了抿唇,赵格知晓她有些难言,也不催她,只坐在书案后等着她开口。
“我想着,这次让九楼的姑娘们去伤员营帮忙,也算是官府跟商客合力行事,现下要跟北漠商议通商之事,虽说瞧着下一次战事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但有备无患最好,”丹绯说着说着仔细打量了赵格一下,见他含笑等着往下听,也算是稳了稳心神,继续道:“纱布药材这些不能及早准备,但是也可以跟一些商家合作,若起战事,让他们必须以现在的价钱将东西准备好了,送到前线来。”
赵格身子稍稍前倾,看着丹绯道:“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打听过了,大昭北疆最大的布匹生意是杨家的,还是从赋税上做文章,先以一万两银子为定,再减免他们在临边几个城池的两成赋税,战事一起,不管如何,都必须供着前线的纱布来用,白纸黑字盖上官印,以多少年为限都可商议,不止供着西北凉州,东北辰山,正北乐州有事,杨家都不能推辞。”
丹绯瞄了一眼赵格,支支吾吾又道:“不行也可以竞标,给一个皇商之类的名头出去,不光纱布,包括木炭药材,都可以这般安置。”这年头想做生意必须同官府打点好关系,皇商的名号不知道是多少商号求着要的。
赵格笑眯眯地将面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边,说道:“我倒是该请你做个谋士。”
“王爷谬赞。”丹绯听他这样讲,心里放松了不少,出了长长一口气。
“这事情要等通商之事议定,放出风声后才好办。”
“我也是想到了,便跟王爷讲一下,本想自己拿着银子去谈,瞧了瞧还是王爷出面合适。”说着又将银票放在了赵格桌案上:“这些王爷留下,一场大仗过去,不该是我发财的时候。”
赵格也不多说,这不过五万两白银,日后他要将最好的东西全都捧在丹绯面前。
跟北漠通商之事最终还是有了雏形,北漠王应下通商一事,这样一来,赵格便将今年北漠应该送至大昭的供奉减了三成,回了折子去京城,最终定下通商之事在年后仔细商议。
转眼便快到过年的时候,周行也要从都卫回来,他得封镇北将军之后,自然要有自己的府邸,按照规矩,该将安景侯原先在北漠住的将军府从新修缮一番,挂上镇北将军府的牌匾,赵格做主,那座将军府该好生修缮,周行回凉州也就暂住在恭王府上。
丹绯当然不会只给赵格准备新衣,周行自然也不会落下,虽说这两人现下都不是什么缺衣少穿的人,可自己动手终究是份心意。
赵格腾出空闲,已经到了小年时候,许是因为今年一场胜仗的缘故,凉州城热闹得很,青梧日日都要来瞧瞧丹绯有没有空闲,想带着她一道去瞧瞧凉州城过年的样子。
丹绯这几日一直带着惊蛰在屋里裁衣,毕竟是应下的事情,便想让赵格满意,小年这日,总算是补了最后几针,按照大昭风俗,过了小年便不动针线,丹绯也是迫不及待,就等着青梧过来,二人一道出去走走转转。
没想到青梧前脚高高兴兴地踏进丹绯的院子,后脚赵格带着长戈来了。
见到王爷,青梧一下子蔫了下来,行礼之后站在一旁,丹绯见状,问赵格:“王爷这会儿过来有什么吩咐?我正准备跟青梧去城中瞧瞧。”
赵格轻哼了一声,瞟了后面站着的青梧一眼,说道:“跟青梧一道作甚?让长戈他们一起,你陪我转转?”
丹绯瞧了瞧长戈和青梧,正准备开口,赵格放软了声音说道:“过完年父皇会再派人来,我便该回京去了,今日是听说有一家茶馆的点心极好,想让你一道去尝尝。
”
长戈给青梧使了个颜色,青梧忙出声道:“姐姐,既然今日长戈没差事,那我便不攀扯你了。”
丹绯瞧着赵格眼巴巴的样子,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不想在青梧和长戈面前不给他面子,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赵格眉开眼笑,忙吩咐道:“你们二人今晚也不必回王府,本王今日带张仵他们出去。”
赵格说带着丹绯去吃点心还真是没错,小年人多,两人乘马车,到了闹市便下来走路,直奔着一个茶楼过去。
第80章 八十章
这间茶楼人来人往,赵格也只一身常服; 不过店前的小二都是有眼力见儿的; 瞧着二人身后的两个高壮汉子加上张仵随手递过来的一块银锭; 忙将二人往楼上雅间引; 还招呼道:“二位客官今儿来的是时候; 今儿个小店请了邬先生来说书; 先给二位贵客引个好坐处。”
小二引着两人去了二楼一个朝阳的雅间; 刚好能瞧见楼下搭起来的说书人的台子; 这会儿还没开始; 一楼已经坐了不少人等着。
赵格让小二将他家拿手的点心都上了一份; 叫了一壶雀舌; 然后同丹绯说道:“这邬先生在凉州还算有几分名气; 一会儿瞧瞧要说什么。”
楼下热热闹闹的,有些杂耍的人暖场; 丹绯伸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点心上来之后,多是咸口,瞧了一眼赵格; 说道:“这点心怕是王爷用着不太适口。”说罢便想起自己许久未曾下厨给赵格做过什么吃食; 一来是忙,二来是有些躲着的意思。
“无妨; 凉州点心都是这样; 你多用些。”
丹绯笑了笑; 还未开口; 楼下管事在说书的台子上吆喝,说是邬先生来了,让大家等好,顾不得跟赵格说话,不转眼睛地盯着往下看。
这位闻名凉州的邬先生四十多岁的年纪,蓄了胡须,高高瘦瘦穿着暗灰色的袍子,应是为了今日小年的气氛,滚了红色的镶边,手上一柄折扇跟丹绯想象中的说书人倒是没什么差别。全神贯注地准备听这位邬先生要讲些什么。
邬先生瞧着楼下还有些吵闹,出手将惊堂木一拍,原本嘈杂的一楼大堂立马安静了下来,跟清场了一般,丹绯也被这一拍惊得愣了一愣。
说书其实是个体力活,要让楼上楼下都听得到,还得讲得好,讨人喜欢。
惊堂木一拍,邬先生开口丹绯就乐了,没想到这大昭的说书人竟然十分跟得上潮流,竟然讲起了这次两国交战之事。
瞧了一眼赵格,这人端着茶盏撇了撇茶叶,一脸毫不关己的样子。
丹绯不再看赵格,全神贯注听着楼下邬先生开讲。
“话说今秋,北漠狼子野心,又遇上天公不作美,围困都卫三月,恭王殿下带兵镇守,却难敌这一场又一场的暴雪,下得都卫城中缺炭少粮,将士日日以水充饥,百姓几近易子而食,苦不堪言!”
说书总是夸张些,丹绯听到此处笑了笑,嘟囔了句:“危言耸听。”
“说书罢了,都是这般。”
赵格接了这一句,丹绯莞尔:“也不知在这位邬先生口中,王爷是个怎样的人物。”
两人说着,又听得楼下邬先生讲了起来:“恭王殿下何等人物,正宫嫡子,十五岁出宫立府,意气风发长街踏马,生来最好芙蓉色,采得公府富贵花!”
丹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古往今来,美人名将总是得在一处,市井街巷间好作笑谈。
瞧瞧赵格,眉头已是微皱,丹绯却听得直乐,眼巴巴地等着下首邬先生继续说下去。
“却说恭王殿下离了京城,请皇命镇守北疆,身长八尺玉面风流,那北漠将领何曾将其夹在眼角,没想到上一遭便被打成了个王八!此次卷土重来,依仗天时地利,想困死恭王在都卫,直取凉州入囊中!”
丹绯听着,还时不时瞧上赵格一眼,长得确实好看,风流不风流倒不好评说。
“可恭王殿下怎会坐以待毙,选了个月黑风高之夜,领兵出城以身为饵,让一女子领都卫百姓从南侧奔逃凉州。”
这竟说到了丹绯身上,赵格瞧着她笑了起来,再无半分方才微恼的样子。
“要说王爷如何敢以数万以敌北漠数十万人?!”
邬先生惊堂木一拍,又道:“且先从王爷使的那柄九转点星枪说起。”
丹绯转头问赵格:“这么久了,倒是未曾问过王爷领军之时用的什么兵器?”
“不过一柄□□罢了,腰侧有佩刀,背后有弓箭。”
赵格坐在一旁,身上是一件随意的暗色长袍,可这人鼻梁挺直长眉俊目,通身稍有杀伐之气,却又被龙子皇孙的贵气压着,让人挪不开眼。
丹绯轻咳一声,捻了块点心,吃得着急又呛着,赶紧端起茶盏顺气,赵格亲自动手给她添水,还笑着说道:“怎么跟稚儿一般。”
撇了撇嘴没理他,楼下邬先生已经讲到了丹绯身上:“说起这女子,可不是旁人,现下镇北将军义妹,军中以魏姑娘相称,看她年纪轻轻,腰间却藏一柄软剑,当日杀入刺史府,那杨锦延误军机,魏姑娘抽出腰间软剑,直吓得杨锦两股战战,不敢言声。”
丹绯听着哭笑不得,自己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若不是赵格提前给的那柄袖箭和一行侍卫,当日哪有本事拿的住杨锦。
赵格倒是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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