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要娶个天仙回去。”
青梧轻轻跺了跺脚:“姐姐可莫要笑话我!”
丹绯笑着没有说话,青梧和长戈的婚事是她现在没有离开凉州的最后一道桎梏,这婚事背后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多去想,总归是一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便好。
京中,吴太医来给柳娇请平安脉,良久之后斟酌说道:“王妃这一胎本就有些艰难,还是莫要忧思过重。”
柳娇每日都在送子观音面前焚香求子,这会儿见吴太医这般说,咬了咬唇,她知道太医院有些老太医把脉可知男女,就是怕万一说错所以甚少先言,出声道:“吴太医看我脉象,这一胎是男是女?”
这句话问出来,吴太医便知道这位恭王妃是在忧虑什么,抚了抚胡须说道:“胎儿未落地,仅凭脉象也不能十分断定,不过不管是男是女,投生在王府都是善因,王妃切莫多想这些,静心养胎才好。”
柳娇敛了敛眉,说道:“多谢吴太医。”
说罢让流萤领着吴太医开方子,自己躺在床上继续歇息。
承恩公夫人知晓女儿这一胎怀的辛苦,加上赵格又不在京中,隔三差五总是要过府瞧瞧。这日吴太医刚请了平安脉走,她便过来了。
瞧女儿脸色愈发苍白,也是心疼,忙道:“这是怎么回事,愈养脸色愈差了起来。”
柳娇没说话,流萤在一旁瞧着,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夫人可劝劝我们王妃,太医说了是忧思过重。”毕竟赵格还是很看重这个孩子的,流萤也不想瞧着柳娇将孩子折腾掉了。
承恩公夫人一听,便道:“你们都先下去,我同王妃单独说几句话。”
屋内侍立的丫鬟都行礼退下,承恩公夫人握着柳娇的手,问道:“娇娘是怎么回事,在忧虑些什么?”
柳娇瞧着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上一世她闭眼的时候都未曾见到母亲,现下在王府,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过得不错,赵格战功赫赫,自己腹中有子,也没有姬妾之类的烦心事,可她知道,腹中的孩子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长子和长女实在太过不同,赵格日后是有大造化的人,按照大昭惯例,她腹中若是长子,日后便是大昭的太子,而且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是赵格会给她的唯一一个孩子。
女子怀孕会忧心的不过就是那几件事情,承恩公夫人是过来人,微微思索一下便有了较量,安抚道:“你这不过是第一胎,不管是开花还是结果,都是王府最大的喜事,你嫂嫂不是也先生了珠姐儿。”
说起世子夫人,柳娇问道:“嫂嫂胎像可好?”
“好,好,”说到儿媳,承恩公夫人脸上沾了不少喜气:“上次她来还说肚子里的孩子听话,回去那泼猴便闹腾起来。”
柳娇笑了笑:“母亲怎么知道是个小侄子?”
承恩公夫人一时高兴,说漏了嘴,只能说道:“你嫂嫂找了个高人瞧的,她说做梦梦到了大蟒,便请人解梦,这才知晓的。”
柳娇对这种解梦的事情本有些将信将疑,可听承恩公夫人一说,再加上上一世长嫂确实有一个嫡子,便笑着说道:“这么厉害,不若让嫂嫂将人带来恭王府,也给我腹中的孩儿瞧瞧。”
“那也不是准的,”承恩公夫人忙说:“现下说着也不过是求个好彩头,就算日后生下来是个女娃娃,不也是我嫡亲的孙女。”
柳娇却执意说道:“就当做是让人来给我解解闷儿,王爷不在府上,我这孩子又怀的辛苦,实在难捱。”
这样一说也有道理,承恩公夫人便应下:“也好,我回去跟你嫂嫂说一声。”
回了王府,承恩公夫人便去了儿媳院中。
世子夫人也是在安心养胎,知晓自己怀的八成是个儿子之后,她将手上所有的事情都放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第一要紧的事情。
见婆母过来,世子夫人忙从软榻上起身准备行礼,承恩公夫人虚扶了一把,说道:“快些坐着,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世子夫人应声坐下,问道:“母亲今日不是去王府了么,娇娘可好?”
“我瞧她精神有些不足,这孩子一心想一胎得子,也不知怎么轴了起来。”
“皇家的媳妇儿,总是难做些,娇娘又是个好强的性儿。”世子夫人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云锦说到底最听的是她的话,之前透给她的信儿里面隐隐约约瞧得出,王爷现下并不似府上想的那般看重柳娇,她想一举得男怕也是想挽回王爷的心。
“今日娇娘同我说了一件事情,”承恩公夫人瞧了瞧儿媳,见她认认真真地听着,便继续说道:“我说你寻了个高人解梦,知道腹中这一胎是个儿子,她便想让你带那高人去王府一趟,也给她瞧瞧。”
世子夫人心下好笑,这要是瞧出来是个女儿可怎么办,怀相不好还一心盼着要个儿子,能生下来就不错了。
见儿媳未接话,承恩公夫人继续说道:“给高人说一声,便说是个儿子,先让娇娘安心养胎,生下来总是身上的一块肉,哪能不心疼。”
这主意方才在世子夫人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不过她也不会讲出来,但既然婆母说了,她当然应承:“那好,等寻个合适日子,我便带人往王府去一趟。”
安排好了这件事情,承恩公夫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当娘的免不了还是要操心。
第63章 六十三章
过了几日; 世子夫人一人去了恭王府,柳娇这几日身下还有见红; 不过较之前两日好了些,想到大概能够知晓府中孩子的性别,她心里反倒能够放松些。见到自己的嫂嫂,笑了笑:“倒是麻烦嫂嫂一趟。”
世子夫人笑吟吟地说道:“哪里算得上麻烦,就当是来陪你说说话; 母亲今日去潭柘寺祈福; 不然也是要来的。”
柳娇笑着应声; 又问:“嫂嫂今日可带高人来了?”
“自然; 只是高人不入后院,倒要劳烦娇娘往前院走一趟。”
话这般说,柳娇也不甚在意,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 点了点头对长嫂说道:“既如此那这会儿过去就是。”
说罢领着琥珀同长嫂一道往前院去。
二人到了前院待客的地方; 柳娇瞧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道袍坐在厅中; 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那老道前身行了一礼,世子夫人忙还礼; 道:“道长也为王妃瞧瞧腹中孩子的性别。”
柳娇也说道:“有劳道长。”
老道手持拂尘,开口说道:“坐下说话。”
坐下之后; 老道瞧着柳娇; 问道:“王妃可有胎梦之类; 或者梦到过什么不常见的事情?”
柳娇怀相不稳; 心里又焦灼; 晚上睡得不好,常常做梦,一时间也想不起做了什么极清晰的梦境,便道:“夜里虽多梦,却也记不清楚。”
老道抚了抚胡须,说道:“也无妨,贫道为王妃瞧瞧脉象。”
柳娇伸出手腕,琥珀忙接一方丝帕放在柳娇手腕上,老道伸出三指摸上柳娇脉搏,半晌后笑着说道:“王妃这次会一胎得子,而且日后会成大器。”
世子夫人一听,笑吟吟地说道:“道长可是金口铁断呢。”
柳娇听罢之后心下也安稳了些,笑道:“多谢道长。”忽然觉得身下有些不舒服,又说道:“道长和嫂嫂稍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柳娇一走,这厅中就只剩下承恩公府的丫鬟,世子夫人开口问道:“道长方才说的可是实话?”来之前便交代过,不管如何都要说柳娇府中是个儿子,哄着她安心养胎。
那老道甩了甩拂尘,笑道:“都是按照施主所求说的,也算是行个善事。”他可没有什么摸脉诊胎的本事,只是随口所说,毕竟承恩公府的香火钱可不少。
这话听在世子夫人耳中,便觉得柳娇府中是个女胎,长出了口气,笑道:“罢了,也算是交了差事。”反正事情是婆母让这般安排的,到时候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也该让小姑找到婆母身上。
没想到柳娇只是刚刚出了花厅,就站在外面,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过来的时候只带了琥珀一人,觉得身下流血愈发厉害,不敢走动,让琥珀去寻软轿,自己站在那里,正准备开口唤嫂嫂一声,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世子夫人来的时候,流萤去了别的院子拿东西,回来之后听说王妃去了前院,忙快步往前面去,就见琥珀急急匆匆地找人抬了软轿过去。
柳娇的血已经染到了裙子上,流萤忙取过恭王府的名帖让人去太医院请吴太医来,还好离得不远,请来之后连施几针,堪堪将孩子保了下来。
王府乱做一团,世子夫人便让老道先离开,自己守在柳娇床前,今日来遇上这种事情,她怀着孩子,打心眼儿里也觉得有些晦气,但无论如何不是她离开的时候。
吴太医一边开方子让流萤去熬药,一边说道:“王妃现下必须卧床静养,万万不可再常走动,也要时常开解她,不然腹中的孩子实在是神仙难救。”就算是生下来八成也要从胎里带出不足之症,只是这话不是他该说的,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这堂堂恭王府的王妃为何怀个孕能将自己愁成这幅样子。
流萤取过药方,恭王府现下常备了不少药材,吴太医身旁的小药童将要抓好,她便忙去小厨房煎药,琥珀已经吓得脸色发白,这可是她跟着王妃出了事情。流萤见她怔愣,唤道:“琥珀同我一道来小厨房煎药。”
香玉苑上上下下都听流萤的话,毕竟是王爷指来的人,琥珀挪了步子跟着流萤进了小厨房,
吴太医的方子上写了姜片红枣为引,琥珀一边切姜一边问道:“王妃怎么往前院去了?”
柳娇喜欢琥珀,最大的原因是这丫头跟流萤走得不近,可这会儿被吓破了胆,琥珀也顾不得许多,说道:“王妃让世子夫人请了个高人来把脉,瞧瞧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高人不入后院,王妃才动身去了前面。”
这事情想来是前两日承恩公夫人过府的时候说成的,流萤想了想,又问:“你可听见那高人说王妃腹中是男是女?”
“那,那高人说是个男胎,日后还有大造化。”
流萤笑了笑,这种话还能出来糊弄人,柳娇现下的情况,她虽然还是个姑娘也瞧得出来,孩子就算生下来也不见得会多好,也就是王府这种地方许能将人养住,要是平民百姓家,生下来怕是也活不长久。只道:“好生照看王妃,生下小主子后大家都有功劳。”
吴太医又好生嘱咐了一番之后方才离开王府,他本觉得恭王府还好些,不似旁的世家贵族后宅那般,阴司多又麻烦,就是没想到恭王妃这一胎实在是难保,叹了口气,还是要看这孩子的造化。
吴太医走后,世子夫人坐在柳娇床边,轻声安抚道:“方才道长说了,这孩子日后造化可大着呢,娇娘且安心养胎就是。”
柳娇挤出一个笑脸,说道:“我知道,嫂嫂怀着身孕也辛苦,我心中也过意不去,这里的事情让丫鬟们瞧着就是,嫂嫂且早些回府歇着。”
这话一出,世子夫人便道:“既如此我便先回府上去,等过几日再来瞧你。”
柳娇点头,让红玉将人送了出去。
流萤忙活完手上的事,侍候着柳娇吃了药,那药中有些安神的成分,瞧着人睡下之后,得了空给赵格写了封信,香玉苑中的大小事情赵格都要知道,今日出了这件事,流萤当然要写信到凉州去。
青梧因为要做不少绣活,赵格倒也不让他常在跟前时候,小姑娘得了空就往丹绯院子里跑,这会儿正坐在丹绯对面绣着婚鞋。
“姐姐你不知道,昨日王爷接了一封从京中过来的信,脸色难看得很。”
丹绯点了点头,也没接话。
青梧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偷偷瞧了一眼,那信封上是流萤的字迹。”说罢瞧了一眼丹绯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又道:“是不是王妃做了什么惹了王爷生气?”
丹绯咬断手上的一根绣线,说道:“这是王爷的家事,你多嘴小心王爷知晓了生气。”
青梧讪讪地不再说话,她这些天偶尔旁敲侧击一下,丹绯总是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样子,搞得她也觉得多说无益,仔细做起手上的活计来。
又过了几日,到了婚期之前,赵格的脸色却愈发难看,每日在书房进进出出,瞧在青梧眼中,生怕下一刻王爷就开口取消了她跟长戈的婚事。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偷偷去找了丹绯,说道:“姐姐,王爷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脸色吓人得很,已经两日了,我可怕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