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翊觉得有理,接着问道:“那该如何应对?”
镇西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说道:“唯有皇上亲自应战,方能解此困局。”
自文德帝陷入昏迷之后,朝中大臣对他的身体状况就有诸多猜测,如今镇西指挥使这样说,一来确实是为可能发生的情况做周全准备,二来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文德帝的情况究竟如何。
王怀翊看了看垂首站着的镇西指挥使,沉声说道:“既如此,那就由父皇前去吧,地点就在城外,关上城门,切不可让苏南王进程。传令所有将士,即刻进入战备状态!”
“臣遵旨!”三个指挥使应声说道。
待三人离去,王怀翊匆匆去了乾宁宫,见周贵妃坐在床边,便走了过去,悄声问道:“父皇情况如何?”
周贵妃叹了口气道:“还是那样,太医说至多只能再撑两个月,若两个月之内拿不到曼陀罗果,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了。”说罢,周贵妃抬手抹了抹眼泪:“不知今日四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王怀翊客气地说道:“贵妃娘娘,实不相瞒,如今苏南王带着叛军到了京城,此刻恐怕已经跟京城的守军在城南对峙了。儿臣想着,当日父皇在淮河北岸大破苏南王的军队,这苏南王对父皇势必有所忌惮,若能让他误以为是父皇亲自前去平乱,这仗啊,还未打开就赢了一半了。是以,怀翊今日前来,想借父皇的盔甲一用,还望贵妃娘娘行个方便。”
周贵妃起身说道:“本宫只是照顾皇上而已,朝堂之上的事情,四皇子不必告诉本宫。”
“此事,还请贵妃娘娘务必保密。怀翊穿父皇的盔甲,就是为了让苏南王认错人。若走漏消息,这一招便不灵了。”王怀翊耐心地说道。
周贵妃笑了笑,说道:“皇上的选择果然是对的。四皇子居然连这个因素都考虑进去了,真是厉害啊。盔甲只管问秦公公要就是了,本宫定然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不一会,秦公公就从内室捧出了文德帝的盔甲。王怀翊接过盔甲,匆匆往宫外奔去。
“可有让三皇兄去睿王府?”马车上的王怀翊急切地问道。
“回殿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为何要让三皇子去睿王府?睿王殿下据说去了别庄,还未回府。”杨公公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怀翊摸了摸脚边的盔甲,说道:“我们兄弟之中,三皇兄的身型和父皇最为接近,再加上小皇婶出神入化的易容术,相信一会,定能造出一个以假乱真的父皇。”
杨公公闻言,有些吃惊地说道:“殿下……这样可是……要杀头的啊……”
王怀翊不甚在意地说道:“非常时期,非常办法。若这次能让父皇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也该不攻自破了。”
杨公公觉得四皇子说得有理,便不再说话了。这段时间,京城中有传皇上已经驾崩,四皇子是为了皇位才秘不发丧的。也有人说,四皇子为了当皇帝,将文德帝软禁了……看来,四皇子虽然表面上不介意,但心里,还是希望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
待王怀翊带着盔甲到了睿王府,梓瑜已经在给王怀文化妆了。
“小皇婶,您怎么知道是要易容成父皇的样子?”王怀翊有些惊喜地问道。
梓瑜手上不停,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时间,让三皇子来睿王府,为的,应该是我的易容术吧。毕竟王爷不在,我又大着肚子,不可能是为了我的美色和王爷的厨艺来的。”
“哈哈,小皇婶说笑了。侄儿们来看看皇婶,也是应该的。”王怀翊假模假样地寒暄道。
梓瑜换了支笔,语气不善地说道:“看望就算了吧,你哪次来,王爷不被你带到坑里的?没事就别来了,可以多想想该以什么名目赏赐点东西。说起来,怀瑜出生的时候,要赏赐什么东西,可想好了?”
王怀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说道:“到时父皇会赏赐的。”
梓瑜叹了口气道:“那曼陀罗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蒙珏只说在万枯谷遇到了七公主,要一起去找曼陀罗果,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王怀翊扯了个笑容道:“小皇婶放心,相信七皇妹她吉人自有天相。”
“好了,快给他换盔甲吧。模仿皇上声音的弟子我已经选好了,一会跟你们一起去。该说什么话,你在后面告诉他即可。”梓瑜认真地嘱咐道。
王怀翊拱手说道:“谢小皇婶。”
“算了吧,别谢了。没事就快走吧,你待久了,我怕你坑我。”梓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
待王怀文换好了盔甲,兄弟俩便快步出了门,带着模仿声音的弟子,直奔城门。
此时,上京城的南门已经关上,京城的守军在城外摆好了阵法,正在跟苏南王对峙。
“尔等速速让开,皇帝被四皇子软禁了,我等前来清君侧,还望尔等莫要阻拦,若酿成大错,只怕尔等万死难辞其咎!”苏南王气势汹汹地说道。
守军一脸冷漠地看着苏南王,似乎没听到刚才的话一般。
苏南王还欲再说,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若勉,你这是干什么?”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僵持
只见身穿铠甲的“文德帝”出现在城墙上,一脸肃穆地望着底下。
苏南王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谁被软禁了,你又要清哪个皇帝的君侧?”“文德帝”大声质问道。
苏南王的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事到如今,就算是睁着眼说瞎话,也要让自己显得名正言顺:“听闻皇上已经许久未曾露面了,不仅没有上朝,连朝中大臣的求见都回绝了,试问,这不是软禁是什么?当初皇上写下遗诏,是怕自己战死沙场,谁曾想竟被奸人利用,让小人得以上位。如今四皇子独揽大权,妄图取而代之,清的就是他!”
“未曾露面?那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文德帝”怒气冲冲地说道。
苏南王稳了稳心神,说道:“本王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能够以假乱真,如今在城墙上的,恐怕是他人假扮的傀儡吧。”
“王若勉,你不仅擅自率军队进京,还信口雌黄,连朕都敢质疑。今日若不将你拿下,朕的颜面何存!”城墙上的“文德帝”拔出腰间的剑,喊道,“放箭!”
箭雨应声而下,城下以为要看半天戏的苏南军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王若谦,你居然搞偷袭,真是卑鄙!”苏南王退到了安全地带,大声叫骂着。
“你一个造反的王爷,居然跟朕说卑鄙,只怕没有资格吧!”“文德帝”看着城下慌乱的苏南军,冷声说道。
“你一个假扮的皇帝,有什么资格说我造反!”苏南王气呼呼地反驳道。
“若勉,当年争夺皇位的时候,朕就跟你说过,不是你的东西,不要肖想。十八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执迷不悟。”“文德帝”语重心长地说道。
“哼!那皇位本来就是本王的。”苏南王不服气地说道。
“那遗诏上写的,可不是你的名字。”“文德帝”厉声说道。
苏南王心急口快地说道:“也不是你的!”
“文德帝”抬了抬手,示意攻击暂停,随即朗声说道:“朕记得,你起事的时候,说的是,遗诏上写的是你的名字。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苏南王闻言,暗叫不好,本应一口咬定遗诏上是自己的名字,居然一时嘴快,给漏了出来。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圆过去了,便大声喊道:“那是本王和王若谦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这冒牌货来管!”随即下令全力攻城。
但京城毕竟是京城,八千苏南军出奇制胜还可以,若要强攻,还是稍显吃力。而京城的兵力大概也只有一万人,是以不敢贸然开城门对战。双方只能你来我往地展开拉锯战。
次日早朝,“文德帝”终于来上朝了。
“启奏皇上,如今苏南王正在攻城,是否需要调援军前来支援?”镇南指挥使上前一步说道。
“文德帝”紧锁着眉头,说道:“朕尚未痊愈,昨日又在城墙上吹了风,今日头疼欲裂。朝堂上的事,依旧全权交给四皇子吧,朕先回宫休息了。”说完,不待朝臣们有所反应,便起身走了,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大臣。
王怀翊恭敬地送走“文德帝”后,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道:“父皇龙体未愈,还望各位大人体谅。”
虽然众大臣平时日总是各种劝谏,但皇帝真任性起来,也只能由着他。而且,这是龙体未愈,不能算作懒惰或者昏庸。是以大家只得高喊“愿皇上康复”,默默压下了本来想说的话。
“武统领,京城中的兵力,可能抵挡得住苏南王的攻击?”王怀翊神情严肃地问道。
“回四皇子,守住京城应该没有问题,但出城迎敌恐怕有些困难。如今只能通过每日的攻城,逐步消耗苏南王的兵力,预计十日之后,可以出城予以歼灭。”御林军总统领武卫垂首说道。
“十日?我大乐都城,居然被叛军围了十日之久,成何体统!”一个张姓御史愤怒地斥责道。
武统领是个习武之人,不太会说话,见有人质疑自己,便梗着脖子说道:“正因为是都城,才更加不能有半点闪失。若冒然出城迎敌,万一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这宫里不是还有两千禁军吗?若加上禁军的兵力,要击败苏南军,只怕是绰绰有余吧。”张御史不依不饶地说道。
武统领有些生气地憋红了脸,说道:“禁军的职责是保护皇上,岂能随意调动!”
“如今生死存亡的时刻,不能特事特办吗?说到底,你御林军探查情况不力,居然让叛军兵临城下!”张御史自知理亏,自己居然一时心急,打了禁军的主意。但吵架,最不能输的是气势,只要把屎盆子往对方头上扣,十有八九能吵赢。
武统领气呼呼地说道:“叛军是从京郊聚义村来的,监视那里,不是本将的职责。”
此话一出,众人才想起来,那里正是睿王殿下建别庄的地方。先前收到线报说,那里的工程进度有异,恐有其他情况,让睿王保持监视。睿王每日一封奏折,都说无异常。看来,此次的措手不及,罪魁祸首,应该是睿王无疑!
想通了这点,张御史便昂首挺胸地走上前,说道:“殿下,臣以为,睿王此次办事不力,应当责罚。”
王怀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说道:“张大人,如今大敌当前,忙着处分自己人,恐怕不好吧?”
张御史正气凛然地说道:“殿下,睿王若不知情,则监视不力,理应受罚;若知情不报,则很有可能跟苏南王勾结,里应外合,想要造反啊!”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最先反应过来的朱丞相大声说道:“张御史,你休要血口喷人!你可知这一句‘造反’,会牵连多少人!”
张御史瞥了一眼朱丞相,冷笑道:“呵,原来是睿王的岳父大人啊,难怪这么激动,毕竟,一旦睿王造反,您可要跟着掉脑袋啊。”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入狱
“如此大事,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御史信口雌黄!”朱丞相冷着脸呵斥道。
张御史不依不饶地说道:“朱丞相,您这话就不对了,官职小,就可以对造反大事不闻不问了吗?小时候,先生可不是这么教的啊。”
王怀翊终于看不下去了,朗声说道:“此事容后再议,现在先想想如何退敌吧!”
“殿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睿王犯下如此大错,若不予责罚,只怕朝纲大乱啊!”张御史撩袍下跪,俯首喊道。
王怀翊思索了一会,冷声说道:“那就先将睿王压入天牢,待退敌后再做调查。这样处置,张御史可满意?”
张御史抬头说道:“殿下此言差矣。臣满不满意不重要,国家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王怀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殿下,关于调派援军的事,不知殿下意属哪路军队前来支援?”镇南指挥使继续说着先前的话题。
王怀翊有些担忧地说道:“苏南王应该也知道,若三日之内不能攻破城门的话,便失了先机,到时候说不定会拼个鱼死网破。如今最快能赶来的,是哪路军队?”
“回殿下,因着先前同时向南北两边出兵的关系,京城的守军悉数被调往南边攻打苏南王,如今还在吴越城内负责善后。沿途的剩余部队均承担守卫的责任,不可随意调动。”镇南指挥使沉声说道。
朝堂上瞬间响起了阵阵议论声,此次战事虽然紧张,但众人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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