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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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夫后悔了-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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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是再有情思也要被这厮拦腰斩断,叶从夕无奈地笑笑,扭头看向他,“今儿为寿星贺寿了。”
    齐天睿毫不留情,“真是虚情假意,为我贺寿还得我登门来!”
    叶从夕瞥他一眼,回身往桌边去,“邀你来自有邀你的道理,未见真神,少得聒噪。”
    齐天睿随在他身后一道落座,“今儿给我预备什么好吃的了?”
    叶从夕抬手斟茶,“我大哥前儿猎了一只雏鹿,我特意留了里脊,今儿给你烤了吃。”
    “哎呀!”齐天睿立刻绽笑,“我最好这口儿了!大哥这回回来可带好酒了?”
    叶从夕看了他一眼,“你晚上不是还要往千落那儿去,这就吃醉了怎么行?我只吩咐预备了些酒酿。”
    “也好。”齐天睿笑笑,接过茶抿了一口。
    叶从夕又问,“今儿怎的过来晚了?厨房都问了几次了。”
    “昨儿睡的太晚了,今儿早起险些就起不来。”齐天睿顺势抻了抻筋骨,又道,“丫头知道我今儿不在,昨儿夜里非要给我贺寿,预备了那鸟儿的本事还预备了全本的《雅观楼》,你说说,得多晚。”
    “哦?”叶从夕笑了,“她预备了《雅观楼》?如何?”
    齐天睿被问的略略一怔,义兄这度量果然不同凡响,轻嗽了一声方道,“差强人意。”
    “那是你识不得。”叶从夕捡起茶盅抿了一口,淡淡道,“对牛弹琴。”
    “你眼里她什么都是好的。”齐天睿白了一眼,语声却不势气。
    叶从夕未再搭话,只吩咐下人预备午饭,只兄弟二人,摆在这楼上便是。又吩咐书童将书架上一只紫檀的木盒取了下来,递给去,“给寿星的贺礼。”
    “什么好物件儿?”齐天睿接过来,打开一看,“哎呀!从夕兄!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见他大喜的神色小孩子一般,叶从夕也笑,“瞧瞧,哪像是大名鼎鼎的九州行当家人。”
    木盒中是一只紫铜的捣药罐和药杵,惊奇之处自是这唐朝之物本就简直不菲,可让此物价值连城的是那罐底药王孙思邈的印章,莫说千金,万两难求。
    齐天睿大喜过望,拿起来只管盯着看,“从夕兄,你放心,我定给你开个好价!”
    “算了,”叶从夕佯作无奈道,“你都聒噪我这些年缠着非要,不如给你,免得你再叨扰我们老爷子去。”
    齐天睿笑,“多谢哥哥,你可真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一语出,叶从夕微微一挑眉,齐天睿方觉话头有失,四目相视,笑笑。
    不一会儿楼上上了烤盘烤架并木炭炉子,兄弟二人围坐了,叶从夕亲自上手烤肉。齐天睿坐在他下手,一块接一块,大快朵颐。新酿的酒酿,冰在酒窖里,此时拿出来,冒着丝丝的寒气,叶从夕提醒道天凉,待放一放再吃,齐天睿哪里肯听,抿下一勺,酒香四溢,冰甜爽口,真是神仙享受。
    “从夕兄,当初你可没跟我说实话。”
    一点子酒酿而已,齐天睿倒眯了醉眼,叶从夕一片一片翻着烤架上肉,缓声道,“何出此言啊?”
    “你没说,丫头是这么个的模样。”
    叶从夕将烤好的肉片捡下来,沾沾料,放入齐天睿的盘中,“那是因为,你若在她身边,就看不着那模样了。”
    齐天睿低头抿了口茶,叶从夕也放下筷子,捡起了茶盅,“她天性纯良,心窍玲珑,又,才华横溢,这样的女孩儿,还如何看得见她的模样。”
    第一次,兄弟二人之间避讳的话题如此敞开,第一次,听叶从夕说她“才华横溢”,连女子的才情二字都被舍去,齐天睿微微蹙了蹙眉……
    “天睿,你可是有话跟为兄说?”
    叶从夕转过头,双目含笑,那清雅淡然之气让齐天睿忽觉异样,放下茶盅,也正色道,“当初你我有约,为的是你们两情相悦。可我看丫头情愫未开,只知长大要嫁给我这个相公,如何与你两情相悦?你我之约她并不知情,三年后又如何……”
    不待他话毕,叶从夕仰天笑,“天睿啊,齐天睿,你真荒唐,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三年之约?”
    这一笑,笑得齐天睿蹙起眉头,“从夕兄,何出此言?”
    叶从夕笑着轻轻摇摇头,“我曾求你不要娶她,那一日,我心神烦乱,所有的话都说给了你,遂,那是我的最后一计。”
    “这么说,之后的计较都是我一人?从夕兄,你如此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信她。”
    “信她?”
    叶从夕拨着那哑去的火势,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去,半晌才道,“我知道只要她到了你身边,你心仪于她是早晚的事。”
    齐天睿闻言即刻想反驳,可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你又是个凡事霸道之人,想要的古董玩物尚不肯与人,更况是人?”
    齐天睿闻言,长长吁了口,低头将茶盅里的茶一饮而尽,“既如此,那今儿咱们就把话说明白,她既嫁与我,就是我的。”
    “慢着。”叶从夕转过头,面色如常,只道,“三年之约虽说荒唐,可是你当下的承诺,如今,不可说罢就罢。”
    “你的意思是?”
    “我此生逍遥,从不计较,却知今生再不会遇见第二个宁莞初。世间珍品,只此一件,怎可轻易放手?”
    “这么说,从夕兄你定要夺人所爱?”
    叶从夕闻言笑了,“夺你所爱?你果然认下。”
    “这有什么不能认的?”齐天睿不以为然,“丫头是我的。”
    “此话可早。”
    “怎讲?”
    “你将才驳我,驳的是两情相悦;那我来问你,你与她可已然两情相悦?”
    齐天睿闻言一挑眉,“那还不是早晚的事。”
    叶从夕轻轻摇头,“这么说,就是还没有。”
    “你想怎样?”
    叶从夕未立刻接话,只将热茶斟满齐天睿的茶盅,道,“天睿,莞儿难得,早已受尽苦难,你我都不该再强她所难,你以为呢?”
    齐天睿蹙蹙眉,没吭声。
    叶从夕看看他的脸色,微微一笑,“我比你先走一步,如今说两情相悦有些为难你,不如还以三年为约,若是你二人情投意合,为兄自当远走,拱手相让;若是……”
    “若是什么?”齐天睿拧眉道,“你以为她如今日夜与我相伴,日后心里还会想跟你走?”
    被他抢白,叶从夕抿抿唇,依旧缓声道,“若是有朝一日她传话要我带她走,一,你不许问;二,你不许拦;三,再不许纠缠。”
    齐天睿冷眼看着,心生异样,“你如此笃定?”
    “此刻我若说是,你必不能信。不如咱们边走边看。”
    “好,我答应你。”齐天睿冷道,“既如此,你我各自行事。可有言在先,她相公我不会再为你二人传信,安排私会。”
    “你混账。”
    叶从夕一句骂,骂得轻描淡写,两人相视,不觉都笑了。
    “我已然让步,你若得寸进尺,莫怪我……”
    “慢着慢着,”齐天睿赶紧摆手,此刻就打擂台,心里果然没底,“这么着,你说咱们不为难丫头,凡事都依着她,她若要我传信,我传;她若说要见你,我接,如何?”
    “真真是个无赖。”
    “谁说的?”齐天睿一挑眉,“似我这般玉树临风、风华正茂,女人在我身边就定会心仪于我。”
    叶从夕展开两个手指,“两个‘风’,足见风流成性。”
    齐天睿拔拉开他,“人不风流枉少年。”
    叶从夕看着他,轻轻咬咬牙,“天睿,还有一事你必须答应我。”
    “说来。”
    “在她心意明了之前,你……不可犯她。”
    齐天睿闻言狠狠一挣眉,笑了,“不可犯她?少年夫妻一个鸳鸯床上,谁拦得住?”
    “天睿,你可答应我?”
    见叶从夕轻轻蹙眉,言语深沉,字字如针,竟是不曾备他的话轻薄半分,齐天睿这才忙正色道,“你放心,我怎么舍得强她?更况,她时刻藏着银针,防得紧着呢。”
    “切记。”
    “不过从夕兄,丫头害羞,又不经人事,即便是两情相悦也不会有这主意,半推半就算不算强?”
    叶从夕不觉手下一握拳,真真是……忍了忍道,“算。不过,我知道她绝不会,若有一日你敢如此行事,莫怪为兄与你恩断义绝!”
    齐天睿嘴角抿出一丝笑,你知道她不会?你可知道丫头软软的身子多少香甜,从今往后,我要夜夜抱着她睡,就算是个小冰疙瘩,也要把她捂化了……

  ☆、第58章

    从叶府出来,午后的日头晒得正暖。齐天睿站在石阶上,一街两旁高大的梧桐,旁无枝节,直升云天,桐影婆娑遮出一道安静的街巷,可谓“一株青玉立,千叶绿云委”;自己的府宅便在不远处的拐角,掩在相同的一片绿树丛荫之中。
    轻风拂过,吹来湖面上的清凉,齐天睿长长吸了口气,沁入心肺,眉头舒展,却这心头依然有一丝隐隐不知所踪的不快。这一场寿宴,他有备而去,叶从夕也是有备而接,竟是丝毫不曾于他留隙。义兄坦荡,却志在必得,难得见他下了狠话,多年相知齐天睿知道叶从夕的话必须信,可这一回不知怎的,这心里就是又不能信,他实在想不出已然卧在自己怀中的丫头会因着什么非要离他而去。
    想起那清灵可人的小模样,落在他眼中只管生津止渴……
    叶从夕说她“天性纯良,心窍玲珑”,可谓字字珠玑。只是落在他身上,只见那小心眼儿多,小嘴巴甜,圆圆的小涡儿委屈也乖巧,哄得他心软,绕得他晕头转向,她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他又怎能不爱;又说她闺中女儿“才华横溢”,此刻他能想得的只是深夜佛经上歪歪扭扭、俏皮的谱子,飞在纱帐里精灵一般的鸟儿,趴在他耳边略略喘息的娇//声……
    只想起雪夜那颗冰凉的泪,心就疼,哪还管她有甚才华……
    她哄他,千方百计,举手投足;他却没想过要哄她,一直当她是旁人的,一直当三年后一纸休书便是形同陌路,岂料,一旦揽入怀中,就入了心窝,想推都推不开……
    如今,该换他来哄哄小丫头,想到此,齐天睿笑了。说丫头情愫未开,不通男女之事,却是“相公相公”地叫得欢,还在洞房花烛夜将他剥个精光,可见,也并非全不通。这便好了,窝在怀中,宠在心头,哄得她软软的,鸳鸯帐下销金,他不信她还能想着旁人!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想把丫头抢走,除非,他死绝了。
    ……
    “爷,”
    齐天睿回神,石忠儿牵了马过来。齐天睿步下台阶,问道,“都安置好了?”
    “是。”
    齐天睿把手中的锦盒递过去,“送到九州行交给万继先入库,待我明儿去了再验看登录。”
    “是!”知道这又是件宝物,石忠儿小心地接过,口中又道,“爷,那我从柜上回来就往落仪苑去?”
    “嗯,”齐天睿点点头,“东西我预备在裕安祥的后院,你去取了给千落送过去。莫在那儿耽搁,早些回来。”
    石忠儿正打算点头,又不明白,“爷,我不是去接千落姑娘?”
    “你聋了?”齐天睿一瞪眼,“听不着爷的话?!”
    石忠儿赶紧赔笑,“爷息怒爷息怒,小的这就去办。”
    “滚。”
    ……
    一个人坐在圆桌前,看着摊开的一堆花样子,莞初呆呆的。将才秀筠吃了药睡不着,陪她说了好一会子话才安置下,此刻人在身后的帐子里睡得沉,自己好容易空闲下来,竟也……无计可施,一手握着小银剪子,一手一时捡起这个,一时放下那个,心不在焉。
    去哪儿弄那么些的银子?年前好容易攒了五百多两,因着秀筠出事,托人出去抓药、找叔公,一转眼就是几十两,而后幸而那做哥哥接过去,这才省下。后来玄俊杳无音信,每见一次那老鸨,每多打听一句话,就是银子,艾叶儿的哥哥和年老的奶奶要吃饭,多一日也是钱。如今找是找到了,可手里统共剩下还不到三百两。醉红楼的女孩儿就是往外撵也不能只值这么些,更况玄俊还是个未出堂的清伶,早早被恩客供养起来,莫说是当初恩客赎她花了多少银子,就是这些时她,若是人家认真计较起来,翻个倍也未可知。
    多少?七百两?八百两?上次托叶先生去卖谱子,来了两次银子,二百两,这么算下来,哪里够?若是一时悬着,玄俊又没了,可就,可就更难了……
    实在不行,不如……
    莞初拧着小眉正是冥思苦想,忽觉耳垂凉凉的、轻轻地痛了一下,一惊,不待她扭头,两只手臂从她身后拢过来握了桌沿儿,人弯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被环在怀中顿觉他一身外头的凉气,嗅着那熟悉的气息,她虚了气轻声叫,“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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