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你若不理我,便替我拿一下那一排的地域志。太高了,我够不着。”
闻言,秦岳终是起身了,搁下手中的书一点儿声响也未有得走到她跟前。冷世欢一下子便欢呼雀跃起来,很是满意的指了本书。秦岳替她取了书,仍旧是一言不发回了自己位置上,继续看起了书。
冷世欢这次终是如愿让秦岳理会自己,不由得开怀起来。他虽然没说过,可是他替自己拿书了,由此可见并非他不想搭理自己,不过是沉默寡言罢了。
此时冷嫣堇也无需抄写了,故而此时的藏书楼只得秦岳与冷世欢二人,冷世欢津津有味的看起了地域志,还不忘在心底计较。
自己陪他看书的日子,可比小堇久,应是自己与他更亲密些的罢?今后若是在出事儿,他第一个关心之人应当便是自己了罢?
想到这儿,冷世欢不由笑出了声,跟个傻子似的嘿嘿傻笑两声后,搁下手中地域志。
“秦岳秦岳,今儿可是七夕,听说街上可热闹了。你想出去玩么?我带你出去玩罢?”
对于出去,秦岳还是很向往的。自打跟着冷燕启后,出府的次数寥寥无几,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可这样的日子街上定是拥挤的,冷水又如何会让她出去?
“师娘应是不让的。”
想了想,秦岳也只回了那么一句。对此冷世欢丝毫不在乎,笑得眉眼弯弯道:“才不是嘞,只要你想出去,我便有法子带你出去。”
果不其然,傍晚用过饭之后,难得一日冷燕启不同他们讲学,大伙儿便聚在一堂说说话。
还未怎么闲谈,冷世欢便开始搂着冷夫人脖子亲昵撒娇起来:“阿娘带我出去玩街上玩好不好,我想出去玩嘛。留香说今儿外头可好玩了,她今儿也要出去玩的,那我也要出去玩。”
冷夫人丝毫不介意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搂着自己脖子撒娇,还十分爱怜的抚摸着她垂着的墨发哄劝:“今儿人多,怕是不大安全,赶明儿人少了些阿娘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冷世欢见她这儿没戏,转头便冲进冷燕启怀中,冷燕启正同十个学生议论着学问上的事,见她如此便先将就起她来。
“我们冷家的小明珠这是怎么了?谁给我家小明珠受委屈了?”
冷世欢在大腿上使劲儿掐了好几把,直疼的眼泪直流方才罢手,而后泪眼朦胧看向冷燕启哭诉。
“爹爹,阿娘是坏人,她不允许嫣嫣出去玩。留香今日都能跟伯母出去玩,为什么我就不能?我不管,我也要出去玩。”
冷燕启是瞧见她掐自己的小动作的,周围人也有瞧见的,却是都未拆穿她。冷燕启将她牵着,同冷夫人笑道:
“夫人去忙自己的事罢,我亲自带她出去定是不会出错的,你放心便是。”
冷夫人闻言,自是应的。说来她今日不带女儿出去也是有私心的,只因她要去上清寺看自己的妹妹,有些事儿不能让女儿知道,又不放心她的出门,有冷燕启看着她便安心了。
出门前,冷世欢又得寸进尺的要带这个去要带那个去,冷燕启一锤定音:“那便都去罢。”
是以,十个师兄弟加冷扶宴冷嫣堇都很是欢呼雀跃。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门,还跟了不少丫鬟小厮。刚到了猜灯谜处不久,便遇上了官场上的同僚请喝酒,且是他早便应下的,时间长了给自己忘了,是以冷燕启十分为难的望着手中牵着的女儿,便听女儿道:
“爹爹去罢,嫣嫣跟小堇和秦岳她们一起玩儿便是了,明年爹爹一定不能出去喝酒,要陪我去街上玩。”
冷燕启揉揉她的花苞头,替她扶正歪了一点儿的珠花道:“是了,明年定是陪着我们冷家的掌上明珠,哪儿也不去了。”
冷燕启又吩咐其他人:“好生看着嫣嫣,别玩太晚,早些回府去。”
而后又叮嘱一遍小厮与丫鬟,方才与人并肩离去。他这一走,大伙儿便原地炸开了锅,尤其是冷世欢,只恨不得买跑遍整个京的大街小巷般,开始在人海里横冲直撞起来。
“我要那个花灯,你们去替我猜谜,赢过来。”
说话时,手还指着一盏花灯,是精致,也很漂亮,可秦岳总觉着那不是能入得了她眼的东西。
她话音一落,陆月白与冷扶宴便凑上去替她猜谜了,其他人与秦邦也跟了过去猜谜,只留可下人伺候着冷世欢与冷嫣堇。
秦岳望着自己手中那盏花灯,一时也站在原地迈不开脚。这盏花灯,原是想感谢她能带自己出来,要送与她的。如今拿在手中,却是扔也不是,送也不是。
直至他们将她要的花灯赢了回来还带回了好几只更好看更精致的花灯给她,望着冷世欢手中都快拎不下,一旁阿贞替她拿着十分吃力,便将那盏猜来的花灯随手递给了两手空空的冷嫣堇。
冷嫣堇接着花灯后,十分的受宠若惊,而后便满是感激,双手轻柔的拎着那花灯观望,防若在看什么珍宝。末了,还不忘同秦岳道谢。
“谢谢岳哥哥。”
她不叫秦岳师兄,也不如冷世欢一般唤他秦岳,温柔的称他岳哥哥,也是她一个人才叫的特殊称呼了。
对于她的感激,秦岳也只点点头,不曾多话,眉头却是微皱的。不为别的,只因此刻,有个凶神恶煞的女孩儿同冷世欢争吵了起来。
“冷世欢,你不要太得意!那花灯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横刀夺爱!那本是明哥哥要给我的,把花灯还我!”
一个瞧着年岁约摸九岁或是十岁的女孩儿,正横眉冷对着冷世欢,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竟是让秦岳讨厌的紧。
对此,冷世欢丝毫不惧,更是不打算退让:
“这花灯上哪儿写了你的名字了?还是写了调家少爷的名字了?或是花灯亲自说它是你们的课?
不然,如何证明这是你的?技不如人就怨不得别人,是你的明哥哥自己输给了扶宴哥哥,怨谁?”
那女孩儿身旁一个稍稍有些柔弱的女孩子,十分小家子气的伸手扯了扯那凶神恶煞之人的衣裳,且懦弱道:
“清清,不若算了罢?咱们不同她计较让给她便是,重新猜一个便是。”
一旁被称之为明哥哥的男子,几次想开口却俱被冷扶宴他们一干护冷世欢心切的人吓得住了嘴,由得身那个清清闹腾。
见冷世欢一脸没得商量的态度,少女的怒意更甚,紧紧捏着拳头:“才不!凭什么要我让!我爹是刑部尚书,她爹算个什么东西,她竟敢这么惹本姑娘!
冷世欢,将花灯还我!”
至此,所有冷家之人面色都冷若冰霜,热热闹闹的人海闹市上,人人皆对这等情形喜闻乐见,乐于看好戏。也有些人绕道而行,生怕惹上祸事儿。
冷世欢一记眼神甩给那娇弱的女子,吓得她面色苍白后方冷冷道:
“你不说话,无人当你是哑巴!好歹也是官家千金,沦落到给这等窝囊废的男人当伴读,这等不要脸之事,也就你们田家人做得出来了!你家里人恶心便罢了,连带你说话本姑娘都觉着恶心,让开些!”
如此一说,那女子更是委屈万分,泪珠如断线珍珠便落了下来。
冷世欢顾不上她,只看着魏清清冷冷笑起来,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之时,伸手一下子将她看中的那盏花灯砸在了地上。如此还觉着不快意,又是狠狠踩上几脚,直至花灯烂的零零碎碎方满意。
“还你了,捡罢,从地上捡起来且谢谢本姑娘的宽宏大量,本姑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你方才对我爹爹的大不敬。”
第8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虽说一般人见着这等场面,都是绕道而行,可也有那么一些人喜欢热闹。是而,在冷世欢如此举动之时也渐渐开始围了好些人。
对此,魏清清更是恼怒,不由得跺脚大呼小叫起来:“冷世欢,你别欺人太甚!”
对此,冷世欢却不以为然:
“究竟是谁欺人太甚?我且问你,我与你不和已久,哪次拌嘴之时有辱及你家人了么?是我冷家待人太和气让你不知好歹起来了,还是你真觉着你魏家能碾压我们冷家?”
此时的秦岳,尚在吃惊之中。虽说这个大小姐平日里不着调,可也就喜欢使小性子撒撒娇,让人知晓她呼风唤雨的特别,却是从未如此犀利待人的。
秦岳还在惊讶于冷世欢难得的威严中,又见得冷世欢一板一眼道:
“冷家本就隶属齐周九大世家,几百年的根基,历朝历代皆掌国子监,为朝廷做的贡献,岂是你这么个朝廷新贵能攀比的?
你今日说我爹算个什么东西,他日有事儿便别求到我爹这儿来!便是我爹应了,本小姐也定是千方百计阻拦,我冷世欢说到做到!”
说得盛气凌人,却叫一旁的秦岳更加确切的明白了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是以,那方才被她挑动想要同她亲近些的心火,再次熄灭于无形中。
田露珍仍旧泪雨霖霖,魏清清气的满脸通红,那被称之为明哥的少年在听闻国子监三字之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而后尽可能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童言无忌,今日这等日子何苦吵吵闹闹坏了兴致,好玩之地多时辰也不早了,大伙儿该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罢。”
对于他的和稀泥,冷世欢着实不屑搭理:“别想着卖我面子便能将来顺顺利利入国子监,这跟那些送礼来拖关系的一样,行不通的。你若没真本事,我爹爹才不会让你进去,以免糟蹋了一个名额。”
冷扶宴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这妹妹究竟是太直来直去,还是太毒舌,这些话如此说了出来,着实太打脸。
果然便见那“明哥”也开始涨红了脸,他着实是因着想入国子监,方才如此的,哪知竟冷世欢当众抖了出来,一时羞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见冷世欢如此不给他面子,魏清清原本逼着自个儿忍气吞声的想法瞬间变无影无踪,扯着嗓子便开始吼起来。
“冷世欢你嘚瑟个什么劲儿!你爹在老百姓口中风评再好又如何,百年后始终是没有儿子继承家业的!
你娘再宠你,你再嚣张又如何?你娘不过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而你这冷家嫡长女再风光又如何?将来,终是逃不过被家族牺牲的命运,有什么好嚣张的!”
啪!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地,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喧闹的集市上,显得格外清晰。紧接着又是一耳光过去,才见冷世欢面若寒霜,满脸皆是厌恶与恼意。
“这两巴掌,是为我爹我娘打的!今后,谁若再敢说我爹娘坏话让我听见,那便不是打两巴掌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包括秦岳以及冷扶宴在内的所有师兄弟,皆是未能料到她会有这么一手,直接就甩人耳光了,是以都未来得及阻止,也阻止不了,只得默默看着,无声替她壮胆。
魏清清捂着脸,终是哭出声来:“你敢打我!冷世欢我跟你势不两立!”
若不是田露珍与所谓的“明哥”拦着,只怕她会不顾一切上前来同冷世欢扭打起来。
对于她的这势不两立,冷世欢也作听不见,从她身旁走过之时,还特地撞了她一下:“好狗不挡道!”
这是她从哪儿学来的,秦岳不为所知,只是在那番争吵以后,冷世欢突然提议起来:“我们去吃混沌罢,阿娘带我去的一处混沌摊子,可好吃了。”
最终也只得点了两碗混沌,那些师兄弟们俱不想吃。在冷家吃惯了那些大鱼大肉,吃过苦头之人谁还肯吃这等食物。再者今日这等日子谁不想出去,看看哪儿可有佳人出没,竟是都坐不住不想吃的。
便是连冷嫣堇,都跃跃欲试,想要前去看看,买些什么才不枉出来一趟。
“秦岳,他们去玩,你陪我在这儿吃混沌罢。”
秦岳本是无所谓的,吃混沌也好,逛逛也成。可她说这话时,虽一如既往的霸道,却总让他觉着比之以往多了几分落寞。
是以,他竟觉着自己无法回拒她的要求,故而也只言简意赅回道:“好。”
见秦岳应了,冷世欢也没有平日里该有的欢呼雀跃,只是笑了笑又对冷嫣堇道:“小堇,你待会儿看到我喜欢的泥人,一定要记着替我买来,我们届时在府外汇合,在一同回去。”
说话间,还从荷包里弹出一定银子,冷嫣堇忙摆摆手:“姐姐这是瞧不起我了,那泥人值几个钱,妹妹送你便是,何须姐姐掏钱。”
见她如此,冷世欢也不矫情,收回银子道:“嗯,那赴宴哥哥再见,小堇再见,大师兄你也要好好带着师兄们玩,再见。”
难得她乖巧一一道别,冷扶宴揉揉她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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