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呢。”
金嬷嬷笑着与摆摊大娘告辞,折身又回去院子里去了。
看样子,金嬷嬷是彻底将她怀疑上了……
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水卿卿裹紧披风,遮住头脸,抄小路悄悄的离开了朱雀巷……
心事重重的水卿卿,吃过中饭后,向盛太医借了药庐制作薄荷膏,整整一下午都没出药庐的门……
而另一边,在朱雀巷守了一整天的金嬷嬷,见一直没有等到水卿卿的身影,终是回白府向白凌薇的母亲、杨氏汇报情况。
最近白家当家人,白凌薇的父亲白浩清官拜左相,白家一门鸡犬升天,各路官员也是趁着年节来白府巴结讨好。
再加上白凌薇的儿子世袭定国侯世子,远亲近邻也趁着白凌薇今日回娘家,前来拉拢讨好。所以,白府今年的新年比往昔都热闹,府前车水马龙,好不风光热闹。
按理,这个时候,做为白浩清的平妻、白家的当家主母杨氏,最是忙碌的时候,可她却将来府上做客的女眷交与几位姨娘与白凌薇作陪,自己在卧房里关上门,一面对着镜子添妆,一面静静的听着金嬷嬷的禀告。
越听到后面,杨氏的眉毛蹙得越紧,与白凌薇有着相似眉眼的明艳面庞上积满郁色,上挑的丹凤眼里更是染上冷色。
“太大意了!”
杨氏扔掉手中的螺子黛,眸光冷冷的从铜镜里看着低头拢手站在身后的金嬷嬷,蹙眉道:“薇儿一时得意轻狂看不清人,你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能如此大意,让人随意接近薇儿和孩子——孩子的身世如此敏感,如今还成了侯府世子,万一被人发现他不是……后果不堪设想!”
金嬷嬷脸上一白,低头轻声道:“老奴一回府就发现不对劲,也马上对那个表小姐进行了试探,可她吃下芝麻糕后并没有过敏,而老奴今日在朱雀巷守了一天,也并没有见她前往,所以,老奴想,是不是我们怀疑错了……”
闻言,杨氏不以为然的凉凉笑了。
回身,杨氏定晴的看着自己的忠仆,一字一句冷声道:“据你们所说,那个异乡女与盛家幺女同一天落入同一个湖,尔后这个盛瑜救上岸后性情大变,不但愿意做大公子的冲喜娘子,更是披麻戴孝也要进府。”
“可她进府的目的,又似乎不是冲侯爷而去,却几次三番的救小世子,另一边却与薇儿交恶,更是毫不留情的烙伤白家人——”
“如此种种,你还能觉得是自己怀疑错了吗?!”
其实,金嬷嬷先前也与杨氏一样,从种种迹象中都怀疑水卿卿就是当日被她们杀害沉湖的异乡女,但有一点却让她想不明白。
她皱眉沉声道:“按着常理,若是那个异乡女侥幸活了下来,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应该是回朱雀街找二妹寻仇要回孩子——可我问过街坊,在那以后,从没有女子去找过二妹。这点实在让老奴难解!”
“她没回朱雀街,并不能以此洗脱她身上的嫌疑——只恰恰说明我们的敌人厉害狡猾的很,不能掉以轻心!”
杨氏看着金嬷嬷脸上的难色,转而又无事人般的轻笑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没弄明白她的身份前,不敢对她下手——很简单,立刻让你妹妹回来,让她当面看一眼不就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金嬷嬷道:“早在见到她第一面起,老奴就派人去乡下接二妹回来了,左不过这几日该到了。”
杨氏眉眼微微一挑,得意冷笑道:“如此,就没什么好为难的了——一切,静等你家二妹从乡下回来再说。”
金嬷嬷想了想,又请示道:“此事……要一直瞒着大小姐吗?”
杨氏叹息一声,无奈道:“薇儿虽然精明聪慧,但年轻沉不住气。若是让她知道侯府这个新进的表小姐,很有可能是昀儿的生母,依她的性子,只怕她会慌乱出错,露出马脚,岂不是功亏一篑?”
“所以,此事你一人悄悄做下就好,不要让她知道……”
金嬷嬷点头应下,“夫人思虑得是,此事老奴也觉得不用小姐插手最好,所以先前并没有将这些事同小姐说起。”
杨氏亲昵的拉过金嬷嬷的手笑道:“做得好,我就知道有你在,一定能保薇儿无虞。”
“不过,我还有一个重任交给你——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薇儿尽快怀上真正的侯府孩子。如此,才是确保薇儿与白家立于不败之地的重中之中。”
是啊,只要白凌薇生下了梅子衿真正的骨肉,那怕最后世子一事东窗事发,有真正孩子傍身,也是不怕的了……
自从在朱雀巷见过面具刺客后,水卿卿一直心神不宁,不知道要如何依刺客的要求,在侯府里‘杀’了巫医。
而更让她心里难安的,却是梅子衿身上所中的寒痹之毒……
第二日,也就是大年初三,水卿卿一大早就去了世安院。
这一次,她却不是为了昀儿,而是为了梅子衿。
可今日早上,却不见梅子衿来世安院给老夫人请安。而因着平日他公务繁忙,有时候在军营数月不归府都是有的,所以,他的缺席,不单老夫人不意外,连着几位姨娘都习惯了。
水卿卿坐在门口的位置,一直频频的往外看着,直到大家请安结束都没见到梅子衿,心里不免涌上难言的失落感。
第三日一大早,水卿卿去世安院请安还是没见到梅子衿。
心里越来越慌乱,水卿卿终是让小喜去打听一下梅子衿这些天去了哪里?
不一会儿,小喜从外面回来,说是梅子衿方才派三石去世安院回话了,禀告老夫人,侯爷昨晚在陆大夫府上喝醉了,留在了陆府歇息,要晚点回府。
闻言,水卿卿不由的想到了刺客同她说的话。这几日就是梅子衿的毒发之期,他这个时候留在陆府不回来,是不是寒痹之毒发作了?!
那么,那个帮他解毒的巫医,是不是也在陆霖的府上?
魂不守舍的水卿卿,在屋子里呆坐了半晌,心里凌乱如麻,终是坐不住出门去了。
今儿初四,翡翠庄已开市营业,水卿卿借口要去翡翠庄还欠银,让小喜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带上东西从侯府侧门出府去了……
她先去钱庄将十锭沉甸甸的金子,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
换好后,她并没有去翡翠庄还钱,而是转道去了陆霖的家里。
陆府之前她来过,所以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府门口,敲门让门房帮自己向陆霖通传。
彼时,梅子衿刚刚从药浴里出来,陆霖用银针帮他打开穴道试着排毒,陡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侯府表小姐在外求见时,惊得手一哆嗦,手中的银针都差点扎偏了。
“表小姐!?她怎么来了?”
陆霖嘴里不解的问梅子衿,手下动作却不停,出手如风,一口气将手中的银针扎进了梅子衿的十指尖,瞬间就冒出黑紫色的血珠。
所谓十指连心,最是疼痛难忍,可梅子衿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淡然道:“她来找你,自有她的事,我如何知道。”
话虽这样说,可他心里却疑云四起,暗忖,一大清早,又是年节间,她来找陆霖做什么?
陆霖忙碌完,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他道:“你试着运功排毒,将体内的寒痹毒往十指间牵扯,由指尖排出——我去见见她就回来。”
梅子衿闭上眼眸不置可否,陆霖退出内室去外间见水卿卿。
一进陆霖的屋子,水卿卿鼻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药草味道。
她眸光不动声色的在房间里扫过,除了陆霖一个,却不见其他人影。
下一刻,她的眸光被桌子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住。
从她进门起,陆霖却被她手中的酒壶吸引住了,欢喜的搓手笑道:“盛姑娘一大早来,是给我送美酒来了么——真是太客气了!”
说罢,高兴的要去接水卿卿手中的酒壶,水卿卿却不易察觉的避开,几步上前将酒壶提到桌上放好,眸光更是看清了桌上的东西,心口猛然一跳。
回身,她向陆霖浅笑道:“陆大夫救过我两回性命了,我送点薄酒以示感谢,也是来给陆大夫拜个年。”
按理,水卿卿上门做客,陆霖要寒暄招待,可他想着内室里的梅子衿,却不好开口久留水卿卿。
见他眸光不自觉的往内窒里面扫,水卿卿心里一片了然,面上却是淡然笑道:“我此来,还有一件事要麻烦陆大夫。”
陆霖哂然笑道:“盛姑娘请说。”
水卿卿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看着内室门,耳边也时刻倾听着里面的动静,笑道:“我坐不得马车与轿子,一进到里面就头晕胸闷。平时这般倒没什么,可以步行或是骑马,但明日我要去三皇子府赴宴,若是步行去的话,实在有失体面,所以想问陆大夫可有良药可治我这晕车之症?!”
听闻水卿卿为了赴明日三皇子的年宴,特别向自己讨药,陆霖一怔,不由想到了之前关于三皇子李宥与水卿卿之间的传言,又想到了梅子衿之前拜托他做的事,心里一紧,忍不住试探问道:“冒昧问一句,盛姑娘与三皇子之间……是何关系?”
此言一出,不光外间的气氛凝住,内室里的梅子衿更是心口滞紧,紧闭的眸子徐徐睁开,冷峻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忐忑不安的神色,凝神等着水卿卿的回答。
看着陆霖的眸光再次划过内室,水卿卿心里一片苦涩,更是有着无尽的心酸,淡然笑道:“知己吧——他善解人意,还能给我庇护帮助。有这样的知己朋友,是我的福分!”
闻言,陆霖脸色一变,眸光再次担心的看向了内室方向,紧张道:“呐……刚好先前有朋友也托我给家人做了这种药丸,我这就给你去拿。”
说完,陆霖给水卿卿倒好茶水,急忙往隔壁的药房里去拿药,只想给了药后让水卿卿早点离开。
他前脚刚走,水卿卿已是来到内室门口,看着故意倒湿的衣裙,迟疑片刻,终是咬牙推开了内室的房门……
第47章 坦白身份
方在在桌子上看到那张镌写着巫字的羊皮纸,让水卿卿以为,面具刺客让自己找的巫医就在陆霖的内室里。
所以,那怕知道梅子衿也极有可能在里面,水卿卿还是推开了内室的房门。
可是,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却是被内室的情景惊住了!
因刚泡完药浴出来,还要裸着身子给陆霖扎针,所以,此时某人的上身却是赤。裸着坐在内室的暖榻上,一丝不挂……一览无遗!
或许是因为刚刚泡过药浴,再加上梅子衿一直在运功逼毒,他光洁精健的身躯上显露出一层诱人的潮红。一头漆黑墨发还没干透,不像平时那般一丝不苟的绾起,稍显凌乱的散在脑后。而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更是朦上了一层水雾,给他冷峻的面庞添上了一份难得的柔和。
此时,出现在水卿卿面前的,不再是那个面容严峻,衣着高贵威风凛凛的定国侯。这样形容的梅子衿,却是她从没见过的。
所以,陡然看到这样形容的梅子衿,水卿卿完全怔愣住,忘记了自己进屋来的目的,也忘记将惊愕的目光从梅子衿赤。裸的上身挪开;微张着嘴呆呆的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梅子衿也完全惊住,他没想到水卿卿会故意支开陆霖突然闯进内室来,一时间竟是连块遮身的被毯都来不及拉过来遮身。
神思受刺,他体内凝聚的内力一时间把握不住,在体内乱蹿,硬生生的逼得他吐出鲜血来。
‘噗……”
回过神来的水卿卿正要落荒而逃,见到梅子衿突然口吐鲜血,吓得她脚步一滞,下一刻身子已是不由自主的向他奔去,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侯爷……”
带着黑紫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沿着梅子衿的胸脯流下,触目惊心!
而她的双手触到他的身子时,一股冻手的寒凉之感让她双手一颤。
她一面搀扶住他,一面从身上掏出手帕帮他拭擦嘴唇胸口的血渍,却被他伸手拦下。
顾不得扎在十指尖的银针,梅子衿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一把攥住水卿卿落在他胸口的小手,喘着粗气恨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两人离得这般近,水卿卿惊恐的看着他眸光里的寒意,更是看着他眉心眼角以可见的速度凝结白霜,心肝吓得直抖,哆嗦道:“我……我刚才喝茶时,不小心将身上倒湿了,想进内室来清理一下,没想到侯爷也在……”
进内室之前,水卿卿顾不得烫,将陆霖给她倒的茶倒了一半倒在自己的衣裙上,装着是进内室来清理衣服,‘误撞’进来的……
闻言,梅子衿的眸光飞快的从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