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们的大师兄!”方少白目光一闪,打断了他的话。
月光,透过屋顶的洞直射下来,正照在他的脸上。
除了显得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我不是你们的大师兄,你们也不需要这样叫我!”
为首的黑衣人“呵呵”的笑了两声,“大师兄,何必如此见外呢,以前你在山上的时候,你是所有人的九师兄,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罗孚弟子了,我们叫你一声大师兄,也没什么错吧!”
“我已经不是罗孚的人了,无论是叫大师兄,还是九师兄,都有问题!”方少白冷冷的道。
“谁说大师兄不是罗孚弟子了!”那黑衣人的声音高了起来,“在我们的眼中,大师兄永远都是罗孚的弟子!”
“这种废话现在在我的面前说有意义吗?”方少白冷冷的道,“说吧,这一次,你们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师父他老人家很奇怪,半个月前,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我做了我能够做到的一切!”方少白淡淡的道,“只是,我的能力有限,被堵在了山下!”
“堵在了山下!?”那黑衣人微微一愣,随后叹道,“师父他老人家果然是料事如神啊,你是被孔焯堵在山下了吧?”
方少白的目光一抬,盯着那黑衣人,“我被谁堵住,跟你没有关系!”
“大师兄,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未免也太谨慎了,而且,如果不是被堵在山下的话,在师父的配合下,你现在应该已经和师姐双宿双fei了!”
“如果我当时上山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吧?”
“大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恩师他老人家吗?”
“我现在谁都不相信!”方少白道,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那黑衣人道,“如果你们今天来只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么,你们可以走了!”
“走?!”那黑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大师兄,你这是在说笑话吧,你以为我们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只是问了你一句话便这么走了,如果我们这样回去的话,你让我们怎么向师父他老人家交待呢?”
“那是你的事情!”方少白轻轻的叹了一声,身形开始挺直,然后笑了起来,“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做了,欠师父的,我也都还完了,从此了无牵挂,倒也不错!”
说着,便抬起了脚,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
“大师兄说笑了!”为首的黑衣人的右脚向外迈了一步,正封住了方少白的出路,与此同时,另外四名黑人也动了,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站好,形成一个杀阵。
异变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
方少白在抬脚的同时,这些黑衣人动了,可是方少白的脚并没有如他们预料般的落下去。
长剑,如毒蛇吐信般的自方少白的背后刺出,为首的黑衣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迈出的脚步刚刚落地,身子便猛然间的僵住了,颈后,露出了一截清亮的剑尖。
“你……!”剩下的四名黑衣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这方少白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出手这么狠辣,都愣了一下神。
就是这愣神的一瞬间,方少白便冲出了小屋,元神御剑,化做一道流光,竟向远方遁去。
待那四名黑衣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剑光已经远了,想要追却也追不上了,只得怨恼的顿了顿足,回过身去,却检查那倒霉的为首的黑衣人的尸身,刚才方少白那一剑狠得很。
离着这么远,孔焯都能够感觉到他那一剑里含着的先天紫气与一缕阴邪无比的劲力,黑衣人首领在毫无防备之下,虽然元神已经初步稳固,但是根本就没有来得及逃离,便被那一剑搅得神形俱灭。
“这小子跟以前比起来,机灵多了!”躲在树上的孔焯笑了起来,“那么,现在,我只需要跟着这四个白痴便会知道究竟是谁再搞事了,或者,可以通过搞事的人,把小丫头找……,嗯!”孔焯眉头微挑,方少白又回来了。
比起之前的以剑光遁走,这一次,他回来,可是搞得隐密得紧了。
原本清亮的剑光已经完全化为了黑色,隐于暗中,无声无息。
“他想做什么啊?!”看着那鬼祟得略显猥锁的剑光,孔焯心中微微一动,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有等到他的预感清晰起来,那无声无息的黑色剑光便已经将剩下的四名黑衣人扫倒。
快,阴,狠
这绝不是罗孚剑法!
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方少白似乎有些站不稳的样子,不过手中的剑及时的拄在了地上,他没有倒下去。
轻轻的抹去嘴角渗出来的鲜血,方少白嘿然一笑。
“五师兄,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
孔焯眉头一挑,没动。
那方少白面容不变,又如是的喊了几声,还是不见动静,不禁笑了起来,或者是笑的动作大了一点,牵动了体内的伤,又咳了。
重重的喘息了几声,他又抬起了头。
“五师兄,我的修为没你深,法力没你高,所以,我不能确定你在不在,因为在今日之后,我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有几句要紧的话,我想对你讲,所以,我就当你在了!”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一顿。
“我杀他们,是因为我怕你就在这周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偷偷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去看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谁。”
“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孔焯心中暗道。
“我有另外一个师父,也在罗孚,他对我有恩,不仅仅是对我有恩,而且对我全家都有重恩,所以,我必须得听他的,我也不瞒你,我这一身魔道的法术剑法都是跟他学的,而我叛出罗孚的原因也是因为这身魔道功法!”
方少白轻叹一声,继续道,“原本这一切隐藏的都很好,可是,那天,我听到了小雪和林玉风早有婚约的消息时,没有忍住,被师父和师伯察觉了,所以才会叛门而出!”
“原本我以为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已经起了自裁的心思,可是师父他老人家暗中出手帮我了一把,我才能够顺利逃出?”
“现在整个神州中土看似风平浪静,正道大彰,但是暗地里潮流涌动,便是罗孚,内部也多有不稳,并非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一团和气,我看过不了多久,必生大变,师兄您心思灵巧,一向深藏不露,但是却也要小心,提防别人暗中算计,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了,五师兄,但愿您就在附近,能够听到小弟的话!”
……………………
走吧,走吧,走了也好!!
望着远遁而去的剑光,孔焯心中微微有些凄凉的感觉。
看样子,这小子并不知道小丫头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走的也安心一点,省得又冲动起来,惹祸上身。
只是,现在这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修行界,也不知道能瞒他多久,不过听他刚才的口气,倒是有归隐的意思,如果是那样的话,想来,应该没有机会听到这个消息吧?
“如果想自我安慰呢,便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轻点脚尖,飘到了空中。
正文 第三十八章 煮鹰
孔焯的心情不是很好。
事实上,是心情很差。
离开了那被遗弃的小村庄,方少白以剑光遁走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极其疲惫。
“似乎,我以前的想法真的是太天真了啊!”
是啊,太天真了。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中,修行者应该很逍遥才是,强大的力量,漫长的寿命,这一切,都是普通人所无法相象的,也是所艳羡的,虽然孔焯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上了罗孚,但是可能是他太聪明的缘故,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的都非常的清楚,因此,在成为修行者之后,他有一种完全解脱的感觉,可以说,一直以来,除了努力修炼,把自己的实力提高之外,再无其他的欲求,他也很想在这样的状态下生存下去。
可是之前接连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却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乐土,有些时候,假装天真也会有麻烦的。
剑光一直在飞,漫无目的。
孔焯喜欢这种在空中乱飞的感觉,没有特定的目的性,很逍遥,很自在,同时也能锻炼自己的御剑能力与对先天紫气的持久操控力。
凌风御剑,曾经是他追寻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
感受着凛冽的罡风吹在面上的冷意,虚空飞行的惬意,孔焯的呼吸渐渐的平稳,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也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这一番穿云御剑,凭临下界,经行之处,俱是崇山大川,一些重冈连岭,宛如波涛起伏,直往身后飞也似地退去。有时穿入云层,身外密云,缓魂氤氲,滚滚飞扬,成团成絮,随手可捉。似有痕缕,转眼又复化去,只余凉润。及至飞出云外,邀翔青冥,顿觉神与天会,胸襟壮阔。迎着劈面天风,越飞越高兴。
又飞了约半个时辰,他的剑光慢了下来。
他有些饿了。
或许这是他最大的一个缺点,按道理来讲,这小子现在的修为早已经是过了辟谷的阶段了,餐风饮露便可以解他的这项生理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到了那饭点,他总是感觉到腹中饥饿,要是不来点吃的的话,他就不踏实,更要命的是,他不仅仅是要吃的,而且还要吃得好,顿顿要见肉,便是早饭,也要有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对他这种水准的修行者,这可以算是一种怪癖。
可是怪癖归怪癖,他改不了啊,便如他的那个酒鬼师父永远也戒不了酒一般。
极东的方向已经现出了一线鱼肚子,孔焯慢慢的按下自己的剑光,在半空中坐了下来,看着朝阳的升起。
日出的景象是美丽的,可是看得多了,也就那样了。
开始能御剑的时候,孔焯是天天看,但是现在,他却也没有太多的兴趣。
身下是一片莽林,只要是林子就有水,就有肉,这是他的理解,而且这种理解应该可以称得上是真理,所以,想都没想,便自空中落了下来。
此时不过是天刚光的工夫,在上面是看到日出清楚的紧,但是在地面上却也还处于黎明前的黑暗,景物依稀,不过他的修为甚高,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能辨清事物,现在这环境虽然暗,却也难不倒他。
他降下的地方却是一片断崖之上,那崖背倚山阴,色黑如漆,穷幽极暗,寸草不生。崖根有一个百十丈方圆的深洞,滚滚翻翻,直冒黑气,仿佛巨狮蹲坐,怪兽负隅,阔吻怒张,欲吞天日,形势险恶,令人目眩。
“妈的,怎么落到了这么一个恶地!?”孔焯有些晦气的想道。、
刚才御剑御的兴起,也不辨东南西北,胡乱的飞了这几千里,却不知道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可是眼下这光秃秃的断崖上是没有半点的肉的痕迹,水倒是不缺,崖壁上一眼清瀑飞流直下,落入那深洞之中,伸手可接。
“着实晦气!”孔焯心中暗道,他在天上看这里黑压压的一片,便下来了,没想到过来了这一个个鸟不拉屎的恶地,再看看周围,最近的林子至少离这里有十来里,而且阴气森森的,竟不似有生物存在的迹象,这让孔焯感到有些惊讶。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该不会连肉都找不到吧!”孔焯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便在此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凝,耳朵动了一动,他听到了一丝破空的声音。
“有鸟?!”他抬头,目光盯住那还略显黑暗的天空,“没错,是鸟振翅的声音,而且还是一只大鸟!”
眯起眼睛,目光开始变得深邃了起来,同时,舌尖轻轻的伸了出来,舔了舔嘴角,左手伸了出去,不远处条自崖顶飘落的细流静止了下来,随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拔弄一般,朝着断崖上面飞了过来。
手轻轻的一弯,飞过来的细流卷曲起来,如灵蛇一般的倦成一团,在半空中开成一个水团。
孔焯的手在腰间一抹,把那白色小蟒皮袋子拿了出来,从里面摸出一个小铁锅,右脚在地面上跺了跺,脚下那坚硬的花冈岩在他这一脚之下竟然化为了泥浆一般的东西,从地面上涌了上来,很快一个简易的灶台便形成了。
“不管怎么说,纯土行之体,倒是挺方便的!”他得意的笑着,极其熟悉的把那铁锅架到了刚刚形成的灶台上面,然后手中的短剑滑出,流光一闪,眨眼间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