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想先回家,就不一同去宫里了。”
“嗯?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啊。”
“好,那等会进城我安排一小将送你回家。”
童稚之听着连摆手说:“不用这么麻烦的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见状沈北镜也不坚持,两人无言,就在快要进城时,他问:“你真的没有其他事了?”
嗯?童稚之不解地看着沈北镜,怎么感觉他话里有话?
她努力地想了一下后,摇摇头问:“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沈北镜深深地看着童稚之,发觉她还是不打算开口,现在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就好像昨天自己在帐外是幻听了一样。
他张口又闭,最终叹了口气说:“没有,回去好好休息吧。”
怎么感觉沈北镜怪怪的?像是有话要跟她说又不说,真是吊足了胃口又不满足人家。
算了,童稚之感觉有些疲累,也不想猜他的心思了,对着他点了点头后就率先掉队,往家的方向去了。
看着她远走的背影,沈北镜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回头看了下看守得牢牢的岳鹏飞,心里想着:稚儿,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了。
第31章 对立
童稚之回到家中,收拾好行李之后,就到大厅去拜见双亲。
可刚到大厅时,就见爹娘二人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且气氛低沉,有种风雨欲来的征兆。
第一次见到二老沉下脸来的童稚之感到有些胆怯,她小心翼翼地上前福身说:“爹,娘,女儿回来了。”
“跪下!”童父喝到。
童稚之身子一抖,她顺从地跪在了地上,身姿笔挺,静等发话。
童母见状扯了扯夫君的手说:“稚儿才刚回来,你好歹也得让孩子先歇歇呀。”
“你心疼她,她可何曾心疼过我们?身为一个姑娘家,竟敢只身前往边疆战场,只留家书一封,还让人转达而已!
你说,她心疼过我们吗?”
童稚之听着只是低头做柔顺状,原来是因为这事,那她没有任何反驳,身为子女,这事她确实做得不妥当。
只是早些年在山上自由自在惯了,师傅见她也长大了,并不会对她管束太多,所以在决定做这件事时,她并没有做到周全的考虑。
童父见着女儿低头不说话,以为她是在忏悔,便问:“你可知道错了?”
“回爹爹,身为儿女,做此事决定太过于草率,没有经过二老的同意,女儿知错,让爹娘担心了。”
“啪!”童父只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他提高了语调说:“我说的是这件事吗?你现是在跟我装傻?
你自己说说,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像你一样跨马上战场,与一群男子吃喝拉撒的?
你见过哪个姑娘说走就走,只给家里人留了一封信,不顾他们的意见的?”
“爹,在山上师傅曾教导过我,女子不一定就只是在闺中绣花绣草,女子也可以为国家,为百姓做出贡献的。
师傅传授我一身医术,我就应该把它用在有用处的地方。战场上需要我,我就能去尽一份力,爹爹您怎么会觉得,女子就一定是深锁闺房的呢?”
“所以你觉得,你现在很伟大?你没错是吧?”
见着父亲此时怒火上了心头,那就是说什么都没用的了。童稚之突然间不想争辩,沉默不语,只是挺直的腰板说明了一切。
这般模样气得童父脸直涨红,他指着童稚之说:“好,很好,既然你如此有性子,那你就在这跪着,跪到你觉得错了为止!”
说完童父拂袖而去,童母急得团团转,她劝女儿说:“稚儿呀,爹娘只是担心你而已,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确实不合适上战场啊。
乖,你听话,去跟你爹认个错,保证以后都不这么胡闹,你爹会原谅你的。”
童稚之还是选择沉默,她不知道他们一直强调的“女孩子家家”是什么概念。
只是她突然间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是女儿身?如若是男儿身,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阻碍了?
难道女子就真的只能相夫教子了?
童稚之不明白,她从懂事起就在山中,没有接受过这种传统的大家闺秀该如何做?行为举止该如何才算是规范?
该怎么做,才能在他们眼里算是“正常”或是“标准”呢?
师傅有教导她站立行要端正,要落落大方,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女子不如男,女子就应该在家中的思想啊。
这是她回到家中,第一与双亲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童稚之的性子与父亲和哥哥都像极了,愣是倔强地在大厅跪着,不动也不喊疼。
坚持此举只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夜幕降临,童炎之交接完了公务后,才能抽身回家。他直接往食厅里去,却只见父母在,没见妹妹。
他问:“爹,娘,稚儿怎么没过来吃饭?她不是早回来了吗?”
“哼。”童父重哼一声,不回答只是继续吃着饭菜,脸色又黑了几分。
童母拉着儿子向前几步,小声地说:“稚儿和你爹犟上了,两人的脾气一样,谁也没让着谁。她从下午回来就一直在大厅跪着呢,你赶紧过去看看。”
童炎之听着赶紧过去大厅,只见妹妹挺直了腰板,就这样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像个木头人一样。
他心疼地上前就想拉着妹妹起身,可是被童稚之拒绝了,她此时感觉身冷心更冷,虚弱地说:“哥,我想回山上,我想师傅了。”
“说什么傻话呢,赶紧起来。”童炎之拉起了妹妹。可她跪了那么久,腿早就已经麻了,直接跌在了童炎之的身上。
童稚之被扶到一旁坐下,脸色苍白,双腿又在打颤,眼眶微红的样子显得格外可怜。
童炎之赶紧倒了杯热水,递给妹妹暖暖身子后才问她:“你跟爹怎么了?”
童稚之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跟哥哥说了一遍,末了她委屈地问:“哥,什么是大家闺秀?爹说我错了,我错哪了?”
“稚儿乖,别想那么多,爹娘只是担心你,害怕你有什么危险才这样子说的。你不用做什么大家闺秀,你做你自己就好。
他们不懂战场,我等会儿会跟他们解释,你现只需回房间,我让人端饭菜过去,你吃完早点休息,知道吗?”
“嗯。”童稚之恹恹地点了点头,憋了一下午的委屈得到安慰后,心情也好了一点点,便任由着哥哥扶她回房间。
哥哥怎么跟父母说的,童稚之并不是很感兴趣,大病初愈加上舟车劳顿,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
她回了房间只是做稍微的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书房
童炎之此时拉着脸,他有时真的不能理解父母的想法。一想到妹妹刚回到家中,就挺直着腰板硬生生地跪在大厅上好几个时辰,真是越想越心疼。
气氛僵持着,房中无人说话,童母忍不住地问:“炎儿,可有让人端饭菜给稚儿呀?”
“有,不过没见着她动筷。”
“那可怎么行,等会饿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童父怒说:“不用理她!说了两句就不吃饭,性子这么倔强怎么行?她不想吃就饿着,我看她能撑多久。”
“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知道您们是气稚儿没有顾虑到您们的感受,私自跑到战场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爹您也是在朝廷中身当要职的,当时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啊。敌国使诈,如若没有一个能手去解掉他们所投下的毒,有可能城就会被他们给破了的。
而且当时我也中了毒,要不是稚儿及时赶到,您们二老现在见到的,也就是儿子的尸体了!”
童母听着赶紧上前拉着童炎之左右察看,她急问:“你也中毒了?那现在好了吗?还有哪些不舒服吗?”
“没有了娘,要说中毒,稚儿比我更严重,我已经好很久了,她的毒才解一天后就赶着回来,还跪在大厅那么久。。。。。。”
童父插嘴说:“所以我让她在家,不要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还反过来跟我犟!”
“爹,您怎么还不明白呢?稚儿她没有错,您不能用什么大家闺秀的想法来束缚她,她在战场可是立了大功的。”
童炎之说完之后,书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童父才叹口气道:“我只有两儿女,谁都不能失去。你文武精通做事有分寸有计划,我不担心你。
可是你妹妹从小就没在我们身边,如今刚回来就做出了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下去。
身为她的父母,我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所以我不能再让她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行了,炎儿你也别说了。我想稚儿现在是还没成家,等她成了家,有了孩子时候,应该就能理解我们的苦心了。
过了新年,我就会为她安排几主好人家看看,到时候她的心也能收一收了。”
“爹,您不能。。。”
童父摆摆手说:“行了,别说了你出去吧。”
童炎之还想再坚持,可是看着父亲闭着眼就是不说话也不看他,母亲又一直使眼色让他别说了,无法,只能作罢。
清官难断家务事,一方是父母担忧儿女的心,一方又是性格性别的自由,两者难全,只希望双方都能多体谅体谅吧。
童炎之到第二天中午才去敲妹妹的房门,在门外等了好大一会儿后,才见她睡眼惺忪地开门出来。
她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说:“哥哥?”
“你还在睡呀懒猪?赶紧起来洗漱洗漱,晚上宫中要举办庆功宴,圣上可是亲口点名要你参加的呢。”
“我。。。吗?”
“是啊我的小公主。”
“我不想动啊。。。能不能不去?”
看着妹妹赖皮的样子,童炎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不去?那你师兄是不想救啦?”
“哦,对了,差点给迷糊了。”
“行了,赶紧去洗漱换衣服,晚点我来接你出发。”
“好的哥哥。”
童稚之来了精神,她赶紧转身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却只字不问哥哥昨晚和父母谈得怎么样?
想起她昨晚心灰意冷的样子,童炎之倒是希望她能问,可是却没有。
像没事人一样说笑,却是让他无从说起啊。。。。。。
第32章 网开一面?
到了傍晚时,童炎之准时出现在妹妹的房门口,见着她也是刚打扮好准备出来。
今日她身穿淡绿色长裙,长发挽起,一络络地盘成发髻后,用一把玉簪斜插着固定住,脸上薄施粉黛,显得明媚动人。
很少能见妹妹这番打扮,此时她低眸浅笑的模样,竟让他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觉。
童炎之就这样子看着她,也不说话,童稚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型,问道:“哥,这样是不是不妥啊?”
“啊,没有,挺好的。”童炎之回过了神,他笑说:“哥哥是很少见到稚儿这番打扮,给深深地迷住了。”
“你可别贫了,这话还是去对媛姐姐说好了。”
“怎么,我家妹子长得这么好看,还不许哥哥多夸几句啊?”
童稚之脸颊有些微红,故作生气地蹬了童炎之一眼,可嘴角的笑却藏不住,毕竟没有一个女子被夸会不高兴的。
“哦,对了稚儿,娘让我问你,说用不用她陪你一起去?”
童稚之淡淡地说:“不用了。”
这语调让童炎之失笑,他揉了揉妹妹的头顶说:“还生气啊?行啦,爹娘就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其目的还是为了你好,只是现在你们的观点不同,都相互体谅下吧,别钻牛角尖。”
“我也没钻牛角尖啊。。。。。。”童稚之小小声地说着。可这怎么逃得过童炎之的耳朵?他笑着摇了摇头,领着她出发了。
庆功宴上有沈北镜,方白和陈锡良,上方的主位空着,想必是皇上还没来。左边坐着太后娘娘,她朝着她友好地点了点头,算是先打了招呼。
见着场上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倒也不会让她感到陌生拘谨。
沈北镜从童稚之出现在门口时,眼神就锁定了她。这阵子在边疆看惯了她的男装,现在突然长裙薄妆一打扮起来,倒是惊艳了不少。
尤其是。。。她头上斜插着的玉簪,簪头是朵玉莲,不正是之前他送给她的那把?
嗯,当时怎么没觉得那把玉簪这么好看呢?今日她这样一搭配,感觉漂亮极了。
她今天带这簪是在向自己示好吗?哼,还真会挑。
太后见小儿子一直看着门外的童稚之,嘴角微微上扬,神色看起来是满意的意思。难得他会这般注视一位女子,倒也是稀奇,不过这也是好事。。。。。。
她朝童稚之的方向摆手说:“稚儿,到哀家这儿来。”
童稚之听着乖顺上前,福身说:“太后娘娘万福。”
“无须多礼,来,今儿在哀家旁落座就好。”
“是。”
太后拉着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