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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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小婢-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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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正和各家千金猜谜取乐,见雪雁回来,问道:“叫去做什么?”

    雪雁脸上带笑,道:“何曾做什么?就是问几句话,已经如实说了,姑娘不必担心。”

    黛玉啐道:“担心什么?自作多情!”

    说着,自顾自转头和墨新对诗去了。

    墨新坐一旁,听了这话却笑道:“林妹妹最爱口是心非,自打雪雁出去,就心神不定,对诗都没兴致,比以往少了好些,偏雪雁回来了,又说不担心她。”

    诸位千金都瞅着黛玉笑,羞得黛玉扑过去道:“拧这多嘴多舌的!”

    墨新冷不防被她扑倒,按榻上,忙满口告饶。

    这里一片安乐,正厅亦然。

    永昌公主对桑母道:“这下好了,林姑娘的嫁妆很不必费心了。”

    众都笑了,道:“那是自然。林大虽去了,可家业都留给了林姑娘,哪怕只是一二成呢,便是当年林太太的嫁妆也够了,十里红妆出城。”

    桑母淡淡一笑,道:“只盼着外别当林姑娘一无所有就好了。”

    众道:“哪里能,咱们都听着看着呢!”

    宴散后,各自归家。

    黛玉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桑母先叫黛玉去洗漱一番去了身上的酒气再回去,只叫雪雁留下,问道:“按理说,原不该多事儿,偏受了们老爷之托,晌午不好当着外的面问,现今详细跟说说,们姑娘到底得了多少东西?”

    雪雁眼圈儿一红,将昨日搬到房里的东西娓娓道来,末了道:“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七八万两银子,六万两是剩下的,三万两是老太太私自填补的。”

    桑母皱了皱眉头,问道:“没算错?”

    雪雁道:“如何能算错呢?一样一样都点清楚了才收起来。”

    昨晚她看着账册细细一算,搬到黛玉房中的东西没有她之前说的三成那么多,顶多两成,凤姐事后送来的金玉古董虽有,可却只是林家金玉古董中最次的一些,珍贵的早就没了。

    而且她还知道,林如海口中的约莫百万之数,其实比百万之数只多不少。

    桑母一时不得言语,半日道:“好孩子,都知道了,这话不许再跟外说。”

    雪雁忙点头道:“理会得,白天就没说,只说府里把财物还给了姑娘。如今表大太太不是外,才说了,只是让太太心里有个底儿。”

    桑母方放她们主仆回去。

    黛玉坐车上,心潮起伏,不知是喜是悲。

    雪雁将厅中永昌公主问话都告诉了她,并没有告诉她桑母最后的问话。

    沉默半晌,黛玉抚了抚鬓角,道:“等外祖母问,就实话实说罢。”雪雁厅中说的话,对荣国府有益无害,想来贾母乐意听到。

    黛玉想到此处,长叹一声,眉锁深忧。

    回到荣国府,贾母听闻黛玉回来,忙叫过去问宴上有什么故事。

    雪雁闻言,便道:“有好些事儿呢,只是们姑娘,不敢说。”

    贾母听了一愣,瞅着黛玉,黛玉亦诧异先前嘱咐她说的,如何这回又不说?不过一瞬间,她就想起了永昌公主给她做媒的话儿来,原来雪雁是说这个,不由得羞红了脸,向雪雁啐道:“又不是鹦哥,谁叫学舌了?”

    雪雁笑道:“可什么都没说,姑娘怪,竟是的不是了。”

    黛玉道:“回房去了。”

    说着向贾母告辞,一径走了,不理雪雁。

    贾母往凉枕上靠了靠,含笑道:“们姑娘走了,说给听听有什么事儿她不肯听。”

    雪雁便将永昌公主的话和众的问话一一说了,一面说,一面留意贾母的神色,只见贾母先是略一皱眉,尔后听到她说出自己如何回答众时,眉头渐展,脸上带笑,赞许道:“永昌公主说好,瞧着果然不错。”

    雪雁心道这是当然,说这些话,很是给侵吞黛玉家产的荣国府添了些光彩。

    不管怎么说,荣国府把财物归还黛玉了,大家心照不宣,不拘他们归还多少,这件事做得很体面,很是挽回了荣国府的一些颜面。

    贾母心里欢喜,便褪下手腕上的玛瑙手串叫鸳鸯拿给她,比赏两个镯子时神色更柔和。

    雪雁毫不推辞,收了东西便回房陪伴黛玉。

    贾母想着永昌公主透露此话的用意,知道后该如何应对。不管如何,她仍是愿意两个心肝儿肉凑一处,她百年之后才能放心,只恨王夫不喜黛玉,她恐将来这个婆婆薄待黛玉,故不能强行为宝玉和黛玉定亲,但愿能熬到宝钗早些嫁,这样双玉就能顺理成章了。

    贾母不肯放弃双玉婚事,而关于林家的财物一事至此却算是告一段落了。

    只是没想到终究余波未平,竟是源自永昌公主。

    永昌公主端午时进宫朝贺,次日又去,带着女儿御花园里闲逛,园内繁花似锦,母女两个正说到黛玉,可巧碰到长乾帝从上阳宫出来,忙上去请安。

    长乾帝问她们说什么,嫣然嘴快,道:“说昨儿桑家的趣事。”

    长乾帝看向永昌公主,永昌公主忙道:“桑老元帅的夫回京了,昨儿早上来朝贺时见到了,当日设宴赏午,去凑凑热闹。”

    长乾帝走向凉亭坐下,摆手赐坐,方道:“宴上去了哪几家?”

    永昌公主一怔,知晓他问此事乃是想从中知道和桑家交好的,便叫送嫣然去皇太后处,回答道:“左右不过那几家世交故旧,有的有实权,有的没有实权。”将昨日所见细细说了,并没有提女眷,只说哪几家罢了。

    长乾帝听到还是那几家,略有些放心,又问道:“桑家几时和荣国府有了来往?”

    永昌公主笑道:“来的不是荣国府的,是林大的千金,论起来,还是桑家的亲戚。”

    长乾帝一听便知道是黛玉了,上回他跟戴权提到过,点头道:“朕想起来了,林海可不是留了一个女儿住荣国府。怎么,姑妈见到了?”

    永昌公主暗暗纳罕,素日他可不曾询问过这些关于女眷诸事,掩住诧异道:“见到了,还说要给她做媒呢,事后又说到了嫁妆,原先别还担忧她一无所有,现今瞧着荣国府行事还有几分余地,前儿将林大留下的财物还给她了。”

    听到此事,长乾帝忙详加询问,问完却道:“不必姑妈费心,朕已经有主意了。”

    此话一出口,永昌公主吃惊道:“莫不是要赐婚于她?虽说林大当初功社稷,可赐婚素来只有皇家宗室,一般哪有这样的福分?”

    长乾帝淡淡一笑,道:“林海死任上,朕不能叫功臣寒了心。”

    永昌公主知道其中缘故绝非如此,林如海可是上皇的心腹,但是有话她不能问,只得道:“既是圣要做主,就不费事给她寻家了。过两日,透露给荣国府,好叫他们知道,林姑娘的婚事非他们所能左右的,别眼皮子浅地随便许。”

    长乾帝微微颔首,道:“这样也好,林小姐毕竟是林大的遗孤,朕不能薄待了功臣,由着荣国府随便将其打发了。”

    永昌公主听出了他话里对于荣国府的不满,虽然早有预料,仍不免有些呆愣。

    长乾帝摆摆手,不再多说,只道乏了。

    永昌公主忙起身告退,暗暗思索什么时机说这个话。

    等她一走,长乾帝立时对戴权道:“荣国府果然将林如海留下的财物还给其女了?朕可一点儿都不信,他们花掉的东西还能还回来?去打探打探,荣国府到底还了多少。”

    那一回见了于连生,长乾帝想起了林家,叫戴权去打探消息,很快就有了结果,大约知道了七七八八,戴权若要打探什么消息,没有几个瞒得过他。

    虽然不知荣国府到底从林家得了多少财物,但是国库没进一点,林家宗族只得了原先林如海留下的大批祭田。林家是有远见的,年年都置办祭田,一百多年下来,祭田数目十分可观,贾琏再怎么贪心,也不能卖了家祭田,故林家的祭田未动,除了这些,林家宗族旁支竟是分毫未得,可见所有财物已尽入荣国府囊中了。

    如今从归还的数目上可以推算出荣国府侵吞了多少,此后长乾帝还有用处。

    他们是如论如何都想不到黛玉身边有一个丫头,丫头身上又有须弥芥子这等宝物,林如海容其私自截留藏匿了一半财物。

    黛玉出身清贵,二品大员的嫡女,做王妃也使得了,偏偏她父母俱亡,又无权势近亲,婚事就乏问津了,连三四品官员之女都比不得。但对于长乾帝而言,实乃联姻拥有实权之臣子的上等选,以免那些权臣再结贵亲,强强联合,又朝廷上盘根错节,互利互惠。

    林家虽有一些世交故旧,但毕竟不是至亲,哪能真的同心协力。

    若是别家的女孩儿,或者长乾帝不知林家这些事,说不定长乾帝根本不会意一个已逝大臣遗孤的前程好歹。偏他因于连生之故知道了,想到了朝堂上许多不顺心的事情,今日又上阳宫里受了气,故听了永昌公主的话,忽然就起了这个心思。

    林如海盐课御史的位子上兢兢业业多年,不知道躲过多少明枪暗箭,可谓是劳苦功高,死后上皇竟置之不理,只对四王八公这些广施恩泽,林黛玉得了自己的恩典,朝臣知道以后,是感慨上皇的凉薄,还是感激他的仁厚?

    不必深思,简直就是可想而知。

    长乾帝有心留黛玉待将来之用,亦向博得好名儿,遂如此吩咐了永昌公主一番。

    戴权深知其意,他这几日忙着端午节一事,不曾出宫,没有得到关于贾家归还财物的消息,况且才归还了两日,忙道:“小的这就去走一趟。”

    长乾帝摇了摇头,道:“杀鸡焉用牛刀,去了反而不好,动静大了些,叫那个于连生去,他认的妹妹不是荣国府里又是林家小姐的丫头?必然得到的消息比准确,让他告诉那丫头,只说是朕问的,那丫头必然不敢有所隐瞒。”

    听永昌公主说起当时的事情,长乾帝就知道雪雁还有未竟之语。

    戴权答应了一声,道:“素闻那丫头十分精明,若是问起老爷怎么想知道此事,可叫于连生如何回答?总要给个名目才好。”

    长乾帝起身,道:“就说他们姑娘的婚事朕做主了,须得知道嫁妆几何,才好找匹配之家,不必她们汲汲营营煞费苦心。”

    长乾帝何等精明,自打知道林黛玉的消息,着戴权一打探,就知道雪雁这丫头上蹿下跳,只为了一件事情忙碌,那便是黛玉的婚事。林如海临终前数封书信送往张家桑家和另外几家,也是为了女儿的终身打算。

    服侍长乾帝回大明宫,戴权立时便叫了于连生过来,如此吩咐一番。

    于连生得此重任,心知自己圣跟前已有了名儿,前程不差,不禁又惊又喜,忙一一将戴权的话谨记心,方出宫去荣国府。

    贾母和凤姐等忙命雪雁招待。

    雪雁领着于连生到自己房间,当她听于连生说出长乾帝的圣意时,顿时呆若木鸡。

    他们家的姑娘如何惹得当今留心了?林如海死的时候,可没得到一点额外恩典,何况林如海临死时还对当今略有怨气,也许对上皇也有一丝怨气,毕竟忠心了一辈子落了那么个下场,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下黛玉真是前程难料了。

    雪雁有些欲哭无泪。

    于连生道:“妹妹担心什么?有圣做主,这可是谁都求不来的体面。”

    她当然知道对于世来讲,这是十分体面,然而她不求黛玉婚事有多么体面,只想黛玉能嫁个好家,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谁知道当今给黛玉挑什么样的家?会不会突然下旨令黛玉和亲,或者远嫁?原著上探春的结局不就是这样吗?

    雪雁越想越是忧心,只好胡乱道:“是了,有圣做主,就不必担心别从中作梗。”

    于连生宫中多时,极擅察言观色,看她神色便揣测出二三分来,笑道:“妹妹关心则乱,世事两难全,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

    雪雁叹道:“大哥说的是。”

    先前她担心荣国府不知如何安排黛玉终身,后来担心永昌公主给黛玉挑选的家不知好坏,现倒好,前面都不必担心了,只管为圣之意发愁了。

    于连生道:“圣总不会叫功臣寒心就是了。”

    雪雁眼睛一亮,双手一拍,腕上的翡翠镯子叮咚作响。是了,这个面子情儿圣是一定会做的,为了这份面子,黛玉大约就免除了和亲和远嫁的两种可能,毕竟黛玉是林如海唯一的女儿,这种情况下的女孩儿不大可能被和亲和远嫁,总要给功臣留一点骨血。

    雪雁暂且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难道大哥就只为了告诉这个消息?”

    于连生摇了摇头,将来意说明。

    雪雁悚然一惊,她没想到长乾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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