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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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臂将军的小公主-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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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儿当如严时远。
  从她很小的时候,他在她心里就是一名英雄,也许他如今不再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却仍旧如她印象中一般顶天立地。
  可她却用一颗弱者的心去揣测他。
  闻人笑用脚尖踢了踢面前的一块石子,低着头细声道:“严将军,对不起,其实那次我去找你,是怕你心情不好,想让你多出门走走,才要把哈哈送给你。那些话都是我骗你的。是我错了,不该自作聪明,不该对你没有信心,你能原谅我吗?”
  严谦猛地停下脚步朝她看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仍旧低着头,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你能不能别不理我……”
  许久没听到他回答,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却见他正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笑着笑着,竟红了眼眶。
  “你你你……你怎么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严谦低笑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开出一朵花。
  “公主,多谢。”
  原来也有人会为他担忧,为他煞费苦心,想要用纤细的手抚平他的伤痛。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就像个小太阳一样给他温暖,给他希望。
  公主愣了愣,有些困惑道:“你不怪我吗?”
  严谦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我怎么舍得怪你。
  *
  皇宫,御书房。
  面容英俊,严肃稳重的青年走进来,利落抱拳道:“姑父。”
  崇元帝放下手中一封刚批好的奏折,温和道:“知危来了。”
  他看着这个寄予厚望的侄子,不由想起了才离去没多久的严谦。两名年龄相仿,同样出色的青年,一人正是意气风发,另一人已饱经伤痛却仍然坚强。
  “知危,你在礼部待得够久了,再待下去反而是再埋没你的才干。”
  面对可能擢升的机遇,杨慎行淡定如初:“一切听凭陛下安排。”
  崇元帝沉吟片刻道:“那你便去城防军历练一番。要对京城的方方面面了如指掌,尤其警惕近期出现的生面孔,务必确保京城安稳,可能做到?”
  杨慎行沉声道:“臣必不负所望。”
  君臣二人又密谈了一阵,当杨慎行走出御书房,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他会成为崇元帝的心腹之臣,也会成为崇元帝的女婿。他的父亲不是做官之材,那就由他来重现汝阳侯府的荣光。
  御书房里,崇元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沉思半晌,对侍候在旁的内侍吩咐道:“传二皇子来。”
  监视西瑱公主,提防西瑱余孽,这样的事交给他这个做事最为细心稳妥的儿子,应是再合适不过了。
  *
  镇远侯府,书房。
  闻人笑睁大了一双桃花眼,看着面前整整三十卷厚厚的大夏律法,傻傻出声道:“这……这也太多了吧。”
  严谦伸手抽出了其中两卷,朝她解释道:“这两卷是《吏律》,主要规定文臣武官的言行和职责,多数时候由吏部官员考察监督。”所以可以暂时放下,现下不必太过在意。
  “咦?”闻人笑听严谦罕见地说了这么多话,觉得他声音很是低沉动听,不由有些入神。回过神来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明明是她自告奋勇要和他一起研读律法,却要他反过来安慰她。
  她伸出爪子扒拉着书堆,又从中翻出几本,口中念念有词:“这两卷是《工律》,这两卷是《礼律》,这五卷是《兵律》你肯定很熟悉了……”
  连着翻出了七卷《户律》,她不由“啧”了一声:“婚姻,钱债,田宅,户籍,商贸……”
  严谦沉默地看着她,眼中似有一抹笑意。
  看着眼前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律法,闻人笑顿时又充满了活力,从十一卷重要的刑律中抽出一卷,兴致勃勃对严谦道:“我们开始读吧,然后可以交流心得理解。”
  严谦垂眸瞥了眼她手里的那本刑律,见封面上用楷体写着两个字“犯奸”,状似随意地抽走了它,在她面前放上一本《斗殴》。
  于是两人就在书桌两侧坐下开始研读律法。
  闻人笑很是认真地看了几条,便不由觉得有些无趣。律法行文死板,用词艰涩,她虽在诗文一道颇有造诣,却一向对这类毫无美感的典籍敬而远之。
  她抬眼望向对面的严谦,见他鼻梁高挺,眼眸狭长,时不时提笔写下批注,被别人认为阴沉狠辣的长相衬着专注严肃的表情好看极了,就连那道可怖的疤痕她都丝毫不觉得害怕。
  她干脆托起腮笑眯眯地看着他。
  感受到她的目光,严谦的手顿了顿,本就写字有些吃力的左手几欲无法落笔。
  又过了会儿,严谦倒也习惯了她欣赏美景的目光,重新将心思放到手中的律法上。时光在书房里静谧地流淌,他只觉得一颗心从未如此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当严谦再抬眼望向对面,公主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红润的唇微微张着,长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两片小扇子形状的阴影,睡颜恬静美好。
  他定定注视她片刻,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他不能抱她回公主府,若被府外的人看到会有闲言碎语,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睡着,不然她会着凉。只能将她抱到书房的软榻上去。
  他正要伸手托着她的腿弯将她抱起来,她似有所感,睫毛微颤,悠悠醒转,眼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无辜和懵懂。
  对上她的目光,严谦垂眸,沉默地站起身走回书桌后面。
  闻人笑揉了揉眼,想起之前的事情,奶声奶气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是已经天黑了,”严谦顿了顿,“公主该回府了。”
  她不该这么晚还待在他的府上。他心知二人的相处是越界的,却早已无力控制,更无法狠下心终止。她自己不甚在意,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好她的每一点名声。
  随即他不由感到有些嘲讽,嘲讽自己的虚伪和自欺欺人。若他真心为她好,便不该再与她来往,可他就是这么没出息地做不到。
  闻人笑闷闷地“哦”了一声:“我先去接西西。”
  严谦“嗯”了一声,起身送她去定风阁。
  两人走出书房,天果然已经黑了。冬夜的寒风迎面扑来,闻人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严谦手指微动,发觉自己将披风留在了书房,便状似无意地走在了风向口上。
  一路无话地到了定风阁,两只小奶狗正头顶着头,肚子贴着肚子,挤在哈哈的窝里睡得正香,模样可爱极了。
  听到脚步声,西西和哈哈从窝里出来,摇着尾巴跑向各自的主人。
  “……”闻人笑看着哈哈在严谦脚边撒欢,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是她自己将哈哈送给严谦的,它这么快变心还是让她有些惆怅。
  她弯腰将西西抱起来,西西蹭了蹭她柔软的胸,轻蔑地看了哈哈一眼:你的主人会抱你吗?
  哈哈:“……”
  闻人笑后知后觉地想起玉罗早就被她打发回公主府了,不由有些为难地琢磨起来。天黑了她不敢一个人回去,想让严将军送,他一定会同意的吧?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他?要不请他派个侍卫去公主府让玉罗过来接她?
  还没等她想好,就见严谦进了屋。
  “诶?”她有些傻眼,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把她丢在这不管了。忍不住委屈地跺了跺脚,就算不想送她回去,至少……至少也要道个别啊。
  正当她无措的时候,严谦拿着件新的斗篷走了出来,正要给她披上,才发觉这动作太过亲密,手便停在了半空,只将斗篷递到她面前。
  闻人笑愣了愣,突然仰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以为你把我丢在这不管了。”语气软软的,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严谦沉默片刻,低声道:“不可能。”
  他见她抱着西西腾不出手接斗篷,终究还是轻轻将它披在了她的肩上:“臣送您回府。”
  于是两人便往外走,哈哈坐在地上观望一会儿,迈着小短腿跟了上去。严谦低头瞧了一眼,由着它。公主便将西西也放到地上,让两只小狗一起跑。候在外间的江风见两人出门,不假思索地抬腿跟上。
  又是沉默地走了半路,严谦唤了一声:“公主。”
  “嗯?”公主偏头看他。
  他想问她为何不开心,自刚才醒来就有些恹恹的样子。是因为他吵醒了她,还是生气他未得她允许就要抱她?又或者是他不会说话,她终于觉得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太过无趣?
  “无事。”他握了握拳,声音低哑。
  闻人笑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欲言又止。她犹豫片刻,扯了扯他的袖子,有些扭捏道:“我才不是那种看会儿书就睡着的不学无术的公主。”
  严谦黯淡的眼瞬间亮如星辰,惊讶又哭笑不得地低头看她,不知她为何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公主是臣见过最聪慧最有才华的姑娘。”
  也是最美最善良的姑娘。
  他从未说过这样甚至有些肉麻的赞美话,所以并不太习惯,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认真。
  “真的吗!”公主从小到大听惯了夸奖的话,此时听严谦这样说却是格外心花怒放。一双桃花眼又变得亮晶晶的盛满笑意,甚至走路都要一蹦一跳起来。
  “嗯。”他低声应道。


第20章 琴师乐海
  到了公主府,玉罗早已在门房处翘首以盼,见公主被严谦送回来顿时放了心,向二人行过礼便笑着问道:“严将军……和江大人可要留在公主府用膳?奴婢好让膳房准备。”
  “不必。”严谦声音冷硬地拒绝道。
  闻人笑扯扯他袖子:“将军第一次来公主府呢,留下来用膳吧。”
  “改日罢。”严谦语气不易察觉地柔和许多,“臣回府了,公主下回见。”
  不觉竟已开始期待下回。
  “好吧,”闻人笑嘟了嘟唇,就要伸手取下斗篷还给他。
  他低声制止道:“回去尚有一段距离,公主莫要受凉。”
  玉罗闻言心中有些懊恼,她竟没想到若是公主回府晚了便要加衣。
  闻人笑在原地站了片刻,目送严谦带着江风和哈哈出了府门,黑衣的身影挺拔而孤寂,转眼就融入一片夜色中。
  “走吧。”她唤了玉罗,转身往寝殿走。
  玉罗默默跟在她身后,思绪复杂。她从公主幼时就在身边侍候,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公主活泼娇憨的外表下是一颗通透得有些孤独的心。所以她对公主与严将军来往无法生出丝毫阻拦的想法,即使他身背“杀神”“阎王”这般的名声,诸如此类。
  不仅因为她是公主的侍女要支持她所有的做法,而是因为公主认识严将军之后似乎很开心。
  *
  闻人笑独自用过晚膳后就爬上了摘星阁,如果不算上城外金明寺的宝塔,她公主府的摘星阁便是京城最高的建筑。
  摘星阁最顶层是个天台,没有屋顶,抬头就能看到天幕。每层四面环绕着阳台,站在上面各个方向的景色尽收眼底。她最喜欢朝着公主府外的那个方向,垂眸看京城最热闹的街区一片万家灯火。
  她在高处的一层四处走了走,因为距离实在太近,镇远侯府的景象几乎一目了然。她素来喜欢画没画过的新鲜事物,便起了念头取出纸笔来写生。
  才落下几笔,就恹恹地把纸揉了。隔壁侯府比她的公主府少了很多人,除了严谦的定风阁和侍卫们居住的院子透出灯光,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冷清的一片漆黑,实在没什么好画的。
  看到侯府西北角有一片不小的练武场,她的目光顿了顿。那里林立着木头做的假人,在夜色里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萧瑟。想到严将军似乎无意再回军中,这练武场大概只有侍卫们用了。
  搁了画笔,闻人笑便朝一名侍女吩咐道:“去取琴来。”
  侍女迟疑地请示道:“公主,还是取司凰吗?”
  公主练琴大多数时候用的都是司凰,只偶尔也会用别的琴换换手感。
  她脱口而出道:“鹿鸣吧。”
  话音落下她似乎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玉罗取来温水为公主净手,她就由着她摆弄,精致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似是碰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
  她为何总是不知不觉地就想到严将军。
  总归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
  侍女很快就将鹿鸣琴取了来,自那日从威远侯府回来,闻人笑还是第一次见到它,不由多看了几眼,摸了摸琴身,心道外观这般低调,难怪严将军那不识货的继母没动这琴。
  试了几个音如鹿鸣般纯净清亮,她愉悦地眯了眯眼。在谱夹中找出一份与鹿鸣相衬的谱子,便要抬手开始弹。
  这时一名侍女走进来,低头禀道:“公主,乐公子在楼下求见。”
  闻人笑被扰了兴致下意识蹙了蹙眉,刚想说让他回去改日再来,脑中突然划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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