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盘旋到头顶。
“你怎会缩骨术?”
此术他也仅仅听闻,从未见识过,江湖上也未曾听说谁会,他还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有人会此神功。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来,自有记忆起,我就会。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殿下是唯一知道我会此术的人,就连我的主子十一王爷都不知道。”
她本是想跟这个男人展示读心术的,毕竟,对于一个细作而言,会读心定然比会缩骨更有用处,但是,她又想了想,对于这种精于算计的男人来说,或许最不愿意的,就是被别人读到了内心,如此一来,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她就换成了缩骨术。
秦羌并未在意她失忆不失忆的事情,反而对缩骨术更感兴趣:“你每次缩骨都会呕血吗?”
“不会,方才呕血是因为中了殿下的裂迟,中毒或者中蛊,都会影响我缩骨,因为我一缩,就会催动毒性发作。”
“原来如此。”秦羌视线还是深凝在她的身上。
那日在秦义的府邸,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龙附凤、为了银子不顾礼义廉耻的市井小民,没想到。。。。。。
“你来找本宫,卞惊寒知道吗?”
弦音心口微微一撞,摇头:“不知,他若知晓,必定能猜到,我肯定是跟殿下达成了某项交易,殿下才出手救的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成了殿下的人,这对我后面办事不利,想必殿下也不想让人知道我是殿下的人吧?”
秦羌忽的就笑了。
这个女人很聪明。
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停住脚步,他略略挑了挑眉尖:“那若你身上的毒解了,你如何跟他解释?”
“我就说机缘巧合,偶遇厉神医,他给我解了毒。”
弦音不紧不慢回道。
昨日庄大夫跟李襄韵说的是厉神医吧。
秦羌回眸,似是很满意她的回答,笑道:“你倒是都想好了。”
他是医者,虽然外人不知,但是他很是醉心医术,当然,他醉心的是毒,制毒、用毒,和解毒,所以,关于江湖上那位传奇人物厉神医,他自是也有听说。
“你且等着!”
秦羌出了小客厅,不多时就返了回来。
一手捻着一粒药丸,一枚褐色,一枚黑色。
将那枚黑色的朝弦音面前一递:“先将这枚三月离吃了,听名字你就应该知道了吧,此毒三月为期,须食解药,否则就会毒发离世,毒发时是何等惨烈之况,本宫就不多说,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经历,只要你遵守承诺,乖乖听话,本宫也不会让你经历。”
弦音:“。。。。。。”
尼玛,还真让她服毒!
而且还仅仅三月为期!
此时此刻也容不得她拒绝,她也不会拒绝,伸手将那粒药丸接过,送入口中。
没有水,秦羌也没有给她水的意思,她只得吃力干咽下。
2 第363章 断不敢忘(12更)
咽完,她又装作蓦地想起什么:“只是殿下,若我体内长期有此毒,我的缩骨之术就等于废了,因为一用,就会催发此毒发作。”
“不会,此三月离只有三月满才会变成毒,平素你就是正常人,连脉象都探不出,所以,你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
好吧。
算你狠!
见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了毒药,秦羌自是很满意,又将手里的另一粒褐色药丸递给她。
“裂迟的解药。”
弦音心中一喜。
“谢殿下!”连忙伸手接过,垂目看了看,便拢进了袖中。
秦羌一怔:“你不吃?”
弦音也是一愣:“不是要毒发的时候吃?”
“毒发的时候吃,指的是第一次毒发,你都已经发作那么多次了,随时吃都可。”
“是吗?”弦音连忙伸手探进袖中,一副迫不及待之姿,“那我现在就吃。”
掏了掏,掏出那粒褐色的药丸,当着他的面,快速送入口中,咽下。
然后大大吁出一口气,一颗心终于放下的样子,眉眼一弯,她再次拂裙跪于地上。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殿下放心,我定当信守承诺,为殿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秦羌垂目看着她,扬袖示意她起来。
起身之时,她便提出了告辞:“我已经出来很久了,恐他们寻我,而且,我在殿下府中久呆也不好,我就先告辞了,再次谢过殿下。”
说完,对着秦羌一鞠,作势就要离开,却是被秦羌忽然喊住:“等等!”
弦音脚步一滞。
“且让本宫把把脉,看你体内的裂迟之毒,是否已尽数清除,若有余毒便不好了。”
弦音眸光闪了闪。
尼玛,还真是一个多疑谨慎的男人!
轻撩了一小截衣袖,将露出的手腕递给他,弦音微微抿了唇。
纤纤皓腕入眼,秦羌眸波轻轻一漾,伸出指腹探上,片刻,拿开:“已无碍,去吧。”
弦音面色不动,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大气,对着他再次一鞠:“多谢殿下!”
“以后本宫如何联系你?”
“回大楚安定后,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渠道主动联系殿下,以后就用该渠道联系吧。”弦音说得像真的一样,差点自己都信了。
“嗯,那本宫等你,”秦羌点点头,又扬手指了指她:“别忘了你身上的三月离。”
弦音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恭敬鞠身:“断不敢忘,必定日日夜夜铭记。”
**
离开小客厅,弦音脚步不停,快速出了府。
上了租来的马车,行出了好一段路,她才敢将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放下来。
探进袖袋里,掏出那粒褐色药丸,她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唇角一弯,又拢进袖中。
是的,这粒才是裂迟的解药。
她方才当着秦羌的面,食下的,不过是一粒补血养气的普通药丸。
从未见过裂迟的解药,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但是,她见过他给秦心柔的那粒假解药,既然想以假乱真,必定会将假的做成跟真的一样,所以,她就按照那粒假解药的颜色和大小准备了一粒补血养气的药丸在袖子里。
接过解药,她又借“以为要毒发时才吃”之名,顺理成章地将解药拢进了袖子里,目的就是为了偷梁换柱。
2 第364章 断不敢忘(13更)
另外,她也料到此等心机和算计的男人,定然会再次探她的脉搏以确认。
所以,在他让她且等着,离开小客厅去拿解药的时候,她已偷偷食下一粒能让中毒之人或大病之人,暂时脉象正常的药。
药铺的掌柜说,此药只能短暂让脉象呈正常假象,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所以,她不敢多做逗留啊。
而且,她好怕他会提出让她再缩骨一次看看,如果一缩骨,她就得露馅了,因为体内裂迟之毒仍在,一缩骨必催发毒性发作,就会吐血哟喂。
好在他一时还未想到,她就赶紧溜。
车轮滚滚,马车一摇一晃,她叹出一口气,靠在车壁上,疲惫地阖上眼睛。
解药只有一粒,自是给卞惊寒,她故意让自己中毒,也是为了给他弄解药,毕竟,他会严重到如此地步,都是被她所害。
接下来,她呢?
她身上的裂迟之毒怎么办?
去找那个什么厉神医?
也似乎只有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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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她又掏了块干净的帕子戴在脸上,这才下了马车。
给车夫结了账,她便入了客栈,顺着木质楼梯上二楼。
回到自己的厢房坐了片刻,她起身走出,来到管深和薛富的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又敲了敲,“管家大人,请问今日。。。。。。”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让管深和薛富去找厉神医去了,吕姑娘找管深有事?”
卞惊寒的厢房,开门的是李襄韵,李襄韵身上还是穿着昨日的衣裙。
所以,这个女人一直在守着?
对上女人空洞无神的眼眸,弦音“哦”了一声,“没事,只是想问问今日午膳的菜谱,看看吃些什么菜?”
李襄韵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旋即,却又对着她的方向,微微一笑:“吕姑娘心态当真是好,这种时候,还能关心中午吃什么。”
虽然对方看不到,但是,她也还是回之以浅笑:“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若我们大家都禁食,那接下来,就不止王爷一人躺榻上了,当然了,如果李姑娘觉得陪王爷受过,就是对王爷爱的表达方式,那李姑娘请尽管表达,我这人饿不得,一饿就病。”
李襄韵没想到她会如此回她,脸色一白。
弦音也不想跟她多做纠缠,转身走人:“我自己下去厨房问问。”
留下李襄韵一人站在那里,一点一点攥紧了袖襟。
听着脚步声咚咚下楼,李襄韵又苍白着脸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返身回房。
在桌案边坐下,她越想心里越是不舒服,默了片刻,她起身站起,摸索着朝床榻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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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房门口忽的传来敲门声,李襄韵以为又是弦音,没好气道:“进来!”
门被人自外面推开。
“请问是李姑娘吗?”
陌生男孩的声音响起。
李襄韵一怔,不是那女人,立马戒备起来:“请问你是?”
“哦,我是庄大夫的弟子,是他让我过来找姑娘的,说姑娘想要寻的那位厉神医此刻正在清风楼跟人喝茶谈生意。。。。。。”
2 第365章 互不相欠(14更)
厉神医!
李襄韵浑身一震,面露欣喜。
可旋即又敛了喜色,疑惑开口:“庄大夫人呢?为何让你过来传话,自己不来?”
“他此刻就在清水楼守着,说是难得遇见,恐对方走了,所以守在那里,让我赶快过来通知姑娘。”
李襄韵闻言便没做声了。
虽心中还存着几分戒备,但却也不敢耽搁,如此人所说,厉神医这种人物,的确难得遇见,错过了这个村就真的没那个店了。
这是救卞惊寒唯一的机会。
只是她的眼睛看不到实在是不方便,但,这种事情又必须她亲力亲为才行,且不说,厉神医那种怪僻性子,管深薛富他们必然搞不定,就说这一份救卞惊寒的功劳,她也不能给了别人去得。
所以,本还想着让吕言意那个女人一起,她当即打消念头,而让那个女人单独在房里守着卞惊寒,她也不愿意。
最终决定不跟那个女人声张。
“会写字吗?”她问向男孩。
“不会。”
“不会写字你学医啊?”李襄韵有些失望。
“只是给庄大夫打打下手。”
好吧。
李襄韵走回到桌边,摸索着铺开一张纸,又摸索着拿起笔,让男孩将砚池里加了点水,粗略地磨了磨,她便蘸了落笔。
【我去清水楼会厉神医去了———李】
她要告诉管深他们自己去哪里了,免得他们担心,毕竟她现在是个瞎子,她突然不见了,他们必定会找她。
另外一层用意,也是最主要的用意,当然是为了自保。
毕竟不是庄大夫自己来的,此男孩她不识,心里多少存了几分戒备,若真有个什么事,管深他们也知道她在何处。
将字条放到管深房间的桌上压着,她关好两间厢房的门,便在男孩的搀扶下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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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李襄韵在小男孩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弦音自客栈门口的大树后走出。
是,小男孩是她花银子找的,就是街边的小乞丐。
什么厉神医在清水楼跟人家喝茶谈生意,都是她瞎编的。
她让小男孩装作庄大夫的弟子去找李襄韵,并带着李襄韵去清水楼,然后想办法抽身就行,反正李襄韵眼睛看不到,想脱身简单。
报酬丰厚,小男孩自是欣然得很。
她如此做的目的,只是想将李襄韵支走,她要给卞惊寒食解药,正好管深和薛富他们也不在,是最佳时机。
之所以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做这件事,是因为她有她的打算。
她不想让人知道解药是她弄来的,也不想让人知道她也中了裂迟,她只想将卞惊寒救过来,从此跟他互不相欠,桥归桥路归路。
若是让卞惊寒知道是她救的,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救的,怕是她也走不了,他们两个还要继续纠缠下去。
不能再这样了!
她不属于这里,她也不能接受这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她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