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柔的震惊亦不是一点点。
真赔?那可是两千两。
想他定然是出于男人的自尊和面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愣了一会儿,还是连连摆手:“不用,真的不用,簪花是我自己踩坏的,大家都看到了对吧?”
边说,边看向吉祥如意,二人配合得点头如捣蒜。
差点没把弦音给看吐。
伸手握了卞惊寒的手臂,弦音刚准备说:既然人家盛情,我们领了便是,话还未开口,卞惊寒手里的银票已被人接了去。
“哎呀,既然大哥愿意陪,七姐你收了便是,毕竟不是小数目,大哥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秦义边说,边将接过去的银票塞到秦心柔的手里。
“真的不用。。。。。。”秦心柔垂眸,手中银票上的面额入眼,她呼吸一滞,话没说完。
赫然是五千两!
错愕抬眸,立马将银票递还给卞惊寒,刚准备说自己的簪花只有两千两,哪需要这么多,可话未出口,眼前蓦地墨袖一晃,再下一瞬,就感觉到发髻上一动。
等她反应过来,是这个男人抬手拔了自己头上的另一枚跟这枚一对的簪花时,男人已将拔下的簪花扬手扔在了地上。
2 第312章 全部家当(2更)
几人怔住。
“既然是一对的,坏了一个,另一个也没法戴了不是,所以,赔公主五千两,四千两公主重新定做一对,一千两作为去天照国请巧匠的盘缠。”
清润如风的声音落下,卞惊寒反手将弦音落在自己腕上的手握住,一拉,弦音猝不及防,被拉得朝他怀里扑踉两步。
当脚下再次传来那种冷硬的硌感,弦音心口一撞,连忙将脚捡开的同时,也明白过来了这个男人的用意。
他。。。。。。他竟然花重金买下了秦心柔的另一枚簪花让她踩!
她明白了,其他人自是也明白了,毕竟他故意拉她,导致她踩上那枚簪花的动作丝毫不隐蔽,幅度很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夸张,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真切。
皆目瞪口呆。
弦音也是汗得不行。
真是有钱任性吗?
那么多银子哟!
赶紧朝地上看去,只希望没踩坏,就算不能还给秦心柔,也能拿去别的地方卖些银两,或者去当铺当些银两出来。
然,就跟方才的那枚一样,这枚也是坏得不成样了。
好吧,五千两就只是长个脸是吗?
的确长脸了,因为秦心柔的那个脸色啊,真是说不出的精彩,正怔怔看着地上的那枚发簪,完全缓不过神来,满脸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弦音又下意识地看向李襄韵,虽然没有秦心柔表现得那般强烈,但是,李襄韵的小脸也明显泛着几分白。
弦音眼睫微微一颤,准备将自己的腕自卞惊寒手中抽出,对方已先她一步放开了她。
“不知够不够?”卞惊寒问的是秦心柔。
秦心柔回过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得点头,低声道:“够了,足够,吕公子客气了。”
略显失落的声音也透着几丝尴尬。
“那我们继续吧。”秦义连忙打圆场。
卞惊寒“嗯”了声。
众人又开始走了起来。
弦音整个人还有些飘,男人醇厚的嗓音再度响起:“你的脚没事吧?”
意识到众人纷纷转眸过来的目光,弦音才反应过来卞惊寒是在问她,心绪难免一动,她摇摇头,“没事。”
她的脚能有什么事?鞋底那么厚,难不成还会被发簪硌坏不成?
“那就好。”卞惊寒深凝了她一眼。
弦音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谢谢”二字在喉咙里踯躅许久,终究是说不出来,只得暂时沉默。
一行人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潮往前走。
秦心柔小手攥紧了那张银票,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一颗心又大动起来。
看来,她这步棋走得很错。
她低估了自尊和面子,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特别是大庭广众之下。
秦义说得对,这个男人不赔,她不收,男人会过意不去,其实,就是面子上过意不去吧?
为了这份自尊和面子,五千两都拿了出来,这怕是他们兄妹二人全部的家当了吧?
一个为了跟她二哥讨要点见面礼,不惜当着众人的面下跪,一个临走还顺走她八弟的桌布,这五千两,绝对是倾其所有的。
2 第313章 她能给他(3更)
现在该怎么办?
还给他?
对,还给他,只是有了方才的教训,她肯定不能再当着大家的面还给他了,只得等夜市结束后私下里偷偷地还。
主意一定,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将银票暂时拢进袖中。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这个男人呢?就算他没钱没势,就算他为了一块桌布沦为窃贼,她就是喜欢,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
这样的男人,说白,就是输在了出身上。
生得如此龙章凤姿,气质如此高洁如玉,气场亦是强大得慑人,在她八弟府中,见他妹妹下跪要钱,将其拧起带走前朝她八弟踢的那一脚,最是让她心动不已。
这样的男人,真的只差个光鲜的身份,而这个身份,正好她能给他。
如果,他能做她的驸马,他绝对是她所有兄弟中最耀眼、最优秀的那个,就算是她贵为太子的二哥秦羌也比不上。
只是自己的这份心思不知该如何跟他讲?
她终究是个女孩子,面皮子薄,最重要的,她的身份在那里,哪有一国公主死乞白赖地要找人做驸马的?
这种事情还是得男人开口。
等会儿将银票还给他,他应该就会明白她的心思吧?届时她再稍作暗示,他如此聪明,定能反应过来。
他肯定愿意的吧?
毕竟,这是一个男人一步登天的机会。
想到这里一颗心又如同小鹿乱撞,稍稍掠了掠眼梢,余光偷偷睨向男人,幽幽夜色下、漫天灯笼的红辉中,男人越发得俊美无匹,她也越发得心跳踉跄。
“今年胡家的双面绣又在展示呢。”秦义突然出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扬眸。
众人亦是循声看过去。
在前面不远处,有家临时搭建起来的画舫造型的木棚,虽是临时搭建,却毫不含糊,无论造型、用材、做工、装饰,皆是豪华得很,朱漆整刷、雕梁画栋、灯笼高挂、彩架高悬,门口偌大的用彩线绣成的“胡双绣”三字更是夺人眼球。
李襄韵感慨:“看样子这家来头不小,应该是今夜夜市中最大的一家。”
“是的,”秦义点头,当即给他们介绍起来:“在我午国,双面绣的魁首非胡家莫属,宫里御用的双面绣都是胡家提供,不仅如此,每年开春时节,我父皇还会让胡家人进宫给每位娘娘绣像,一面正像,一面背影,皆绣在一张绣布上,双面皆栩栩如生,如同真人一般,很厉害。”
“嗯,”秦心柔也接话补充道:“父皇对胡家的双面绣技艺赞赏有加,为了胡家能够将其发扬光大、名扬四海,父皇还特准胡家每年的芒种夜市可以将其绣的各位娘娘像拿来展示,当然,有两个条件。”
“一:不能展示正面,只能展示背影那一面,毕竟都是天子的女人,抛头露面自是不行;二:不是出了银子就随便何人都能进去参观,必须有皇室中人带着,也就是必须由王爷,或者公主带着,一人可以带两人进去,所以,不少权贵,或者巨商,为一睹胡家双面绣的风采,也为一睹当朝各宫娘娘背影风姿,会提前寻各种门路找当今的王爷公主们。”
说到这里,秦心柔眸中透出几分自豪的光芒。
“要进去看看吗?”
2 第314章 只认腰牌(1更)
“好啊!”李襄韵第一个表现出了浓厚兴致。
然后,便征询的目光看向卞惊寒,秦心柔也浅笑嫣嫣地看着卞惊寒,卞惊寒眼梢一掠,瞥过一旁的弦音,“嗯”了一声。
弦音没做声,但其实心里早已雀跃。
大概是梦里那个女人的关系,她对任何有关后宫妃嫔的背影,无论是画像,还是绣像都非常在意,虽然她知道自己要找的那个女人是大楚第一妃,而现在是在午国。
见几人都欣然同意,秦心柔自是心中欢喜。
她就是知道每年胡家会在夜市上展示双面绣,且只有皇室中人有资格带人进去,才想到让她八弟约他们兄妹二人来逛夜市的。
这是最不刻意、也最能显示自己身份的一种方式。
美眸流转,她环顾了一圈众人:“本宫跟八弟各可以带两人进去,那,本宫就带吕公子和。。。。。。”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义急声打断:“你带大哥和李姑娘,我带绵绵!”
“行,”秦心柔点点头,自是应允,又看了看随侍的两个婢女,“反正还有一个名额,八弟要不将吉祥带上吧,如意去年已随本宫进去看过。”
“没问题。”
一行人走向画舫木屋。
木屋门口也贴着告示,上面写着进去参观的条件,跟秦心柔说的一般无二。
有两人守在里门的玄关处,秦心柔裙裾轻曳,微微扬着下颚走在最前面:“本宫乃当朝七公主。”
边说,边清冷着一张小脸,自云袖中取了一块代表身份的腰牌给对方看。
对方连忙躬身行礼,并双双恭敬地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心柔回头,妆容精致的小脸就换成了笑意盈盈:“吕公子、李姑娘,走吧。”
见三人已拾步进去,秦义回头朝弦音眉眼一弯:“到我们了,走!”
然后便大摇大摆上前,被守门的二人拦住。
秦义脸一拉:“本王乃当今八王爷!”
守门的二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朝秦义伸出手:“请王爷出示腰牌。”
腰牌代表身份。
秦义被贬为庶人,腰牌自是也被皇帝收了去,哪里还有腰牌?
秦义当即就怒了:“所以,你们是只认腰牌不认人了?”
二人连忙表示歉意:“不好意思,请见谅,我们都是些按照吩咐办事的下人,我们这种身份,也见不着王爷公主们,自是只能认腰牌。”
“你们———”秦义气结,只得扯着嗓子喊已经进去的秦心柔:“七姐,他们不让我进!”
“怎么回事?”秦心柔闻言只得又回了过来。
卞惊寒亦跟在后面。
“他们说我没有腰牌不让进!”秦义一脸的气愤和委屈。
秦心柔便笑了,抬手扶额:“看我,都忘了八弟腰牌被父皇收了。”
末了,又转眸问向两个守门的:“是必须要有腰牌才能进吗?”
二人恭敬颔首:“回公主,正是!”
秦心柔微微叹出一口气,抿唇默了片刻,看向秦义:“要不,你们就在外面稍等,我们看看很快就出来?”
“啊?”秦义闻言就不悦了:“那。。。。。。”
那岂不是他们看不成?
他转眸为难地看向弦音。
弦音心里也是失落得很,可也没有办法,刚准备说算了,忽然听到男人熟悉的嗓音响起:“本王带他们两个。”
2 第315章 暴露身份(2更)
弦音呼吸一滞。
李襄韵正好出来寻他们,突闻此言,脚步顿住,满眼难以置信。
这厢,亦是所有人震住。
除了弦音,秦心柔和秦义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同时出声相问:“谁?”
什么王?哪个王?
卞惊寒薄唇轻启,不轻不重逸出两字:“本王。”
与此同时,大手不徐不疾自袖中掏出一块玉制腰牌,递到两个守门的面前:“门口告示只说,需皇室中人,需王爷或公主,却并未说,必须午国皇室中人,也未说必须午国的王爷公主,本王乃大楚三王爷卞惊寒,这是腰牌,应该符合门口告示上所要求的条件吧。”
两个守门的一愣,秦心柔和秦义却是惊错得下颚都快掉下来。
完全难以置信!
“你。。。。。。你。。。。。。你是大楚三王爷?”
秦义更是结巴得话都说不清楚,一把将卞惊寒手里的腰牌夺去,正正反反细细端详了几遍。
虽确定腰牌的确是真,心里却犹不相信。
将腰牌递还给卞惊寒,秦义还有些缓不过神,轻轻摇头,“没想到你竟然。。。。。。竟然。。。。。。”
“本王此次前来午国,是为一点个人私事,所以,就未跟大家道明真实身份,还请二位见谅!”卞惊寒微微笑道。
真的只是微微笑,只是嘴角稍微勾起一点点弧光的那种,可是,秦心柔却觉得那笑好像让他头顶的那片夜空都亮了,璀璨无比,也耀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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