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之间何须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
“是啊是啊,”八公主卞鸾当即附和,“还有啊,我说两位哥哥,我跟襄韵踩在高跷上脚都酸了,这球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啊?”
李襄韵轻抿着唇未做声,目光一直盘旋在卞惊寒那儿,当然,也难免多看弦音几眼。
卞惊书一脸不悦,未响。
卞惊寒接了话:“打!怎么不打?既然七弟如此雅兴,那我就陪七弟玩一把。”
话落,将左手手里的一包小笼包朝管深一扔,与此同时,右手也一把松开弦音。
管深眼疾手快,将小笼包接住。
弦音可没那么流弊,她压根毫无防备,原本就被他半揽半挟,受力在他臂上,如此一松,她都来不及站稳,直接摔在地上。
弦音痛得闷哼一声,眼冒金星,头冒冷汗。
更可气的是,卞惊寒只侧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躬身,却并不是扶她,而是捡起边上她的那一对高跷。
那厢,卞惊书见此情景,当即就乐了:“哈,五哥说三哥护奴心切,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方才我让她守门,她还没摔跤呢,这在三哥手里咋就摔成这样?”
“我自己的人,我怎么对她都成,别人,就不行!”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卞惊寒将两根高跷朝地上一竖,身轻如燕,翩然踩上,“来吧!”
正文 第106章 都还未娶(3更)
恐两人都带着情绪,打球反而激化矛盾,卞惊卓笑道:“今日就算了吧,这里场地虽大,却终究没有球门,而且,我们人也实在太少,几时大家再约着去球场好好打一场,反正李姑娘这次回来总归要住一两天吧,不至于马上就走。”
李襄韵何等剔透一人,见卞惊卓如此出了声,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和担心,遂当即接了话。
“是啊,不急一时,而且,我早膳都没吃,还饿着肚子呢,小笼包凉了可不好吃。”
边说,边从高跷上跳下,走向管深,将那包小笼包接了过来,还朝卞惊寒扬了扬,笑容璀璨:“谢王爷。”
见卞惊卓跟李襄韵如此,卞鸾便也从高跷上跳下来,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腿都站酸了,不打了,三哥,四姐此次远嫁,你们三王府都准备了些什么东西给她陪嫁呀?其实吧,我今日前来,一吧,是听说襄韵昨日回了,来看看她,二吧,就是想过来看看你们的礼单的。”
卞惊寒瞥了她一眼,也未强求要继续打球,墨袍轻荡,从高跷上下来。
“礼单有什么好看的?想看就早点嫁人,到时三哥一份也不会少你的。”
卞鸾一听,小脸就红了,脚一跺、嘴一撅:“只是看个礼单,怎么说到人家头上了?人家还小嘛,三哥都这么大了,不是都还未娶吗?倒是好意思开起妹妹的玩笑来了。”
娇嗔的样子顿时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几人都跟着笑了。
这厢,弦音自是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虽然费了些劲。
也不管几人有没有看到,她无声地对着卞惊卓的方向和卞惊寒的方向,鞠了鞠身,就忍着巨痛,默然转身,往致远院的方向走。
管深看了看她,没做声。
其实,方才看着她那般吃力爬起的样子,他是想上前去扶一把的,后一想,卞惊寒就站在旁边,都没有扶,他去扶,不妥。
而且,卞惊寒又说了那话,他自己的人,他怎么对她都成,别人,就不行,他更加觉得,自己去扶,很不妥当,因为他也是别人。
卞惊寒会说这话,他其实挺吃惊的。
印象中,卞惊寒并不是一个这般护短的人,且这个短还是一个下人,就更不会。
最重要的,还当着卞惊卓的面,虽然他知道,这个男人从不惧这个太子,但是却也向来中规中矩、礼节周到,除了上次。
对,上次也是这丫头,卞惊书要掌掴,被他直接飞身上前攥了手臂。
可,既然护了这短,怎的就又将人给摔地上了?
眸光一敛,管深忽的就明白了过来。
因为高跷,踩高跷!这丫头骗他说,自己踩高跷吓的彩珠,结果,压根不会,对,肯定是这个原因。
“管深,去将礼单拿给八公主看看。”
卞惊寒突然出声,将他的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是!”他领命而去。
这厢卞惊卓也提出了告辞。
“我们跟几个世家弟子约好了打高脚球,我们就也不多呆了,免得让人家等。”
卞鸾闻言,礼单都不看了,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带上我!”
正文 第107章 最后一日(4末)
卞惊寒和李襄韵将三人送出门。
见人已走远,李襄韵水眸流转,看向身侧俊美如俦、却又淡漠如菊的男人,笑道:“一段时日不见,三爷的脾气长了不少呢,方才还真有些吓到襄韵。”
卞惊寒瞥了她一眼,转身往院子里走,“小笼包再不吃就凉了。”
李襄韵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包子,又抬眼看向他墨袍轻荡、高大俊逸的背影,拾步追了上去。
“三爷不一起吃吗?”
“本王已经用过早膳了,你吃吧。”
美眸中有些失望,却也未太表现出来,李襄韵依旧微微笑着,脚下跟着卞惊寒的步伐。
“父亲常年押镖在外,我又一直随父亲东奔西走,李府长时间无人居住几乎都已荒废,这几日父亲在找人修葺,等整理好了,我想接我娘回府住几日,不知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只要乳母愿意,怎样都好,别说回府住几日,长期回去住,本王也没任何意见,毕竟你们是她的家人,也难得相聚。”
“谢三爷。”
“嗯,”卞惊寒停了下来,侧首看向她,“这几日那边房子还未修好,你就先住三王府吧,反正你娘住的如意院空得很。”
李襄韵听完眸光就亮了,笑容亦如眸光一样璀然,乖巧地点头:“嗯,听三爷的。”
“去吧,本王有事要进宫一趟,先回房换身衣服。”
李襄韵怔了怔,进宫?这个时候?
毕竟不是多舌之人,亦深知轻重分寸,便也不多问,温婉柔顺一笑:“好。”
对卞惊寒恭敬鞠了鞠身后,捧着手里的纸包往如意院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又忍不住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男人墨袍翩跹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在九回长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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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深进来的时候,卞惊寒已换好衣服从里屋走出来。
“王爷,今日便是皇上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日了。”
“嗯,所以本王准备过会儿进宫一趟。”卞惊寒轻垂着眉眼,优雅地掸了掸袍袖上的虚尘。
“王爷是准备将彩珠交上去吗?可是很明显彩珠一人不可能完成此事,那水里行凶之人。。。。。。”
管深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是多问,既然这个男人都准备进宫回禀了,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
卞惊寒转身,自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扔给他:“给薛贵,不是听说他迷上了怡红院的一位姑娘,几次要帮人家赎身,老。鸨狮子大开口都没赎成吗?让他速速去赎了,然后带上人家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管深被钱袋压得手一沉。
看来,银两真不少,只是他有点懵,他家王爷几时这般好心了,就算薛贵是他亲自培养的四大心腹之一,也不至于。。。。。
哎呀!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所以,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让薛贵做那个与彩珠互相配合,在水下行凶之人。
这法子好,既成全了薛贵,又完美解决了这件事情。
薛贵是这个男人亲自培养的人,其忠心可以保证,也绝对愿意去做。
最重要的,当日,那丫头坠湖后,下湖搜救的,除了这个男人自己,就是他点名的四个家丁,而薛贵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能很好地解释,凶手行凶后怎会凭空消失,因为,只有他们五人可以做到,既能在水下行凶,又能若无其事地自水中上岸而不被人怀疑。
正文 第108章 麻烦大了(1更)
“奴才这就去办。”
管深攥了钱袋转身,忽然想起什么,又顿住脚,“彩珠是皇上的人,王爷这般做,会不会惹皇上不开心?”
“彩珠本王不想再留了。”
卞惊寒声音清淡,但是管深没有错过他说此话时,眸底一掠而过的寒芒。
大概是见他怔在那里,卞惊寒又抬眼道:“父皇不会不开心的,彩珠看似是父皇的人,实则就是一个幌子,她这样莽撞无脑之人,父皇岂会真用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本王看而已,有她没她,父皇无所谓。”
管深点点头,懂了,“那就好。”
这才鞠了身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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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回房以后就躺榻上了,心里郁闷得很,也乱得很。
虽然她不能读卞惊寒的心事,但是,她很清楚,卞惊寒生气了,因她骗他而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见她从高跷上摔下来,明明出手救了她,救完,却又再任她摔到地上。
她有种感觉,这次可能麻烦大了。
而要命的是,她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如何跟他解释?
且不说她行骗在前,他会不会再相信她,愿不愿意再听她解释,就算他愿意,她也找不到再合理的说辞了。
难道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会缩骨?
肯定不行!
虽然她没有这幅身子的记忆,但是她隐约觉得,她缩骨一定跟她的身世身份有关,攸关生死的,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强烈。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该怎样跟他说?
一直处在一个焦虑的状态,午膳她都没有吃,上屋抽梯给她端过来,她又让她端走。
上屋抽梯以为她还在为昨日被彩珠诬陷破狗血的事不开心,坐在床边好一通劝慰。
她忽然想起那个叫襄韵的女子,便问了上屋抽梯,上屋抽告诉她,那女子是卞惊寒奶娘的女儿。
说,奶娘本来还有个儿子的,跟卞惊寒一般大,十岁那年不知得什么病暴毙了,奶娘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痊愈后身子就一直不好。
奶娘的丈夫是个镖师,长年出镖在外,这些年还带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叫襄韵的女子一起出镖。卞惊寒见奶娘身子每况愈下,身边又没个人,便将其接到了三王府,住在如意院。
还有,这个奶娘不仅曾是卞惊寒的奶娘,也曾是八公主卞鸾的奶娘,卞惊寒跟她的儿子一样大,卞鸾跟她女儿,也就是那个叫襄韵的女子一般大。
如此弦音就懂了,难怪卞惊寒对那女子这般好,且卞惊卓、卞惊书以及卞鸾都跟她关系不错。
不过,她此刻也没有心思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上屋抽梯走后,她又开始冥思苦想,该如何跟卞惊寒解释。
她甚至搜肠刮肚去想以前学到的物理知识,关于光学的,关于成像的,想着怎样的物理现象下,人的影子会变大,可她就是个理科渣渣,学到的一点东西早还给老师了,根本想不出。
正当她在那里点着蜡烛,拿着白纸和小铜镜各种摆弄研究的时候,管深来了,面色有些凝重。
将几枚碎银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这是你的月钱,收拾一下,带上那只猴子,走吧。”
正文 第109章 是铁了心(2更)
走?
弦音一震,愕然抬眸。
目光触及到管深的眼底,虽心下已经了然,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我们做下人的,只是传达。”
“让我离开三王府吗?”弦音也不知道自己不死心什么。
管深微微低了头,“嗯。”
下一刻又抬起来,“这件事其实也怨我,如果我不多嘴说你会高跷,七王爷也不会非要你打高脚球,你就也不会穿帮,你。。。。。。不该骗王爷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连管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带着一抹叹息。
他看得出,卞惊寒对这个丫头是有些特别的,不然,赏花会那日,不会亲自去湖底救她。
见过那铜箱子的人,都得死,她不仅没死,还被他想方设法保全了性命,虽说后来对她进行了一番试探,可依卞惊寒的性子,哪需要这么麻烦?如此做,不过是为自己留她性命寻份心安理得罢了。
还有这次,虽说彩珠迟早得除,但是,很明显,这次也是因为她。
他记得上次问过他,为何不借机除掉彩珠,他说,还不是时候,这才过去没一个月,就是时候了吗?
显然,是因为彩珠差点害死了她,他不想留彩珠,也因为她如此处心积虑地诱彩珠自爆,他只得顺水推舟。
还有薛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