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做声。
见其一直沉默,卞惊寒又将话题回到了卞惊安身上。
“这就是六弟囚禁聂弦音的原因!”
“什么?”卞惊安这才回过神。
“你垂涎吕言意的美貌,你囚禁她,你将她囚禁在父皇紫枫山的行宫里数月,你想打掉她腹中的孩子,却又怕她恨你,所以,你先关着她,你想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后再将其变成你的女人!她侥幸逃脱,你恼羞成怒,才利用她的缩骨术做文章,故意写了那张字条,诬陷她是妖孽,来陷害她,陷害我!”
卞惊寒字字如风、字字如刀,又快又狠,一字不停、一口气说完,直直逼向卞惊安。
“你胡说!”卞惊安自是不承认,可是,心里却已慌乱。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卞惊寒当即就反驳了回去,“当初在行宫,你见过吕言意一回,就垂涎上她的美貌,为她神魂颠倒,可有此事?”
“我。。。。。。”
卞惊安刚要回答,卞惊寒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不要否认,当时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可是都知道,你画了她的画像,你让人找遍整个行宫,就是为了将这个女人找出来,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话落,卞惊寒蓦地转身,问向席间:“太子殿下、二哥、十一弟、四妹、八妹,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们可是不少人见过六弟找人的画像的,我有没有冤枉六弟?”
几人皆没有吭声。
这样的时候,没有吭声,就是默认。
卞惊安脸上一阵白,一阵青。
“我。。。。。。你。。。。。。原来。。。。。。原来你说的多个证人,就是他们,就算。。。。。就算如此又怎样?只能证明我喜欢这个女人,我想找到这个女人,而已,凭什么说我囚禁她,还囚禁在父皇的紫枫行宫里?”
卞惊寒沉声:“我还没说完呢,我方才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你不是问,你为何要囚禁聂弦音吗?我说的就是你的动机,兄弟姐妹们证明的,也只是你有这个动机而已。至于,你囚禁聂弦音,我自然是另有证人,江侍郎,对吧?”
卞惊寒转身,看向席间的江良。
【今天更新毕】
2 第686章 是他陷害儿臣(1更)
江良一震。
问他吗?
什么意思?为何突然问他?
难道知道是他告诉那个沐辰紫枫行宫这个地儿的?
还是知道卞惊安的那张字条是他给的?
不对,这个男人的意思,是说他是证人?证明聂弦音是被卞惊安所囚的证人?
为何说他是证人?
是因为他跟卞惊安走得近,觉得他肯定知道卞惊安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情卞惊安还真没跟他说,而且,看那个沐辰,并不像是卞惊安所扮,显然是这个男人倒打一耙。
退一万步说,就算沐辰是卞惊安,就算这件事是卞惊安干的,他跟卞惊安什么关系,也断然不会出面做这个证人。
正欲表明态度,说不知卞惊寒在说什么,又骤闻卞惊寒的声音先他一步响起:“不仅江侍郎可以作证,江姑娘也可以作证。”
江良到嘴边的话就停在了喉咙里,莫名转眸,看向身侧的女儿。
她也可以作证?
不仅他,全场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江语倩的身上。
江语倩面薄如纸。
见自己的父亲蹙眉盯着她,一副“到底怎么回事”的表情,慌乱的江语倩只得硬着头皮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聂弦音。。。。。。聂弦音就是顶替我入宫的那人。。。。。。”
江良呼吸一滞,瞬时变了脸色,难以置信看向她。
江语倩咬唇低下头。
其实,她也早已肠子都悔青了。
当时,真的只是一时贪玩,又不想入宫,才会做出此事,结果自己被人害得倒了嗓子,到现在还是苍哑的不说,如今又闹出这等纠复。
江良脸色很不好看,低声斥她:“怎么不早说?”
若他知道事情是这样的,肯定不会将那张字条给卞惊安的。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她是聂弦音。。。。。。”
江语倩也很委屈。
不过,她是应该早些将卞惊寒知道此事告诉他的,在宫里的时候,见习女史官不得私自见亲人,她没有机会说,出宫了,她又怕被他骂,见事情已经过去了,便也没有说。
江良的心情真是坏到了极点,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真恨不得扇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巴掌。
现在,现在搞得他里外不是人、骑马难下!
心中百折千回,脑中快速思忖着对策。
卞惊寒明摆着就是拿这件事在威胁他!
他该怎么做?
如果他背叛卞惊安,帮他,帮他作证,作证一切都是卞惊安所为,那卞惊安就完了。
抢掠妇女、囚人孕妇、最主要的,还是偷偷囚于皇帝的行宫,且,还设计陷害卞惊寒。
如此一来,就会忤逆罪、欺君罪、谋害手足皇子罪,几罪并发。
卞惊安就真的完了。
可如果不帮卞惊寒作证,那就是卞惊寒可能会完。
而一旦这个男人因为他的不帮被逼到绝路,定然不会放过他,一定会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他女儿也已经不在宫里,不在做女官,但是,若想证明当日的那个江语倩是假,还是很容易。
毕竟总共两个月,一个多月都是假的,只要对一对这一个多月里发生的事,他女儿就肯定穿帮。
还有,他记得皇帝跟他夸过她,夸她聪明伶俐,跟她说话,他龙心大悦什么的。
所以,只要这个聂弦音一开口,想必皇帝就能识出来。
也就是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对方为何是“哑女”的原因。
是因为这件事吗?
保全自己,也保全他女儿?
或者说,保全三王府,也保全他的侍郎府?
所以,现在,他跟卞惊寒才是命运绑在一起了吗?一损俱损?
想想这些年跟着卞惊安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不过都是卞惊安授意,而且,绝对没有欺君这样的事。
所以,就算卞惊安将他所做之事抖出来,他最多是丢官,不至于死罪,不至于满门抄斩。
再说,卞惊安也不一定会抖,因为桩桩都是他授意,桩桩都跟他自己有关,他抖他,也等于自爆。
所以,他现在应该。。。。。。
他飞快地做着各种权衡。
大概是见他半天没有回应,皇帝出声了,只不过是问卞惊寒:“老三的意思,江良可以证明聂弦音是被老六所掳?”
卞惊寒颔首:“正是。”
皇帝微微眯了眸子,睇向江良:“三王爷所言是真的吗?”
问完,又补了一句:“朕,要听实话!”
江良吓得赶紧从位子上起来,快步走向场上。
卞惊安看着江良。
是所有人都看着江良。
因为江良跟卞惊安走得近,也不是什么秘密,换句话说,大家都知道江良是卞惊安的人,让他作证,这就未免有点玄。
江良瞥了卞惊安一眼,抿了唇,撩袍跪下,对着皇帝叩首行了个大礼:“启禀皇上,微臣。。。。。微臣的确听六王爷亲口这样说过,说自己将聂弦音关在皇上的紫枫行宫,还说那里紫枫没有了,皇上也再未踏足,所以,很安全,三王爷肯定想不到,也不会找到那里去。。。。。。”
“江良!”卞惊安脸色煞白,愕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胸口起伏,“你。。。。。你胡说什么?”
江良终是心虚,也不敢看他,目不斜视继续道:“六王爷是在微臣的书房跟微臣说这件事的,当时,小女正好过来书房,在门口,也亲耳听到了此事。”
大家惊错,齐刷刷朝江语倩看过去,包括皇帝。
江语倩点点头。
卞惊安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切,完全难以相信,完全回不过神,片刻之后,才嘶吼出声:“胡说,你们都胡说。。。。。。”
末了,又“扑通”一下朝皇帝跪下:“父皇,不是儿臣做的,儿臣没有,不要相信他们,是他们联手起来陷害儿臣,对,是他陷害儿臣,父皇手里的那张字条就是他给儿臣的,就是江良给儿臣的,是他陷害儿臣。。。。。”
“六王爷,事到如今,您还要将事情推到微臣头上吗?这些年,你还没推够吗?”
“江良,你!没想到你是这样一只白眼狼!”
“微臣只是实事求是,皇上说要听实话,微臣不敢欺君。”
“你放屁,你那是实话吗?你就是在欺君,你。。。。。。”
“够了!”皇帝沉声将争吵的两人打断。
2 第687章 像剜了他的心一样(2更)
两人都噤了声。
卞惊安忽的又想起什么,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急道:“对了,那个女人不是哑巴,在行宫的时候,还跟我说过话,不信,可以问十一弟,当时,十一弟也碰到的。。。。。”
话没有说完就戛然顿住,因为说到此处的时候,他又绝望地意识到,卞惊澜也是卞惊寒的人。
“父皇,反正儿臣是无辜的,儿臣。。。。。。”
“闭嘴!”皇帝再度沉声呵斥。
卞惊安便没了声音。
全场四寂,一个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脸色黑沉,紧紧抿了唇,闭眼,鼻腔深深呼出一口气。
“来人!”
随驾的两带刀侍卫上前。
“将六王爷带下去,带回宫,先关入天牢,听候发落!”
卞惊安一听,吓得魂飞魄散:“父皇,儿臣冤枉,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儿臣是被人陷害的。。。。。。。”
皇帝沉声:“这件事朕会彻查清楚!”
话落,再吩咐另外两个侍卫:“去,去紫枫行宫,看看什么情况!”
两侍卫领命而去。
卞惊安还在急急磕头:“请父皇明察,请父皇一定要明察。。。。。。”
皇帝皱眉扬袖:“带下去!”
两个侍卫连挟带拖,将卞惊安带走,老远还能听到卞惊安声嘶力竭、鬼哭狼嚎的叫嚷喊冤声。
一直到声音远去,彻底听不到了,皇帝才扬目看向场下众人,凌厉威严的目光在弦音身上略一盘旋,再瞥向卞惊寒和江良。
全场雅雀无声。
皇帝又垂眸沉默。
神色莫测、情绪不明。
好半响,双手一拍软椅的椅把起身:“时辰已过,今日的赏花会就到此为止吧,单德子,摆驾回宫!”
众人一怔,就这样结束了?
卞惊寒微微抿了唇,眸色微深。
“是!”大太监单德子一甩拂尘上前,朗声唱喏:“皇上起驾回宫———”
众人纷纷站起、离座行跪礼。
“恭送皇上(父皇)!”
皇帝拂袖转身,经过弦音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垂眸瞥了她一眼,继续拾步离开。
一场大戏终于落下帷幕,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纷纷起身。
江良看了看卞惊寒,见卞惊寒没理他,兀自拂着袍角上的灰尘,一副也没有打算理他的样子,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多谢三王爷保全小女。”
卞惊寒这才眼梢轻掠,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江侍郎莫要谢得太早,能否保全还未定不是吗?”
江良一怔。
这时,宾客们纷纷过来告辞,卞惊寒便又笑脸送客去了。
江良站在那里反应了一下他的话。
是说皇帝还在查这件事吗?
其实有他这个证人在,卞惊安再翻案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皇帝也很清楚,他跟卞惊安的关系,更知道,他不是卞惊寒的人,应该不会帮卞惊寒作伪证。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还在查,万一卞惊安还有翻身的可能呢,一旦卞惊安翻身,他这种背叛之人,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所以,必须再落实锤,将卞惊安的罪名彻底坐实,是吗?
那得好好想想了。
好在他了解那个沐辰将聂弦音囚禁的始末,也了解卞惊安的一切,要想做点文章,总能想到办法。
所有宾客经过弦音的身边时,都会打量她一番,多看她几眼。
韦蓉和江语倩两人甚至直接站在了她的面前。
只不过,相对于其他宾客或欣赏、或艳羡、或好奇、或叹息的目光,唯有她们二人是气鼓鼓的。
所不同的是,韦蓉气的是自己,自己的不甘、自己的嫉妒、自己为何没有这个女人的倾城之姿、自己以后跟卞惊寒的彻底没戏。
而江语倩气的是,这个女人当初竟然骗她,没有跟她说实话,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叫聂双双。
气归气,碍于双方都在边上,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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