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这个女人会不卖她面子,甚至可能会言语上让她下不了台,因为以前,这个女人就没有跟她客气过,何况今时今日,但是,那都是私底下,或者说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最多也就是管深在的时候。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特别是当着卞惊寒的面,这个女人还会言语如此惊人。
竟然。。。。。。竟然让她去猜猜卞惊寒是为何身体不舒服!
不仅李襄韵,薛富和管深亦是震惊到不行。
他们震惊的,不仅仅是这个女人的“什么都敢说”,他们更震惊的是,两个女人的对话里所说明的意思。
李襄韵说,猜出救他们王爷是吕言意所为,也猜出吕言意不想让大家知道,而且她想,吕言意如此所为一定是有吕言意的道理,所以,她才帮吕言意隐瞒。
猜出、猜出、她想。。。。。。
所以,从头至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猜测,都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从吕言意的话里也不难看出,李襄韵所为,她毫不知情。
没有跟李襄韵共享秘密,也没有李襄韵先前所说的“非要”,一切也都是李襄韵见事情败露后脱卸责任的说辞。
他们太意外了,真的,特别是管深,特别特别意外。
在他的眼里,李襄韵又怎会是做这种事的人?她虽只是一个奶娘的女儿,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又自小跟卞惊寒和卞鸾以及不少王爷公主们熟识,得大家另眼相看,身份并不轻,也养成了几分清高的性子,何况,如今还手握拥寒门,她又何至于会做出如此低级之事?
这般想的,还有李襄韵自己。
她当日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做出这种让自己被动的事?
想她李襄韵何时这般难堪过,竟被这样一个女人搞得无地自容。
她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好了,论长相,这个女人一脸红斑,几乎等同于毁容,整日还得以轻纱掩面,论身份,这个女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一个女子,孤身一人在江湖上漂泊,也定然没有什么好的身世去,而她,是拥寒门门主啊。
但是,那个男人似乎看不到这一切。
“吕言意,能再见到你,真好!”
“本王中毒是中毒,难道你中毒就不是中毒?你做什么要那么傻?”
或许这样的话,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并没有什么,但是,她却是清楚得很,这样的话,从卞惊寒的口中出来有多难。
他几时对她说过这种情话?
从来没有过。
也就是到此时,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男人为何要来此地,为何要来寻厉神医?
原来,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他知道是这个女人救了他,他知道这个女人中了裂迟,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来寻厉神医,他知道一切。
他早就知道一切。
那她还在这里各种编说辞,各种自圆其说,各种。。。。。。
想想都觉得丢人。
难怪,她说什么,他都不做声,没有疑问,没有探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管深都困惑颇多,问她这问她那,而他是当事人,却完全局外人一样,就听着她随便说,或者,压根就没听她怎么说。
是等着她谎言被拆颜面扫地的这一刻吗?
还是说随她自生自灭,随她说什么,他都不在乎?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最初的时候,他直接拆穿她,在她说,是她找的厉神医过来救的他的时候,他就拆穿她,也好过今日这般山穷水尽。
太狠了!
她一心一意为他,难道他就不曾考虑过一丝一毫她的颜面?
他就没有想过,她会出丑、她会丢脸、她会抬不起头吗?
微微弯了弯唇角,她没做声。
她无颜以对,也无言以对。
她能如何回答这个女人?
再各种找说辞,各种狡辩?或者斥责这个女人言语过分、跟她吵起来?
没有用,都没用的。
前者,只会让自己更加难看,而后者,那个男人也定然不会帮自己。
何必!
怪只怪自己当日一时情迷心窍,现在想想,只剩懊悔。
像卞惊寒这种男人,连将拥寒门的令牌给他,他都不为所动的人,就算真的是她去找的神医救的他,又能如何?
最多也就是一个心存感激罢了。
为了这份感激她撒了这般一个大谎,代价太大、太不应该了。
见李襄韵面薄如纸、浑身薄颤、一声不吭,弦音也没有再咄咄逼人,反正,真相昭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卞惊寒的身体。
转眸看向厉神医:“神医,王爷到底怎么了?”
“我这不正在看吗?”厉神医瞪了她一眼:【还求我不要将你推出去,自己变身变得那叫一个快。】
弦音汗。
亦是回了一个眼神给她,并且用眼尾扫了扫李襄韵,然后皱眉,咬牙切齿,意思就是,她是气不过李襄韵的表现,所以,才会变身前来。
厉神医嗤之以鼻,拿眼剜她:【我看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弦音自是不承认,摇头,拿眼斜她,意思她胡说。
厉神医刚准备再度个眼神给她,卞惊寒骤然出了声,声线绷得有些紧:“请问神医是眼睛不舒服吗?”
厉神医:“。。。。。。”
弦音:“。。。。。。”
卞惊寒又微微冷峻着一张脸,指了指神医手里的那粒药丸:“这药是给本王食的吗?”
厉神医这才想起正事,自瓷瓶中倒出一粒药给他:“是的,这药丸可以让脉象更加清晰,你先食下,过会儿我再给你切脉。”
卞惊寒接过药丸,两指捻起看了看,送入口中。
等待的间隙,他突然转眸问弦音:“你身上的裂迟都解了吧?”
弦音还未回答,厉神医已当即出了声:“没解你们现在还能看到她?”
厉神医语气不好,卞惊寒却笑了,垂眸浅笑,眼角眉梢都是点点笑意,没有做声。
“时间差不多了,药效应该出来了,让我再看看!”厉神医再度伸手探上卞惊寒的脉搏。
2 第411章 跟你不同(2更)
奇怪的是,脉搏依旧急乱,却也依旧探不出所以原。
怎么会这样?
厉神医皱眉,犹不相信,再探。
结果还是如此。
索性也不探了:“看不出你什么问题,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汗。
卞惊寒更是无法接受:“连厉神医都看不出,这世上还有另外的高明吗?”
弦音也觉得是。
轻轻拉了拉神医的衣袖,央求她救人。
厉神医就无语了,拿眼剜弦音:【不是我见死不救,是的确看不出来。】
剜完干脆一瞬不瞬地直直盯着她:【你不是会读心术吗?看看,看看,仔细看看,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弦音汗。
卞惊寒唇角笑意微凝。
眸色转厉,扫了二人一眼,不冷不热开了腔:“既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也不急在一时,神医此时看不出,或许过段时间就可以看出来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
想住到她神医府不成?
“本王相信神医。”
厉神医挑挑眉,点头:“好,等下次有缘再见的时候,我一定给王爷再行诊看。”
抱拳一揖,厉神医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众人:“。。。。。。”
经过李襄韵身边的时候,厉神医忽然又脚步一顿,停了下来,打量了李襄韵一眼。
“奉劝这位姑娘一句,那种强行抑制复明的药用得多了可不好,可能会让你最终想复明的时候再也复明不了了。”
李襄韵脸色一白,厉神医拾步继续往外走。
屋内几人震惊。
管深和薛富互相看了看,又看看李襄韵,有些回不过神来。
弦音也是意外得厉害。
虽然,不久前以为她是厉神医的时候,李襄韵跟她说过,不是让她治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失明的,但是,她以为只是不治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不仅不治,这个女人竟然还服用抑制复明的药物。
李襄韵紧紧攥着手心,几乎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
没想到这一点不堪也让人这样直白地揭露了出来。
弦音转眸看向卞惊寒,还以为他会看李襄韵,却不曾想,直接撞上他凝着自己的黑瞳,她呼吸一抖,连忙将视线撇开。
见厉神医已经出了门,她赶紧追了上去。
“万大哥等等,万大哥。。。。。。”
厉神医停住脚,回头。
弦音护着脚痛跑到她面前,微微喘息:“你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那你要我怎样?”厉神医没好气地道。
弦音抿了抿唇,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你想啊,就连你都看不出来的问题,别人肯定更是看不出来,若他真有个什么,那我岂不是白救他了?”
“你白不白救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那也等于你白救我了呀。”
厉神医:“。。。。。。”
这什么逻辑?
见厉神医冷着脸抿着唇不做声,弦音又轻轻晃了晃她的衣袖:“就当我求你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
弦音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一叶情的关系?不对,是两夜。
“他救过我的命。。。。。。”想来想去,弦音想到这一句。
“不,你爱他。”厉神医说得直白,也说得笃定。
弦音汗。
“爱”这个字。。。。。。也未免说得太严重了吧?
她爱吗?她问自己。
她不知道。
“你若爱他,我便想办法救他,你若不爱,我便不管。”厉神医再次言简意赅。
弦音抬手扶额,这。。。。。。这。。。。。。
这条件也未免。。。。。。
而且,她爱不爱,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她们两人这两日关系发展迅速,但那主要还是建立在各自的秘密都被对方知道了的基础上,她还不至于对她那么好吧?
弦音抬眸想去看她的眼睛,想看看她到底心里是如何想的,却是被她别过脸去,而且作势又要走。
弦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胳膊拉住。
好吧。
“我爱。”
不就是说两个字吗?又不会掉块肉。
反正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什么秘密都没有,缩骨术她知道,读心术她也知道。
“那便让他一起回神医府吧。”厉神医没有将脸回过来,在弦音看不到的方向略略垂眸,神情寂寂。
弦音回屋通知了几人。
卞惊寒说,一堆人都去神医府不妥,反正此次来午国的任务已经完成,让薛富和李襄韵先回大楚,他留管深在旁伺候就行。
在卞惊寒带着管深离开的时候,李襄韵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大概是感觉到大家都停住了,李襄韵又不开口。
管深和薛富对视一眼,便出了门,弦音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是也紧随其后。
“说吧。”卞惊寒长身玉立,声音寡淡。
李襄韵弯了弯唇。
“如果我没有猜错,三爷是装病吧?”
她记得以前八公主卞鸾不想学琴,曾找冯将军拿过一种药,就是可以让自己脉搏急乱,却又让太医看不出任何病症的药。
“那又如何?”卞惊寒也未否认。
果然如此。
李襄韵唇角的笑意忽的就放大开来:“那三爷觉得自己跟襄韵有什么区别?不错,襄韵的确是骗了你们,可三爷不也同样骗了他们?三爷跟襄韵其实是一种人。”
卞惊寒轻嗤了一声,“那你的意思,吕姑娘跟你也是一种人了?因为你骗了我们,她也骗了我们不是。”
李襄韵呼吸一滞,又听得他道:“骗,有很多种,我们跟你不同。”
我们?李襄韵脸色一白。
卞惊寒已拾步走出去。
**
到了神医府后,厉神医给卞惊寒和管深各安排了一间厢房,让他们有什么需要就跟弦音讲,说自己有事要忙便离开了。
管深本还想问弦音神医府里有没有那种一进两卧的厢房,或者是主房带偏房或是带耳房的那种厢房,因为卞惊寒身体不适,他们如果分开两间房子,怕若有个什么危险,他不能及时知晓,可话还未开口,就看到卞惊寒眸光凉飕飕地瞥着他,那眼神就只有四个字:你还有事?
他幡然醒悟。
“奴才。。。。。。奴才。。。。。先回房收拾一下,若有什么需要再跟吕姑娘说。”
说完,一溜烟出了门。
弦音汗。
见屋内只剩下她跟卞惊寒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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