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万公子的身份就有点意思,是神医府的家丁。
一个家丁竟然如此豪赌,不过,听说此人好赌,而且十赌九赢,所以,会有这般跟身份不相配的举措也算正常。
但是,此人是神医府的人,就冲这一点就让他怀疑,怀疑那丫头帮忙作弊的不是苏公子,而是此人。
听说此人好赌成性,他便设赌引他前来。
他果然来了,还带着那丫头。
虽然那丫头是一张陌生的脸,应该是戴了面皮,但是,他还是一眼将她识了出来。
门口见到屋里坐的是他时,那一刻的慌乱,一脚踢到门槛上时,那龇牙咧嘴的小表情,还有她的脚伤,不是她,又是谁?
还有,她一直不做声,连猜大猜小时,都不开口,宁愿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个“大”字,是怕她一出口,声音就暴露了是她吧?
那丫头会一直跟着这位万公子一起,才让他怀疑此人会不会就是厉神医。
以他对那丫头的了解,她会如此帮此人,甚至让对方知道了自己会缩骨,还去茶楼帮对方作弊,那么,此人多半就是厉神医了,因为她有求于此人,所以才甘心拿一些东西交换。
但是,他要确定。
因为,他不知道那丫头身上的裂迟有没有解。
方才借教她摇骰子的机会,他有探过她的脉搏,脉搏是正常的,但是,裂迟这种毒,不发作的时候,脉搏也看不出。
他只有确定了万公子是厉神医,他才能放心,那丫头跟神医在一起,想必毒已经解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解,他知道谁是神医了,就能有办法让他解。
事实证明,他猜测的没有错。
万公子就是厉神医。
虽然方才的那一幕欺骗了众人,大家都以为那丫头是神医,但是,他清楚那丫头是谁,也很清楚,她根本不懂医术。
那治狗、治耳鸣之人的医术又从何而来?只能是万公子教她的,他们定然在房间里就商量好的,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商量的,就像不知道赌局上,他们二人密谋了些什么战略战术一样。
这些不重要。
他们密谋了,也是局局输,因为他们不会武功,而且,他又一直见招拆招,那位万公子想要她跟管深或者薛富赌,他就偏不如他的愿,故意派李襄韵上。
**
这厢,厢房里。
李襄韵摸索着一把拉了弦音的手:“在下李襄韵,能不能请神医帮个忙?”
弦音一震,请她帮忙?
难怪会救她突围呢,原来是有求于她。
她堂堂拥寒门门主,能有什么事请她帮忙?
哦,不对,她现在是神医,是厉神医,突然变了身份,她还真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求神医帮忙,是帮忙治眼睛吗?
刚准备开口问她什么事,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出声,此人也是见过弦音的,而且此人心思细腻,难保听不出她的声音。
想了想,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几声。
李襄韵震惊了。
完全难以置信:“神医是哑巴?”
“呃,呃呃。”弦音点头。
艾玛,好想笑怎么办?
一个瞎子,一个哑巴,还能好好说话吗?
李襄韵看不到,听到她如此,秀眉就蹙了:“神医都能起死回生,还能返老还童,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怎会自己患了哑症。。。。。。”
尼玛,医不自治这个词没听说过啊?
弦音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摊开她的手掌,用食指的指尖一笔一划在她手心上写道:“我这哑症只是暂时的,这几日刚食了返老还童丹,那丹药有些副作用,暂时导致了失语,过几日就会好。”
李襄韵一字一字辨,毕竟是有武功之人,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弦音写完,她就一脸恍悟,也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
弦音又写:“多谢姑娘方才的出手相救,不知姑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是治姑娘的眼睛吗?”
反正关于这个女人的眼睛,她也了解不少,比如,是试药中毒所致的盲症,这一点就够她装逼的。
谁知,李襄韵摇头。
“不是这个,我的眼睛没关系,很快就会痊愈,而且我也不想它那么快就好。”
哦?
弦音有些意外。
宁愿瞎着,不想复明?
“神医有所不知,我这眼睛是为了帮一个男人试药中毒所致,所以。。。。。。神医能理解我的苦心吗?”
李襄韵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
她想过了,像厉神医这种人,虽用药返老还童成了孩童,却毕竟是阅历丰富的成人,也阅人无数、深藏不露。
这种人,性情不定,见死不救的名声早已在外,就算她帮她突围了,她会不会帮自己,那还是一说,只有以交心的方式跟她靠近,获得她的好感和信任,才有胜数。
弦音自是听懂了她的话,虽然她说一半留一半的。
她的眼睛是帮卞惊寒试药中毒所致的失明,所以,她就要瞎着,让卞惊寒时时刻刻记住她的恩她的情,是这个意思吗?
2 第404章 圆一个谎(1更)
弦音弯了弯唇,这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爱治不治啊,真要她治,她还得想办法搪塞呢。
如此甚好!
伸出手指再写字:“那么,姑娘到底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呢?”
也不知是怕她不答应呢,还是不太确定能不能说出来,李襄韵似是有些犹豫。
抿唇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就是想请神医帮我圆一个谎。”
谎?圆谎?
弦音微微一怔,莫名。
再写:“什么谎?”
“方才我跟神医说的我给他试药的那个男人,前一段时间中了一种叫裂迟的毒,然后,有人给他解了毒,我骗他说,是我找神医帮他解的。”
弦音震惊。
是真的震惊。
虽然这个女人曾经故意将她当成管深,跟她晒了半天的幸福,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她还是有些清高的、孤傲的,而且,特别懂进退、知分寸,就是心思特别玲珑,深知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的人,这种谎,她竟然也能跟卞惊寒撒?
不过转念一想,是了,为何不能撒?知道真相的,就三人,一个她,一个李襄韵自己,一个厉神医。
她应该死了,厉神医又寻不到,那这世上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她自己一人,这样的谎,为何不能撒?
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厉神医吧?当然,还有她。
弦音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是她自己不让卞惊寒知道这一切的,不让他知道是她弄的解药,那,这个功劳随便谁拿去,都应该跟她没有关系不是,可为毛心里就是那样不爽呢?
真的,很不爽,哪怕是管深拿了,薛富拿了,她都没有这么不爽。
见她没反应,李襄韵又接着道:“这个男人现在也在这家赌馆里,就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熟悉的男声蓦地响起:“原来你们在这里。”
弦音心口一撞,李襄韵面色一滞。
是卞惊寒。
墨袍轻荡、脚步翩跹,拾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管深和薛富。
卞惊寒神色还好,而管深和薛富一进来,就盯着她看,从头到脚地看,那眼神,又是敬畏,又是好奇。
弦音不动声色,想必她这个返老还童的老妖婆刷新了他们二人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李襄韵凭着感觉对着卞惊寒的方向打了声招呼:“三爷,这位就是。。。。。。”
“大名鼎鼎、叱咤江湖、可遇不可求、其实连可遇都很难可遇的厉大神医,对吗?”卞惊寒微微笑,直接将李襄韵的话打断。
末了,对着弦音微微一鞠:“方才不知是神医,失敬之处还请神医海涵。”
弦音还未做出回应,李襄韵先替她开了口:“神医她。。。。。。因为服的丹药的缘故,暂时不能说话。”
“哦?”卞惊寒挑眉。
管深和薛富惊讶。
不过听说是暂时性的,他们也表示理解。
“三爷上次中的裂迟之毒,就是神医帮解的。”李襄韵又赶忙提醒卞惊寒。
只有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提醒卞惊寒,不如说,提醒神医。
因为她方才还未来得及说那个男人是谁。
卞惊寒眸光微闪,再次对着弦音优雅一鞠:“终于有机会亲自对神医说声谢谢了,谢谢神医的救命之恩。”
弦音环顾了一圈屋内,见也没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便拾步朝卞惊寒走过去。
李襄韵虽看不到,但是凭着耳力已有所感,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拉了弦音手臂。
“请神医在我手上写吧,我帮神医传达。”
弦音怔了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这是担心她在卞惊寒手心写字呢。
这个女人还真多虑了,这种时候,唯恐卞惊寒识出自己,她是避之不及呢,怎会主动跑去他手心写字?
她不过是走向门口,想出门找个沙子地写而已,可能卞惊寒正站在对门的位置,她误会了吧?
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突然就起了一分戏谑之心。
她微微一笑,如李襄韵所愿地握起她的手。
却是一笔一划写道:“姑娘眼睛看不见,让姑娘传达,很是不便。”
“没关系,我会武功,虽然失明,却并未有多少影响,能为神医效劳也是我的荣幸。”李襄韵回得也快。
如此盛情,还真是难却呢。
好吧。
弦音看了一眼卞惊寒,在李襄韵手上再次写道:“请问这位公子身上的裂迟之毒真正是何人解的呢?姑娘可有药方否?若有药方能否借我一看,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此毒的解药,都只差一步功亏一篑。”
弦音写完,李襄韵的脸色就白了。
而这时,卞惊寒也开了口,“神医说什么?”
李襄韵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知该如何回答卞惊寒,也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面前的女孩,她想求她,求她先帮她圆谎,这些话私下里再说。
可卞惊寒在等着她,所有人在看着她,她无法跟神医打商量,不做声又不可能,方才可是她自己说的,自己会武功,自己很乐意效劳的。
“神医说。。。。。。公子客气了。”
略一沉吟,她如是出口,与此同时,重重握了一下弦音的手。
她想过了,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个,无非就是在跟她提条件,意思就是,若要她帮忙圆谎,就得给她看裂迟解药的配方。
虽然她没有,但是,先稳住再说,她握一下她手的意思就是告诉她,可以,可以给配方给她看。
李襄韵的暗示弦音又岂会不懂?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般能骗敢骗!她哪里来的配方?
略略一挑眉尖,弦音将手自李襄韵掌心抽出来,故意朝卞惊寒摇摇头,表示不对,李襄韵说的不对,然后,举步走向管深,朝管深伸出手。
管深心跳踉跄,又激动又莫名:“神医这是。。。。。。”
弦音干脆直接握起他的手。
刚准备摊开来写,就听到卞惊寒微凉的声音传过来:“神医虽返老还童,却终是男女有别,外面有沙地,神医不如去外面沙地上写,如此一来,大家都能看,无需任何人传达,岂不更好!”
2 第405章 来得正好(2末)
管深闻言,眼帘一颤,赶紧将手抽了回去。
弦音也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强人所难,上次,她身为吕言意的时候,那身肉色衣服已经将他吓出了心里阴影,不能再作孽哟喂。
遂依照卞惊寒所言出了门。
李襄韵面薄如纸,走在最后面,心下忐忑不安。
走到院子里,弦音拾起一根小木棍,躬身在院中的沙地上写了起来。
李襄韵眼睛看不到,只听到木棍在地上一声一声划过的声音,心里急死,强自让自己面色如常,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问身侧管深:“神医写了什么?写了什么话?”
管深犹豫了一下,见卞惊寒长身玉立在那里,目光只落在神医的身上,并无任何反应,他才小声将地上的字,一字一字念出来。
“大概是姑娘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没有明白我写的话,我写的并非‘公子客气了’!”
李襄韵呼吸一滞。
那厢卞惊寒已开口:“那神医实际写的是什么呢?”
弦音便用鞋子将写的字抹掉。
再写:“我问,我几时救的公子?”
管深和薛富错愕。
卞惊寒眼波微动。
李襄韵看不到,心里就如同小猫在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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