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伤成这样,于她也够不成威胁,反正心头肉已经到手了,让他开心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似玉连忙扭头,对着船上众人豪迈道:“都救上来罢!”
众人闻言纷纷应声,她便不再多管,扶着沈修止进了屋,里头已经有美人儿体贴地备好了水,看着似玉扶着虚弱的玉面公子进来,当即上前帮着,“姑娘,热水已经给您备好了。”
似玉看见那铁桶里的水冒起的热烟,当即咧嘴一笑,十分欢喜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出去罢,顺道把门带上。”
美人儿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眼沈修止便一切了然了,这般惑人的公子也确实叫人猴急,她赶紧扭着身子出屋带上了门。
似玉连忙扶着沈修止上前,语调极为温柔,“快,抬腿迈进去,热乎热乎身子。”
沈修止提不起半点劲,整个人根本使不上力,只虚弱道:“不用了。”
似玉准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前功尽弃,她只得咬着牙,费了吃奶的力气死命将他抗进了大铁桶里。
这可不是一般的桶,桶底四周立着铁角,下头可以塞进去一个大铁盆,可以专门用来炖她的“吃食”~
她这几日可是琢磨了许久,生吃实在是没办法下口,或许和凡人一样炖一炖,便也能勉强下了嘴,现下他这般虚弱,正是下口的好时机!
她连忙转身去抱了早就备好了柴火和铁盆子,拿出火折子在盆里生了火,塞进铁桶底下,开始拿着木棍控制火候。
水温渐渐上升,沈修止冰冷的四肢恢复了知觉,神志也微微清醒了些许。
似玉在桶旁忙忙碌碌来回,他极为吃力地探头看去,铁桶下头有火光显出,这小妖正垂着脑袋,在桶旁边切姜剁蒜,时不时还得兼顾一旁铁桶的火候,很是繁忙。
沈修止:“?”
沈修止玉面含惑,可他已经被热气蒸得意识一片模糊,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你在干什么?”
似玉闻言吓了一跳,抬眼对上他干净清隽的眉眼,当即做贼心虚地放下手中的刀,支支吾吾道:“没什么,我想给你泡澡呢……”
沈修止脑中一片昏沉,水温热得他浑身发烫,难受得不行,他伸手扶上桶沿,微微使力想要站起身。
似玉急忙起身将他往水里按去,“别起来,你在冷水里泡了这么久,会生病的,多泡泡热水就好了!”
沈修止被按着起不来身,越发热得受不住,额间滑落的晶莹剔透的水珠染湿了眉眼,不知是水还是汗,摸到她的手只觉极凉,当即握在往身上贴,另一只手开始扯自己的衣衫,声音越发低哑,带着些许磁性,莫名撩拨人,“好热……”
似玉看着他的手在水中解着衣衫,衣衫因为浸湿了水越发贴在身上,越显长腿窄腰,那手指修长皙白,节骨分明极为好看,胡乱扯着自己的衣衫,无端风流惑人。
她不自觉心口发紧,自己的手被他拉着,贴向他身上的肌理,坚硬滚烫,她一时只觉烫着了手一般想要收回,却又怕一放开,他就起身跑了。
沈修止意识已经完全模糊,身上的衣衫被他自己扯得乱七八糟,可还是觉得热,热得浑身无力难受。
似玉的手被他越发拉下去,面上直一下下发热,连着耳朵一片发烫,也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热水的蒸汽,不自觉开始收回自己的手。
他睁眼看来,额间的汗水滑落眼睫,刺得他微微眯起眼,难受地低吟一声。
似玉听在耳里只觉心口发颤得厉害,连呼吸都有些紊乱起来,不自觉口干舌燥。
她强行稳着理智,伸手抱住他死死按着,自言自语道:“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可以吃到了……”
沈修止感觉到她身上的凉意,反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脸贴向她的脸降低自己的温度,靠向她的颈脖,唇齿之间吐出的气息极烫,“玉儿,我难受……”
似玉被他的肌肤和气息烫得脑袋一懵,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终是受不住他这般厮磨,伸脚将铁盆下头的火盆踢了出去。
罢了,她好歹也算是他的长辈了,终究是下不了手,这样的珍品一次性炖了也多少有些可惜,倒不如往后每日吃一点来得妥当。
雨后阳光洒在江面上,清澈的水面上掺杂着细碎阳光,随着微微起伏的清水波纹,摇晃着耀眼炫目的光芒。
江上一艘大画舫漫无目的地晃荡着,似乎是故意在江面上打转,并没有地方可去。
画舫共有两层,皆是雕楼画栋,看起来有些许古旧,窗子微敞,里头的薄纱帘子随风飘扬而出,平添几许轻柔飘逸。
雕花木梯往上是个大独间,里头垂挂着琉璃帘子,风从窗外荡来,摇晃着帘子发出悦耳动听的空灵声响,迎面进来摆着山水画屏,里头隐隐约约瞧见了卧榻,卧上似躺着一人,睡姿极为端正。
似玉趴在靠榻上被几个美人揉揉摸摸,这知道的是一只狮日常所需的抚摸,不知道的瞧着可颇为有碍观瞻。
毕竟这么一群莺莺燕燕围在身旁肆意调笑抚摸,衣裳也没好好穿,雪肌蛮腰大露,再加上似玉时不时因为舒服叫唤出声,难免叫人想歪了去。
屋里摆了两三鼎香炉,上头插着许多燃着的香,鼻间满是香火气息,缥缈的烟气顺着大开的窗子透到外头,整个画舫烟雾缭绕,仿佛一艘仙船。
似玉闭着眼吃着香火气息,正打算吃饱了好生睡一觉,忽而听见床榻传来了细微声响。
她的心头肉醒了!
似玉当时睁眼看去,便见沈修止躺在床榻上静静看来,病弱公子,安静无害,只那眼眸无端莫测,瞧着颇让人捉摸不透。
伺候着似玉的美人们瞧人醒了,一时纷纷看去,眼神露骨大胆,流连忘返。
似玉见她们这般虎视眈眈地瞄自己的肉,一时心头不安,连忙起身冲她们挥手,“好啦,不用摸了,你们去下头玩罢。”
一群莺莺燕燕当即挥着手中的手帕往似玉面上身上轻甩,软绵绵的身子直往她身上靠,“姑娘真讨厌,奴家们这般尽心劳力的伺候,您用完了奴家们就要丢掉~”
“刚有了新欢就不要奴家们了,真是太伤奴家们的心了~”
“奴家们手都摸疼了,也没得一句好,人公子才一睁眼,什么都还没做,咱们就连人家的半根指头都比不上了~~”
这轻飘飘的手帕拂面,兼带香风阵阵,倒是别样的舒服,怪不得都说这温柔乡难逃。
似玉可算是身有体会了,只得伸手将她们的手帕一一收进怀里,又从怀里拿出仅剩的碎银子递到她们手里,安慰道:“好了,我知道啦,晚一些就去找你们好罢,乖~”
这花船娘子惯来见好就收,拿了银子当即便听话乖巧地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似玉连忙都着满怀的手帕,往沈修止那头蹦哒而去,凑近他床头,“道长~”
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失了血色的唇瓣紧紧抿着,闭着眼似乎完全不想搭理她。
似玉一脸茫然,直坐在床榻旁拉开被子,想要往他被窝里钻,模样很是殷勤,“道长,天气很冷,我给你暖被窝罢~”
沈修止当即伸手按死了被子,慢慢睁开眼看向似玉,自然而然便想到了昨日水中一幕,神情颇有几许凝重,感觉到被子下头光溜溜的,一时越觉头痛欲裂。
他伸手按了按额角,声音因为昏睡太久而显得有些沙哑虚弱,“我的衣衫呢?”
似玉连忙伸手指了下窗旁的衣架子,“昨日你全身都湿了,我顺道给你洗了个澡,衣衫都挂在那处晒了。”
沈修止闻言神情微怔,手紧紧攥着被子,一副难以置信般问道:“你说什么?”
“你昨日晕了,身上伤口这般多,若是不洗洗刷刷,可能更加严重,你放心,就我一个人看见,我帮你洗的很干净,只是你身上有伤,没法子用澡豆去洗,我只能用手帮你搓,只不过你有一处颇有些奇怪,我搓的时候……”似玉说着掀开被子,想要钻进头再瞧一眼。
沈修止一个气急攻心,猛然起身按住了这色胚往里钻的脑袋,险些没稳住自己的身子,脸上一片铁青,“去把我的衣衫拿来,马上!”
又凶狮了……
似玉只得转身去衣架旁取了他的白色里衣,走到他眼前递给他。
沈修止接给里衣面无表情开口,“你先出去。”
似玉闻言有些受伤,炖汤都改成搓澡了,还这般生分,一点都不念旧情。
似玉才刚转身,便听他忽而问道:“与我同行的人可还好?”
“都在屋里养着,三人受了伤,还有一个是皮外伤,不过都不害命,养养就好了,你放心罢。”
沈修止闻言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句,“谢谢,往后我定当回报。”
似玉连忙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眼巴巴瞧着他,“那道长可不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日日夜夜吃你?”
沈修止:“……”
沈修止:“……出去。”
似玉闻言看了眼他的盖着的被子,一脸不开心嘀咕道:“昨日都摸遍了,现下看了又有什么关系,况且又不是没看过,你身上那一处我不熟悉?”
“马上出去!!!”
☆、第32章
似玉被轰了出去; 一脸不开心,余光瞥见桌案上摆着的锦囊; 昨日从他身上拿下来晒的; 现下也差不多干透了,只不知里面究竟是什么; 让沈修止这般宝贝。
她往里头瞧了一眼; 只透过屏风看到模糊的身影,加之屋里头烟雾缭绕; 看起来越发朦胧不清。
她难得起了一丝好奇,走到窗边的桌案前; 拿了锦囊打开; 里头是一张油皮纸; 上面以漆着字,
‘高山仰止,流水行止。’
似玉只觉不解; 手腕一转,正反两面皆看了一眼; 没头没尾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叫人不明不白,完全看不懂。
这浮日观的锦囊实在有些无趣……
似玉摇了摇头表示叹息; 将油皮纸重新叠好塞回了锦囊,拉紧了抽绳,拿着绳子甩着锦囊往里头走去。
里头当即传来衣衫窸窣声响,似有人手忙脚乱跌倒在床榻上。
“道长; 你穿裤子不要这么急呀,都摔倒了……”
男声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阴沉意味,“谁让你现在进来了?”
女声直无辜道:“我给你送锦囊呢……”
沈修止修养了一两日才好转过来,其间似玉一直守在他身旁,寸步不离地照看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跑了。
若不是晚间沈修止死都不肯,说不准还得钻进他的被窝里“照看”着他。
似玉扶着沈修止下了雕花楼梯,下头美人儿们直勾勾地看着,那眼神比她还垂涎欲滴,一时危机感四伏,极为护食的挥手驱赶,语气很是凶巴巴,“不准看他,走开走开!”
一群花娘很是伤心,手帕纷纷扬起,香风阵阵,
“姑娘真讨厌,看看都不行~”
“姑娘好是没良心~”
“姑娘,嘤嘤嘤~”
似玉只得又上前将手帕一一收进怀里,一摸口袋空荡荡没半个子儿,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只得一边推着她们出去,一边哄道:“好啦好啦,一会儿找你们,乖~”
这呆头灵怪倒是会学,人沈道长才对着她说过一回,便记得门儿清,跟着这群花娘开口闭口不停。
沈修止本还不错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独自走到大圆桌旁坐下。
同行几人早已等在那里,子寒见沈修止安然无恙,心下顿松一口气,一瘸一拐走到他旁边坐下,“师兄,你没事罢?”
沈修止闻言微微摇头,“没事。”
似玉一转身见沈修止跑了老远,当即心慌慌地跑到他坐下,紧紧守着。
尤醨见似玉这般守在沈修止身旁,一时越觉碍眼,这女子又没安好心,谁知道她会不会做出对师兄不利的事来?!
她当即出声质问道:“你为何不让我们上去看师兄!”
似玉身子微微前倾,只觉此人半点没有道理,“我救的心头肉,自然就是我的,凭什么分给你?”
“你要不要脸了!”尤醨伸手怒指似玉,只觉这女人真是没脸没皮至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将觊觎之心表露的这么明显!
沈修止抬手掩嘴微微一咳,抬眼轻飘飘看了她们一眼。
尤醨当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不敢再多言一字。
似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颇有几分紧张。
施梓漆才刚能下地,与尤醨一道坐在矮榻上,见状面色极为不好看,这两日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在一处,多少有些让她不舒服。
画舫里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萧柏悯撩起衣摆在施梓漆身旁坐下,看向似玉缓和气氛道:“小生萧柏悯,我们已然见过几回,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似玉来人间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自称小生的公子来问自己芳名,一时直起身板,认真起腔回道:“奴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