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一年时间好了,大夫人轻声叹口气。
随安公府大举宴客的消息一放出来,奇言就去找了弟弟,恰碰到皋和裕也在,更没想到招元思也到了,这可真是难得一件人这么全的时候。
奇言一进来,大家就起身打招呼,他笑着一一回了,然后对着招元思说道:“很久没见了,最近在忙什么,也没见你的影子。”
招元思的五官跟招尔卉大为不同,两人站在一起,只凭外貌大约是没人能想到这是兄妹的。
招元思生的膀大腰圆,嗓门也高,看着奇言就说道:“这不是前些日子喝多了酒摔了马,在家里躺着。嫌这事儿丢人就封了消息,这不养好了才出来溜达,没想到一出门就听到了随安公府要宴客的消息。我就想着咱们二公子跟那位大姑娘有些来往,就来问问这事儿怎么办啊?”
这人说话听着没什么心机,但是字字句句又令人有些不太舒服,什么叫做有些来往?
奇言笑米米的看着招元思,两人相继坐下,这才开口说道:“可不是一些来往呢,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托了令妹的福。”
招元思闻言就看了奇言一眼,哈哈一笑,“奇言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这事儿是不是玩笑,这里的人谁都清楚。当初若不是呼蜜灵从招尔卉那里知道了袖箭的事情,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是非了。真要追根究底,招尔卉是脱不开关系的。这个时候招元思故意含糊其词奇勋跟裴瑞祎之间的关系,奇言怎么会任由他在这里乱泼脏水,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皋和裕笑米米的在一旁看热闹,顺便看着奇勋说道:“你这个哥哥当真不错。”
“你羡慕我吗?可惜你没有。”奇勋笑的很欠揍。
皋和裕板着一张脸转过头去,他是家里最大的儿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哥哥护着的。
张口一问,大家都是为了随安侯府的事情来的。
招元思就看着奇勋说道:“二公子这事儿有什么看法?”
“作为你口中一个跟大姑娘走得很近的人,我要不去岂不是白费了你这句话?”
招元思:……
混蛋,他就知道这厮是个不叫的狗,一张口咬得最狠了!合着方才没说话,在这里等着他呢!
皋和裕笑得都内伤了,他就说奇勋什么时候吃过嘴巴上的亏的。
想到这里,皋和裕也故作严肃的说道:“这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上回舍妹的事情我们家误会人家一个小姑娘,也着实有些心里过意不去。”
“皋和裕,你什么意思?你也想去?”招元思蹙着眉头问道,没想到皋家这次居然会这么做,这下子事情就不好玩了。
皋和裕就随意笑了笑,“人家远来是客,再者说了,那是汗王喜欢的人,这个时候汗王愿意捧着,难道你我还能踩一脚不成。我们皋家还是想和和气气的过日子的,招元思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愿意去了?”
招元思没有回答这一句,反而问道:“淳于恒怎么没有来?”
“我可没给他下帖子。”奇勋淡淡哼一声,招元思明知道自己跟淳于恒不对付,还要开口这样问,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
奇言看了弟弟一眼,就说道:“淳于恒跟裴姑娘交情匪浅,在寻马时就有几分情谊,想来应该回去的。更何况据算是他不去,其妹也必然回到,说起来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淳于家的人露面了,就算是表达了淳于家的态度。不然这个时候淳于家还没有派别的子侄前来戎都,可见是默许了淳于恒在这边的作为。
如此一来,四个世家里头,也就只剩下招家跟裴瑞祎有些不愉快了。难怪这次招元思一进门就这么耐不住几次三番的寻事,说起来叶有些意思。
皋和裕似笑非笑的看了招元思一眼,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听说这些日子招姑娘接到了国师家的请帖,这可真是与有荣光的事情。这位深藏闺中的湛姑娘可是还无人见过呢,令妹真是抢人先机。”
招元思面带惊讶的说道:“咦,还有这事儿?我这养病期间不闻外事儿,竟没听家里人说起。”
看着招元思装傻充楞,皋和裕笑了笑,“那随安公府宴客的事情,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不是想不知道也难,一出门全是谈的这件事儿,真是一家荣宠几家沉啊。”招元思看着大家说道。
明显的招元思的心思跟他们不一样,淳于恒没来,那么皋和裕跟奇勋是绑在一起的,这次必然是谈不拢了。
又坐了一会儿,招元思也没心思做下去了,反正在这里也问不出更深的东西来。反正知道,奇家跟皋家怕是要去的,他还要去渐渐淳于恒,那人跟奇勋素来不和,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去。总之这件事情还没定论之前,他得抢先一步找到人。
招元思一走,皋和裕就嗤笑一声出来,“没想到招家现在居然搭上了国师这条线,真是想不明白。”
国师已经是得罪死了汗王,若不是怕落人口舌,国师还能安稳待到今天?招家这是病急乱投医,也没找准备地方乱投一气,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反正招尔卉得罪狠了裴瑞祎,招家上次还给了裴瑞祎闭门羹吃,他们家已经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缓和关系了。既然这样,还不如结一个联盟,国师需要世家支持,招家需要国师的名望,可不是一拍即合吗?”
听则奇勋刻薄的话,奇言无奈的摇摇头,“事情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汗王对这个婚约都没开口,我们只管做在一旁看热闹好了。”
“一不小心火大了,你我两家难免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总得提前做些准备才好,虽然我也不喜欢裴瑞祎的身世,但是至少这个人还是恩怨分明的人,让人放心很多。”皋和裕有些头疼的说道,“就算是我们要去赴宴,你们说怎么去才能不失身份又能做到相处愉快呢?”
这个是个大难题,毕竟他们跟裴家的人都不认识。
“听说裴家的那两位大小少爷,最近都在万骑苑学骑马,想要去见一见倒也不是没机会。”奇勋摸着下巴说道,“大的是嫡出,小的是裴姑娘的亲弟弟,只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什么……不合适的规矩没有?”
大燕那边嫡庶分明,不像是狄戎没有那么明白清楚的分界线,这做起事情来,就有了很多的顾虑。头疼的是,庶出的那个还是裴瑞祎的亲弟弟。
三人对视一眼,对这样的事情都有些为难,毕竟这事儿的力度掌握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裴瑞祎给得罪了。
“算了,先不管这件事情了。”皋和裕也有些头疼,说起了另一件事情,“你们说这次的这个婚约,汗王会怎么处置?国师已经把消息透了出来,偏偏汗王充耳不闻,就好像一点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这可这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这有什么捉摸不透的,汗王不过就是吊着国师而已。说起来,前半辈子因为国师的预言,汗王吃了多少苦,这笔账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了。更何况,这从前从未听说过的婚约,突然之间就冒了出来,也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这事儿的确是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奇言道。
奇勋点点头,“上回大姑娘还说不会大举宴客,现在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想想也挺有意思。”
“你是说她是故意这么做的?”皋和裕问道。
“应该是,大约是觉得这婚约来的太突然,但是有没有别的消息传出来,她应该是借着这次大举宴客,想要给国师那边施加压力。现在戎都可是人人都知道,这位裴大姑娘是汗王想要娶的人。她的家人都从大燕费尽周折送来了,眼看着这事儿就要水到渠成,圆满落幕,却在这时忽然出现另有婚约的事情,不管怎么想这事儿都不会很简单的。”
“那国师到底是要做什么?”皋和裕想不明白,按照道理来讲,国师应该缩脖子过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了,还要出来兴风作浪,真是不怕死的早。说起来人家确实不怕,盯着国师的头衔,狄戎多少人是他的信众,这还是不能忽视的。如若不是这样,汗王早就下手收拾他了。
如果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好办多了,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国师的真正目的,因此做起事情来就更加的缩手缩脚。
“反正现在是想也想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是这么说不假,不过看着国师才多少功夫,就能把招家给拉拢过去,我就觉得这事儿不能太掉以轻心,总感觉要出事儿啊。”皋和裕看着奇言说道。
奇言皱皱眉头,看向弟弟。
奇勋轻轻摇头,“我现在也还没查到,不过国师那人能忍到今天,一定是有目的的。只是咱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所以这就是汗王一直忍着不出手的原因。”
几个人商议来去,也没能商讨出一个具体的接过来,不过倒是定下来裴瑞祎的请帖到了,他们还是会去捧场的。
“上面的名单你看看有没有问题?”瑞祎将自己写好的名单推了过去,“还有没有遗漏的,好些人我都不认识的,这样去下帖子会不会不太好?”
“无事。”呼赤炎低声说道,伸手将名单接过来,垂目细看,边看边说道:“我给你的名单都是我可用之人,你下了帖子,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这事儿不用担心。”
“是这样想没错,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瑞祎红着脸说道,虽然说是要大宴宾客,但是瑞祎也只是想把风声放出去,然后愿意来的她们热情招待就是了。但是显然呼赤炎并不是这样想的,而是让瑞祎下帖子,而且名单上的人十个有九个半她是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贸然下帖子,这事儿真是耻度有些高。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些人想要巴结你都没门路,你送个机会给他们,不晓得多感激你呢。”
瑞祎被这种另类的安慰讲的哭笑不得,轻轻摇摇头,“我算是知道那些政客为什么前脚杀了人,后脚转过身又是一副天下我最白的模样了。”
“这可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呼赤炎看着瑞祎说道,将手里的纸笔放下,起身在屋子里转圈活动筋骨,坐了一上午,骨头都僵硬了。
瑞祎也放下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说道:“好累。”
呼赤炎过来牵着她的手说道:“去骑马?”
瑞祎想起驰电骊乌来,就笑着说道:“好啊,骊乌怕是要闷坏了。”
瑞祎回内室换了衣裳出来,一身火红的骑马装,映得脸庞也红通通的。两人相视一笑,呼赤炎牵着瑞祎的手就往外走,才出去,那边新哥儿就跑了过来。
瑞祎忙不迭的松开呼赤炎的手,一本正经的站好。
呼赤炎:……
这种一遇上她家人就做贼的感觉,真心不爽!
“姐!”裴璟新喊了一声,又连忙对着呼赤炎行礼,“见过汗王。”
“在自家内不用多礼,起来吧。”对着瑞祎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还是很愿意给几分面子的。
“谢汗王。”虽然话是这样说,新哥儿也知道自己不可肆意妄为。
“不是在骑马,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瑞祎好奇的问道,现在裴季霖跟新哥儿每日无所事事,就来马场骑马,现在这二人的马术都已经追上她了。只能说男人在这些事情上,真是天生比女生都要更加容易接触。
“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要见你。大掌柜拦住她没让进来,然后也不知道她怎么溜进马场的,哥哥一见就拦住了她,让我过来找你。”裴璟新皱眉说道。
许是许久没有人这样上门找过麻烦了,瑞祎还真是有些吃惊,侧头看了呼赤炎一眼,笑着说道:“真是好久没有人敢上门找我麻烦了。”
呼赤炎神色很不悦,看着瑞祎说道:“去看看。”说完这句又看着裴璟新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裴璟新立刻摇摇头,“我并不知道来人是谁,因为之前远远的曾经看到大掌柜与之交涉,看当时的情况大掌柜应该是认识此人的。年岁与我姐差不多,身高也相符,面色一团和气,说话总爱带着笑,但是她眼睛里没东西,想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待新哥儿说完,瑞祎就道:“你看得倒是清楚明白。”说完不由一笑。
“事关姐姐的事情,我总是要多尽心的。”裴璟新一本正经的说道。
呼赤炎看着这对姐弟的交流,觉得有趣,就看着他们说道:“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事情上门了,又恰好在呼赤炎在的时候撞上了,也不可能不管不问的。瑞祎就点点头,对着新哥儿说道:“你先去安排下。”
新哥儿明白姐姐的意思,挤挤眼就跑了。
呼赤炎看着瑞祎就问,“先去安排什么?”
“我是怕新哥儿跟你在一块不自在,先把他打发走。再者说了,在我们大燕处理事情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