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最后关头有人不要命地救下了公主,公主虽然受了惊吓,倒也不曾真的被侮辱,否则,哼……只怕他们几个会死的更惨。”谢绍延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幼时,他极为喜欢昭华公主,拿她当妹妹一般看待,后来听爹爹说起此事,他气愤的恨不得亲自去砍了那些贼人。
那时他曾去宫中看过公主,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再后来,先帝骤然离去,皇上登基,一切又不一样了,他曾在宫中见过她几次,她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容貌美的不可方物,可却美的没有灵魂。
昔日的张牙舞爪不再,她变得温婉,变得沉默,变得柔和……那种乖巧,还有面对太后时的隐忍,让他心里像是被针狠狠刺了一下,甚为不舒服,她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小时候都不知道何为隐忍。
“延哥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公主所为?”
“不管是与不是她?总之,这件事情背后有高人在操控,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他倒希望是。
如若是公主,岂不就代表着这门亲事是公主自愿退的,她隐忍多年,不愿再继续忍耐?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公主突然间想通了?
谢绍延眯着眼睛思考了很久,面上露出吊儿郎当的痞笑,“走,咱们喊上司马清和路嘉去西场赛赛马,好久不曾疏通筋骨了,这李家的事情,让他们自己闹去。”若是他所料不差,这件事情便是皇家出的拳,至于用意在何处,皇上最疼公主,退婚这样的大事定然是事先问过公主的意思,又或许,这件事情,公主也有参与,她能自作主张搬去佛安寺,远离太后的掌控,想必是不打算继续隐忍。
这件事情,如今看上去是挑拨李家和严家的关系,可是细想下来,严家不过严如是一个人在京城,他孤身一人有何好提防的,除非……皇上开始提防平西侯爷了?
平西侯爷手握重兵,占领一方,确实是一块心头病,可是通过这个方法敲打,这拳出的方向和力度都不对,不太可能!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见见昭华公主了,或许一切的关键就在她身上。
同一时刻,李府也得了消息。
李国公毕竟久经官场,盛怒之下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连忙派人去查这个消息到底是从何处传出来的,就在李文强抬脚进屋的时候,齐叔正低头汇报着消息,“……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最先开始传这消息的,是同门客栈的一个伙计名叫来福,属下抓着他逼问,他原先不肯说,严刑拷打之下才肯招认,说是听他的堂姐所言,他堂姐在严府当差,昨夜亲耳听到世子爷身边的人说出此事,另外,属下还查到……”
齐叔停顿了一下,似是不敢多言。
第六十八章 在一起
“查到了什么;但说无妨!”
“是,老爷。”齐叔头埋得更低,“明明大人已经派人压下此事;可是今日京城里头关于郡主给世子爷下药,逼迫他一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属下查到,这消息也是从严府放出来的。”
李国公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盯着齐叔看了半饷,声音像是从喉咙口挤出来一般,“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这是属下亲自去查出来的。”
“祖父;这可是齐叔亲自去查的,这消息还能有假?”李文强站在旁边听了半响,早就急不可耐了,闻言连忙站了出来,煽风点火道:“祖父;孙儿还听说了一事;那严如是今日一早就赶去了佛安寺;跪在庙门口说是给公主赔罪,还一直跟外头人解释,说这一切都是清漪妹妹所为,将什么脏水都往我们李家身上洒……皇上都下了旨将妹妹嫁给他,他如今不顾着这边,不赶紧将这件事情圆过去,反倒去巴结着公主,分明是不将我们李家看在眼里,如今更是传出这样的闲话来,定然是瞧着皇上已经下了旨,知道我妹妹如今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才趁火打劫,想霸占我李家一半的家产,祖父,咱们可千万不能让他得逞啊!”
事关银子,他这会儿头脑清醒,机灵得不行,说出来的话也是一溜接着一溜,条理清晰,思维敏捷,可谓头头是道,“祖父你说他一个小小的世子爷,竟然如此不将我们李家放在眼中,他不就是占了清漪的身子吗?那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话可都是他命人散播出去的,他倒好,将罪名全部安在清漪妹妹头上,自己博了好名声,还妄想我李家的一半家业,他凭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以为我们李家是软柿子吗?任由他捏扁搓圆?”
“啪——”
李国公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他休想!”
杯子碎裂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李文强低头,怔怔地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茶杯,眼眸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觉得自己真是交对了朋友,若不是延哥的提点,他此刻还在美人怀中醉生梦死,连自己的家业被人抢了都不知道。
祖父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能有这番失控的行为,想来是动了真火,只要祖父动了真火,她李清漪还有严如是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国公摔完杯子之后缓缓起身,面色如常,恍若将才发火的那人不是他,“女为人妾,妾不娉也,皇上既已下旨将清漪许给世子做妾,我们李家也不能违背祖制,齐叔你去安排一下,这就一顶粉轿子将清漪送到严府,她既然巴巴地要嫁给世子,我这个做祖父的又岂能棒打鸳鸯。”
“祖父你的意思是……”
李文强张大着嘴巴,祖父这是要将李清漪这个贱人直接送过去,一分嫁妆都不给,是他想的这个意思吗?祖父出手可真真是狠!
李国公闲闲地整理了下衣袖,眸光落在他面上,教训了起来,“看看你这什么德行!你的差事都做好了吗?整日里不学无术,这点小事就将你吓成这样,不就是一点风言风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李家最是守礼,事情该怎么办怎么办,明白了吗?”
“是,祖父教训的是,孙儿记在心里了!”李文强忙不迭地点头,头一回觉得被人教训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
“祖父,清漪好歹是孙儿的妹妹,孙儿去送送她。”
“去吧。”李国公一挥手,向内屋走去。
李文强得了令,欢喜雀跃,拍拍屁股就往外跑。
待来到外面,迎着阳光,他像是整个人脱胎换骨了一般,好险,差一点就让李清漪那个贱人得逞了!
李家的一半家产啊,那得多少银子啊,他们脸可真大。
李文强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左右不过半日的功夫,他得赶紧去祠堂,他要时刻守着李清漪,一直到将她送走,这李家是他的,李家上上下下所有的银子都是他的,她今日是一两银子都别想带走!
外面闹的风生水起,佛安寺却是一派安详和谐。
自严如是被打发走后,昭华公主斜靠在躺椅上和安宁郡主拌嘴,通常情况下,安宁噼里啪啦说一大桶,她三言两句地反驳回去,将她说的一无是处,惹得安宁大发脾气,一把抢走了她怀中的会桃罐子,扬言要全部吃光,一个都不留给她。
“屋子里的东西,你看上什么直接拿走,我何时舍不得过?但是这个不行,你快还给我!”昭华公主的口气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不就是一点点会桃吗?虽说难得,可也不是寻不到,阿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
昭华公主起了身,眸光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罐子。
这可是她精心挑选出来的,粒粒饱满,颗颗圆润,自己都舍不得吃,打算留给秦默的,可不能被这小妮子给抢了,“这是给我家秦默的。”
“哈?”安宁郡主吓得一愣神,手中的罐子啪唧一声摔了下来,那颗颗晶莹剔透的会桃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染了污泥。
同样愣神的还有院子里的秦默,素衣以及站在不远处,赶过来复命的翠花,翠花是郡主的心腹,心思灵巧,连忙垂下头,掩去面上的震惊,这么大的秘密,已经不是她一个下人能知晓的。
素衣先是一怔,随后欣喜的笑了起来,公主是真的喜欢秦统领,不是因为气恼世子才与他欢好,最为震惊的莫过于秦默。
他怎么也没想到公主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说出这番话,她这是要公开与他的关系吗?
秦默面上不动声色,隐藏在袖子中的手却微微攥紧。
在场的几个人的反应皆不在公主眼中,她蹲下身子,见会桃都被摔破了,粉红色的汁液流了出来,上面还沾着泥,心疼不已。
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就这样毁了,根本就不能再吃了。
“安宁,看你做的好事!”
安宁郡主缩着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原本只是想跟阿姐开个玩笑,哪曾想,得到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见公主阴沉着脸,重新坐了回去,连忙舔着脸凑了过去,“阿姐,你不要生气啦,我不是故意要摔的,真的是不小心……阿姐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回头我多送些过来,好不好?只是……”
她眼神飘到秦默身上,推了推昭华公主,“阿姐,你们……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不行吗?”一季冰冷的眼神扫来。
“行行行,当然行,阿姐可是公主殿下,你开心就好,谁敢说不行。”安宁郡主怏怏然一笑,敢说不行的两个人,可都在皇宫里头坐着呢。
阿姐那头婚一退,这头自己就招了个冷面侍卫,这事若是传出去,京城还不得闹翻了天。
安宁郡主眉头拧了起来,见公主一脸的淡然,好似全然不将此事此事放在心上,抬头,见秦默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怎么一样的漠然,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大?
“阿姐,你是认真的吗?你当真要跟……”她伸手,指了指身后那人,“阿姐,你同我说说心里话,你是闹着玩的,还是认真的?”
昭华公主斜眼看她,“问话前先用脑子想一想,本宫几时跟你开过玩笑?这件事情是闹着玩吗?”
安宁郡主被她这句话噎的一愣,无言以对了。
她捧着腮帮子坐在一旁,良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昭华公主,“阿姐,其实我是支持你的,可这毕竟是大事,你要不然先收敛收敛?等过了这阵子,再跟皇上提起此事,皇上最疼你了,一定会同意的,至于太后那边,要不然,你干脆搬去封地住,一年半载后生个孩子出来,到时候,太后便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嗯……你说的对。”昭华公主凝眉想了想,回头瞥了眼秦默,秦默禁不住她火辣的视线,面色微红。她扭过头来,看着安宁,“你觉得,我若是怀了孕,母后能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会如何做?会怎样对秦默?母后的性子,你不清楚?”
依着她母后的性格,只怕会瞒着她,先斩后奏,到时候留给她的只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是真心爱着秦默的,也没有人会相信秦默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他们只会认为,秦默是她闲暇时玩玩的面首罢了,死了就死了,她最多伤心一阵子,过后自己就能想开,毕竟……有谁会将一个侍卫放在心上。
“啊……”安宁嘴巴张成了o形,“那怎么办?一直瞒着?”
昭华公主摆了摆手,有些烦闷,“先不说这事。”
第六十九章 利益关系
昭华公主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件事情纸里包不住火;她与秦默的关系迟早会浮出水面,与其藏着掩着;等着别人来动秦默,倒不如她主动出击!
她想到此,眼眸中闪过一道狠戾;如今诸事混乱;她要一个一个的去料理;等风头一过,再寻个机会好好做场戏,让他们知道她这个公主可不是吃素的;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惹;也该让他们心里头拎一拎。
秦默就是她的逆鳞,谁敢碰,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先前朝阳郡主不是要办宴会吗,如今看起来;这宴会也办不成了。”
昭华公主说着;微微挪了挪身子;只觉得身下疼得厉害。她蹙着眉头喊秦默进来,刚拉着他坐下,整个人便趴过来,赖在他的身上,折腾了一夜,她实在累得不行,浑身跟车轮碾过一般又酸又痛。
若是可以,她真想躺在床上三天三夜都不动弹,可如今正是关键时候,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秦默整个身子都僵硬掉了。
在公主吩咐他坐下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内心其实是有些拒绝的,可他不愿违背公主的命令,岂料刚一坐下,公主整个人倒了过来,他本能的反应是连忙伸出手来抱住公主,怕她